第 82 章 晚上段圓圓睡得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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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段圓圓睡得黑甜,忽然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她睜眼就看到寧宣在解自己胸口的衣裳,夏天穿得薄,寧宣一脫她的小衣裳就著月光呼吸就有點重。

    出了熱孝之後,寧宣當然不肯再在房事上委屈自己。

    兩個人這兩天都沒閑著,寧宣又那麽忙,段圓圓很想勸一勸。

    ——雖然表哥春秋鼎盛,但也要保重身體。

    她裝睡了沒睜眼,結果寧宣隻是打開衣裳看她脖子上的玉球有沒有戴好。

    寧宣看表妹呼吸有些急促,迷迷糊糊地摟著人說:“吵醒你了?睡吧,表哥就是看你有沒有驚夢。”

    段圓圓聽得發笑,她說了幾次了,自己是真不怕,也不知道為什麽表哥總把自己當脆皮人。

    這麽想著,段圓圓又覺得有些甜蜜,一個能在深夜醒過來看自己有沒有好好睡覺的人,總是有幾分真心在的。

    也就段媽媽能這麽對自己了。

    寧宣夜裏覺淺,醒了就不容易睡著,看圓圓醒呼一直沒醒,就伸手在她後腦勺上揉。

    段圓圓像貓,被人一摸頭發就舒服得想睡,兩三下就被表哥揉睡了。

    早上起來,寧宣已經走了,她趁著屋子裏沒人又悄悄趴到床下把符貼上去。

    這符看來安的不是她的心完全是表哥的心,那還是讓它貼著吧……

    日子很快到了洗三的時候,薛珍已經讓人來說過家裏會擺酒。

    段圓圓以為方小太太身子骨不太行,洗三隻是家裏的人一起送個禮什麽的,沒想到當天竟然有很多人來。

    兩房離得近,車馬喧嘩聲寧宣在前院都能聽到。花家兩兄弟出門看了會兒,寧家的人他們都認得,來的這些人都有些眼生,花家兩兄弟打聽了一會兒才知道來的是二房三兄弟的朋友。

    寧家在喪期,正經的親戚隻有五服內常走動的人家派了小媳婦小兒子。

    誰都知道寧家以孝治家,老太太肯定比和個繈褓裏的娃娃重要,沒誰不長眼跑著過來給寧家人。

    寧宣聽了回話就皺眉,這個小的畢竟是寧家的子孫,有了寧明在前,寧宣想著叫人不明不白地待在家裏,說出去也難聽,那三兄弟說要在家裏擺兩桌,他也點頭同意了。

    現在一看人家辦的哪裏是洗三,分明是鴻門宴。

    這種時候不管有什麽事,寧宣都不願意讓人看笑話,他看著天色還早,想著自己先過去坐著,他們也不敢亂來,就讓丫頭婆子跟圓圓說一聲,自己先帶著小舅子過去。

    段圓圓不想當懶媳婦,梳洗以後也帶著人過去,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還沒出大門,段圓圓就看到小子抬著兩顆大樹往外走

    她叫住人問這是幹什麽。

    這大皂角樹靠著牆長瞧著就安心,跟小時候插在牆頭的玻璃似的。

    隻是現在除了皇家人,再大的官兒都不許插刀擺槍的武裝牆院。

    衣食住行說得嚴管得送,但上頭管武器這個是真嚴。要是誰家把自家弄得跟堡壘似的,衙門知道了二話不說就要把當家人拖出來扒皮抽筋。剝下的人皮還會在當地的狗大戶家裏傳閱,讓全家上上下下都必須睜著眼看。

    如今狗大戶為了保護家財,就喜歡給子孫種皂角樹,這東西也不能多種,種著也就能威懾一下強盜竊賊,說明咱們家不是好惹的。

    寧家這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種的,長得很大,好端端地砍了怪可惜的。

    小子們麵麵相覷,是昨晚大少爺說怕有人有人再順著樹下來,所以才叫人砍了。

    他們不敢讓奶奶知道人是順著這個下來的,就打著笑臉含糊道:“少爺說咱們家裏砍了更好。”

    段圓圓聽到是寧宣吩咐的,看著樹逐漸很快意會到這個可能就是琴姐的作案工具。

    這小丫頭是真狠心啊。

    她愣了下,扭頭對素衣說:“讓廚房用銀銚子熬些稠粥。”有寧家那些人在,想也知道吃不香飯。

    寧宣是真沒胃口吃飯了。

    老太太百日已經過了,寧家兩個老爺還在鄉下守孝,總不能守到一半突然跑過來給小兒子洗三,他人沒到不說,還囑咐家裏不許大操大辦,結果這麽早門上就停了不少驢車馬車。

    他臉色有些難看,這三個兄弟真是瘋了。都是寧家人,孩子這小落下個不孝順的名聲,對他們能有什麽好?二叔還指望寧三科舉,他看這個弟弟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候也就是個秀才。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給多大的台子丟多大的臉!

    寧三樂嗬嗬地在門上站著,他不這麽想。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定親,先前曹夫人在的時候想的是這個兒子最有出息,早早成親以後要是被什麽高官女兒看上,到時候又是休糟糠妻又是被罵負心漢,把兒子名聲搞臭了就不好了。

    寧三跟娘想的一樣,認為自己好日子還在後頭,到現在都還為不知身在何處的高門貴女保持著“幹淨”的屋子,通房丫頭什麽到時候出幾兩銀子幾匹布找莊頭小子配出去他還算得上仁慈了。

    寧宣叫住小子,讓人把馬車驢車都趕到空院子裏頭去,小子們不敢跟寧宣頂著來,可也不敢不聽自家主子的話,就為難地拿眼看寧三。

    寧三罵了人兩句,笑著說:“大哥怎麽說你就怎麽做,難不成大哥還能害了咱們?”

    要是真這麽想倒好了。寧宣拍著他的肩膀沒說話,慢慢帶著段裕進門了。

    他早拿這幾個不當兄弟看了,現在能過來也是不想讓人看笑話而已。

    小子們看兩兄弟和睦相處,互相對視一眼忙不迭地牽著騾馬進門拴著。

    寧三走在寧宣後頭,看著寧宣這麽大威風,心裏很不服氣。想著你個什麽東西,連個秀才都不是就在這裏跟他挺腰子,以後自己高中非讓你知道什麽叫官商有別不可。

    屋子裏果然坐滿了三五桌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吃酒,弄得屋子烏煙瘴氣一團糟。

    寧宣一進門大家就不怎麽說話了,他們對寧家大少爺都跟見到長輩似的發怵。

    寧三看著這樣下去不行,就派人催家裏快點上酒菜,酒吃多了氣氛就活躍了。

    婆子丫頭看日頭還這麽早,廚房灶才升起來沒多大會兒,隻能手忙腳亂地往外頭打酒買菜。

    菜很快擺了幾桌子,一群人狼吞虎咽不一會兒就吃得幹幹淨淨,有酒壯膽也不怕寧宣了。

    還湊在一起笑著說想看寧家四少爺。

    寧二爺呸了一聲,暗罵那點子大得東西,也配叫個四?養不養得活都還不知道!

    他眼珠子一轉派了個嬤嬤過去說大家都想看,就去把抱著孩子出來露個臉。

    方小太太是主持過中饋的貴妾,做的是她親兒子的洗三禮,她依然隻能在自己院子裏擺一桌子酒菜跟來的妾一起吃。

    正頭娘子進院子看的也不是她,是寧家四少爺。這些人是不會到妾的屋子裏去的,

    方小太太隻能讓奶|子抱著孩子給女眷看,中途孩子餓了要吃奶,奶|子就抱著孩子到屋子裏解衣裳。

    方小太太好不容易生下這個兒子,生怕他被人害了,吃喝拉撒都要親自看著。

    寧三派的嬤嬤進來一說,方小太太簡直氣得發抖,她讓人把孩子放到自己懷裏抱著不撒手,硬撐起來說:“這麽小的人,毒日頭底下走這麽長的路過去容易生病,嬤嬤叫他哥哥疼疼他,別叫他出去了。”

    嬤嬤得了吩咐哪肯空著手回去?她就坐在凳子上埋怨方小太太不懂事,說老爺守孝回不了家,你又是改嫁的寡婦,這麽強著不讓孩子露臉,傳出去也不好聽啊,還當孩子跟老爺生得不像呢!現在趁著人多,讓他哥哥親親熱熱地抱著,外頭人才知道這個是寧家孩子啊。

    方小太太說了兩句話就渾身冒汗,她不能不讓人家兄弟親熱,又沒力氣去搶那個孩子回來。

    隻能讓嬤嬤抱著孩子走了,她躺在床上喘粗氣,尖著嗓子囑咐奶|子看著孩子,別叫人傷風。

    奶|子急忙跟在後頭,嬤嬤腳下步子邁得大,□□怕孩子有個什麽震壞了腦子,在後頭大聲讓慢點。

    孩子在路上顛了會兒,聞著的也不是熟悉的味道,走了兩步就開始扯著嗓子嚎。嬤嬤巴不得這孩子顛沒了,還樂嗬嗬地越走越快。

    奶|子不如她身材健碩愣是沒追上,讓孩子就這麽被抱到男人桌上去了。

    寧二聽著怪有趣的,直說這孩子身子骨壯實,還抱著孩子在手上顛讓他再叫幾聲出來聽聽。

    奶|子跟在後頭不好進去,聞到裏頭的酒肉味直跺腳,像硬衝過去。

    嬤嬤挺著腰子出來就扯著她罵:“男人的桌上你去幹什麽?你伺候的那個是狐狸精種子,你也是狐狸精變的?你敢進去我就敢把你攆出去!”小門戶出來的就是沒規矩,也不看看什麽地方就抬著助推往裏頭跑。

    奶|子被罵得直掉淚,她沒抱著孩子不敢回去,隻能抹著淚在門上瞧著。

    孩子被寧二顛了兩下,反而不哭了,他長得乖乖的,看見生人也不怕,還把頭靠在寧二懷裏,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他。

    吃酒的賓客看了都發笑,誇孩子當真生得好,以後搞不好還要弄個武狀元回來。

    說完又問寧二孩子叫什麽,大名沒有乳名總該有一個吧?哥兒哥兒的叫著也不好聽。

    寧二夾著酒菜笑:“我是他哥又不是他爹,我給他取名是他老子不是老子的,占這個便宜做什麽?”

    大家想著方小太太年紀還輕,寧二老爺也是個好姿色的,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娶個貴妾進門,不知道裏頭這個長得何等風流,當下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段裕聽得直瞪眼,真是好一群下流種子,跟他們坐一桌他都覺得跌價。

    寧宣歎了口氣,給他倒了熱茶慢慢喝,也不勉強他吃飯菜,隻說:“你姐在家做了飯菜,先忍忍,等會兒咱們回去吃。”

    段裕低著頭縮在姐夫背後裝鵪鶉,頓時覺得這個姐夫也不容易。家裏看著竟然沒一塊幹淨地方。

    桌上笑了一陣,寧三倒是出了個主意,說:“孩子太小取名是折他的壽,家裏都叫他寧幺兒。”

    來的都是他的朋友,寧宣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最後寧四少爺的乳名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定了下來。

    酒席還沒散場,來的人都知道這孩子沒有大名隻有乳名叫寧幺兒了。

    定完名字寧三身心舒暢,把孩子傳了一圈,看孩子被酒味嗆得臉色通紅,還有些咳嗽,才當好人把孩子還給奶|子,說:“這孩子當真經不起誇,剛說他身子骨健壯這會兒就不舒坦了。幺兒的名字真沒取錯,賤名好養活。”

    旁邊伺候酒水的嬤嬤丫頭聽了也隻喊這個小少爺寧幺兒了,要是喊錯了名字以後出了事,想也不用想他們肯定要被拖出來挨打。

    寧宣看在眼裏腦子裏隻有兩個字——要完。

    這麽個小毛孩都能讓幾兄弟瞧在眼裏,就是讓他長大了又能吃掉幾碗飯走?肚量度量窄到連隻筷子都擠不進去,薛大奶奶肚子還懷著長子嫡孫,他看以後還有得鬧。

    寧三兄弟倒是覺得自己辦成了一樁事,興高采烈地挨個敬酒,段裕年紀小,縮在姐夫後頭用家裏管得嚴搪塞著不肯喝。

    寧宣就不行了,來的人大多都是二房的狗腿子,他管家之後看不慣他的人數都數不清,看著在桌子上有機會讓他吃癟都下了狠勁灌。

    寧宣被灌得差點沒站住腳,隻能半途拖著小舅子在外頭醒酒,想著家裏烏煙瘴氣的,他就開始琢磨怎麽把這家人趕出去。

    要把人趕走不是難事,隻是老太太剛走自己就攆人多少顯得人冷心冷肺的,難免讓人想他寧宣對自己親兄弟都這樣,對下頭人就更不要說。

    還是得想個穩妥的法子把房子收回來,想通之後寧宣再進去就沒氣了,還主動跟著三兄弟推杯換盞,終歸兄弟一場,就當踐行了。

    段圓圓去得遲一些,寧家男人都吃了一遭了後頭女眷人都還沒到全。

    她沒去過方小太太的院子,還以為貴妾有什麽不同,到了一看也沒比其他下人大多少,攏共就□□間屋子,是呈一個口字形的小跨院,院子裏隻有些雜七雜八的常見花樹。

    不知道是不是生產太過凶險,進門段圓圓就聞到一股子血腥味兒,小丫頭拿著扇子在牆邊上燒艾草祛味,用的艾草可能不太好,燒得四個角都有些白煙出來。

    走到門口,段圓圓就隔著簾子問方小太太怎麽樣了。方小太太起身想要見禮,段圓圓說一句不用,兩個人做完這一步,就有丫頭帶著段圓圓去花廳看孩子。

    方小太太又接著躺著休息,雖然不要她真的起來,說話也是丫頭代替她說。隻是人這麽來來回回地進出,方小太太剛要睡著就被吵醒,大夫說是要好好養著,最好多睡,睡著了不覺得痛,血就流得慢。

    這下來來回回地折騰,下頭就淅淅瀝瀝的,屋子裏又沒那個條件不停地用布,嬤嬤隻好給她墊草紙,濕了就再換掉,方小太太麵如金紙,人也沒以前講究,看著有些邋遢,

    孩子在前頭逛了一圈,剛被奶|子抱回來,身上還有些不好。方小太太哭了一場,也不敢讓孩子待在屋子裏著,怕他聞著味道再咳嗽,就讓嬤嬤和奶|子把孩子抱到花廳裏頭通氣。

    小孩兒穿著錦緞子,頭上還戴著小紗帽遮風,咳得臉色通紅,被嬤嬤拍了幾下漸漸又好了。

    段圓圓看這孩子穿得倒是好,二房倒是沒克扣這個小的。

    寧家的兒子落地每個月就有十兩銀子花用,另外每個月還有各色金絲銀線錦緞絹布,再加四季衣裳瓜果。

    段圓圓看過寧珠的賬冊,寧珠做為嫡長女,落地每個月就隻有五兩銀子,吃穿用度都比寧宣的少一半。

    當然他們都不是靠月銀生存,靠的是爹娘的私房錢。

    方小太太沒什麽錢,段圓圓想這奶|子可能就是她用孩子的月銀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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