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要勇有勇,要謀有勇(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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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持讓變了臉色:“毛毛,你拿劍要幹什麽。”

    “阿兄,今日的事你不用管。”林溪別過頭,“我真受夠了。”

    他們那麽多人,明明已經湊一桌開席了,偏要把她拉上。

    難道是因為更有情|趣?

    書裏的女配,好歹是她堅持要嫁給沈重霄……才換來的淒慘結局。

    可眼下林溪回到京城,可一直躲得遠遠的。

    連著關鍵道具玉佩,她也嫌棄晦氣賣掉了。莫名其妙。

    這次她沒有厚臉皮堅持要下嫁,沈重霄反而自己找上門了。

    真的認真追究,書裏的那個假月光,有國公府作為倚仗,手中有那麽多嫁妝。

    哪怕性格怯弱了些,那也能平安一生。

    她偏偏遇到了崽種沈重霄,又遇到了人美心善的蘇漾漾。

    事情到這裏結束,隻能算她倒黴。

    可是蘇漾漾善良而熱忱,不介意她曾經“頂著自己光環”和沈重霄相處過幾日。

    無論是出門赴會,還是和沈重霄見麵,都時常拉著她。

    她被不同人做比較,根本逃離不了那個怪圈。

    一步錯、步步錯,她越想活得好,便越被碾落成泥。

    最後結局淒慘,別說是尊嚴了。連當人的那點體麵都沒有。

    上天注定一般,在抵達京城的這一天,突然全部想起來了。

    那一瞬間,她對沈重霄愛意徹底消散。

    很奇怪,她能清楚地記住書裏的劇情,但卻一點想不起穿到這本書前自己,是幹什麽的。

    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難道穿書之前的記憶實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潛意識中都忘記了。

    梁境安站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麽?來不來就動手像什麽話!”

    林溪原本是一時氣不過。現在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可行:“我沒有在開玩笑,我現在認真了。要讓我吃虧,出於大局考慮偶爾也可以,但是無緣無故我吃虧……不可以。”

    哪怕是預見了那些淒慘結局,讓她去和男主表忠心,去討好蘇漾漾,那也是絕不可能!

    人生在世,哪怕再如何追求自由,也難免有掣肘。

    但如果她連這點尊嚴都沒有,和躲在暗處苟生的蠅營有何不同?

    單武向來聽吩咐辦事,二話不說,轉身要去拿劍,被林彥一把抱住了。

    大哥你有沒有搞錯,什麽話都聽隻會害了我們大家!

    林溪便決議自己去拿劍,卻被踏雪先一步,攔住了去路。

    林溪轉過了身,眾人都以為她這是打消了主意。

    卻見她身形一晃,頃刻間抽出了侍衛的劍。

    長劍出鞘,閃著寒光,那把凶器便已被她握在手中。

    看來是鐵了心。

    林溪舉起那把劍,聲音透著幾分冷意。

    “我讀過大周律法,沈重霄上門滋事,我刺他的兩劍避開要害,人不會死,隻是血流得多了些,痛苦了些。”

    “我幹完把劍一扔,自己磕到柱子上,把頭磕破。對外隻說是他推我,這樣便隻能算互毆了。”

    “他雖然鳳子龍孫,舅父和皇帝向來關係不錯。想必皇帝為了仁君名聲會網開一麵。大約不會殺我,隻會把我發配邊遠之地的潭州。”

    林溪越想越覺得可行,何況太後和懷月和尚也會為她美言幾句,

    漸漸有了幾分愉悅。

    不算虧,她本來就在潭州長大,也算是回家了。

    寥寥幾句話,便能感受到她背負的沉重,梁境安上前一步,想要奪下她手中的劍:“你快放下。”

    林溪退後一步,輕巧地避開了。她一定要刺下這兩劍。

    林彥嚇得魂飛魄散,她這是真敢啊,轉頭祈求地看向何持讓。

    “哥哥,你快勸勸她,林溪她終於徹底瘋了。”

    這一天還是到了。

    何持讓握住了林溪持劍的手腕。

    他身無武藝,林溪怕劍刃不小心傷到他,這次沒躲開。

    她聲音淡淡地問:“阿兄要攔我?”

    “你非要這麽做嗎?”何持讓歎了口氣,“非要如此,會考結束我就申請調往潭州,那邊偏僻很少人會主動調任。屆時我當個小官,也能護著你。”

    何持讓想了下,又說:“不當官,當個夫子也不錯,我們總是能活得下去。”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

    是受了什麽委屈,乃至於此?

    幫不到她,他願意一同去承擔。

    陸焰:“……我也願意陪著林姑娘去潭州。”

    你走了我怎麽辦?那些被你迫害過的人,那不是都得找上我?

    繼承未過門妻子的仇人,這種虧本的事他就不幹。

    林溪把那把劍擲到地上。

    劍身碰在青石板上,“哢”的響聲清脆。

    她腦子恢複了清明,殺心消減,為了那個人不值得。

    兄長夏練三伏冬練寒冬,她怎麽能忍心讓他放棄會考。

    她長歎一口氣:“算了,今天不刺人了。”

    今天不刺。

    氣氛方才緊張得似乎一點火就能炸,所有人頭皮發麻。

    見她改變了主意,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

    客人走了進來。

    林彥心情大起大伏,甚至他都在思考潭州氣候如何。

    自己要是跟過去,能不能適應?

    舅父常年不在京城,以前他是沒親人可投靠。現在有了阿姐阿哥,那自然是要和他們在一起。

    林彥看著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沒有半分好臉色。管他是什麽皇子王爺。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快走快走!”

    踏雪歎了口氣,二少爺還是這般,要勇有勇,要謀有勇。

    她斟酌著開口:“信王殿下,現下府上有些混亂,不如改日再請您登門做客?”

    沈重霄話還沒說就被下了逐客令,有些不悅。

    他環視一周,最終停在了英國公身上。

    這位總不會任由府上的人胡來吧。

    梁境安:“不太方便,信王殿下你走吧。”

    眼下林溪顯然很抵觸這位,那還是把人送走吧。

    林溪看見他,二話不說,蹲起身去撿地上那把劍……

    怎麽想都是劃算的買賣。

    信王被捅兩劍負傷,太子和端王肩膀上頂著的那玩意,隻要是人頭不是石頭,都會抓住機會弄死人。

    她不過是發配潭州,再說現在有了錢,去哪裏也沒多大差別。

    事態沒發展到不可挽回之前。

    還沒說話的沈重霄,被請出了國公府。

    畢竟林溪她是真敢刺啊!

    梁境安轉頭又送走了陸焰,眼下這位到底還是外人。

    “我又沒說不答應,你沒必要發這麽大脾氣。”

    林溪:“你同意婚事了?”

    梁境安點頭,他答應讓人上門提親,其實心裏已然讚成。

    隻不過是等見到陸焰本人,求一個心安。

    剛才他說願意和林溪一起走,勉強尚算有擔當。

    現下把婚事定下來,哪怕皇帝想賜婚也不能再說什麽,避免到時候事情變麻煩。

    依著林溪這個性子,不是她喜歡的,日後若是吵起架來,興許真會拿劍把人捅了。

    還能怎麽辦,不得由著她。

    “那婚期就定在十日後。”話音一頓,林溪又說,“我剛才舉劍,是因為我和他早有過節。陸焰曾經遇到過伏擊,那天我也在,幸好我們早有準備,不然可能情況不太樂觀。”

    單武佐證了這番說辭:“是的。”

    其實也不是。

    大小姐過於謙虛了,哪怕沒有準備,雙方打起來也很樂觀的。

    梁境安蹙眉:“遇到伏擊?為何以前不說。”

    “那些人是皇家派來的。隻要和皇子扯上關係,大理寺接管,都不會有後續。”林溪心裏打定主意,要讓舅父看清楚,他和皇帝的關係並不牢靠。

    “皇帝知道我被戕害,也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畢竟又不是他親生兒子。”

    梁境安心中一緊,卻知道林溪說得是實話。

    他長歎了口氣:“那你日後要更小心。”

    “這是當然。”氣氛有些沉悶,林溪話鋒一轉,問:“你們餓了嗎?今天中午吃什麽?”

    “……”

    —

    林府的人下午才來,為了讓他們重視,昨天林彥親自去通知的。

    這算是明示了。

    今日來的人是他們大伯,如今掌事的林子良。

    林子良先是客氣地給英國公送了一份大禮,然後表示願意給林溪出一份嫁妝聊表心意。

    為了表誠意,連著嫁妝單子都帶來了。

    林彥早就知道這些人虛偽。他隻是讀書不行,又不是真的蠢。

    隻不過他渴望被親人關愛,父母去世,舅父不在身邊,他就更孤獨。

    至少林府的人表麵功夫好,聊勝於無。會讓他偶爾覺得是真的被在乎……一點點而已。

    雖然每一次,他們都隻是哄著他當大旗。

    現在不用了,他親姐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兄長。

    他不用去羨慕別人。

    林溪對林府眾人態度相當不錯。又是讓奉茶,又是讓看座,還禮貌地問候她表哥林哲嘉的近況。

    林溪眼下笑得滿麵春風,她憑本事得來的富貴,才不要拱手讓人。

    倒也不是林家的人有麵子,而錢有麵子。

    梁境安默了良久,心道她還真是掉到錢眼裏去了。

    林溪看中的夫婿卻沒什麽錢,可見是真的很喜歡。

    ——

    梁境安推了兩日,第三日上午才進宮麵聖。

    這對君臣,麵上還和以前一般毫無間隙。卻終究有些不同了。

    周帝十分懊惱,明明他都說了想賜婚,梁境安卻先一步讓林溪訂婚,打亂了他的計劃。

    枉費自己這般信任他。那麽多人彈劾都沒有聽進去。

    英國公不滿皇帝對太子和端王的縱容。

    再說了,他怎麽樣都行,可以不計較。隻是不能把家人拖累進去。

    他想為林溪幸福打算,隻是因為這樣,皇帝卻已經開始質疑他的忠心。

    皇帝近年來吃太子進貢的藥丸,身體沒見好轉,腦子倒是越來越糊塗。

    幸好賞給他的那些神丹,他可一顆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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