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刮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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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嘉五年564年)正
    建康,中書
    將四品)太子家令毛喜、五品)太子中舍人蕭引二人附在文書之側的意見抄抄改改,不到酉時,陳伯宗便處理好了今日的公
    毛喜與蕭引皆是見過民間疾苦的人物,亦俱是博學善文墨的人
    是以便隻是抄寫他們對各類文書的意見,陳伯宗也能從中學到頗多的東
    譬如,如何找到一份文書奏事的關鍵,如何判斷一份文書奏事的真
    而這些也正是他未來要成為一個帝王,所不可或缺的能
    人總是要經過許多事務上的磨煉,然後不斷學習,才能變得老
    或許,讓陳伯宗監國,又將毛喜召回建康,用為太子家令,命之輔佐太子,本就是陳蒨在很久以前便做好的謀
    太子家令者,總管太子一家大小事務之官
    而今太子監國,陳蒨再用毛喜為太子家令輔
    其背後的深意,早已不言而
    天子家令者,相國
    這實是陳蒨為自己的兒子,找了個未來的宰
    當然,方忙完了公務的陳伯宗,卻未曾細想過這些人事安排背後的深
    趁著天色尚早,他向毛喜與蕭引問了個自己困惑已久的問
    “孤有一惑,懇請二公為孤解”
    “二公可否為孤說,我朝官吏選拔、任用、升轉之法?”
    陳伯宗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毛喜與蕭引俱有些遲
    蓋因南朝的選官用官之法,頗為雜亂,二人一時之間,也難以理得明
    良久,毛喜、蕭引二人目光一觸,終於由久在建康,更為詳知朝中吏事的蕭引答
    “臣請為殿下,述其大”
    “我朝官製,承襲前梁,官分九品,為正從十八班”
    “除十八班外,又有流外七班、勳位、蘊位,俱不入品,皆可稱”
    陳伯宗點點頭,這些官僚製度的常識,他還是清楚
    便說這九品官位製,其正是曹魏拋出九品中正法之後的製度副產
    其功能是為各地中正官評出的不同品次人才,劃定仕途的起點與終
    譬如,某人被評為鄉品二品,這便意味著中正認為他是能做到二品官的人
    則他入仕的起點便會是比二品低上四品的的六品,這個作為起點的官位,便是這時候人們常說的起家
    至於流內十八班與流外七班的分法,則是來自梁武帝天監改製的手
    東晉以來,家格門第的高低,取代了以才幹能力為人才定品的傳統辦法,成為了人們獲得任官資格的主要憑
    而中正公正性的消弭與世家的坐大,導致了整個社會上產生了一大批出身大家,門第二品,需要從六品起家的士
    至於門第二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寒士,更是多不可
    麵對如此之多的預備官員,蕭衍做了兩件大事,一是規定士人年三十以上方可入仕為官,二是將原本的九品官位一分為
    原本一至六品的官位,重新被分為九品,並列出高下十八
    原本七至九品的官位,則被拆分為流外七
    如此一來,士人們原本較短的仕途,便被拉得很
    原本從六品起家的門第二品士人們,此時便不得不從第九品的第一班或者二班做
    而門第較低或者沒有門第的寒士、庶人,則要從流外七班中的某一班做
    他們需要經過漫長的歲月,方才有可能升入流
    在蕭梁時代,除了軍功,似乎沒有什麽別的可能,讓一個人實現階層的躍
    思及此處,陳伯宗在心內暗歎了口
    畢竟南陳的製度承襲蕭
    如今,這些積弊仍是絲毫未
    他又仔細聽起蕭引的敘
    “按魏晉之例,士人由中正授鄉品者,即可授”
    “然自衣冠南渡以來,晉宋齊梁四代,得鄉品者日多,而朝廷官位不”
    “是以朝廷授官,但考其家格門梁武又改其製度,使弊病稍”
    “今我朝承梁朝舊政,選官仍用門第鄉品,官員六品以下,任用俱由吏”
    “除此之外,漢時察舉之法,梁武所立國子學策試舉人之法,亦偶有得”
    聽到策試二字,陳伯宗不由眼前一
    前世之時,他常以為科舉考試之製乃隋朝首
    然而近日思慮官僚係統改製,他接觸到的各種信息卻告訴他考試之法,古已有
    隻是他於此製度的細節之上,仍是不甚了了,便隨言問蕭引
    “蕭公可否為孤,解察舉、策試之製?”
    蕭引自無不可,便接言答
    “察舉之法,即是使州郡察查轄內天子所求之才,並舉其人入朝廷用”
    “前代所舉,有孝廉、秀才、賢良、方正等”
    “其人由州郡官長舉入朝廷,朝廷以策賦之類試之,其人得用,則用之,其人不得用,則黜”
    “而策試之法,但以五館與國子學中學生應試,績優者,可舉為官”
    “如一人,明經科應試高第,則視之為門第二品,可授第二班官”
    “而今門第之士,並不乏吏部用人之際往往難擇人”
    “是以今時,士人入國子學,應策試登第者,則可先得授”
    陳伯宗從蕭引的描述中,找到了此時選官製度與隋唐時期的一大不
    與其說這時候的讀書人可以通過考試做官,不如說他們在通往官宦生涯的道路上,需要經曆考
    前者是關於任官資格的獲取,而後者則是關於任官資質的篩
    同樣麵對考試,人和人的悲歡卻並不相
    而今,建康麵向寒人和庶人的五館還沒有恢複辦
    隻有麵向高門與中層士人的國子學,仍在授
    而這些,都意味著,南陳的帝室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與士族與武勳們共治天
    可是,導致南朝國家一直虛弱的病根,便在這些掌握了大量人口與社會資源,卻隻提供相對而言極少賦役的士族與武勳身
    好在而今的陳國還隻是個大亂之後,在江南世家的墳塚之上,成長起來的新生孩
    他陳伯宗,還有機會利用自己那些超越時代的見識,去為這個國家,割去正在滋長的腫
    刮
    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