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都贏麻了，那麽誰輸了呢？
    季長生的目光看向了痛苦不堪的黑熊精，語氣有些可惜：“要是拿它的本體煉個寶貝，是不是堪比番天印？”
    這世間能讓真君境強者跨境戰大羅的法寶不多。
    番天印是其中一個。
    目前番天印屬於大羅守門人，玉虛十二仙之首，元始天王最寵愛的徒弟，封神大劫最大的導火索之一，傳說中的聖母殺手，軒轅黃帝的啟蒙恩師——廣成子。
    不過別看廣成子名號這麽多，但他說到底就是個真君境巔峰強者。
    到現在也沒有突破大羅。
    所以才被譽為“大羅守門人”。
    而且廣成子已經基本被各方公認為沒什麽希望突破大羅了。
    因為隻要能想的辦法，元始天王都已經為他想過了。到現在還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吃了準提的血肉，估計也還是不行。
    不過這不影響番天印的威力。
    甚至可以說，正因為廣成子有些拉胯，才顯得番天印更加牛逼。
    廣成子拿著番天印，在封神大劫中，打翻過當時的多寶，現在的如來。
    截教有五大聖母，撇開鬥姆元君的馬甲金靈聖母之外，其餘四大聖母，被廣成子拿著番天印打死了兩個，打回原形一個，戰績堪稱顯赫，所以被譽為“聖母殺手”。
    當然了，廣成子氣焰過於囂張，截教不允許這麽牛逼的人存在，後來雲霄出手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雲霄仙子的腦子可能不太行，但敢對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發起挑戰的主，肯定不是廣成子能應付的。
    封神大劫後，世人複盤各大強者的戰績，廣成子本身其實並沒有引起世人太大的震動。
    但是廣成子手中的“番天印”，一度被譽為後天第一攻擊至寶。
    與之對應的是太清聖人手中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被譽為後天第一防禦至寶，萬法不侵。
    玄都觀在“長生界”穩坐第一，僅僅是靠“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投影玄黃功德塔。
    番天印能和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齊名，哪怕隻是“南慕容北喬峰”這種齊名，也足見番天印在法寶當中的地位。
    要不是廣成子的背後是元始天王，他肯定保不住番天印這種級別的法寶。
    就算是準聖，也眼饞番天印的攻擊力。
    而以黑山成道的妖族準聖，本體防禦力會強悍到何等程度？
    季長生不能確定，但他可以想象。
    “小黑子，別看我了，你落到這下場，真以為和我關係很大？”
    季長生好心提點了一下黑熊精：“你甚至都不用怨恨觀音，這女人最多是遞了一把刀。真正捅死你的，是你自己太有價值了啊。山水成妖……你們怎麽敢成妖的？”
    這不是天生的寶貝嗎？
    拿這個考驗同胞，同胞也經不起這樣的考驗啊。
    “老實點的，就把妖族餘孽的情報都交代出來。他們都背後捅你刀了，你難道還對他們死忠不成？”
    季長生開始策反。
    他身上還背著鴻鈞給他的“斬妖除魔”指標呢。
    要是黑熊精這兒能有突破，對於季長生的幫助會很大。
    可惜，黑熊精讓他失望了。
    或者說，妖族那邊的手段，還在季長生現階段的預估之上。
    在季長生話音落下的同時，黑熊精忽然暈死過去。
    而季長生和觀音菩薩同時皺眉。
    觀音菩薩沉聲道：“它身上的大羅氣息消失了。”
    沒有大羅氣息的黑熊精，就是一個和七大聖差不多的妖王。
    甚至還差一點。
    不，不是甚至，就是差一點。
    因為“七大聖”那種級別的妖王，妖族餘孽是不舍得當做隨手可以拋棄小號的。
    黑熊精的實力距離這一檔差的不多，但是就算那一點，也很可能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天塹。
    季長生猜測道：“這些妖族餘孽腦子裏被植入了自毀程序？”
    “應該和黑熊精沒關係，是妖族的大羅手段。黑熊精本身知道的事情不會太多，妖族餘孽也不怕泄露什麽機密。”
    鵬魔王那邊也是那樣。
    太上老君都沒問出什麽東西來。
    黑熊精在妖族餘孽的地位，不會比鵬魔王高。
    “看來妖族餘孽真成氣候了，長生大帝要小心行事。”觀音菩薩友情提醒道：“從他們敢對黑山老妖的本體動手來看，隱藏妖族餘孽中的大羅強者肯定不止一兩個。”
    原因很簡單，如果妖族餘孽隻有一兩個隱藏大羅，怎麽舍得隨便犧牲黑山老妖這種大羅呢。
    哪怕是為了煉製一個能提升準聖攻擊力的至寶，但是代價也過於大了。
    季長生微微點頭：“妖族畢竟是上古年代的霸主，底蘊深厚，出幾個大羅妖族，完全不值得奇怪，不過它們肯定翻不了天，否則早就跳出來改天換地了。”
    “翻不了天是肯定的，但聖人之下，還是要有警惕感，他們忌憚的也許隻是聖人。”觀音菩薩道。
    季長生有些奇怪：“那你還敢跳這麽歡？就不怕真把玉清真王連累死？”
    從黑山老妖的遭遇來看，玉清真王如果真的遇到妖族餘孽當中的主力，真不見得能討的了好處。
    觀音菩薩微笑道：“他們不敢全力獵殺哥哥，更何況還有我保護。有我在，哥哥不會出事的。”
    季長生：“……伱是不是還想來一出或者好幾出美救英雄？”
    觀音菩薩繼續微笑。
    季長生：“……被你喜歡可真幸運。”
    玉清真王簡直是祖上十八代積攢下來的福氣。
    當然了，玉清真王祖上也沒有十八代。
    隻能說是元始天王給玉清真王積攢的福氣。
    觀音菩薩無視了季長生的吐槽，繼續友情提醒道：“養在貧僧蓮花池中的金魚精忽然消失，應該也在謀劃聖人轉世的血肉。根據我的複盤和調查，黑熊精把洞府立在觀音禪院不遠處，或許是金魚精在給他通風報信。若是大聖在後麵見到那條金魚，務必要小心謹慎，那可能也是一個大羅小號，而且隱秘性極強，貧僧之前一直都沒有發現。”
    季長生也不知道觀音菩薩是真沒發現還是假沒發現。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根據目前的情況看，親愛的老師這一次償還天道債，應該確實問題不大了。
    ……
    稍早一些時間。
    八景宮。
    玄都大法師罕見的有些心緒不定。
    作為太清聖人唯一的親傳弟子，第一代先民中的佼佼者，玄都大法師一直都給人不動如山深不可測的印象。
    直到現在，也無人能判斷出玄都大法師的真正實力，更難以判斷出玄都大法師的想法。
    世人隻知道玄都大法師學習太清聖人，無為而治，盡管實力高強，但是除非必要，輕易不會出手，甚至不會露麵，存在感極低。
    這樣的強者，哪怕再如何強大，其實也很難吸引外界的注意。
    玄都大法師自己也喜歡這樣的人設，出世之人可以方便他謀劃很多事情，又無需承擔過多責任。
    但是現在，一向坐的住的他，有點靜極思動。
    不過他沒有徹底說服自己。
    所以動之前，他特意去請教了一下老師。
    “老師，弟子的心亂了。”
    太清聖人睜眼，看了自己唯一的徒兒一眼，瞬間便知道了玄都大法師的想法。
    “聖人血肉的誘惑，你也抵擋不住？”
    玄都大法師點頭：“弟子實在羞愧，但如來似乎確實變強了。”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知道整個西遊劇組的內幕，原本沒有絲毫參與的想法。
    但是如來真的變強了。
    這一點，燃起了他心中的火苗。
    到了他們這種地步，一絲一毫的變強，都值得探究和學習。
    站在巔峰的強者，當然有躺平的，但是不敢懈怠的更多。
    如來佛祖和玄都大法師，就是一直都不敢懈怠的那種。
    玄都大法師現在感受到的壓力，比如來佛祖更大。
    “老師，我現在未必是如來的對手，我接受不了這件事，我的心境始終保持不了像老師您那麽完美。”
    太清聖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你能在我麵前承認這一點，我很欣慰。”
    祂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的判斷也沒錯，煉化了準提的斷手後，如來的實力的確又增強了。外加佛教現如今的如日中天，如來的實力也在與日俱增。現階段，你和祂孰強孰弱，還真說不好。”太清聖人道。
    玄都大法師的麵色更加凝重。
    他是人教第二代唯一的弟子，也是三教大師兄，他自覺有義務維護自己的地位。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人教，為了太清聖人。
    如果輸給了曾經的截教首徒多寶，對他是一個重大打擊。
    “煉化聖人血肉，真的能變強？”
    “當然是真的，不過能通過這種方式變強的，靠自己多半也能變強。如來的天賦資質是毋庸置疑的，否則我昔日也不會將祂送去西方教。”太清聖人道。
    玄都大法師點頭。
    他知道太清聖人對於多寶的評價一直都很高，認為多寶有聖人之姿。
    截教弟子嘴上敢挑釁聖人的不少。
    真正麵對聖人，還敢悍然出手的，多寶是一個，雲霄是一個。
    而且他們倆也是頭鐵，直接奔著太清聖人去動手。
    能有這份膽氣，就說明在當時那個時間節點，他們真的以為有戰勝太清聖人的機會……
    這是一種無知，也是一種極致的自信，一種“聖人之姿”的部分體現。
    當然了，有聖人之姿，和有聖人實力，這是兩碼事。
    有潛力的多了。
    能把潛力兌現才是能力。
    “煉化聖人血肉，最大的效果是可以減少變強的時間，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太清聖人道：“不過也有弊端，一旦嚐到捷徑的好處，很少會有強者能控製住誘惑，選擇繼續走更艱難但正確的路。”
    玄都大法師沉默了一分鍾左右，最終做出了決定：“老師，我還是想試一試。”
    “那就試一試。”
    太清聖人再次笑了一下，並沒有因為玄都大法師抗拒不了誘惑而表現出任何的不開心。
    “但既然你要下場，就不能小打小鬧。”
    太清聖人麵帶笑容，聲音和緩，卻自帶一種不容置疑：“對季長生的西遊計劃，我的態度是不要伸手。伸了手，便要在拿到足夠的好處後，再被畢恭畢敬的請回來。”
    “弟子明白，絕不給老師丟臉。”
    太清一脈的弟子太少了。
    所以太清聖人不想給下麵容錯的機會。
    如果給下麵無限試錯的機會，他們憑什麽得到人教這種一對一精英培養的待遇呢？
    “我忍季長生也很久了。”
    玄都大法師說到這裏，情緒有了強烈的波動。
    “要不是看在玲瓏的麵子上，我早就想教訓他。這次既然有機會，我一定讓他灰頭土臉。”
    丈母娘看女婿，才越看越滿意。
    當嶽父的看女婿，尤其是看那些不禮貌的黃毛，真實想法是恨不得打死對方。
    玄都大法師不會打死季長生。
    但是他早就想給季黃毛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西天取經？我讓這小子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看他還敢不敢叫我‘小玄子’。”
    ……
    雖然內心已經打定主意，想給季黃毛一個教訓。
    但是玄都大法師並不衝動。
    他先給彌勒送了一個人情。
    “東來佛祖，家師的坐騎和童子覬覦聖人血肉，偷了家師的金剛鐲等一眾法寶，下界為妖去了。我遍尋不得，若是東來佛祖看到家師的坐騎和童子，還望及時告知貧道。”
    彌勒佛聞弦歌而知雅意，同樣感慨道：“大法師無需憂慮，現如今聖人轉世，各方覬覦，亂作一團。不止是兜率宮出了問題，我坐下黃眉童子，也偷了貧僧的人種袋，去下界為妖了。直到如今，我也沒有找到，還請大法師幫貧僧留意一下。”
    “好說，好說。”
    彼此都感覺到了對方的誠意後，雙方便互相頷首。
    “聽說元始天王又開始講道了。”
    “的確如此。”
    “那道友且與我先同去聽道，下界之事，暫放一放也無妨。”
    “東來佛祖此言有理。”
    交叉持股與不在場證明紛紛準備完畢。
    萬事俱備。
    隻等聖人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