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細碎的琥珀燈光搖曳潑在牆壁上。
    也映照在每一張充滿喜悅的麵龐上。
    宴廳裏，歡聲似浪，一波接著一波。
    人群如潮，紙醉金迷。
    此時的周餘棠。
    略帶欣賞的目光，已經鎖定了麵前的文永姍。
    也不知是香檳、還是她身上香水，香氣浮盈拂麵。
    文永姍就那樣含笑站在那裏。
    一頭烏發，精心地盤起。
    發間插著一枝玫瑰花簪，恰好有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雪頰。
    搭配著一身紅色絲綢質地旗袍。
    腰線完美收束，將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瓏有致，開叉處一直延伸到大腿。
    不經意間露出驚心的白皙肌膚，美腿上裹著超薄的肉色絲襪。
    黑色紅底高跟鞋叩擊地麵，旗袍下擺便漾出暗紋漣漪。
    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朵鮮豔的玫瑰。
    於燈影交錯處，幽然綻放著屬於自己的風情與魅力。
    她在電影中的精彩片段，在B站、抖音以及各個論壇上，切片不少，也算是出圈了一把。
    早在電影首映禮時，文永姍就想約周餘棠。
    但那時他身邊站著一姐，威懾力太強，隻好作罷。
    後來電影路演宣傳，行程滿滿，忙到腳不沾地，更沒有見麵的機會。
    在今天的慶功宴上，總算見到了周都督本尊。
    “幹杯，周總。”
    此時，文永姍的手中，端著一杯香檳。
    金黃的酒液在高腳杯中輕輕搖晃，撞碎了水晶燈影，泛起層層迷人的光暈。
    “恭喜，票房大賣。今晚這身旗袍，跟你氣質很搭。”
    周餘棠嘴角浮現一抹細微笑意。
    溫如春日暖陽，朝她舉起了酒杯。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吧錢，都被周總賺完了。”
    文永姍托肘舉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周餘棠的錯覺。
    港妹講話的語氣，尾音總是帶著一種嬌柔甜美的韻味。
    “而且，我的戲份這麽少。”
    她微微嘟起嘴，帶著一絲俏皮道。
    “角色無大小，你演的很好。”
    周餘棠輕輕搖頭，笑著說道。
    隨後跟她碰了碰杯。
    酒杯相撞的脆響，驚碎了浮光。
    這時，旁邊的郭天王也滿麵笑容地走了過來，熱情地打招呼：“恭喜周總。”
    他的眼裏隻有周餘棠，看到旁邊文永姍，接著笑道：“阿姍，好巧。”
    香江娛樂圈本就不大，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自然是認識的。
    “是啊，好巧。”
    文永姍嫣然一笑。
    “郭生新婚大喜。”
    周餘棠跟郭天王熟稔地互相拍了拍肩膀。
    感覺結了婚的郭天王，好像吸了不少元氣，瞧起來年輕了幾歲。
    也有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上個月郭天王剛剛結婚，這個月就傳出了方圓懷孕的喜訊。
    他還特地給嬌妻預定了幾十萬的待產套餐，可謂是春風得意，幸福滿溢。
    兩人談笑風生，文永姍湊近來在周餘棠耳畔低語一句。
    郭天王似有所感，下意識一瞥，正好瞧見，站在周餘棠身旁的文永姍，在掩嘴嬌笑。
    還伸手輕輕的拍了周餘棠的手臂一下。
    看向身邊男人的眸子裏，好像拉扯出了細細的絲線。
    “周總，那邊楊董叫我，我先過去。”
    郭天王也是個通透的人，寒暄幾句，便心領神會的閃人。
    隻是周餘棠既然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就注定安靜不了。
    接著又是劉天王、宇宙丹、林鋒等人相繼過來敬酒。
    文永姍陪在一旁。
    她很享受站在周餘棠身邊的這種感覺。
    或者說。
    享受在這一刻，作為周都督的女人的身份。
    聽著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們，嘴裏蹦出一些連她都覺得肉麻的吹捧之詞，說不出的受用。
    “新戲什麽時候開機？”
    宴會廳的熱鬧還在持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周餘棠微微貼近了半步。
    文永姍今年還接了電視劇版的《風聲》。
    當年華宜正如日中天，電影《風聲》開創了諜戰電影之先河，轟動一時。
    改編成電視劇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就像《失戀三十三天》與《杜拉拉升職記》等作品一樣。
    今年鵝廠這部劇，都已經是第二版。
    不過，電影版是周公子搭戲李蓮花，今年電視劇版本是文永姍搭孟子意。
    “謝謝周總關心，大概下個月開機吧。”
    文永姍抿嘴笑道：“你公司的那個小妹妹，還蠻有趣的哦。”
    “你們很熟？”
    “導演開碰頭會嘛，大家聊了幾次。”
    香檳氣泡在舌尖炸開，文永姍笑容甜美，似是有些不勝酒力，不經意的撞在了周餘棠懷裏。
    晶瑩耳垂上的翡翠耳墜，輕輕撞在他下頜。
    瞥見周餘棠喉結格動，文永姍心下得意，嘴上道歉：“哎呀，晚上喝的有點多了。”
    這個女特務，實在是太會了。
    “怎麽喝這麽多？”
    久經花場的周都督，伸手扶住了文永姍嬌柔的身子。
    西裝袖口擦著她手臂外側緩緩後移，最終在她纖細的腰間停住。
    一種溫柔中帶著些許挑逗的力度。
    並不逾矩，卻恰到好處的讓人心跳加速。
    任他身上那深邃的氣息漫過旗袍立領，文永姍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燥意湧上心頭。
    就連聲音也不自覺多了幾分嫵媚：“慶功宴不喝醉，怎麽對得起十億票房？”
    眼波流轉之間，恰似暗夜中盛開的玫瑰，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又是一杯香檳入喉，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
    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周圍的喧囂熱鬧漸遠，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有時候，不用太多言語，隻是一個簡單的肢體接觸。
    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你懂我的圖謀不軌，我懂你的欲拒還迎。
    周餘棠環著美人纖腰，徑直走向酒店的內部電梯。
    說來也巧，今晚的慶功宴就設在皇朝酒店。
    而周餘棠恰好在酒店裏有長期包房。
    照顧這位不勝酒力卻還想著要進步、深入研習劇本的港妹，自然是義不容辭。
    隻是那雙頰泛紅已然微醺的港妹，像隻慵懶的貓兒。
    一進房間，就靠在了周餘棠的身上。
    那裹著絲襪的美腿，被捉在手裏，文永姍嬌嗔道：“就知道欺負人。”
    水霧迷蒙的大眼睛，帶著幾分醉意，開始自己解起扣子，卻被周餘棠輕輕按了下來，
    “不用脫，穿著。”
    ***
    《追龍》慶功宴的新聞，就掛在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頭條。
    票房成功突破十億，可謂成績斐然，固然欣喜。
    但要說穩坐五一檔票房冠軍之位，卻又未必。
    並非是《拆彈專家》、《記憶大師》實現了驚天逆襲。
    至於同期上映的《喜歡你》、《春嬌救誌明》等一眾國產電影，更是難以望其項背。
    真正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五一假期過後上映的《摔跤吧！爸爸》，宛如一匹黑馬，票房逆勢連漲，穩中有進。
    過了十億，《追龍》票房潛力充分兌現，已經難以為繼。
    然而，這部來自印度的電影，單日票房仍穩收超四千萬，相當亮眼。
    到了20號這天，更是上演奇跡。
    當日票房狂收破億，其動態票房預測也隨之飆升至13億，堪稱逆天！
    與之相比，同期上映的好萊塢漫威大片《銀河護衛隊2》。
    在《摔跤吧！爸爸》的強勁勢頭襯托下，直接按在地上狠狠碾壓，顯得有些瞬間黯淡無光。
    萬達，會議室裏。
    老王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麵色沉穩。
    靜靜地聽著劉小兵、曾茂軍等人的匯報，時不時皺眉，陷入沉思。
    “這個項目的保底做到多少？”
    “江東那邊沒有發布公告，但上次飯局聽朋友說過，價格最多50到60萬美金。”
    “他的眼光，確實厲害。”
    老王微微頷首，忍不住讚歎道。
    生子當如周餘棠啊！
    再想想自己的獨子，又傳出與幾個嫩模在夜店廝混的緋聞，老王心頭發堵：
    “暑期檔的《戰狼2》，咱們萬達也有份額吧？”
    “有，但是不多。”
    曾茂軍回應道。
    “到時候，你們看著安排。”
    老王手指有節奏地敲了敲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上麵的政策，最遲在8月份下來，要限製房地產、酒店、影城等境外投資。
    現在集團要調轉方向，做輕資產戰略”
    聽著萬達老王講話，無論是劉小兵、曾茂軍，還是會議室裏其他高層，臉色都有些凝重。
    在外界看來，萬達好似烈火烹油之盛。
    其實也正麵臨著一場資金鏈危機。
    “國內的影視市場起來了，以後這個市場會越來越好，文娛產業的配置，是重中之重。”
    頓了頓，老王繼續沉穩道：“也不要好大喜功，盲目上大項目，今後在影視方麵的投資，還要多留意江東那邊的動向。”
    影視圈的水很深，自己一腳踩進去，很容易淹死。
    但摸著石頭過河，抄周餘棠的作業，那容錯率可就大了。
    “國內要說在影視行業的洞察力和判斷力，無人可出其右。”
    老王在商海沉浮數十載，做到天朝首富的位置上，又豈是簡單人物？
    劉小兵跟曾茂軍等高層對其決策深信不疑。
    對其盛譽周都督，早習以為常，
    老王平日裏很少誇讚他人。
    但在集團內部，不止一次對周餘棠高度讚譽，極其重視。
    這次的《追龍》，便是江東聯手英煌的項目。
    而票房與口碑雙雙起飛的《摔跤吧！爸爸》，則是由貓眼保底發行。
    貓眼是售票平台龍頭，也是江東旗下公司。
    所以才借助江東係的資源渠道，在營銷推廣上火力全開。
    從社交媒體的話題發酵，全方位覆蓋觀眾群體，吸引了無數目光。
    萬達作為江東的重要戰略盟友，自家的《記憶大師》票房表現未能達到預期。
    也就順水推舟地托了隊友一把。
    好風憑借力，送其上青雲。
    最關鍵還順帶著惡心了華宜一把。
    因為《摔跤吧！爸爸》這部影片，原本並不在貓眼手中。
    最初的引進方，是曾幫助《三傻》、《我的個神》等印度電影進入中國市場的孔雀山影業。
    今年的華宜，通過一係列資本運作，強勢入股華影天下，總經理葉寧掛帥，到底是眼光老辣。
    華影提前鎖定了《摔跤吧！爸爸》，結果在準備好交作業時，被江東入局給截了胡。
    當初的周餘棠，是跟葉寧有些交情。
    但眼下既然所處位置不同，自然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
    說到底，也是阿三家的影視公司奸滑似鬼，腳踩幾隻船。
    一邊是江東猛虎，一邊瘦死的老龍。
    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抱哪條腿。
    這一番操作下來，周餘棠賺得盆滿缽滿，華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業內不少人，都在看熱鬧。
    看這一場新老龍頭爭鋒。
    江東之虎，硬是把那老龍的頭都給按下了去。
    ******
    自《長城》折戟沉沙後，陳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
    這部電影的失利，讓他在商業與口碑雙雙遭受重創。
    換成一般導演，怕是就查無此人了。
    但有在電影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霸王別姬》托底。
    就可以讓陳詩人吃一輩子。
    圈內圈外，不少人目光依舊聚焦在陳凱哥身上。
    以及他籌備許久、要書盡盛唐風流的《妖貓傳》。
    這段時間一直沉寂低調的陳詩人，除去了貢獻“阿瑟請坐”這個名梗，沒折騰出什麽動靜。
    終於不甘寂寞，在戛納大出了風頭。
    今年是戛納電影節第70周年。
    作為曾經的金棕櫚大獎得主，陳凱哥自然是戛納的座上賓。
    這一次，他帶著貂蟬跟阿瑟，以及新電影《妖貓傳》去了戛納刷熱度。
    “《霸王別姬》戛納重映，現場觀眾座無虛席，掌聲如雷！”
    “斥資16億打造唐城影視基地，《妖貓傳》震撼預告來襲，主演黃宣、染穀將太劇照釋出！”
    一時間，國內外媒體紛紛跟進報道。
    陳詩人大大露臉，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侃侃而談：“前輩藝術家，要有反躬自省的能力。
    拍電影，需要的是沉下心來，潛心創作，不辭辛勞，不能總是在公眾麵前頻繁露麵。
    對我而言，去拍那種迎合、討好觀眾的作品，就如同逼良為娼，一旦踏入這個‘青樓’，就很難再回頭。
    阿美利加能出一個塞林格，他寫出了《麥田裏的守望者》，成為六、七十年代美國年輕人反叛精神的象征。
    中國的電影要實現真正的進步，創造多元發展的條件，關鍵在於能否出現一批具有叛逆精神的年輕觀眾。
    我滿心期待著他們的出現，期待他們的審美不斷提升。
    並且始終堅持隻做有品質的電影，堅信內容才是王道，不會盲目地去和別人攀比票房，這才是對觀眾最大的尊重……”
    退休後的韓三爺，來到江東大樓查看《藥神》的後期製作。
    閑聊時提及此事，毫不留情地評價道：“這不是無病呻吟嘛，都快被市場淘汰了，就剩下一堆牢騷。”
    “韓總，你這話，好傷人。”
    “實話就是這樣。”
    “哈哈。”
    周餘棠看了眼《妖貓傳》的預告劇照。
    不得不承認，畫麵美輪美奐，極具視覺衝擊力。
    確實是陳凱哥的路數。
    但到底能不能證明自己，還有待市場的檢驗。
    對於陳凱哥的那番言論，周餘棠心裏並不認同。
    很多老一代導演，總是把自己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歸咎於觀眾審美落後。
    卻忽略了一個關鍵因素：真正能夠脫穎而出的影視作品，必然是與當下主流價值觀相契合的。
    拍不出能讓當前市場觀眾喜歡的電影，又何嚐不是意味著他們被時代所拋棄呢？
    時代拋棄一個人，就連招呼都不會打一聲。
    經常來江東大樓溜達的退休老頭韓三爺，對此深有體會。
    整個江東係的核心年齡構築，基本上沒有老登。
    江東娛樂的掌舵人周都督。
    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取得了如此顯赫的成就。
    老韓同誌很期待，他以後的路能走到哪一步。
    “你這次不去戛納嗎？”
    “我就算了，事情太多。”
    戛納組委會提前就發來了邀請函，隻是周餘棠一邊要做《藥神》的後期，一邊還要忙著給《雪中》做劇宣。
    而且，《雪中》續集的籌備工作也在推進。
    整個日程排得滿滿當當，根本抽不出時間。
    哪怕範老師變著法兒勾搭，周餘棠還是抵抗住了誘惑，沒有去戛納。
    男人，千萬不能讓小頭掌控大頭。
    算筆賬就知道了。
    從京城到戛納沒有直飛的航班，中途需要轉機。
    再算上航程以及坐車時間，單程大概要14個小時。
    如此一來，來回一趟就是二十八小時。
    關鍵是自己又沒有電影參展，過去也隻是各種沒有意義的應酬交際。
    有這時間，周餘棠能先嚐過蜜蜜的甜，再見縫插針安排跟章若婻的浪漫晚餐。
    不過，雖說他人沒去戛納，但他的作品《赤伶》作為第67屆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的獲獎影片，這被選入了這一屆戛納70周年的展映係列。
    給了組委會免費授權，人氣也不低。
    範老師正在戛納參與影片評審工作，還給周餘棠發了張現場照片。
    時隔三年，照樣座無虛席，範老師的語氣，比吃了溜溜梅還酸，
    “當時拍《赤伶》，怎麽就沒想到找我演，我不要片酬的。”
    豈止是不要片酬，晚上還可以暖床。
    “你忘了？那年你一口氣接了四部電影，哪有檔期？”
    實際上，《赤伶》是為梨姐量身定製的，不過這話不能直說，得委婉點。
    “哪有接了四部那麽誇張……”
    範老師還在嘴硬。
    “《鋼鐵俠3》、《白發魔女傳》、《畫框裏的女人》、《一夜驚喜》.”
    周餘棠記憶力極佳，沒有絲毫遲疑，簡直就是如數家珍。
    “那我不管。”
    不說還好，一提起來範老師就很氣，忍不住抱怨道，“那個什麽破鐵皮人，把老娘的戲，全給剪了.”
    不講道理跟胡攪蠻纏，都是刻在女人基因裏的基礎技能。
    當然，為了維係魚塘穩定，該哄的時候還是得哄。
    視頻通話大半個小時，周都督接著要去公司，範老師方才不舍的掛斷了視頻。
    突然有些空虛，刷了會兒國內新聞，又看到了正值熱播的《歡樂頌2》。
    範老師心裏又莫名湧現出一股燥意。
    好似有一點野火，就那麽燒了起來。
    曾梨可以上，自己也行。
    曾梨可以為周都督生孩子，那自己沒道理不行。
    而且，屁股比她大，鐵定生兒子。
    魯省女人，一生不輸於人，就是這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