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前往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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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前往酒肆
    “你要去見林守溪?”說者看模樣像是一位中年人,不過麵容卻有些呆滯,與百年前溫潤如玉,神色謙恭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
    寧絮點了點頭,算是對問題的默
    “百年了,你還忘不了那一慕呢,哥哥,你跟她永遠不可能”
    這位中年人是寧遵仙,百年前他曾經與林守溪約戰,一旁的慕師靖在旁提出如果三招之內他能打敗林守溪就算他贏,他未曾多想直接應允
    當時林守溪的境界甚至還未邁入仙人境停留在元赤境,彼時的他早已在二十七歲邁入仙人境三重,可誰曾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林守溪晉升仙人境的跳板,甚至連出第三招的機會都放棄了,直接宣布認
    他有時感覺自己就是《誅神錄》的典型反派,連名字也如一粒沙子隨風飄逝,自己的存在的意義就是映證主角說出冠冕堂皇的道理十分正
    百年來,他回悟過,體驗過,掙紮過,這是他道心上的一道淺淺的細痕,可百年前那道柳腰纖細,步履搖曳,款款和她徒弟攜手而去的美麗倩影卻成了裂開他道心的一道最尖銳的溝
    他曾以為自己的成就能獲得她的一絲賞析或者說哪怕一絲錘憐,甚至是她路過千百過客的一個普通人,可誰知這一切就是那麽平平淡淡的一
    “我記不清”
    那時,他甚至願意自己給她找個台階下,給自己保留一絲欺騙自己的幻想,可哪怕是這個台階她也要把它破碎,以此來證明她倚靠那個人的決
    “世人慕我,與我何”
    一句雲淡風輕的話擊碎了他的僥
    紅葉青山水急流,任他明月下西
    可現在,他回來了,繼續著百年前未完成的儀式,他也假裝把這一切忘懷,假裝一切的拚命修煉,也認命了父母和師父的安排選擇了他們認為合適的道侶,甚至還在與同門子弟小聚時,放歌縱酒,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自嘲暗慕者的無奈與卑
    日暮酒醒人已
    也許《誅神錄》的作者覺得他的行為卻是天下所有暗慕者的悲哀,在某章重鑄時還特意以他為原型創作了一章放在了神山邸報他偶然一次機會,看到了這章被放置在神山邸報重置版的第三百五十一章中,他還鄭重其事地把這期神山邸報給裱起來,以此來警醒自
    可如果這白月光百年之後重新照歸大地,他還會甘化作這地上的一灘積水被重新照耀嗎?
    他不敢做肯定的回答,剛剛聽餘紫說起過這件事,隻好找個由頭來問下他的妹妹,可寧絮的這句提問讓他一時間頓住,思索了許
    “你不還是忘不了嗎?”他楞了一會兒,反問她,然後消失在雪地裏,邊走邊說“我們何其相似啊!”
    ……
    ……
    神守山下,大雪鋪
    “聽說今晚偶衣小娘子要朗誦《誅神錄》了,我得趕緊去那處酒肆看”一位男子手執韁繩,模樣頗像泰西國的一名騎士,黑色甲胄與與銀裝素裹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停在離酒肆不遠處的一處驛站前,下馬歇息,對旁邊的一人說
    “這酒肆還沒到深夜遍傳來動天聲鼓,我看這鍾鳴鼎食膏梁子弟人家‘老覺腰金重,慵便枕玉涼’的生活也不如這酒肆‘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台’的安排豐富”一名看起來衣著華麗的貴家公子略微挽了挽袖子,看著這神山邸報上宣傳神守山下酒肆的廣告,笑著說道,“黑色模樣的騎士倒是在這神山十分罕見,你也喜歡《誅神錄》?”
    “夜夜笙歌公子,我隻喜歡《誅神錄》第一卷那個白色毛發的小姑娘,可是她卻被後麵的章節給顛覆”
    黑色騎士看著這富家公子談及自己的裝束,也打算揶揄他一下,不過後麵他談及心中所想,卻也是歎了口氣,繼續道,“本來已經捐獻了十萬願力給三花貓,可惜竟然成這個樣子,我一天辛苦接受雇主委托取得的願力竟被三花貓拿去祈願聖遺之物去了,這聖遺之物也隻有聖壤殿的神女才能運用自如罷了,她頂一個貓貓頭得到又能幹些什麽呢?拿著當貓糧吃嗎?”
    這位黑色模樣的騎士說得越來越激動,接著又把這一年來的辛苦酸甜講給這位“夜夜笙歌”公子,這位“夜夜笙歌公子隻好好言相勸,轉移話題,說自己早已將三花貓的一切聯係斬
    說來慚愧,那時我貢獻的願力甚至能在貢獻榜上排進前十,可誰知道後麵也遇見了你說的情況下記得那時天真地偷偷問她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啐了一口,說道“要麽是本喵有問題,要麽是再做的各位都有問題,本喵對自己的偉大作品可是很滿意的”
    他們二人彼此找到了共同話題,此刻忘記了曾經的瑣事,一起口誅筆伐這個令他們頭疼不已的貓貓頭們,似乎是把一年來的辛苦和煩惱一次性地當貓糧喂給了三花貓,想讓她吃飽了撐
    討論完了,接著便是暫時的平
    沉頓了一會
    “說來奇怪,你為什麽要在下雪天來看這個節目呢?”一身黑袍的騎士率先打破了寧
    “我想觀察一下偶衣小娘子的真實情況,在家待久了欣賞這酒肆夜夜笙歌的雪景也是難得的好事啊,你呢?”
    “我喜歡白毛小姑娘,這次偶衣小娘子聽說也會做白毛打扮,我就特意專門放下手中的委托過來”
    “黑色騎士,沒想到你是這種”
    “你不是嗎?你看我這有珍藏多年的白毛小姑娘投像,用的是神山修士的炁體輸送而成,沒有任何靈力損失,高清可感可觸,你要不要?”
    “你不交出來我就向你雇主舉報了,說你沒做委托來這裏看節目?”
    “我拿真心待你,沒想到……”
    ……
    一身蓮袍打扮的女子也在這驛站休憩,默默地聽著二人言
    蓮袍女子原本在聖壤殿是終日赤足的,這次她難得離開聖壤殿,特地精心打扮了一
    不過她知道自己姿色姣好,名字常被一些無聊文人列入神女榜首,這次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或者更多地說是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留給他,她特意滿頭青絲挽起,以精美的金冠定著,流蘇隨發而落,垂上那襲古典的長裙,黑色的束腰上暗華精美,下方裙擺如瓣,隱約露出了一雙套著深棕色薄襪的腿,上麵排列著古篆,套上一層長筒靴,最後頂上一層冪籬,罩上一層蓮袍將自己全身包裹起來,兼具了西方的嫵媚與東方的雋
    蓮袍女子還記得這身打扮是當初她與楚妙楚映嬋母女,林守溪與慕師靖一起吃飯時楚映嬋幫她挑選的,當時她隻當他們是自己的後輩,現在卻反而要倚靠他們來照顧自己,令她感慨不
    她靜靜聆聽著,看到這二人從剛開始到後麵已經成了傾蓋如故的模樣,越來後來話題聊得越來越雲霧繚繞,連她也不懂得他們說什麽“掃雪”“讀書”“煉丹”“狩獵”之類的事為什麽會有說有笑,最後變作一臉豬哥,總覺得還是有些不自
    蓮袍女子決定還是冒雪徑直趕路,往神守山下的酒肆走
    慘霧重浸,彤雲密布;須臾積粉,頃刻成
    白茫茫的一
    蓮袍女子的心境正如這皚皚白雪,心緒悠她在路上想起童青魚的那一句“我們都是眾生之敵”
    這三座神山供養了無數仙人,他們可曾低身體悟過這人世冷暖?多少仙人恃強淩弱,背地裏卻幹著些殺人掠寶的醜事,人間不過求得仙人庇護一時平安,卻接連有邪神降下,屍蟲遍地災厄突至,所求為的是什麽呢?
    “所謂的三大神山,不過是借著仙人之名,壓在眾生頭頂,三隻敲骨吸髓的蛆蟲而已!”
    蓮袍女子歎了口氣,童青魚最後的癲狂她還記憶猶
    可曾經的自己與他們何其相似啊?
    自己甘願奉上罪戒之劍,差點成為邪神的傀
    “劍奴,你們是罪戒之劍的劍奴,也是皇帝的劍”宮語的詰問至今仍振聾發
    ……
    “你要殺我?”
    “”
    天寒地凍,淒風楚雪,那年也是個雪
    當時的自己不忍心下手,卻還是盲目地聽從皇帝的命令,直到那個人百年之後的到
    ……
    “我是罪戒之劍的劍奴,是色孽的劍奴,是皇帝的劍奴……這樣去死,雖然屈辱,卻也清”
    “你不是劍奴”
    “我就”
    ……
    “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蓮袍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要感謝他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已經百餘年沒有聽過自己的心跳聲了,直到他的到
    人終究是目的而不是手
    她現在有追逐自己情感的權利
    現在,她正朝著這個方向走去,去看看
    她終於來到了神守山下的酒肆
    酒肆的入口,蓮袍女子在神山邸報上就已經看到了它的模樣,不同的是這裏多了一麵大型仙靈境,在直播著神守山的繼任儀
    蓮袍女子進入酒肆,找了一個無人的桌子坐下,點了杯酒,靜靜觀看者仙靈鏡裏播放的繼任儀
    ……
    ……
    仙靈鏡內,一名女子不顧寒冷,忍讓換了一身清涼的裙裳作為禮裙,香肩雪白,鎖骨纖細,微低的胸口脂白四溢,動人心她將自己的傲人之處略微凸起,斂著眉目,淡咬朱唇,一切和百年前的一幕高度相
    “敕曰:雲空山楚門林守溪,素履內融,清暉外佳容姿儀,潘安衛學究精密,旁通三山;思含飛動,高視祠名與時行,位因才河潤九裏,先主首德披光輝,修士美可擢任神守山山主,謹纘先主遺主者施行,鹹使聞之……”
    林守溪默默地聽著,雖然這敕書是百年前就寫好了的,當時餘紫就是為了結交未來山主才提前令徒弟起草的,但直到今天才派上了用
    林守溪默默地聽著,他聽著這悅耳的女聲抑揚頓挫地念著這他也看不太懂又覺得很厲害的敕文,看著這女子在嚴寒之中穿這麽單薄,心中起了一絲憐惜之
    他覺得這女子似曾相識,百年前在神山哪裏好像見
    不過這百年前他在神山結識的女修何其之多,他隻是“萬花叢中過,隻留數片葉”罷了,但在他的好奇心和憐惜之意驅使下還是對這位女子說道:“你念得很不錯,文章很不錯,聲音很好聽,你穿這麽少,小心著涼,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女子頓時怔住
    書中部分龍套人物名字取自劍劍書友,都曾經是白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