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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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好酒
    “這是姑娘您要的好”
    正當蓮袍女子關注著仙靈鏡那邊的情況時,一個男子把剛剛蓮袍女子隨意點的酒放到了桌上,沒等她同意,就在這張桌子,找了個座位徑自坐
    “你丫的,怎麽突然白屏了?”酒肆裏的氣氛忽然喧鬧了起來,眾人對這突然情況感到跟意外,紛紛吐槽起
    “看來是三花貓對林山主的豔遇很嫉妒嘛,請大家欣賞三花貓的重要講話,精彩之後馬上開”
    一旁的偶衣小娘子馬上打圓場,讓大家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三花貓身
    “好喜歡小禾啊喵喵”
    “這本書要是超過三個女主我把貓爪剁了
    “寫作不靠色孽難道靠大綱嗎?”
    “大綱被老鼠給偷”
    “我覺得我寫得挺好的”
    “你是我的”
    偶衣小娘子把早就準備好的三花貓畫麵放在了剛剛白屏的仙靈鏡和說書的大舞台上,好讓接下來說書的一個高潮情節和剛剛繼任儀式直播的突發情況有一個合理的宣泄接
    她在做這一切時,望向了這名男子,得到點頭的動作和一句暗示後,她走向了後
    她在後台繼續著這一切,並吩咐其他工作人員為接下可能的突發情況做好充分準
    一切都有條不地繼續進行
    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這名男子,剛剛的白屏事故也是他搞得
    “這個故事仍將繼續,我,還有你都無法改”
    “你也想跟那個主持人一樣嗎?”
    這名男子在給這位蓮袍女子遞酒的時候便悄悄打了個響指,那邊仙靈鏡直播繼任儀式的畫麵頓時被切換,也是他剛剛暗示偶衣小娘子繼續說書,哪怕接下來的情節會嚴重降低對《誅神錄》的評
    “是你叫我來的嗎?”蓮袍女子自走出聖壤殿後說出了第一句話,哪怕她剛剛點酒時也隻是以拇指指著菜單讓酒肆侍者準備,未曾多說言
    她本以為送酒的會是那名侍
    沒想到剛剛這個細節被這名男子仔細觀察到,他意識到今天等的人終於來
    蓮袍女子本來是名副其實的冰山仙子,百年
    來履次霸占神女榜首,世人以漠視神女相稱,幾百年來連她自己也以為自己能夠漠視一切,用自己所修成的大日冰封之術將自己的色孽乃至一切情欲塞進了自己的蓮袍中,
    百年光陰裏也不過是履行自己所認定的使命與職責罷了,塵世一切的喜怒哀樂她都未曾體驗,就像昆侖山頂上凝結而成的一根冰簷,萬年未曾融化,淡視與冷漠是的固有屬
    直到她遇到了那個人煉製的九明聖王之
    她所修煉的大日冰封之術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遇到了一團明亮的焰火,直接熔化了她塵封以久的冰封仙脈,重塑了她的道
    昆侖山頂的冰簷終於禁錮不住自己的身軀,想走下山頂去塵世看看,體驗一下百年光陰裏也被烈焰之火溫存的感覺,於是它被九明之火之焰熔化,在昆侖山頂來了個自由墜地,化作了一攤積水,醞釀著濃濃的情
    當時她借著色孽之印還沒有消退的借口,鬼使身差般地要求他把九明聖王經寫在她的美背上,甚至還裝做一位魅惑眾生的妖女輕啟笑靨,與他開著玩笑
    ……
    “何必慌張,我對你可沒興”
    “慕姑娘的滋味比你美妙多”
    ……
    她當時還記得一本正經的他俏臉上竟然泛起了一絲紅暈,頓時羞赧起來,仿佛上演了戲本裏紈絝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一幕,隻是有所不同的是那次的性別顛倒了過來,是女魅魔逗弄俊俏公子的一
    可她心中仍有一絲後悔,竟自討沒趣地承認這是一句打趣的話,想到這她不由得對三花貓生起了一絲鄙夷,那一幕的蓮袍女子確實就像是發瘋的女魅魔貪婪地索取自己的獵物一
    “三花貓你把我寫成話本裏那浪蕩不堪的魅魔也就罷了,可我如果那時是魅魔,為什麽不能趁機托舉他的下頜,對他呼出一口熱氣做出更魅魔的事呢?我在那裏竟然還故作對他保持一絲矜持,嘴上說著對他沒興趣可自己卻……”
    蓮袍女子後悔當時未能與他直接敞開心扉,但不管怎麽說在經曆了時間的沉澱之後,她才明白自己越來越離不開
    若說她當初還能以回報恩情為借口,在三天內替他接連尋來了煉丹用的珍貴材料,但那以後在聖壤殿漠視神殿居住的日子卻總感覺身邊缺少了什麽,漠視神殿她種植的花卉、小禾和慕師靖贈送的紅白蘿卜也撫慰不了她道心裏泛起的陣陣漣
    她的道心已經被九明聖王之焰熨帖,原有的塵封已久的容器已經盛放不了她那顆被熨帖已久的道
    焰火讓道心熔化,流出了絲絲瓊漿,點滴到了漠視神殿花圃裏的花蕊裏,增添了最穠稠的豔煉就的冰封體脈在漫雪紛紛的椒房深殿的長夜裏發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淺哼,也隻能用頎長玉指在花蕊裏汲取花露來暫時禁錮住這裂痕點點的冰封體
    若她是花圃裏的牡丹,她絕不成為“明朝風起應吹盡,夜惜衰紅把火看”的牡丹,而是需要他吟誦一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來盛讚她的豔麗;若她是花圃裏的菊花,她絕不成為那“蒂有餘香金淡泊,枝無全葉翠離披”的菊花,而是需要他吟誦“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來盛讚她的傲然;若她是花圃裏的梅花,她絕不成為那“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愁寂幾回開”的梅花,是需要他吟誦“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來盛讚她的媚
    絕不會“自約賞花人,別後總風流雲散
    那柄漆黑的罪戒之劍早已破碎,她腰間已佩上三尺冰雪,一柄白劍上鐫刻“冰心玉壺”四字,與這皚皚白雪融成了一
    冰雪白劍卻是用九明聖火之劍鑄造而成,連同這冰封體脈重塑成了他的模
    蓮袍女子這時候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冰雪,自己,包括她所承之黑劍,甚至連帶著那個時候漠視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切心緒,都被一場焰火淬煉,“冰心玉壺”裏也烙印了他的筆
    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
    世人眼中她還是那個如朱絲一樣道義在神的仙子,如玉壺一樣漠視一切的神女,但這朱絲寄托地是她的相思與繾綣,玉壺貯藏地是用火與冰催化反應而成的瓊漿與玉液,她將冰壺冰冷的一麵展示給世人,而將溫存的液體留待他挹
    可她又能獨自攫取他的火種嗎?
    到現在她想了很多,這種道不明的滋味在她的冰肌玉骨裏是體會不到的,直到……
    “你也想跟那個主持人一樣嗎?”
    這名男子再問了同樣的一句話,將他從紛紛擾擾的情思與惆悵中拉了回
    她是認得仙靈境中這個主持人的,她叫寧絮,從她在祖師山到成為聖壤殿承劍神女以來,她也曾不時前往神空山講學,這個寧絮也是她教導後的幾個極有天賦的年輕後輩之一,性子也正如她一樣外表清冷,有冰山師姐的稱
    她在漠視神殿獨居的時候偶爾翻起神山邸報的時候也聽人說起過她曾經穿豔裝諂媚神守山主的故事,那時的她還是皇帝陛下的忠實擁躉,對這些稗官野史閭巷傳聞的事也隻當是笑料耳,但現在……
    一旦黑暗裏的飛蛾發現了焰火的珍貴,它們就會奮不顧身地追逐這一絲焰火,無論這絲焰火是否真
    蓮袍女子現在終於能體會到這句話
    甚至她能感受到寧絮作為主持人穿的這身豔裝與百年她見寧絮穿的一幕一樣,這難道就是她看話本裏常說的女人的直覺嗎?
    緊接著,蓮袍女子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正當她好奇那個人怎麽會連寧絮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好奇寧絮現在該如何回應的時候卻清楚地看到這位男子在做了個打響指的動作之後,仙靈鏡卻突然白屏
    “是你叫我來的嗎?”蓮袍女子繼續重複了剛才的對話,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但卻如出水芙蓉一樣經曆溪水的滋潤,不飾雕琢,讓人忍不住想聽她說話,體驗到菡萏花蕊綻放時的花
    蓮袍女子這才看了這名男子一
    隻見他身型有些微胖,肚子擠出幾團贅肉,真可以用滿腦肥腸來形他穿著一身冬天商鋪隨處可賣的禦寒大衣,就是那種穿一次可以當幾個月的實用貨,頭發像是一月沒有梳洗一般,幾處發梢末端還殘留著白色的頭皮屑,臉部確是隨處可見的路人長相,幾處區域還凸出痤瘡,一看就是沒有進行過基本的神山修行,不然早就可以用基礎仙術消滅它們,連鼻梁還殘留著鼻眼睛總是眯成了一條縫,嘴唇咧開的牙齒有些斑黃,附屬著幾處吃剩下的菜羹,露出的手指和手背有點黢
    蓮袍女子感到了一絲不適,她甚至還未計較他剛剛沒經她同意跟她同處一桌,她很難確定就是這名男子是這名酒肆的幕後老板,更難想象是他是神山邸報用大篇幅報道的人,所以她問了同樣的一句,希冀著他給出否定的回答,
    “啊——嚏”還沒等他回答,他直接用黢黑的手擦拭了一下鼻涕,絲毫沒有顧忌旁邊坐著一位蓮袍女子,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空杯子往空酒瓶裏假裝倒酒,送到口邊假裝飲下,真誠地說道:“這重要嗎?重要的是多場好戲就要在今晚開始了,讓我們繼續”
    話剛剛說完,一個身段挺頭戴冪籬,裹著一身雪白狐裘,兩側半開叉,漏出雪白的冰絲厚襪的高挑女子直接推開了酒肆大門,對侍者說道:“小二,來兩壇上好的美”
    話還沒說完,這位身姿姣好的女子又對著這位男子和蓮袍女子共坐的一桌的方向說道:“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