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即興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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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的先生走錯了路,本來該去前席壽宴,卻闖到了後席的女眷處,本來是不大妥但隻要喬府的老太君開心,這就沒什麽不妥當
趙草兒一張巧嘴,專會哄老人家開幾句裝傻充愣的老壽星長,老壽星短,將那喬老太君哄得笑得合不攏這段子還沒開始講呢,賞錢先拿了一袋
“老壽星您快坐好,我瞅著這地好像在”
“胡說,這地鋪得好好的,哪裏就晃了?”老太君興趣盎然地順著草兒的話頭接下
“哎,那我怎麽站不穩呐?我知道了,是我今天看各位夫人小姐真比那皇帝禦花園裏的牡丹還要令小人眼花繚亂,我這到現在還眼暈著”趙草兒一邊說,一邊眼睛在這群夫人小姐中,找那個三十歲還沒出嫁的,這掃了兩圈,竟沒瞧
草兒有些失望,那富婆竟不在此處?我雙份賞錢呢?就這麽飛了?
這時,有位夫人以帕掩唇笑道:“聽你這話,難道你還進過皇帝的禦花園不成?”
“那當然是進,”趙草兒嘻嘻一笑,“不去,不過我夢裏去過啊,還不止一次也就是在夢裏,我師父教了我一個失傳了五百年的段”
“五百年?什麽段子?快講快講!”
趙草兒見自己將這場裏的氣氛拉得差不多了,這才回頭找自己的搭朱由檢就站在不遠處,臉色僵楊廣更是快站到花叢後麵了,就差腦門上寫四個字:與我無
趙草兒朝兩人打了個手勢,兩人這才不情不願,慢吞吞地走上前來,站在趙草兒身
朱由檢堂堂大明天子,第一次作為說書先生站在台上,台下坐的還是一群後宅女眷,心裏不別扭,不難受,是不可能
楊廣心裏更是有鬼,恨不得將自己一米八的大身板縮成丁
可是兩人到底都曾是天子,做了那麽多年的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守承諾這一點,那是刻在骨子裏所以盡管心裏百般不願,兩人還是站上台
草兒擺了個開場的譜,開講
“我這個段子,有個名字,叫《落榜豔遇”
席間的小姐夫人們,臉紅的臉紅,不屑的不屑,不過各個耳朵都豎得比兔子還
老太君笑眯眯地抿了口茶,叫丫鬟捧了個托盤過來,上麵一貫一貫,碼的都是銅
草兒秒懂,這是講得好,有賞錢於是草兒話音一轉,“之前傳!”
朱由檢一聽就愣了,不由出聲:“為何改前傳了?”他背了兩宿的落榜豔遇呢?
“你沒瞧見這五百年前失傳的段子,老太君就拿出滿滿一托盤的賞錢,那我要是講失傳了七百年的段子呢?”
草兒看上去年紀小,長得又機靈,說話聲音清脆活潑可愛,雖是故意討賞,但架不住喬府老太君喜
老太君被逗得嗬嗬笑出聲來,又招了招手,丫鬟又托出一盤賞錢
草兒立刻眉開眼笑地拱了拱手:“那落榜豔遇啊,講的五百年唐朝的故事,這前傳就叫趕考豔遇,講的是七百年前,隋朝的故”
一旁楊廣納悶:“進士是大業二年才開的第一科,七百年前哪來的趕考?”
草兒一噎,瞪了楊廣一眼:“啊對,這六百年前,話說那隋煬帝一拍腦門開了科”
“怎麽可能!”楊廣笑道,“取士這是大事......”
草兒一轉身,給了楊廣一個後腦勺,指著朱由檢道:“有一個書生,姓朱名由,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
朱由檢愣了愣,指著自己:“我啊?”
“這天,全大隋的舉子都齊聚長安,各個......”
“大隋那時不叫長安,叫大”楊廣一旁糾
草兒:......“說,那大興城有家德勝客棧,客棧掌櫃姓”
朱由檢心說,來了,這段我深吸一口氣,正要接上,誰知草兒話鋒一轉:
“眼看客棧房間就要供不應求,舉子們在客棧前隊伍排得如長蛇一那舉子朱由家境貧寒,想住店又不想給錢,拿房間還不想排”
“這我啊?”朱由檢氣惱地我背了兩宿的豔遇呢?
“朱由就想了個主意,說,掌櫃,我給您寫個對子,您免我房錢,您看行不行?那掌櫃說,你什麽字這麽值錢,寫出來看看,要是不好,我必報官告你行這朱由於是大筆一揮,刷刷刷寫出一副對眾舉子一看,齊齊大驚失色,錢掌櫃一瞅,驚得說不出話來,寫的什麽呢?”
草兒這賣了關子,下麵的夫人小姐們一片催促之有丫鬟照老太君的示意拿了兩貫錢放在台邊的紅布上,那就是賞錢
草兒眉開眼
夫人小姐們連連催促,就連朱由檢也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寫的什麽?”
草兒微微一笑:“隻見那對聯,寫的是:
星羅棋布,大興城外湖海匯
車水馬龍,德勝棧中將相騰”
朱由檢聽了,評了一句:“也算應”楊廣在一旁冷笑道:“大言不”
“關鍵這朱由不但對聯寫的好,字也寫得好,顏筋柳骨,歐秀趙放,當時在場的都是有學問的人,全都讚不絕錢掌櫃不懂字啊,但他懂得聽話,於是不但免了朱由的房錢,還派人將這對聯做成了長幅,從客棧二樓一直垂到一樓,隔著半座城都能看”
說到這,草兒又一指身邊的楊廣:
“話說那時的大隋天子隋煬帝,生性驕奢淫逸,為了去那揚州賞瓊花,竟勞民傷財專為這事兒修了一條大運這天正好又是水殿龍舟,要去那揚州賞瓊花”
楊廣插嘴道:“那運河明明是為了運送兵馬錢糧修”
草兒沒忍住,瞅了楊廣好幾眼,接著道:“這隋煬帝生得也是儀表堂堂,一副帝王氣派,就是眼神不太好,俗稱近”
楊廣不滿:“隋煬帝能夜射猛虎,眼神好著”
草兒:......
朱由檢盯著楊廣,眼中審視愈
“在那運河之上,隋煬帝遠遠看到客棧上懸掛的長幅,問身邊的太監:‘此乃何物?’,那太監眼神也不好,但又不敢說:陛下,奴婢也看不就編瞎話,答曰:欠”
“隋煬帝大驚:所欠何物,欠條竟然如此巨大?你猜那太監說什麽來著?”
楊廣沒好氣地道:“我怎麽知道?”
朱由檢之前被草兒科普過,何為段子,何為相聲,何為捧,何為這時大概也明白草兒這是即興發揮,臨場改了本子,便應和道:“那太監說什麽?”
草兒深感朱由檢上道,這幾晚培訓沒白費,給了朱由檢一個滿意的眼神,接著道:“那太監說,都說世間最大的莫過於男子的情,那欠條所欠,怕是情隋煬帝連連點頭:有理,有來人啊,去那客棧問問清楚,看看到底是哪個負心的男人,欠了誰家女子的情債,務必要讓那男子還這就叫奉旨還”
楊廣忍不住了:“胡說八道,隋煬帝又不是蠢人,怎會信那閹人胡說?”
草兒笑要的就是這個效
台下的那些夫人小姐,有掩著嘴偷樂的,有捧著腮發癡的,還有那嘰嘰喳喳議論不停
喬老太君又讓丫鬟捧了幾貫錢放在紅紙上,笑著嚷道:“快說快說,那太監可是去找那姓朱的書生了?”
草兒笑著拱手謝賞,接著道:“那太監也是個聰明人,明知自己欺君,又怎會讓自己的謊話被戳在去客棧之前,就讓家中的仆人將皇帝下旨"奉旨還情"的事傳了出
這樣一來,大街小巷都知道皇帝要書生奉旨還情的事,連閨閣中的小姐,也知道了這消這其中,就有一個李小姐,動了別樣的心思......”
草兒的話還沒說完,台下忽然轟的笑了起
一個身穿紅衣,模樣俏麗,神情卻帶著幾分淩厲的少女,猛地拍桌而起,又怒又臊地道:“混說什麽,哪個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