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我隻能隔著牆來跟你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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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俐淇見爸爸和媽媽都沒有說話,以為自己猜對了,她對爸爸搖了搖食指,“爸爸,不可以翻牆,很危險的,會摔到腿,”她湊到爸爸耳邊,小聲說,“爸爸,你可以用梯子,有了梯子就不擔心會摔到腿了。”
邵成澤樂出了聲,為這個寶貝閨女總是語出驚人的話,他揉了揉女兒蓬鬆鬆的小劉海,“爸爸知道了,家裏正好有梯子,等爸爸想見小俐淇了,就踩著梯子過去找你。”
程俐淇高興地點點頭,爸爸踩著梯子過來看她,感覺好好玩。
邵成澤現在倒是不用翻牆,但比翻牆也好不到哪兒去,天黑來天黑走,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他現在還是個見不得光的男人。
不過,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至少他在她這兒有了“名分”,名正言順的,如果她收了他的戒指,就更名正言順了。
可惜……戒指被退了回來,這個盒子一直裝在程瑾瀾的包裏,昨晚太混亂了,她忘記給他,在他們父女兩個說翻牆還是登梯子的時候,她想了起來。
邵成澤看著被人塞過來的小盒子,就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這次退回了,下次找時機再送就可以,求婚這件事,他給自己的心理預期是十次打底,上不封頂。
程俐淇看到那個小盒子,以為是媽媽送爸爸的禮物,她撓了撓自己額頭,有點兒不好意思,“爸爸,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哎。”
她隻收了爸爸的這麽多禮物,沒有準備禮物可以回給爸爸。
邵成澤捏捏她的小手,“小俐淇和媽媽來機場接爸爸,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還給爸爸送了花,爸爸還是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
程俐淇嘴角高高地翹起來,對啊,她送了爸爸漂亮的花花。
“花是我選的,錢是媽媽付的,是我和媽媽一起送爸爸的。”
邵成澤的嘴角和她彎出一樣的弧度,“爸爸特別喜歡。”
晚飯沒有一起吃,邵成澤和程俐淇說,他晚上有一場飯局,放下行李,馬上就得出門,這句話終於得到了程瑾瀾一個正眼,他還算知情識趣,不用她說什麽,就知道自己找借口。
雖然邵成澤很想一家三口吃頓晚飯,但是有的時候需要得寸進尺,有的時候也需要見好就收,她肯來機場接他已是意外之喜,如果這個時候再強求一頓晚飯,怕是會引起她的抵觸。
邵成澤回到家,剛洗完澡,就接到了他媽的電話,讓他事情辦完了,就立刻馬上去鬆林公寓,她等著他。
邵成澤聽出了他媽語氣的不對,以為是沈汐雯那邊出了什麽事情。等他一進門,鞋還沒換,就劈頭蓋臉地挨了一臉的雞毛。
他一手止住雞毛撣子,一手扶住他媽,不知道她老人家的這一臉怒氣從何而來,“別人家的媽就算揍孩子,也不會照著臉揍,您倒好,是專撿臉揍,我的臉招到您了?”
呂思微啐他一口,“你還有臉,你爸的臉,還有我們老呂家的臉都快讓你給丟沒了。”
“出什麽事兒了?”邵成澤倒是第一次見他媽動這麽大氣。
呂思微用雞毛撣子指著他的鼻子問,“你是不是有個女兒?”
邵成澤一愣,“您聽誰說的?”
呂思微拿雞毛撣子使勁敲了一下他的背,“你隻回答是還是不是?廢話這麽多。”
他要是還敢再瞞著,她今天非把他給揍成豬頭。
邵成澤回得堅定,“是。今年六歲,叫程俐淇,漂亮又可愛,最是乖巧不過。”
呂思微聽完,狠狠地敲他,手都是抖的。
“都已經六歲了,人姑娘給你生了個女兒,已經六歲了,你到現在都不說給人個說法,邵成澤,你爸是怎麽教你的,你知不知道責任這兩個字怎麽寫,那麽乖巧的小閨閨叫你爸爸的時候,你答應得倒是痛快,你都不知道羞愧!”
邵成澤歎一口氣,任雞毛撣子落到自己身上。
“因為我當年做錯了事情,導致了我和她媽媽的分開,我知道孩子的存在比您沒早幾個月,我現在在努力地爭取負責任這件事,但是我缺席了七年的時間,對孩子,對她來說,再接受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您可能暫時還不能見到孫女。”
雞毛撣子停了下來,呂思微看他,“那你之前和我說,你有喜歡的姑娘了,是怎麽回事兒?”
“就是她。”他有些不自在,不太習慣在長輩麵前說自己感情的事,但神色也鄭重,“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放下過她。”
呂思微又想打他了,“沒放下過她,你還做錯事兒,沒放下過她,這麽多年你都不說回去找人家。做錯事情了,就該道歉,解釋,下跪,你哪樣做到了,人姑娘被你喜歡上也是倒黴,什麽事兒都悶在心裏,你喜歡人家你就明明白白說出來啊,你自己心裏放不下,還偏不說出來,算什麽喜歡,誰知道你喜歡。你爸就算再悶葫蘆,當初追我的時候,還知道一天說三遍喜歡我。”
呂思微想到了什麽,雞毛撣子又舉起來了,“不是,你當年做錯什麽事兒了,你要是幹了什麽缺德的事兒,我看你也不用負什麽責任了,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別挨人家娘倆的邊,還孫女,我怎麽有臉說人家是我孫女。”
邵成澤被老太太的一番話說得無地自容,老太太說得對,如果當初不是他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或許就不會有那些誤會,他們也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
“事情很複雜,但不是您想的那種,總之是我的錯。”
呂思微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手扶著膝蓋,坐到了玄關櫃上,“你沒騙我?”
“沒有。”他挨著老太太坐下,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您是怎麽知道的?”
呂思微沒好氣地瞪他,“我怎麽知道的,我下飛機的時候看到了,本來我還猶豫要不要過來,幸虧我來了。”她語氣緩了下來,“你說小閨閨叫程俐淇,是哪幾個字?”
“前程的程,伶俐的俐,水字旁的淇。”
“好名字。我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覺得是個伶俐的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白白嫩嫩跟個奶團子一樣,可太好看了,她媽媽也好看,一看就是個好姑娘。邵成澤,我跟你說,你認錯就拿出認錯的態度,追人也給我拿出追人的態度,別給我擺什麽架子,要什麽臉麵,裝什麽高冷,更別給我耍什麽陰招,人姑娘要是能接受你還好說,算你有福氣,人姑娘要是不接受你,你就不能再去打擾人家娘倆安靜的生活,而且物質上你要盡你最大可能給人家補償,不然我讓你爸出來教訓你。”
“行,您要是能把我爸叫出來,估計他都沒時間教訓我,隻想著和您親熱了。”
“你個臭小子,還有心思打趣我。”呂思微又給了他一雞毛撣子,她總覺得兒子跟之前不一樣了,眼裏有鮮活氣了,還知道說俏皮話了,她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問,“看你這個樣子,現在的局麵不是死局?”
邵成澤摘著自己衣服上沾著的雞毛,“不算是,我爭取讓死局變活局。”
“不是爭取,是你一定要讓死局變活局。”
要是變不成活局,依照兒子這個性子,估計就是孤獨終老的命,關鍵是他當老光棍沒關係,她還想見那個乖乖巧巧的小閨閨,還有那個漂亮得跟仙女一樣的姑娘,她在機場都沒看清她們長什麽樣子。
邵成澤道,“她是程家的姑娘。”
呂思微一驚,“程家?那個程家?”
“嗯,她父親別的沒說,隻說不會讓自己女兒進邵家門,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入贅到她家去。”
呂思微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入啊,你爸隻是說讓你拿回你奶奶在邵氏該得的,沒說讓你為他邵家賣命啊,要我說,你就把你該拿的全都拿回來,然後帶著那些東西當嫁妝,入到程家去,這樣你可能還有一點兒希望。”老太太嫌棄地看著他,“人姑娘的父親夠講理的了,怎麽沒揍你個半死。”
邵成澤笑,問老太太,“要不要看照片?”
呂思微激動,“有嗎?”
邵成澤拿出手機來,是當時看小俐淇六一表演視頻時,他對著電視拍的,有幾張是她抱著小俐淇的。
“她叫程瑾瀾。”
呂思微雙手捧著手機,一張張地劃過,看到最後,深吸一口氣,“邵成澤,你趕緊的,你聽到沒,你給我抓緊時間快快行動,這麽好的姑娘,你不行動有的是人追,你給我十八般武藝別藏著掖著,全都使出來,”她想了想,“你好像也沒有十八般武藝,我要不要現在在網上給你下單買幾本追女生的攻略?”
邵成澤按住老太太的手,“攻略不用買,您這次來,多留幾天,有時間的話,可以做一些馬蹄酥,她喜歡吃這個,小俐淇應該也喜歡。”
以前他給她帶過一次,她很喜歡吃。
呂思微喜,“好啊,我時間多的是,我明天就去超市買材料,中午就能給做出來。”老太太說著就站了起來,跑到書房去找筆,要把明天需要買的東西給列下來。
邵成澤給程瑾瀾發信息,【要不要吃馬蹄酥?】
一個小時候之後,程瑾瀾回他,【你做的嗎?】
邵成澤眉毛挑起,【我可以學著做,不過可能保證不了味道】。
【那我不吃,你留著自己吃吧】。
邵成澤眼底的笑意泄出,【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明晚我有一個酒會,不知道幾點結束】。
【在哪兒?】
快睡覺之前,程瑾瀾回他,【不用你接,我有司機】。
邵成澤失笑,這是在指桑罵槐地罵他,有司機不用,還非要她專門跑去機場接一趟。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元仲舟的信息,發來了幾張照片,是吳靜垚這些天都和哪些人見了麵,邵成澤眸光由溫轉寒,他這位繼奶奶不簡單,知道他有了女兒,還是和程家有關,但是一直隱忍不發,沒拿這件事做任何文章,這本身就不正常,他一直讓人注意這她和邵章庭父子的動靜,看她這些天的連番動作,看來她是要玩釜底抽薪了,既然她要玩,他很樂意陪她。
酒會不是程瑾瀾的托詞,是真的有一場酒會,原本是程瑾川要出麵,但他去臨市出差了,所以這差事就落到了她身上,倒也簡單,她隻需要代表程家露個麵就行。
沒想到在酒會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何知騫,他們曾經相過一次親。
何知騫見到她也很意外,舉著酒杯走過來,主動攀談,“程小姐,好久不見,我以為今天會是你哥哥過來。”
程瑾瀾落落大方,“我哥去出差了,所以我代他過來。”
何知騫表示理解,“對了,你說的那家餐廳,我去過了,味道很好,我很喜歡。”
他們吃飯那次,大多數時間都在說美食,何知騫想吃地道的粵菜,程瑾瀾便給他推薦了一家,兩人聊的都是場麵話,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去吃。
程瑾瀾回,“何先生喜歡就好。”
“程小姐還有沒有其他推薦的?我覺得程小姐的口味和我的口味很相似,程小姐喜歡的,我應該也會喜歡。”
程瑾瀾眼神微動,何知騫很反常,他們不過也就是吃過一頓飯的關係,之後再沒有聯係,比陌生人稍微強一點兒,不過看到何知騫目光的落點,程瑾瀾好像又明白了點兒什麽,一位黑色魚尾裙的短發女生,大概是何知騫說過的那位讓他動搖的人。
程瑾瀾問,“何先生是想讓我當工具人?”
她倒不是不可以當工具人,但不能當得不明不白。
何知騫一怔,看到她視線的方向,神色有些赧然,為自己的失禮,“抱歉,全場的女士,除了她,我隻認識你一位。”
程瑾瀾和他碰了碰酒杯,表示沒關係,“你如果喜歡粵菜,城東的金粵也還不錯。”
何知騫笑開,“程小姐真的和傳聞中的很不一樣。”
程瑾瀾也莞爾一笑,“傳聞總是假多過真。”
她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角落裏衝她隔空舉杯的人時,凝結住了,隨後手機屏幕亮起,程瑾瀾對何知騫說了聲抱歉,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接通了手機。
“在聊什麽開心的事情?”語氣是不加掩飾的酸,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對他笑過。
程瑾瀾問,“你怎麽來了?”
有程家參加的酒會,基本不會請到邵家人,反之亦然,所以兩家很少會在這種場合遇到。
“來蹭酒喝,順便搶司機的活兒,接女朋友回家。”
他著重強調“女朋友”。
“哦,那邵總好好蹭酒吧,你要是不怕你的胃再難受到發燒。”程瑾瀾不接他“女朋友”的話茬,說完要掛電話。
邵成澤低笑,“我沒喝酒,喝的是水,要當司機怎麽能喝酒。你什麽時候走?”
程瑾瀾回,“我想走的時候自然就走了。”
“坐我的車走?”
“司機已經在外麵等我了。”
“那我坐你的車走?”
程瑾瀾拒絕,“我的車沒你的座位。”
兩個人在相同的背景音樂下,站在同一個房間的不同角落裏打電話,說著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奇怪到程瑾瀾有點兒想走出這個無聊的酒會,繼續和他這樣沒營養地聊下去,所以,她在下一秒,掛斷了電話,不能放任那個想法繼續。
酒會到中場,程瑾瀾就和主家告別了,何知騫見她要走,又寒暄了兩句,她才離開,她沒看身後的人,在電梯門快要緩緩闔上的時候,有人伸手扣住門框,電梯門又緩緩打開。
黑色皮鞋的主人走進來,走到她身邊,牽住了她的手,“都不說等我。”
程瑾瀾的手有微微的掙紮,邵成澤沒施力,隻說,“就牽到一樓。”
纖細柔白的手指停在骨節分明的長指間,黑色西裝和白色綢緞禮裙,倒映在光滑的電梯壁上。
後麵再上電梯的人,總會看一眼電梯角落裏的一男一女,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但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他們身上流淌。
一直到坐到車上,她手上的熱度還沒有散去,程瑾瀾握了握虛無的掌心,看向了窗外的萬家燈火。
小劉又看了一眼後視鏡,最終確定,跟在他們後麵的那輛車,和上次跟在他們後麵的那輛車是同一輛,這輛車上次是停在了二小姐家的隔壁。
程瑾瀾到家,程俐淇已經睡著了,沒有小朋友在,她就著微醺的酒勁兒又喝了半杯紅酒,才去衝涼,洗完澡,還是去露台上風幹頭發。
露台的燈亮起不到半分鍾,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微信。
【要不要吃馬蹄酥?】
程瑾瀾不回他,他別想再誆她去開門,開門準沒好事情。
她倚在躺椅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不遠處,傳來幾聲細細微微的鳥叫聲,程瑾瀾還在納悶哪裏來的鳥,然後就看到了隔壁牆頭出現了一個人。
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梯子上,旁邊是海棠花,月亮好像就掛在他的頭頂,如果再給他一壺酒,就瀟灑得跟古代在屋頂對酒賞月的大俠一樣。
程瑾瀾慢慢悠悠地走到牆下,仰頭看他,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這是要做什麽,當梁上君子嗎?我要喊人抓賊了。”
邵成澤低頭凝視她,“你不回我信息,我隻能隔著牆來跟你說一聲晚安。”
“邵總是不是也要和我說一聲晚安。”院子對麵的月洞門下,程山河雙手背在身後,深邃的黑眸裏滿是肅殺,將邵成澤定在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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