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法跨越的深淵,牢不可破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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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道半丈長,兩尺寬的白絹,從畫舫三層懸垂而下。
    春、將、夢、墨、水,五個大字躍然其上。
    又有一張白絹,橫掛在五道白絹之上,上麵赫然寫著:青字流觴令。
    嘩啦啦!
    踏青畫舫撕破了河麵的平靜,將碧玉碎成一片片。
    河岸兩旁,蒼翠密林快速後撤,讓人心曠神怡。
    甲板上。
    眾多才子書生,望著六條白絹,凝眉沉思。
    更是有人執筆懸垂於宣旨之上,幾欲落筆,又遲疑提起。
    筆尖凝聚的墨汁,隨著畫舫起伏,飛濺而下,在宣紙上暈出一個個墨點。
    二層船艙內。
    張修然吊兒郎當的抖著二郎腿。
    他看著氣定神閑,毫不緊張的葉青,出言問道:
    “葉青,你有了?”
    葉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讓張修然微微蹙眉,坐直了身體,探身問道:
    “你可別給本公子掉鏈子,今個你必須得壓下宮玉秀。”
    鎮定自若的葉青,反問道:
    “宮玉秀被譽為金陵麟子,他說金陵才情占神啟八鬥,他自己就能獨占七鬥,您真就這般相信,在下能夠在詩才上贏了他?”
    “神啟四大書院之一,潁川書院的大儒信你,淮陽城正四品知府信你,本公子還有什麽不信的。”
    張修然玩味兒的笑著,手中山水銀扇打開,扇動起清涼的河風,滿臉的愜意。
    葉青沒想到自己竟然在謝謙和陳裕明心中有這般的能耐。
    他繼續沉默不語,目光盯著眼前茶盞中隨波蕩漾的茶水。
    一丈外。
    宮氏姐弟憑欄而立。
    宮玉麗嬌媚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給你一下午的時間,那五題一定要想出最好的詩詞。”
    滿臉拘謹的宮玉秀,拱手欠身,立馬應下道:
    “是,阿姐!”
    帷帽下,深邃的雙眸,看著自己弟弟畏懼的模樣,眼神複雜了一絲。
    隨後,雙眸裏閃過了一絲不忍。
    玉白柔荑輕輕搭在了宮玉秀的手上,聲音溫柔了一些。
    “謝大儒對此子評價極高,說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頂詩才。”
    “前幾日,陳知府傳出了一首詩,讓整個金陵文壇心悅誠服,也是他寫的。”
    “今日阿姐沒想到張修然會把他帶出來。”
    順價明了的宮玉秀,隻覺肩頭很是沉重,接話道:
    “葉青處處以張修然馬首是瞻。”
    “若是在別處也就罷了,可他在場,我若輸了,那就是宮氏輸給了張氏。”
    帷帽低垂,宮玉麗歎息道:
    “是啊,你懂得就好。”
    呼!
    突兀出現一陣狂風。
    一身月白被刮的獵獵作響。
    披帛飛舞,輕柔的撫摸著宮玉秀俊秀非凡的麵容。
    月白帷帽上的紗快速飄動,漏出了一條縫隙,隨後便消失不見。
    宛若神女的容顏,驚鴻一瞥。
    滿眼複雜的宮玉秀看著月白帷帽,憐惜道:
    “阿姐,這些年,辛苦你了。”
    柔荑落在了宮玉秀的臉上,輕輕撫動,柔媚的聲音充斥著寬慰道:
    “能替你遮擋些風雨,阿姐一點都不累,是開心的。”
    “再有兩年,阿姐就沒辦法幫你了,倒時候,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還有兩年!
    淡紫紗衣被風扯動。
    俊秀的臉上,那常年帶著的溫柔消失不見,隻有淩冽。
    嘎吱吱!
    宮玉秀攥緊了拳頭,咬緊牙關,滿臉認真道:
    “阿姐,相信我,兩年之後我一定不會讓你踏上那條路的。”
    “嗯。”宮玉麗沒有絲毫反駁,嬌媚的聲音帶著高興和欣慰道:“阿姐相信你。”
    “現在,你要摒除雜念,好好的想詩詞。”
    “此外,上官家的那個小丫頭,阿姐會幫你的。”
    三層船艙內。
    墨婉清手一伸,拽著上官蘭溪的後頸衣領,將其拽了回來。
    看著吐舌心虛的小丫頭,清冷的聲音帶著無奈道:
    “非要我都說麽?”
    緊抿著櫻唇的上官蘭溪,眼神躲閃,心口不一道:
    “我就是下去看看金陵才子都是何等高絕的詩才。”
    “不是去看玉秀哥哥。”
    “哎!”歎了口氣的墨婉清,伸手揉了揉上官蘭溪的腦袋。
    “若你不是姓上官,隨便姓什麽,你若傾心,就算是皇子,我也敢綁了他同你成親。”
    “所以,不要胡鬧了好麽?”
    瞬間垮臉,古靈精怪消失,天真笑容不見的上官蘭溪,抬起手臂,伸出了窗外。
    半臂長袖遮掩的玉玨顯露在暖陽之下。
    瑩瑩玉輝讓人眼睛一亮,可墨婉清跟上官蘭溪眼中沒有驚豔之色,隻有沉重。
    玉玨上雕刻的‘上官’二字,讓二女齊齊歎息。
    蔥白玉指在這兩個字拂過,歡快的百靈鳥,宛若在泣訴。
    “別人以為這兩個字代表著榮華富貴,可對我來說,這就是無法跨越的深淵,牢不可破的囚籠。”
    上官蘭溪抬起頭,臉上恢複了天真爛漫的笑容,雀躍道:
    “婉清,真羨慕你跟張修然兩情相悅。”
    墨婉清眸子更暗,心疼的握住了上官蘭溪的皓腕,握住了那玉玨上的二字。
    下一瞬。
    她想到了自己未婚夫那肆意妄為的荒唐心思,心中出現了猶豫。
    這時。
    上官蘭溪的婢女,端著茶點走了過來。
    墨婉清上前接過,冷漠的看著婢女道:
    “下麵守著。”
    婢女頓了一下,剛想開口,便感覺到了墨婉清冷清的眸子裏,出現了一抹殺意。
    瞬間心慌的婢女,趕忙行禮道:
    “是,奴婢就在樓梯旁候著。”
    沉默不語的墨婉清端著茶點來到了上官蘭溪身邊。
    柔荑拿起一塊精致的綠豆糕,塞進了墨婉清的嘴中。
    上官蘭溪親昵道:“好啦好啦,莫要生氣了,那婢女也是個可憐人,身不由己。”
    “你把她殺了出氣,隻後換的還是一樣,可能還不如她好使喚。”
    頷首後,開始咀嚼綠豆糕的墨婉清,拿起一塊小巧桃酥,塞進了小巧的櫻唇裏。
    滿臉不悅的上官蘭溪,將塞了一半就塞不進去的桃酥狠狠咬斷,不服氣的將另一半吞如嘴中。
    兩個腮幫子鼓囊囊,很是招人喜愛的上官蘭溪,含糊不清道:
    “明知道我塞不下,你還這般喂我吃東西,婉清,看招!”
    話落,上官蘭溪賊兮兮的撲到了墨婉清身上。
    兩隻精致白淨的手,伸進了火紅大氅內,在那常年被隱藏的玲瓏浮突上,上下其手的作怪起來。
    冷清的麵容,瞬間羞澀,充斥起了紅霞。
    “上官蘭溪,你屁股又癢癢了是吧!”
    “嘻嘻嘻,這裏這麽多人,你敢打我,我就敢叫!”
    絲毫不怕的上官蘭溪,耀武揚威的騎坐在蜂腰之上。
    壞笑著再次踏出了雙手。
    ......
    二層甲板上,出來吹風享受的張修然。
    突然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頭微歪看了眼三層。
    手中山水銀扇戳了戳右耳,若不可聞的嘀咕道:
    “沒想到婉清這麽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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