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也不是不行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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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柔定定看著他,不願意相信他會說謊,“除了換輪胎,你還有別的工作嗎”
男人認命的搖搖頭,沒打算為自己辯解。
見他連撒謊都懶得撒,她的心逐漸下沉,“也就是說,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沈城東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忙上前牽起她的手,解釋:“我隻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薑柔沒搞明白他們隻是回家聊聊而已,需要做什麽心理準備難道他真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你到底是怎麽了我根本猜不透你在想什麽”
她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解決問題,猜來猜去的相處方式實在讓人受不了。
麵對她的質疑,男人緊緊握住她的手,終於有了決定,“走吧,回家再說。”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婚!絕不給姓唐的騰地方。
薑柔任他牽著,回到家關上門,他們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凳子上,互視對方許久。
“還是你先說吧,我聽著。”
“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答應。”
兩人異口同聲,隨後皆是一怔。
薑柔氣極,“你最近好怪,到底怎麽了”
男人沉默半晌,提出最在意的那個問題:“你有沒有後悔跟我結婚”
他家不住在城裏,他也不是光榮的軍人,又沒能和她一起長大,但他就是不想放手。
看著他眼底的落寞,薑柔莫名心疼,語氣也跟著軟下來,“當然不後悔,你後悔了”
男人想都沒想便答道:“沒有。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薑柔唇角輕翹,“那你為什麽問我後不後悔”
為預防一切未知發生,沈城東長臂一攬,把她抱坐在麵前,盡力克製著起伏的情緒,“薑秋雨告訴我,唐策是你以前處過的對象,他這次回來好像沒對你死心。我怕你重新選他。”
他的聲音低沉,最後一句話像帶了鉤子,極其委屈。薑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最近的種種反常會是因為這個
“我和他沒處過對象,你別聽薑秋雨瞎說。”她雙手攀住他的脖子,與其額頭抵著額頭,眼眸眷戀纏綿,“而且…在我心裏,你比任何人都強。”
沈城東的心情猶如過山車,跌宕起伏。他忽然單手托著她的後勺,狠狠吻住她的唇,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
這一夜,男人不似平常那樣的魯莽。想起白天貨車司機的那些話,他紅著耳根伺候她,直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薑柔沒在食堂吃飯,她提前離開機器廠,去了薑秋雨租住的平房。
此時,薑秋雨正坐在院子裏洗衣服,不止有她的,還有鍾放的。
婚後的生活雞飛狗跳,沒她想象的那麽甜蜜。鍾放本就是嬌養長大,什麽活兒都不會幹,也不願意幹。
她隻能勤快一些,盼著有朝一日鍾家能接受她,給這個家雇保姆。
薑柔敲響木門,隔著矮矮的院牆就能看見她,“薑秋雨,你出來一下。”
被最討厭的人看到自己最落魄的一麵,這讓薑秋雨想到了上輩子的畫麵。她慌亂想躲,卻沒找到能躲的地方,隻能站起身去開門。
“你進來說話吧。”
薑柔沒那麽傻,才不進。
見她不動,薑秋雨把家門鎖好,轉身說:“那行,正好我要去市場買菜,咱們邊走邊聊。”
慌亂的思緒已經平複,她能猜到薑柔為什麽而來,想到自己是掌控一切的重生者,也就沒那麽心虛了。
薑柔佩服她的厚臉皮,和她往胡同口的方向走,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薑秋雨刻意放緩腳步,促狹道:“你幹嘛離我那麽遠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慢走,薑柔也跟著放慢速度,點了點直言不諱:“我怕你萬一流產,訛上我。”
“……”薑秋雨被氣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其實她真有這種打算。
眼見前麵就是分岔路口,薑柔忽然停下來,沒再向前走。
薑秋雨見狀,也停在原地。
“小柔,我們是姐妹,我隻是覺得沈城東配不上你,唐策要比他的條件好得多。人都該往高處走,你怎麽想不通呢”
薑柔看著她衣服上的水漬,和淩亂的發絲,覺得特別諷刺,“你說的往高處走,就是給男人洗臭襪子嗎”
緊接著,又說道:“我今天來是要警告你,如果再敢挑撥我和沈城東的感情,我就把你假懷孕的事,告訴鍾家。”
隻見薑秋雨瞬間臉色刷白,嘴唇輕顫道:“你,你在說什麽我沒假懷孕。”
其實薑柔隻是猜測,沒想到竟猜對了。見警告的效果已經達到,她朝胡同外走去,沒再廢話。
此時此刻,薑秋雨還處於震驚和恐慌之中,等她回過神,薑柔已經走出胡同,一個惡毒的想法油然而生,她立刻追了過去。
在公交站點,她再次看見薑柔,趁其不備,跑過去糾纏。
“小柔,你能不能原諒我我真的沒惡意。”
薑柔正在街邊等車,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與之拉開距離,但架不住對方硬往上撲。
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薑秋雨的想法,這是打算真的碰瓷,把假懷孕的事賴在自己身上。
周圍的路人也都紛紛閃退,臉上露出茫然。
想著隻要自己不碰到她,她就沒辦法碰瓷,薑柔不知不覺退向馬路,不遠處一輛馬車正朝這邊悠哉駛來。
薑秋雨沒看見那輛馬車,遲遲達不到目的讓她心生煩躁,於是一不做二休,再次朝薑柔撲去。
幸虧薑柔反應夠快,身子一挪成功躲過。可惜,薑秋雨沒那麽幸運,由於她撲得太用力,直直朝馬路中間撲去。
好巧不巧,馬車在此經過,本來悠哉的馬兒被嚇得嘶鳴一聲,馬蹄也高高抬起,朝著她的下半身就是一蹄子。
眾人驚呼出聲,薑秋雨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痛從小腿擴散全身,眼皮一翻,昏厥倒地。
薑柔看著這一切,整個人都傻了……
“姑娘,你是不是認識她啊快送去醫院吧!這一蹄子可不輕,人別斷氣嘍!”
“快快快,大家幫幫忙,把人扶到馬車上!”
此時,趕馬車的老頭兒也被嚇得夠嗆,臉色發白,連連道歉。
薑柔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跟著上了馬車,同時還記下幾個路人的聯係方式,就怕過後,薑秋雨醒了又來碰瓷。
就在這時,鍾放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從外麵回來,見汽車站點圍滿了人,還好奇地走上前想看清發生了什麽事
薑柔眼尖看見他,忙朝他招手,“薑秋雨出事了,你快過來!”
鍾放一愣,這才知道原來看得是自家熱鬧。
想到薑秋雨還懷著他的孩子,他用力扒開人群,來至馬車旁邊。
“她怎麽了這是誰幹的!”
“你先上車,路上再說。”
很快,老頭兒趕著馬車朝醫院飛奔而去。鍾放看著正處於昏迷中的薑秋雨,隻希望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事。
“先聲明,我沒碰她,是她自己撲過來的。”薑柔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講述一遍,最後,還為趕車的老人說話道:“馬車本來速度不快,是她突然撲出來,馬受到驚嚇才會踢她,當時有很多路人,都可以作證。”
他抿起嘴唇,默不作聲,盯著薑秋雨的肚子,仿佛能盯穿一個窟窿。
很快,馬車來到醫院,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薑秋雨被抬進急診室。
趕車老頭兒沒敢走,一直呆坐在走廊。鍾放圍著醫生,告訴對方:“薑秋雨是個孕婦,一定要把孩子保住。”
醫生沒空搭理他,他就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薑柔來到醫院收發室,給父母打了電話。
聽說薑秋雨出事,陳愛荷心裏很不好受,畢竟有十多年的感情,哪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等薑柔回到急診室時,診斷結果也出來了,患者小腿骨折,需要手術治療。
鍾放在旁邊著急問道:“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呢有沒有事”
急診醫生中也有來自婦產科的,她一臉嚴肅回答道:“哪有什麽孩子患者沒懷孕。”
“這不可能!”鍾放如雷劈一般,呆立在原地。
“大夫,麻煩你再好好看看,她有診斷書,怎麽可能沒懷孕”
醫生有些不耐煩,語氣不是很好,“我的診斷沒問題,如果不信你就換家醫院。”
如今最重要的是給薑秋雨動手術,身為她的丈夫,鍾放要在同意書上簽字。
經過一番消化,這會兒反應過來薑秋雨一直在騙他,他恨不得掐死對方,遲遲不願意在紙上簽字。
最後醫生催促好幾遍,他才簽名字。
等把人送進手術室,鍾放來到老頭兒麵前,有氣無力道:“這事不怪你,我還要謝謝你,你走吧。”
老人說了好幾聲謝謝,這才敢離開。
薑柔讓鍾放去辦住院手續,他卻問:“你家是不是合起夥兒來騙我呢薑秋雨可真行,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薑柔蹙起眉,回答:“我和我父母都不知道這件事,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你能守住清白,也不至於被騙。”
“……”男人被懟得啞口無言,終於不吱聲了。
半個小時過去,手術沒有結束,陳愛荷和薑德山著急忙慌找了過來。
見鍾放黑著臉誰也不搭理,陳愛荷把薑柔拉到一邊小聲問:“這是怎麽回事他倆打架才出事的”
因為電話裏說不清楚,薑柔還沒告訴他們,薑秋雨為什麽會被馬踢到
見其誤會了,她又把來龍去脈講一遍,還告訴兩人薑秋雨挑撥離間和假懷孕的事。
陳愛荷聽完,被氣得夠嗆,“她怎麽能幹這種事呢還有她憑啥跟城東說那些話啊這都存的什麽心思啊!”
怕她氣壞身子,薑德山想拍拍她的後背,卻被她抬起胳膊擋了回去。
“你離我遠兒,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說完,拉起薑柔就走,“咱們回家,她愛咋咋地吧,我以後都不管了!”
薑柔早就想走,便跟著母親準備。鍾放見狀,立馬攔人,“你們走了,她怎麽辦我要跟她離婚!”
陳愛荷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在離婚之前,不管你樂不樂意都是她丈夫,你不照顧她誰照顧她,給我滾開!”
鍾放被吼得一激靈,不自覺地挪開身子,沒敢繼續攔人。
薑德山看了一眼手術室,左右為難,最終選擇留下來,想親眼看見薑秋雨沒事才能安心。
回家的路上,陳愛荷依然氣乎乎的。更是恨鐵不成鋼道:“沒想到,她性格越來越像她親媽了。當初她親媽也是挺個肚子嫁進咱們家的。因為這事兒,你爺把你大伯狠揍一頓,更是打心底裏從未承認過這個兒媳婦。”
薑柔露出驚訝,很意外性格敦厚老實的大伯還能幹出未婚生子這種事
“你爸當初會收養秋雨,也是為了報答你大伯的恩情。那時候你爺爺常年不在家,多虧有你大伯,他倆才能活下來。”
薑柔靜靜聽著,沒說什麽。
到了晚上,薑德山一臉疲憊回家。見家裏冷鍋冷灶,他抿了抿嘴唇,用冷水洗了把臉。
然後對隔壁喊道:“師嵐,你媽呢”
師嵐正在給孩子輔導作業,聽到他的聲音,再想起婆婆的交代,忙回答道:“我媽在大姨家呢,她說要過去住幾天。”
“咋還跑哪兒去了”薑德山緊皺眉頭,背著手進屋。
想去找,卻不敢,隻因陳家姐倆合在一起比母老虎還凶,他招惹不起。
轉眼一個星期後。
薑德山終於憋不住,拎著兩瓶罐頭來到陳艾蘭的家。
見陳愛荷在這裏好吃好喝,還胖了一圈,他心裏說不出是啥滋味。
在薑秋雨這件事上,陳艾蘭對其意見很大,“你來幹啥呀不用在醫院陪著你那大侄女嗎”
聽著冷嘲熱諷,薑德山全當沒聽見,自顧自解釋道:“我一個大男人總去不方便,鍾放的妹妹和韓老三他媳婦在那兒陪著呢。”
“呦,沒想到人緣還挺好,她咋樣了缺德事幹多了腿瘸沒瘸”
薑德山無奈歎氣,“沒瘸,不過最少要養一個月。”
陳愛荷瞥他一眼,終於開口道:“我知道,你還是不願意相信,秋雨那孩子人品有問題,畢竟她是大哥的血脈,又養育十多年,你放不下正常。但你要記住,小柔也是閨女,在他們之間你隻能選一個。”
“就不能好好勸勸他倆,以後和平相處嗎”薑德山煩躁地掏出一根旱煙,咬在嘴裏半天,並沒有點火。
陳愛荷看在眼裏,氣到不行,“咱就說,小柔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她為啥要到城東麵前挑撥離間,她這是啥居心萬一城東是那種疑神疑鬼的男人,你說這以後的日子還咋過行了,我懶得跟你廢話!實在不行,咱倆就離婚!我要小柔,你要薑秋雨,一人一個閨女,挺好。”
聽到這話,薑德山拿掉嘴裏的煙卷,徹底坐不住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離啥婚我不離!小柔也是我閨女,我能不疼她嗎”
“我沒看出你哪疼她,除了會給她買些衣服首飾,你還幹啥事了”
其實在這個年代,能主動給女兒買東西的父親算是很不錯了。陳愛荷以前也這麽覺得,但經曆了這些事,她很失望。
兩人的談話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為了彌補之前對女兒的虧欠,陳愛荷拉著薑柔再次去百貨大樓買買買。
手裏握著薑德山的工資,有種報複消費的快感。不到一會兒功夫,薑柔添置了一雙涼鞋,還有兩件胸衣。陳愛荷見新上架的裙子不錯,不顧她反對,又買了一件很時髦的裙子。除此之前,還給自己買了兩身衣服。
等回到家,她讓薑柔把裙子換上瞧瞧,如果尺寸不對,再用縫紉機修一下。
等薑柔把裙子換好走出來,陳愛荷連連誇讚:“好看!等明天上班,你就穿這條裙子去。”
而陳艾蘭在一旁看著,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妥,“小柔,你這屁股好像比以前大了點兒,感覺裙子後麵有點繃。”
薑柔難為情得紅了臉,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屁股會變大。
“大姨,我沒感覺緊,一定是你看錯了。”
知道小姑娘愛美,不願意聽屁股變大這種話,陳艾蘭假裝糊塗道:“好像是我看錯了,可能是屋子裏太暗,沒看準。”
接下來的日子,薑家正上演追妻火葬場的戲碼。
薑德山天天去找陳愛荷,把她煩得不行,薑柔默默看戲,並堅持每天去趙潔那裏學習,十分忙碌。
以至於,兩人早把十天後去診脈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這天,沈城東推回來一輛自行車,看起來有七成新。薑柔瞅著車,很好奇這是哪兒來的
“這是我自己裝的,零件不太好攢,所以現在才裝完。怎麽樣看著還行吧”
男人眼含期待,在看到妻子露出震驚的表情時,心中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你太厲害了!真沒想到,你還會裝自行車!”
假如半個月裝一台,那一年下來,他們豈不是發財了!
不過,這種念頭剛冒出來,就陪薑柔快速壓了下去。
沈城東拍拍後車座,笑著說道:“等你以後上下班,我都能用它接送你,坐上來試試,我帶你去公園轉一圈。”
薑柔坐上車,單手摟住他的腰,車騎得很穩,和普通自行車沒有什麽區別。
她抬手遮擋炙熱的陽光,忍不住調侃道:“等你學會修汽車,以後是不是要裝台汽車送給我呀”
沈城東認真思考著,覺得也不是不可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