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端倪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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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兒子”二字,李巧芬並沒有太大反應。在她的認知裏,兒子還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不可能是成年人。
    薑柔見她依舊茫然,鼻尖兒微微發酸。
    程夕怕大家難過,上前幾步,笑眯眯對薑柔說道:“小柔,你和我一起拍張相片吧,咱們還沒合影呢。”
    她話音剛落,沈城東像尊大佛似的橫插在兩人之間,“我媳婦已經答應跟我拍照了,你排隊。”
    程夕看向他,為自己據理力爭,“可是我沒聽見啊”
    沈城東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攬過薑柔的肩膀,朝照相師傅那邊走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拍照片,內心激動。
    兩人今天都穿了綠軍裝,頭挨著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俊男美女站在一塊兒,連照相師傅都覺得賞心悅目。
    好不容易盼到他們拍完,程夕趕緊挽住薑柔的胳膊求合影。
    照片要一個月之後才能衝洗出來,等大家走出照相館,田文斌來到薑柔和沈城東的麵前,說道:“麻煩你們帶我妻子先回去,我和小墨還要去趟公安局。”
    所有疑惑仍未解開,他打算找公安同誌幫忙。
    李巧芬已熟悉薑家人,沒排斥跟他們在一起。薑柔主動挽住她,聲音溫柔,“咱們走吧,田叔辦完事就會回來。”
    李巧芬轉頭看了一眼田文斌,又看一眼林墨,跟著薑柔他們走了。
    回家的路上,薑柔不免擔心,“你說田叔他們會找到真相嗎”
    沈城東沉思片刻,也覺得事情不會那麽容易調查清楚。
    如他們所預料那般,公安人員也覺得這件事比較棘手,畢竟過去二十多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公安人員隻能保證盡力調查,但多久能調查清楚,還是個未知數。
    從公安局裏走出來,林墨的心情有些沮喪。田文斌出聲安慰道:“咱們慢慢來,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
    林墨點點頭,整理好心情,下一步,準備應對養父。
    回到林家,林長平早已等在客廳。
    他黑沉著臉,當聽到開門聲時,眼底劃過一抹戾色。
    林墨走進屋,看到他的表情一點都意外,估計早有人向他通風報信。
    “你幹嘛去了”
    “你不是知道嗎”
    曾經的父子對立而站,氣氛頗具微妙。
    看著以前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兒子,如今像個狼崽子般和自己對著幹,林長平嗤笑,“我真沒想到,養你二十多年,竟養出個白眼狼。”
    見他倒打一耙,林墨依舊平靜,“您當初是在哪裏撿到我的還有,我上次問過您,為什麽您一直不告訴我真相”
    林長平深深看他一眼,回答:“因為我把你當成親兒子看待,不想你因為出身而難過。當年你是別人撿到送給我的,具體是在哪兒撿的,我也不知道。”
    林墨有種直覺,他一定知道真相,可他為什麽說謊如果說謊,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一切唯有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
    程夕怕他衝動行事,一直等在單位宿舍樓下。見他回來了,忙迎上前問:“怎麽樣他有沒有說,當初是怎麽撿到你的”
    林墨搖搖頭,把兩人的對話敘述一遍。程夕聽了直皺眉,她和他的想法一樣,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無利可圖的事,林長平從來不做。
    “在得知真相前,你盡量和他保持現在的關係,畢竟在外人看來,他養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別人可不會管你是怎麽長大的。”
    “嗯,我知道。”
    幾天後。
    田文斌請薑家和孟家人吃飯,為感謝他們長久以來的照顧。
    在飯桌上,陳愛荷這才知道,原來林墨竟是田家兒子!
    她挑高眉毛,震驚不已。仔細瞅瞅兩人,長得確實有點像。
    害~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孟書閣沒她反應那麽誇張,但也很吃驚,他舉起酒盅,對田文斌說恭喜。
    “你這算是雙喜臨門,以後這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田文斌回敬他,麵色激動不已。
    “是的,咱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李巧芬坐在他旁邊,像是感知到這份快樂,也跟著笑嗬嗬的。
    林墨為她細心夾菜,她看了半天,才往嘴裏送。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心裏都挺難受。陳愛荷指著林墨,對李巧芬輕聲細語道:“嫂子,這是你兒子,他叫田墨。你多瞅瞅他,他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來的。”
    李巧芬聽了,真的看向他,迷茫中帶著一絲疑惑,“肚子兒子”
    “對,是兒子,你叫叫看”
    眾人看向她,滿懷期待。
    林墨更是手心冒汗,緊握成拳。
    李巧芬定定看著他,過了許久,才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兒子”。
    雖然知道她並沒有認出自己,但林墨依然很感動,心滿意足。
    吃過飯,無人的時候,田文斌把沈城東叫到身邊,低聲說道:“如今政策有變,我能回去教書,就說明離恢複高考不遠了,你一定要抓緊時間學習,知道嗎”
    沈城東點頭應下,表示自己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在清明節前夕。
    錢國香和馮曉軍在大雜院裏擺了喜酒。雖然兩人經常意見不統一,但愛情的種子發了芽,誰都舍不得分手。
    兩家家長,隻能隨了他們的意。
    自從和薑文芳結了親家,彭雲霞沒占到過半點便宜,一直在妥協讓步,這讓她心裏有口惡氣難以下咽。
    趁今天擺酒席,她決定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於是在接新娘之前,她悄悄找到馮曉軍,“一會兒如果司儀問你,以後誰當家你必須說是你當家,聽見沒”
    馮曉軍一向聽母親的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另一邊,薑文芳也在給錢國香上課,“從今天開始,你就要邁進馮家大門。今天是個檻,如果邁好了,以後必定事事順心,如果邁不好,以後有你受的。”
    錢國香穿著紅衣裳,坐在自家炕頭,一臉茫然,“媽,那我該咋辦啊”
    緊接著,薑文芳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許久,直到新郎來接人,才結束話題。
    在眾人的目光中,馮曉軍抱著新娘出了娘家,再把她放到自行車後座上,要騎著出去轉一圈才能回來。
    他們的後麵還跟著好幾輛自行車,全是馮曉軍的朋友們。
    在路上,錢國香先發製人,“一會兒司儀問咱倆誰當家,你必須說我當家聽到沒”
    馮曉軍一愣,腳蹬子差點沒踩住,他轉過頭問:“為什麽呀我已經答應我媽了,說我當家。”
    錢國香撇撇嘴,回答道:“我也答應我媽了,反正必須說我當家。”
    馮曉軍抿了抿嘴唇,試圖商量道:“你這次能不能讓我一回,反正隻是假裝說一下,等以後過日子我讓你當家還不行嗎”
    可錢國香聽了不為所動,“在幾十個親友麵前,咋能說的是假話反倒是你現在,隻對我一個人承諾有啥用你到底答不答應”
    馮曉軍一臉沮喪,為了娶到媳婦,他不情願道:“行吧,我答應你。”
    許是心虛,回到大雜院,他一直不敢看彭雲霞。
    此時,彭雲霞還做著拿捏兒媳婦的夢,見他們回來了,笑容滿麵。
    薑柔和陳愛荷坐在娘家這邊,見薑文芳一直穿梭在眾親友之間,仿佛今天是她的主場,陳愛荷不由得感歎:“你說你姑能把馮家拿捏成那樣,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薑柔看向新郎和新娘,也覺得很神奇。
    今天的酒席,還有很多別的薑家親戚。因為薑秋雨,薑德山已和他們少有走動。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便有人對陳愛荷勸說道:“薑秋雨現在可是肉聯廠廠長的兒媳婦,你們差不多得了,至於把關係鬧得那麽僵嗎”
    陳愛荷被氣到心梗,於是嗆聲道:“我家和薑秋雨已經斷絕關係了,你們拿她當親友處是你們的事,少管我家閑事!”
    這時,薑文芳走過來,幫腔道:“大姑,人家的事您就別操心了,有那功夫不如多吃兩口菜,她薑秋雨再有本事,也沒見她去您家拜年。”
    自從薑秋雨再次嫁人後,和薑家這邊親戚也都不聯係了,一眾親友聽她這麽說,心裏很不是滋味。
    大雜院中央,在大家的見證下,錢國香和馮曉軍舉著紅本本宣誓,之後又喝了交杯酒。
    在眾人的起哄下,司儀問他們以後誰當家,在大家的期待中,馮曉軍沒敢看他媽,支支吾吾道:“我媳婦當家。”
    隨著話音落下,彭雲霞笑容一滯,心跟著碎了一地……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已到四月中旬。
    還有一年多,薑柔就要大學畢業了。這天,電視台的張佩來學校,再次找到薑柔。
    兩人坐在校長辦公室,張佩先是關心她的學習生活怎麽樣
    薑柔能猜到她為什麽來但是,她好像來得有點早
    “我在學校挺好的,謝謝領導關心。”
    接下來的談話,張佩沒再拐彎抹角。
    “薑柔同學,你也知道,現在各行各業都急需人才,像咱們電視台也不例外,我今天來是給你畫個大餅,你想不想聽聽”
    薑柔淡定頷首,其實心裏很好奇這個大餅是啥
    “如果你以後的發展方向是電視台,那麽我能幫你爭取到正式工,你覺得怎麽樣”
    薑柔默默咽了下口水,很心動。
    畢竟,大學畢業後哪怕成績優異分到電視台,也要過了實習期才有可能轉正。
    沒聽說,誰剛進電視台就能轉正的。
    這樣的條件,她哪能不心動
    工資差好幾十呢!
    為顯矜持一些,薑柔強裝淡定道:“領導,這件事您真的能作主嗎”
    見有戲,張佩笑得更加溫柔,“你放心吧,既然我答應你,就一定會辦到,隻要你能來電視台,這個主我就能做!”
    最後,薑柔答應她去電視台上班。
    因為電視台真的急缺人,張佩和校領導商量過後,最終決定讓薑柔和其它係的幾名學生讀完這個學期,就提前畢業,爭取早日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
    廣播電台慢半拍,等他們來學校要人的時候,幾個特別優秀的人才都被電視台選走了,因為這事,可把廣播電台的台長氣夠嗆。
    回到家,聽說薑柔即將畢業去電視台,全家人都很意外。
    陳愛荷更是雲裏霧裏,“這是啥學校啊咋能沒到日子就畢業呢”
    薑柔聽了,笑而不語。
    其實這不難理解,十年運動即將結束,一切百廢待興,各類人才都是香餑餑,無論哪個行業都在搶人。
    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沒過多久,整個廣播學院都知道薑柔和其他幾名學生要提前畢業了!
    程夕來給她道喜,特別羨慕道:“我也想畢業,可惜還要等一年。”
    薑柔笑著問:“等你畢業了打算做什麽”
    “我從小的理想是做外交官,你看我這口才是不是挺合適對了,你呢從小理想是播音員唄”
    兩人出身不同,從小的眼界也不同。
    薑柔被她逗笑,如實說道:“我以前連收音機和電視機都沒見過,哪可能理想是播音員,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麽”
    程夕輕拍她的肩膀,說:“理想這東西本來就虛無縹緲,隻要咱們努力把每一天過好,就是成功。”
    薑柔覺得在理,與她相視而笑。
    想到父親最近總是提到芒果,程夕心思一轉,問:“你星期天有空嗎來我家唄~把倆孩子和你男人也帶來,我請你們吃飯,順便咱們去照相館把照片取回來。”
    經她提醒,薑柔這才想起取照片的日子快到了。
    “我家那倆孩子正是閑不住的年紀,我們還是不去了。”
    “別呀,我爸上次看見芒果和豆包,特別喜歡他們,你還是來吧。”
    薑柔經不住勸,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沈城東跑車不在家,到時候肯定去不了。
    傍晚回到家,就見中院坐滿了人。陳愛荷站在中間,正給大家開會呢。
    薑柔坐到旁邊,也跟著聽了起來。
    原來是周奶奶年紀大了,想把公用電話屋,讓給別人幹。那房子是她的,電話機是街道幫忙給辦的,隻要把電話機遷走就行。
    有些人聽了,很心動。
    比如薑文芳和彭雲霞,他倆都是家庭婦女,閑著沒事就想賺點零花錢。
    於是,兩人都舉手報名。
    隔著空氣,他們對視一眼,誰也不服誰。
    陳愛荷把人名一一記錄下來,說:“這件事,周奶奶會向街道匯報,並商量給誰幹,你們隻要等信兒就行。”
    可這麽大的便宜,哪能讓這些人安分
    晚飯時分,薑文芳拎著兩瓶罐頭來到薑家,為的是和周奶奶嘮嘮嗑。
    彭雲霞倒是也想找機會嘮嘮,但她和薑家關係不好,站在門外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沒進去。
    回到家,看著馮曉軍,她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丈母娘是什麽人啊我想幹啥她幹啥,臉皮可真厚。”
    馮曉軍下意識望向四周,忙小聲阻止道:“媽,你說什麽呐千萬別讓國香聽見!”
    彭雲霞狠狠瞪他一眼,罵了句“沒出息”,但嘴巴還是閉上了。
    此時,在薑家外屋。
    薑文芳一臉笑眯眯,對老太太一頓噓寒問暖。
    把周奶奶逗得一樂,規勸道:“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選你的。”
    薑文芳一驚,脫口而出道:“為啥呀我哪兒不如人呐”
    周奶奶瞧她一眼,用手指了指嘴唇,“你這地方沒把門的,嘴太碎幹不了這個。”
    尤其周圍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把啥秘密傳出去,那可就熱鬧嘍~
    薑文芳不服,她覺得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周姨,您對我有偏見!您必須擺正心態給我個機會。”
    見她對老太太糾纏不休,陳愛荷嗬斥道:“薑文芳!你要是把周姨氣病了,我可饒不了你!”
    怕真把人給氣病了,薑文芳不敢吱聲了。
    但她沒死心,打算明天再爭取一下。
    第二天,薑文芳拎著那兩瓶沒送出去的罐頭,去了周奶奶的公用電話屋。
    她一進門便看見,彭雲霞坐在椅子上正和周奶奶聊得歡,在她身後還站著錢國香和馮曉軍。
    薑文芳先是瞪了一眼錢國香,然後朝他們走去。
    “呦,這屋裏咋這麽熱鬧啊你們都是幹啥來了”
    彭雲霞看向她,帶著幾分得意,“當然是為了這電話屋啊,我兒子兒媳都支持我工作。”
    錢國香目光坦然,顯然沒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
    薑文芳找地方坐下,並把兩瓶罐頭放到桌上。
    “這可咋整,我也是來和周姨說這事兒的。”
    兩隻母老虎相見,必有一傷。
    周奶奶見狀,隻能先趕走一個。“雲霞,咱倆聊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彭雲霞覺得自己有八成把握,也不戀戰,又跟周奶奶寒暄幾句就離開了。
    見錢國香也要跟著走,卻被薑文芳出聲攔住了,“你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哦。”錢國香立馬停下腳步,乖乖站在原地。
    馮曉軍也想留下,卻被彭雲霞扯走了。
    等他們走遠,趁老太太出去送人的功夫,薑文芳問她:“你是不是虎你婆婆想要電話屋,你跟著摻和啥”
    錢國香一臉茫然,“我就是想著,不管你倆誰幹,都是咱家掙錢,肥水不流外人田,難道不對嗎”
    薑文芳聽完,翻了個白眼,“如果這電話機挪到你家去,天天半夜來電話,是誰接誰去找人”
    “當然是我婆婆啊。”
    “她那麽大歲數總有犯困起不來的時候,到時候誰起夜”
    錢國香認真想了想,那就隻能是她和馮曉軍起夜了。她公公白天上班累,肯定不會起來。
    見她還不算笨,薑文芳臉色緩和不少,“你看著吧,久而久之,這接電話的活兒準是你和馮曉軍的事。假如你是個心疼丈夫的,那就都是你的事。”
    錢國香聽完急了,“那咋整我也得上班啊”
    薑文芳信心十足保證道:“放心吧,就算我得不到這電話機,也不會讓她得到的,敢讓你起夜,門都沒有!”
    星期天。
    薑柔帶著兩個寶寶坐公交車來到照相館門前。
    不一會兒,程夕氣喘籲籲趕到,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找票據找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取照片要憑票據才能取,今早,田文斌已把他家的票據給了薑柔。
    “走吧,咱們進去。”
    這個年代,照片還是黑白的。
    他們衝洗的是大尺寸照片,兩人取回照片,把它們從信封裏倒出來,一一確認。
    程夕看著薑柔和沈城東的合影,不禁誇讚道:“你倆真般配,等芒果和豆包長大了,指不定多好看呢。”
    另外還有田家的照片,她看了又看,覺得照片中林墨很精神。
    待把所有照片收回到信封裏,兩人帶著孩子前往程家。
    他們到家時,家裏沒人,程夕把照片隨手放到茶幾上,然後拿出很多好吃的,招待他們。
    豆包和芒果已經兩歲了,看到那些吃的,他們隻看,沒伸手。
    見家教這麽嚴,程夕笑道:“小柔,你挑些零嘴給他們吃啊,你看他們都不動。”
    在外麵作客,薑柔有些拘謹,她如實說道:“這些零嘴太硬,他們吃不了,我給你他們帶小餅幹了。”
    說著,她從挎包裏掏出餅幹盒子,每人分了兩塊。
    寶寶們乖巧坐在那裏吃餅幹,隻好奇打量周遭,沒隨便亂跑。
    當程遠征從外麵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下意識看向芒果,見她眼睛烏溜溜,紮著兩個小辮兒,甚是可愛。
    見他回來了,程夕打招呼,“爸,您今天下班真早,是不是因為知道,今天家中有客人呀”
    程遠征笑著走過去,和薑柔寒暄,“咱們又見麵了,程夕每天都會提起你,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麵對長輩,薑柔連忙起身問好。
    怕他們在家裏呆得不自在,程遠征打算去書房辦公,他剛要離開,目光卻掃到茶幾上的信封,於是問:“那是什麽”
    程夕笑嗬嗬地拿起信封,對他獻寶道:“這是我和小柔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說完,還沒等程遠征有所回應,她已從信封中抽出照片。
    “你看!我倆照得怎樣”
    照片一共五張,雖是黑白色,卻難掩他們的青春靚麗。
    程遠征依次掃過,卻在第三張,停下視線。
    程夕也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她和薑柔在整理照片時,把它裝錯了。
    眼前這張,是薑柔和沈城東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