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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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就在每天吃些什麽,今天要多贏回來幾拳中匆匆度過,在迎來第二個年頭時他們沒有去寺廟祈福。
    想來神明也不會聽心不誠的願望吧。
    晚飯後兩人在沙發上擠成一團,看著電視的竹內春被猝不及防吻住了。
    電視放著節目,屋外是成片的煙花炮竹,一片火紅喜慶中黑發青年被人壓在了身下,清麗的麵容隱忍著某種痛苦,過了好一陣才汗津津的哈出口熱氣。
    伏黑甚爾猛地攥緊他的手,在徒然溢出的高聲中咬住他的軟耳。
    煙花聲時強時弱,隨著新年節目的歡呼他們終於進入了彼此,半開的窗戶吹入一陣風,絢爛的光束倒映在青年白皙的背部,也照亮了上方紅紫交加的咬印。
    結束後他們窩在散發馨香的床鋪上看電視。
    “這次換了什麽味道聞著怪甜。”見人不搭理,伏黑甚爾捏住他滾燙的耳朵,“把你也染上好不好……”
    竹內春聽得麵紅耳赤,抬腳去踹反被人壓在床上一通揉,鬧了好一陣才想起冰箱空了。
    “空了就空了,明天再去也一樣。”
    “每次你都這麽說。”竹內春不理他爬起來穿衣服,剛走出兩步又被一把抱回壓在床上。
    “跑什麽跑,等老子換衣服。”
    一直到出門才發現天空下著好大的雪。
    雪花紛揚,裹得大街小巷一片銀裝,被撲麵而來的冷氣凍著,竹內春打了個噴嚏,剛走出兩步就被人扣上了帽子。
    “戴好。”伏黑甚爾說完,抓起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皮衣裏。
    衣襟下全是緊實的肌肉,比暖寶寶還要慣用。
    他們走了八百米來到家大超市,這個點居然還有不少人在置辦年貨。
    伏黑甚爾推著車跟他在身後,沒多久兜車塞滿了東西。
    “明天想吃什麽”伏黑甚爾問。
    “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給老子想。”
    竹內春隨口應付:“炸魚。”
    真會折騰人,剛剛進門就是水產區這會都走到深處了,伏黑甚爾臭臉丟下句等著就往回跑了。
    等得無聊,竹內春朝旁邊的貨架上看,這帶是廚具用品,展示架上刀麵映出了他的樣子。
    黑發柔軟,麵部清瘦,眼尾帶著一圈芙蓉般的紅,顯然是親熱過度遺留下的痕跡。
    忽然他聽到一聲呼喊。
    “小律君!幫忙把這邊的貨物騰到倉庫一下!”
    “嗨!”
    交錯在商品中的視線停在了一個身影上,穿著超市職工服的大男孩揚著標準的八齒笑,壘起幾層箱子卻踉蹌了步。
    竹內春下意識撫了把,千鈞一發貨品穩在對方懷裏,感激脫口而出,大男孩的八齒笑卻僵在了臉上。
    眨眼的功夫人走遠了,竹內春望著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還沒細究伏黑甚爾回來了。
    不隻買了魚,還買了蝦仁,紫菜,看樣子這幾天是要吃清淡的了。
    伏黑甚爾問他:“還有什麽想買的沒”
    竹內春搖頭,等結完賬這段插曲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們踏著厚雪,在混沌的天色中手拉手回家,大袋子全拎在伏黑甚爾手裏,竹內春落得一身輕鬆,不對他隻需要乖乖的把手揣熱乎,等回到家給人檢查就行了。
    清晨是在肉香中醒來的。
    伏黑甚爾咬著煙,在廚房剁肉,節日期間他會喝一點酒,搭配最近喜歡上的中華餃子吃。
    比起餃子竹內春更喜歡肉包,常常催著人跑一公裏買回來,伏黑甚爾不會每次都答應,但如果竹內春主動吻他的話,幾乎次次都能吃上。
    一段閑散日子後伏黑甚爾開始外出了,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有時回來還能聞到一身香水味。
    “你……”
    你是不是不守男德又背著我在外快活了
    可對方是主角啊,竹內春覺著伏黑甚爾才不是那種人。
    想到最後他咬掉半口青團,還沒嚼幾下就被人勾住脖子,吻住了。
    不算溫柔。
    他有些難受的皺起眉,被男人注視著,濕熱在口腔中滾動,幾乎要掃到喉嚨深處才不得不閉上眼,不久腰被一雙有力的手圈緊,筷子落了地,勁線拉得又直又緊,好累啊,竹內春隻能攀上他的肩膀借以緩和那點不適。
    “不要胡思亂想。”
    伏黑甚爾在耳邊低聲說著,頭頂的幸福值顯示70了。
    顯然努力是有成果的,萬事開頭難,隻要過了那處坎就好了。
    但是伏黑甚爾呆在外麵的時間更頻繁了,時常半把個月見不著,一見麵準是把竹內春抓房間裏折騰,等滅頂的快/感褪去,徒留滿屋的淩亂後,像摸小動物般撓著竹內春的後勁。
    一下一下,眼裏黑沉嘴邊是一如既往的戲謔笑容,他什麽也不說,像看所有物那樣注視著竹內春。
    竹內春時常後知後覺,但幸福值在穩定增長中所以他沒有多問,直到一個陰沉的雨天,伏黑帶回來兩個小孩。
    一個叫惠,一個叫津美紀。
    是他的親生兒子和繼女,說是讓他養著玩。
    什麽叫養著玩
    這是一個大人該說的話
    竹內春無措的站在兩個小豆丁麵前,反襯得對麵一臉平靜。
    惠隻有三歲大點,一雙眼睛像極了伏黑甚爾,黑漆漆的烙在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有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姐姐津美紀極其早慧,做飯的嫻熟度比竹內春還高,小小一隻踩著凳子在廚房幫忙,惠則拖著發舊的針線娃娃,因為沒那麽高隻能墊腳趴在櫥台上,小小的頭仰啊仰,也不喊人,就默默地一直看著他們。
    從伏黑津美紀身上竹內春感到了難言的可靠,好笑的是他大了她一輪,結果還要人家小姑娘來照顧。
    在發現自己中了伏黑甚爾的計,已經是兩個小孩與他同吃同住兩個月後了。
    竹內春失了耐心,喊上惠給他爹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麵對惠奶聲奶氣的問話伏黑甚爾臭罵了通,竹內春急忙拿過手機,對方又牙口緊閉,隻扯些其他東西。
    “行,你再不回來明天我就帶上惠、津美紀離家出走。”
    竹內春說完氣話,在惠好奇的目光下羞恥的摸了摸鼻子。
    他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而且……好像新婚妻子鬧著回娘家啊。
    等伏黑甚爾回來後,兩人在客廳好一陣打鬧,竹內春那三腳貓的功夫被男人輕易化解,將其壓在沙發上一陣廝磨,怕驚動了小孩扛起人就往房間裏滾,不料咚咚幾聲巨響,嚇得隔壁的惠驚醒過來拍門。
    津美紀怎麽哄都哄不住,竹內春滿臉滴血,羞恥的忍耐著撞擊,努力壓平聲音對著屋外連哭都不敢大哭的小孩說沒事、沒事。
    比起伏黑甚爾這個粗心的爹,惠是一個很缺愛的孩子,津美紀沒有他表現的那麽明顯,但隻要竹內春在時就會往他身邊靠。
    他不明白伏黑甚爾這麽做的意義,但孩子交在他手裏某種程度上來算一種信任吧
    撿著這份信任,數著幸福值,日子過得平淡,充斥著各種大小瑣事。
    他們越來越熟悉了,惠從不會主動索取東西到拉住竹內春的袖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肯說究竟要不要。
    這個樣子被伏黑撞見又得一頓訓,小孩性格沉悶生起氣來卻半點不含糊,鼓著包子臉一個人蹲在角落,惹得竹內春與津美紀好哄。
    “管他做什……”
    伏黑甚爾話還沒說完就被竹內春手裏的紙巾團砸了個正著,瞬間陰沉著臉閉嘴看電視了。
    這一幕落在惠眼裏,仿佛開了竅開始明裏暗裏跟他爹搶人。
    夏天的時候一家子穿著泳衣去沙灘衝浪,吃冰糕看煙火,惠漸漸變得愛笑了,不像最初那麽沉悶,津美紀會帶著弟弟上學,下學後會幫竹內春做些家務活。
    秋天到來就選個好日子去郊遊,等家裏被各種玩具、奶瓶、兒童衣服填滿時,恍惚回神才發現置身人間許久。
    眨眼到了團圓飯,桌上擺滿了小吃、蛋糕,還有小孩最愛的烤鴨,燈光溫暖他們在一起辭別了舊年。
    拿到禮物的惠露出笑容,臉紅紅的,眼睛又黑又亮,而姐姐津美紀則含蓄的感謝了兩名不太稱職的大人。
    幸福熱鬧的生活總是短暫的,沒多久他們就被伏黑甚爾送走了。
    “反正已經毫無父親形象了,都知道我是人渣啊,再可恨一點也沒關係吧。”
    追問原因卻得來這麽一句,竹內春也不知該氣他臉皮厚還是心思沉,許久才啞聲問:“那我呢”
    伏黑甚爾不說話,一雙眼至始至終沒有看他。
    那天晚上他們做得很凶,竹內春咬死牙不肯吭出聲,被他的倔強勾起了血性,伏黑甚爾幾番用力終於將人折磨哭,幾天下不了床的後果就是不搭理人。
    幾年相處伏黑甚爾稍微學會點人樣了,會哄他,說著以後不會了,手卻賊心不死的伸進了衣裏。
    結果到最後依舊什麽都沒問出來,竹內春想過再次動用私家偵探,但伏黑甚爾比從前更敏銳了,幾次糾結還是選擇放棄。
    至少現在還不算最壞。
    沒多久他們又搬了家,時間來到2006年,兩人已經同居三年,一天早起,竹內春握著水杯盯著日曆薄上的猩紅數字,心中騰地升起股恐慌。
    轉醒沒見著人,伏黑甚爾出來把他拖上床,背部多了幾條傷疤,怪硌手,顯然執行的那些高額任務沒討著好。
    “不做這行了行嗎”竹內春斟酌著說。
    大學順利畢業後沒有選擇繼續深造,而是抽業餘時間專研起設計領域,未來的發展前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伏黑甚爾低不可聞的笑了聲。
    “你別笑,我說真的。”竹內春細細算起這兩年的收益,“我和大學同學合作的那間工作室掙了筆錢,不出意外以後這個品牌會往高端發展,你不用出去工作我養你……”
    “少給老子套鎖。”伏黑甚爾道。
    不再貪戀床榻上的溫熱,他起身翻出衣服,依舊是那身多年不變的黑色恤衫。
    有時候某些固執是根深蒂固的,很難輕易改掉,竹內春不懂,他分不清這是愛情還是別的情節,因著恐懼想要做出改變卻迎來對方的冷落。
    “小少爺,我們是不一樣的。”
    這是伏黑甚爾離開前留下的話。
    竹內春躺在床上,不知該笑還是痛罵一頓來發泄心頭的憤慨。
    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同居三年,該做的都做了,情動時連老公都能喊出口,為什麽他還叫自己小少爺
    小少爺小少爺,他算哪門子少爺
    家破人亡的少爺
    好不容易生活開始好轉,他媽的怎麽就不一樣了
    幸福值像生鏽了般卡在2再不前進,竹內春無比心焦,特別是對方音訊全無又開始搞失蹤。
    這一次他沒忍住找來私家偵探,等拿到加密的信封時整個人變成了一尊雕像。
    成堆的照片裏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夏油傑。
    隻有6歲的夏油傑。
    事件始末是伏黑甚爾接了名為“盤星教”的委托,處理什麽星漿體,而夏油傑與一名叫五條悟的少年是保護星漿體的特派人員。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有夏油傑
    他抖著手,一雙眼因長久未眨而有些發澀,直到鍾表響起振鈴,他抬頭,入目是猩紅的年份數字。
    所以他一直都在同一個世界對嗎!
    “是這樣沒錯啦……”係統小心翼翼道。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對不起啊大大,我們不能妨礙宿主的決定,更無權幹涉故事走向,比起是在同一個世界,應該是您穿梭在不同時空與他們產生了交際。”
    竹內春隻覺苦澀,“那伏黑是主角嗎”
    係統發出一陣刺啦音,許久才說:“抱歉宿主。”
    那一晚竹內春給伏黑甚爾打了很久的電話,等到接通入耳的全是嘈雜的音樂和各色勸酒的聲音,直到安靜下來,他打破沉默道。
    “我們聊聊吧。”
    “什麽事”
    竹內春抿嘴,半響道:“惠呢他們在哪兒”
    那頭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以前在哪兒現在就在哪兒。”
    “所以我也一樣是嗎”竹內春反問,“對你來說一點不重要,你可以隨時抽身離開,無論性命還是未來——那我究竟算什麽說清楚啊什麽不一樣,都是人哪有什麽不一樣!!”
    “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伏黑甚爾淡漠道,“說到底我們不是一路人。”
    “哈”
    “很難理解嗎”
    伏黑甚爾吐出一口煙,“小少爺,我停止不了殺戮,因為它們刻進了骨子裏,被那堆垃圾鑄就的骨髓,直到死也成為不了你想要的那類好人。”
    “強者為尊這種理念……”
    “是因為咒術嗎”竹內春打斷。
    “……你調查我”
    “你就說是不是!”
    那邊響起一聲輕笑,仿佛被刺激了般,竹內春語無倫次道:“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不是你的錯,沒能繼承咒術也不是你的錯,那些傷痕也不是你的錯,為什麽不學著放過自己啊”
    “伏黑我們帶上惠和津美紀,像之前一樣去做親子遊戲,吃好吃的,看煙花,逛夜市,學著普通的樣子做個普通的大人好不好。”
    命運為何如此奇怪
    逆來順受便被壓迫得無法喘息,試圖反抗卻有更大的惡意在前方虎視眈眈。
    竹內春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就像他一直想不通夏油傑的改變和伏黑甚爾的執拗。
    電話掛斷了,像是某種信號的斬斷,竹內春在家裏完全坐不住,已是夏天他卻渾身冒起冷汗。
    屋舍的光時隱時亮,昏沉中他仿佛置身在記憶的走廊上,看見了被大雨浸濕的夏油傑,岌岌可危的仿佛每一寸空氣都在呐喊求救,可是沒人能讀懂,於是那牽扯著身體的光斷了。
    隱隱抓住了些什麽,竹內春套上衣服往外衝。
    景色在倒退,隨著奔跑空氣在擠壓胸腔,世界旋成一團糟,係統好像在說什麽可他完全聽不到,滿腦子都是:快阻止快阻止,快去阻止!!
    轟隆一聲,迎著飛亂的車前燈,竹內春的世界黑了。
    “哥哥……”
    “哥哥……”
    有人在給他擦手,滾燙的毛巾從手臂一路向上,直至摁進脖子,缺氧的窒息令竹內春不得不睜開眼。
    這是一間破舊的出租房,老式風扇立在書桌上吱嘎四轉,幾縷光線從未關嚴的窗簾射入。
    啊,天亮了。
    “哥哥,你在看哪兒”
    隨著貼近耳廓的呼吸,竹內春這才反應過來屋子裏不隻他一個人,喉嚨火辣,他說不出話了,略有些茫然的捂住嗓子盯著麵前陌生的青年。
    “是不是說不出話”青年露出八齒笑,“一輩子說不了才好。”
    他又變成那副乖巧的樣子貼近竹內春的耳邊,小聲說:“哥哥,是我呀小秋。”
    “媽媽那個怪物死了呢,可本該死的是你啊。”
    “我讓你找筆仙求姻緣,喊你去鬼宅,被惡鬼折磨又如何,反正我又看不見,奇怪的是你啊,可為什麽你怎麽作都不死呢”
    原本幹淨的娃娃臉徒然猙獰,他雙眼充血,死死瞪著不停咳嗽的竹內春。
    “你個變態,喜歡男人的變態!!”
    “蠢得無藥可救卻擁有那麽好的家世,哈——一切都沒了,全都沒了,豪車沒有了,阿諛奉承沒有了,我過夠了和人搶吃搶喝的日子,好不容易媽媽出現了,住進那麽大的別墅,可為什麽全都向著你!”
    “憑什麽啊不就是能看見鬼嗎!”
    破舊的租房牆上開滿了眼瞳,他們靜靜注視著,直到娃娃臉青年抓起一把尖刀朝床榻上的人步步緊逼。
    “把眼睛給我吧哥哥,這樣我也能看見了。”
    煉化詛咒的最好方式是找到體質特殊的人群以身作食。
    “有遺言嗎”
    日光暴曬,照得一地石磚無法入眼,被譽為咒術界未來最強的少年浴血重生朝他步步走來。
    伏黑甚爾如同一尊雕塑立在原地,腦海卻回響起了那個青年的聲音。
    【“你會後悔嗎”】
    直到最後有後悔過嗎
    “兩、三年後我的孩子會被賣到禪院家,隨你處置吧。”
    “還有呢。”
    “……他會哭嗎”
    “誰”
    帶疤的薄唇卻再發不出聲音,他的身體如枯葉般任風吹打,隨著轟然倒下的軀殼,尚有神采的眼睛被奪目的天光擊穿。
    腦內無聲,平靜的想象著某個明媚的午後,小律春在世界的某處角落繼續幸福的活著。
    說他冷漠也好,說他沒心也罷,在發現小律春不管不顧闖進來時,他警告過,然後什麽都不作為的看其頹唐。
    意外如他預料到的那樣一件一件來,可卻有另一股勢力想要置人於死地,那個傻子卻不知道早有人為他鋪了後路。
    小律媽媽攪著咖啡,笑的平靜:“我活不長了。”
    “那孩子就是有點笨,目光從來放在當下,小心翼翼握著惶恐失去一樣。附身的鬼辛苦你清除了,隻不過那些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他爸落成這個境地罪有應得,但春春是無辜的。”
    “可以的話,未來幫我照顧好他,作為報答,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移交你的名下,這些錢足夠你去拍賣行買幾樣古董了。”
    “伏黑,別讓他哭啊。”
    ——他會哭嗎
    ——會為了我這樣的爛人哭嗎
    能回答伏黑甚爾的隻有永遠的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