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6章 兩章合一/平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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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門聲未停,房間裏的人大氣不敢喘,直到聲音消失爆炸頭大鬆口氣道:“終於。”
    紅毛同樣安下心來,突然手上一濕,是淺川。被她布滿冷汗的掌心狠狠嚇到,紅毛磕絆地說了句什麽,就見人不打招呼地朝他撲來!
    “眼睛、眼睛!”
    “你做什麽!”
    “有眼睛在——他進來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紅毛被她神經質的話駭得毛骨悚然,腿軟間整個背抵到牆上。
    “你你、你先冷靜點!”
    “什麽進來了”爆炸頭追問。
    卻聽咚的一聲,也不知什麽東西摔碎了,耳邊清晰地捕捉到幾聲窸窣,忍不住好奇,爆炸頭摸出褲兜裏的手機。
    “關掉!”
    隨著一聲大喝,爆炸頭條件反射地扔掉手機,與此同時一團黑影出現在他麵前,電光火石間竹內春往他身上砸了個東西。
    “哎喲,他媽的疼死我了!”爆炸頭蹲在地上抱腿哀嚎,伸手一摸,摸到截台燈底座。
    “尼瑪誰扔的!”
    這時淺川英子發出一聲尖叫,借著床邊微弱的手機光,紅毛終於明白她在害怕什麽。
    “喂,胖子。”他艱難地喊著爆炸頭,語氣盡量冷靜。
    “做什麽!媽的疼死爺了,扔東西前能不能打聲……”
    “你先過來。”
    他煩道:“過來幹嘛,膩膩歪歪的你不嫌惡心我還嫌呢!”
    “艸你……”紅毛惡狠狠地咬緊牙關,“過來!”
    爆炸頭嘖了聲,往床上爬的空隙說起淺川英子的不是:“能不能別叫了,吵死……”
    突然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陰惻惻的,完全分辨不出男女。
    “開門啊,為什麽不開門”
    床上分明站著他的三個同伴,背後不可能有人,爆炸頭沒回味過來,傻愣愣地回了句:“開你媽啊開開開,別煩我!”
    屋子一靜,隻剩下他抱怨的聲音。
    “靠,什麽破地方,玩個遊戲都能爆燈,這麽久了到是來人啊,工作人員是擺設嗎……”
    “胖子!”
    “行了行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忽然腳上一疼,他的身體開始向後倒退。床下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映在牆上,爆炸頭驚疑地揚起頭,與紅毛懷裏麵色驚恐的淺川英子四目相對。
    “你、你那是什麽表情。”唰地爆炸頭慘白起臉,“身後有什麽”
    “麻煩,我討厭麻煩,女人就是麻煩!”那聲音道,“錢都給你了,為什麽不開門!”
    除了他們四個房間裏怎麽可能還有人!
    反應過來爆炸頭抖起嘴,求救的看向同伴,與動都不敢動的紅毛不同,鶴見春朝他做了個手勢。
    時間是如此難熬,慢慢地他感受到一股巨石般的重壓,身體像是沉入了海底,呼吸越發困難起來。這時鶴見春動了,沒看清用了什麽方法隻知道身體能自如了!
    “走!”
    隨著竹內春的大喊,爆炸頭手機都來不及撿,連滾帶爬地朝門口奔去,沒一會兒紅毛拖著淺川跟上來。
    “打個光,我找不到門把!”
    紅毛咒罵了聲,推開他開始摸索。
    淺川好歹恢複些力氣,回頭找鶴見春,發現他在房間角落摁著什麽,沒一會手機熄屏了,眼前再次陷進黑暗中,隨著紅毛驚喜地呼叫,她匆忙道:“鶴見君!”
    “快!快走!”爆炸頭勢必要做第一個衝出去的人。
    紅毛拗不過他的力氣,被擠到一側,氣得破口大罵,可人沒跑出幾步就發出了尖叫。
    望著麵前錯亂、扭曲的走廊,三人同時呆掉,這時鶴見春的冷靜就顯得極為可靠。
    他將房門拉緊,平靜地迎上他們的目光:“跟著我。”
    原本成直線的走廊變成了一座迷宮,鶴見春走在前方,兩側昏暗的燈光在他身上打下一道神秘的光影。
    淺川英子想要和他並肩卻被紅毛攔住了。他的表情很奇怪,淺川心頭微緊,順著他的視線注意到鶴見春的古怪。
    鶴見春喜歡穿黑白兩色的衣服,美術室常年被鉛灰顏料充斥,他卻總能幹淨到底。
    眼下白色毛衣上沾了什麽東西,顏色很深,昏黃的光線下就像淤血一樣堆積在腰際,而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
    從房間出來時他走在最後,與他們相比,從頭到尾都冷靜得要命,就像是對於麵前發生的一切早有預料。
    她讀懂了紅毛的意思。
    他在懷疑鶴見春被那個東西附身了。
    爆炸頭向來單細胞,被鶴見春救下後隻差給人端茶倒水以表信任了。紅毛喊了幾聲沒用,幹脆不再管他,帶著淺川英子提出分頭行動。
    “分頭行動”竹內春愣了下,看向淺川英子。
    淺川垂下頭,神情十分糾結,到最後她往紅毛身後躲了躲。
    “啥”爆炸頭難以置信道,“要是遇上危險你拿什麽保護嫂、淺川啊”
    無數情緒在暗潮湧動,攔下要衝上去揍人的爆炸頭,竹內春平靜道:“確定嗎”
    “嗯。”
    “這裏很危險。”
    “我知道。”
    “那為什麽……”
    “和一個什麽都不肯說的人呆在一起,反而讓我無法安心。”紅毛道,“淺川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說個屁!她才不會扔下……”
    “鶴見君……”淺川英子鼓起勇氣迎上竹內春的目光,“現在的你,真的是你嗎”
    被發現是冒牌貨了
    顯然事實並非如此,三名少年隻是對於眼下的事態發展心生不安罷了。
    沉默對峙下空氣尤為凝重,許久,久到淺川英子眼睫顫抖,穿著白色毛衣的黑發少年終於開口:
    “這裏並不是你們理解的那個世界。”
    “……事情就是這樣,怎麽樣是不是很有趣,七海海建議跑一趟嗎”
    晚上九點二十分,距離電話那頭的白毛怪說的“有趣”事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七海建人躺在床上,冷漠地想:勞動是狗屎。
    加班更是。
    仿佛料到他要拒絕,五條悟笑著說:“是未成年哦”
    “據本人親口說馬上要考試了。”
    七海建人討厭被掌控,五條悟卻意外的了解他的軟肋。
    “地點。”
    “在……盡量快點吧。”
    他摁下免提,開始穿衣服。
    “有這個時間打電話幹嘛不自己去,等我到了恐怕已經晚了。”
    具體怎樣個晚了他沒說,但五條悟自然是明白的。
    那頭響起瓷杯落桌的聲音,“沒辦法啊,老頭子們哭著求我留下來。以防萬一你先過去看看吧,等這邊完事了我就過來。”
    新幹線最晚運行到十一點,但離事發已經過去半個鍾頭,無法確定是否存在詛咒,也無法確定詛咒的等級,加上未成年人……七海建人決定駕機車。
    從家到來月旅館他隻開了十分鍾,等駛進目的地手機導航斷了。
    不對,是信號憑空消失了。
    停下車,白發男人口中的來月旅館坐落在一片矮樓中,此時此刻與周邊星點的燈光不同,旅館被一團黑色籠罩,陰森森的,還有一股惹人反胃的咒力氣息不斷向四周溢出。
    很明顯這不是惡作劇。
    七海建人布下帳,踏進旅館的刹那空間發生了變化,再眨眼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條明亮的走廊。
    生得領域。
    萬幸的是這隻詛咒剛剛孵化。放眼望去整個空間雜亂無章,它似乎想要把裏麵的人困住,又因為不懂咒力改造,將出口暴露在正中央。
    七海建人解下領帶,握緊武器朝深處走去。
    血。
    牆壁被新鮮的血液浸染,淩亂飛濺的形狀有種藝術美感。順著咒力殘穢他停在一扇門前。
    一級以上的詛咒與狡猾的人類無異,七海建人冷靜地推開門,屋內漆黑,沒有咒力改造的痕跡,但血腥味更濃了。
    或許那幾名學生已經遭遇不測。
    夜視鏡下巨大的詛咒俯伏在地板上,人類的殘骸堆砌在它身下,它似乎很虛弱,對於人類的踏進隻能發出威脅的低吼,接著憑著本能的吞咽起食物補充能量。
    這一戰順利到不可思議,在他說出自己的能力進行束縛後,沒幾招詛咒就倒在了腳下。
    籠罩在旅館外的帳消失,與此同時七海建人聽到了哭聲。
    從房間出來,整片走廊陷在黑暗之中,他朝哭聲追去,踏過由鮮血形成的水垢,在消防管道前發現了四名幸存者。
    真是慘烈啊。
    此情此景明明早已習慣卻由心發出歎息,他收起武器靠近四名學生。
    “安心吧,已經沒事了。”
    -
    “你是說一個普通的國中生和一隻剛剛孵化的特級打起來,並成功將特級擊退,帶同學活了下來”
    淩晨一點,來月旅館迎來了一波警察和醫務人員,還在昏迷中的旅客們被喊醒,等幸存者全部轉移後,專業人士才開始著手清理屍骸。
    四名學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大多是跌打導致的,其中一個叫鶴見的少年傷勢最重,被抬上擔架時右肩上的大洞還在淌血。
    多半要廢掉一隻手。
    望著現場,五條悟少見的沉默起來。
    七海建人應了聲,這時輔助監督新田明抱著文件夾走過來,先是朝他們敬了個禮,然後說:“除特級詛咒外,我們在另一個房間發現了一隻三級,已經被人用台燈戳中命脈死……”
    “台燈”
    “沒錯,上麵有少量的咒力殘留。”
    五條悟露出興致的笑容,“也是那個……鶴鶴的”
    “鶴見春。”新田明小聲提醒名字,她翻閱記錄,如實說,“三名學生口述一致,四人來自宮城縣,住宿是學校安排的,為了參加明天的藝考。”
    五條悟手支下巴:“啊是這麽回事。”
    “很不幸……他們的老師已經遇害,並且鶴見同學可能再也拿不起畫筆了。”
    空氣沉靜下來,三人立在人來人往的事故現場誰也沒再開口。
    直到最後五條悟抬起腳步,背對他們揮手,懶洋洋地說著“是這麽回事。”
    第7章
    木上桃枝子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自己的憤怒了,接到消息時劇組剛開拍,她甚至來不及請假,像陣風,穿著昂貴的和服爬上了保姆車。
    經紀人在車外指著她暴跳如雷地大喊著,劇組人多眼雜,以她如今的國民度必定會上報,但桃枝子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蜷在後座,全程都在抖,等抵達醫院,大冬天一身和服與那張酷似熒幕明星的臉惹來了無數目光。
    電梯人滿為患,她幹脆衝進樓梯間,抓著厚重的衣服爬上四樓,身後的小助理急得團團轉,應付著電話那頭的嗬罵又唯恐跟丟了人。
    衝出樓道的動靜委實大,有人竊竊私語更有人拿起了手機。
    桃枝子卻像看不見一樣,慌亂地抓著衣服下擺朝前跑,等好不容易找到病房她已經淚流不止。
    兒子高高興興來東京應考卻遇上了殺人魔!
    同行的老師喪命,除了他廢了隻手外其他人完好無損!
    憑什麽,憑什麽啊!
    憑什麽苦難都要她桃枝子來承受!
    掛著鶴見二字的病房門被一個白發男人拉上,回憶起警察的話,她就像隻發怒的獅子,不管不顧地衝過去甩巴掌。
    不知道有沒有打中,但男人確實偏了頭,於是反手拽住他的衣服,身為大明星的理智消失,眼下隻有作為母親的憤怒。
    “為什麽不早點去!早一點我兒子就不會有事了,什麽事都沒有高高興興的考完試,然後搬來東京和我一起住!”
    “為什麽啊!為什麽這麽多苦頭要我來吃!”
    她撕心裂肺的樣子委實嚇到了助理。男助理舉著手機停在後方木愣地忘記了說話。
    “冷靜點女士!您誤會了,我們不是警察!”新田明緊張地看了眼五條悟。對方今天沒纏繃帶,墨鏡險險掛在鼻梁上,滿頭白發遮住了神情,想來一定生氣了。
    渾身一個激靈,新田明連忙攔下這名女士,都說發怒的母貓連人都要退避三舍,更何況桃枝子已經失去了理智。
    男助理被電話那頭的怒喝一把驚醒,連忙報了位置,沒一會兒經紀人出現,把桃枝子從男人身上扒了下來!
    “你給我冷靜點!”
    “你要我怎麽冷靜!”桃枝子雙眼漲紅,滿臉是淚的迎上經紀人憤怒的視線,“我就這麽一個孩子,懷胎十月孤苦無依的生下來,他健健康康來到這個世界,卻因為一個殺人魔被折磨得再也拿不起畫筆!”
    “他從不跟我說話啊,你知道他有多討厭我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嗚!”
    她伏地痛慟,昂貴的和服沾染了地麵的淅瀝泥土。經紀人無話可說,僵持間竟抱住頭在醫院走廊上不停走動,嘴裏念念叨叨地說著完了,全完了。
    新田明:“五條先生……”
    五條悟脫下大衣輕輕搭在女人的肩上,他蹲下來,像少年時一樣手臂撐在下巴處。那一巴掌當然沒有打到他,隻不過多少有點詫異。
    墨鏡後一雙水藍色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女人,忽然他道:“木上桃枝子”
    女人的哭聲漸低,隔了會兒抬頭看他。
    五條悟在笑,眼睛彎彎的,仿佛時光回到了高專那幾年,他與夏油傑爭論著女明星裏木上好看還是美雪。
    “我贏了誒。”
    木上桃枝子愣愣地看著他。
    五條悟十分輕鬆地把人從地上拉起來,“事實上……”
    “五條先生!”
    “我們是來邀請鶴見春入學高專的。”
    -
    廢了隻手這種說法其實誇張了,就像現在筷子完美的懸在米飯上方,雖然白菜葉從頭到尾都在跳舞,還沒進入嘴裏就掉在了桌上。
    當著原主媽媽的麵竹內春若無其事的夾起來吃掉,還有心情開玩笑道:“不能浪費糧食。”
    桃枝子張了張嘴,最終沉默地看著他。
    東京醫院,今天是竹內春出院的日子,距離上次旅館詛咒已經過去了五天,淺川英子幾人並沒有參加考試,在探望他的第二天就被各自的家人接走了。
    爆炸頭似乎非常愧疚,知道他和淺川不是那種關係後問他值得嗎。
    說實話當時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在爆炸頭幾人眼裏像瘋子一樣與特級纏鬥,隻是廢了隻手臂,暫時沒法下床已經算是完美的結局了。
    如果這具身體擁有術式,也不至於那樣狼狽。
    最近桃枝子難得清閑起來,這也導致竹內春睡個覺都在人的“監視”下,好不容易熬到出院,接他們的人不再是那個事事遷就桃枝子的經紀人。
    等回到在東京的公寓,竹內春終於知道了原因。
    電腦屏幕裏鋪天蓋地的都是大明星木上桃枝子與一個白發男人的視頻。
    真不巧,竹內春認識那個男人。
    網上說什麽的都有,最直接的影響是桃枝子丟了手頭的工作,吃飯的時候竹內春問起,她竟毫不介意道:“狗仔最愛幹些吃飽了撐的事情,你少看點營銷號。”
    木上桃枝子念叨著,其實心裏正鬆氣,還好兒子的事被她用錢堵住了。小心地觀察起他的神情:“要不要換種興趣愛好還是來東京讀書吧,就當陪媽媽。”
    “在看看。”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難道媽媽比不上你那些同學!”席間安靜下來,桃枝子的胸膛起伏不停,意識到自己又忍不住發火了,她疲憊地用手抵住額頭。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竹內春就像小孩子一樣反複練習著如何“正常飲食”,他說著“嗯,我知道”,然後成功吃到了菜,漂亮的臉高高揚起,眼睛亮晶晶地衝她說:
    “媽,我吃到了!”
    木上桃枝子被挖了心般渾身抽疼起來,她控製不住哽咽道:“好,吃到了就好。”
    又過了幾日臨近聖誕,宮城縣大大小小的學校都開始放假,等收假後便是一輪又一輪的考試。竹內春人在東京,他遇難的事沒有在學校傳開,想來是高專的人對淺川他們做了什麽。
    仗著年紀小不懂事,竹內春對媽媽說:“我想家了。”
    木上桃枝子正在研究怎麽織圍巾,被他說得當即臭了臉。
    “這不是你家”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想吃林姨包的餃子了。”
    席間安靜下來,電視機裏正放著某款洗發水的廣告,混血模特正彎起栗色的眼睛看著鏡頭,竹內春呼吸一滯。
    “媽。”
    “做什麽。”
    “裏麵那是誰”
    木上桃枝子往屏幕裏一看,想也沒想道:“安吉春。”
    “姓安吉”
    “不知道,大概率是假名吧,像我這樣。”
    竹內春久久沉默,他盯著廣告不放過一分一秒,許久開心的露出笑容。
    木上桃枝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沒一會兒兒子竟朝她撒起嬌來。
    “回家過年吧,東京好大,我還是更像想念宮城縣的叔叔伯伯們,當然還有和媽媽呆在一起的年味。”
    木上桃枝子控製不住上翹的嘴,推開他道:“就你多事。”
    關於高專的入學邀請桃枝子一句未提,她心道自己又不是沒錢,兒子就算再差隻要乖乖的不惹事生非,她攢下的那些也夠他用一輩子了。
    至於讀書,隻要他樂意,上哪都行。
    兩人大包小包的提上車,在聖誕的前一天驅車離開了東京。
    等回到宮城縣竹內春第一個聯係的就是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帶著手伴禮上門拜訪,看見木上桃枝子那刹整個人石化當場。
    木上桃枝子是誰
    那可是火遍日本,整整十年國民度如初的不老女神啊!
    “虎杖”
    虎杖悠仁啊了半天,被竹內春拽了一把才反應過來,他急匆匆地對著桃枝子大彎腰九十度,高聲道:“阿、阿姨您好!我是虎杖悠仁,鶴見的同班同學,很高興認識您!”
    桃枝子被他的模樣逗樂,捂嘴笑著說:“別拘謹,在這就跟待自己家一樣,進房間玩吧,少來廚房添亂。”
    林阿姨笑笑不說話,盯著桃枝子隻差把人看得跳腳。
    在東京時哪一次不是竹內春燒菜做飯,身為兒子自然不能拆她為人母的台了。竹內春就笑,拉著還暈頭轉向的虎杖進了房間。
    屋裏沒開空調,想到他剛從外麵進來一定很冷,竹內春關嚴窗戶,摁開暖氣後在床邊坐下,虎杖悠仁則抱著枕頭蜷在地上。
    他有些迷惑,用腳踢他,“你幹嘛。”
    “我、我冷靜會兒……”
    冷靜
    竹內春更疑惑了,仰頭看著天花板,隔了數秒低下頭不敢置信道:“你暗戀我媽”
    “哈”虎杖悠仁瞬間抬起腦袋,這下番茄臉落入了竹內春的視野裏。
    “我——你笑什麽!”
    竹內春咬著嘴,“我哪有笑。”
    “明明就有!”
    “好吧,真的沒有暗戀我媽雖說大了兩輪……”
    “沒有!!”
    “那為什麽”
    虎杖悠仁絞著枕頭邊緣,糾結道:“有點害羞。”
    “……害羞”
    虎杖純情地嗯了聲,半響義正言辭道:“第一次看見大明星你不會害羞”
    “還好吧。”
    “真的超可怕啊!這是夢吧我朋友的媽媽竟然是大明星!!”
    竹內春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拽過他懷裏的枕頭抱在身前,“就那麽回事,聚少離多,長年累月的比陌生人還陌生,也就最近才像對母子。”
    虎杖悠仁愣了下,慌忙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不好意思啊鶴見,我沒有媽媽,所以……”
    他抬手抓起後腦勺,表情有些窘,“很羨慕。”
    “羨慕”
    “嗯。”
    突然竹內春說:“我大概知道虎杖的願望了。”
    在虎杖悠仁錯愣的表情下,他道:“雖然我不是虎杖的家人,但肩膀的話永遠可以給你依靠。”
    “欸為什麽……”
    “因為悠仁,可以這麽喊吧”
    “哦,我不介意。”
    “悠仁你滿臉都在說……”
    “說什麽”
    竹內春卻笑,看著他沉默起來。
    那樣一個風雨不懼的少年仿佛被他的某句話觸到了防線,露出慌張又無法很好掩飾的窘迫。
    “喂快說哇!”
    “猜猜看”
    “鶴見你太壞了!”
    被撲倒時竹內春大笑起來。
    “不許笑!”
    “嗨”
    “可惡。”
    但是虎杖悠仁,你臉上的表情是多麽的寂寞啊。
    ——肩膀的話永遠為你留著,就像你渴望擁有被人擁抱的平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