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逆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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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掉鏈子了這句話是多餘的!”
剛還因為發現了意料之外的援軍而鬆了口氣的遠阪凜因為羅蘭的調侃而臉色一黑。
但她又沒法像以往一樣做出反駁,因為急著去觀察saber那邊的戰況而選擇優先派遣使魔,而並非設立用來警戒的結界這件事的確是她的失誤,否則就算她打不過巴澤特,要拖延一會兒時間,爭取讓saber直接趕過來還是做得到的,哪會像現在這樣因為猝不及防導致戰況一邊倒。
自從隱隱發現了這個遠阪家從血脈中傳下來的特質之後,對於當時還因此感到不可置信的遠阪凜,羅蘭也給出了不少貼心的安慰,甚至還放言,掉鏈子是遠阪家的傳統,身為繼承人的她不可不嚐這樣讓人氣的牙癢癢的話語。
如今的遠阪凜會變得如此小心謹慎,和為了在羅蘭麵前證明自己這件事也有著分不開的聯係。
“是嗎……”羅蘭聳了聳肩,看著遠阪凜狼狽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容。“但你現在的樣子很沒有說服力啊。”
“話是沒錯,啊啊啊……不對,現在不是跟你爭論這個的時候,快來幫我!”
少女有些抓狂的甩著自己的雙馬尾,攥著自己的胳膊,“萬一我在這裏死掉了,我欠你的債務,伱豈不是永遠都收不回來了嗎!”
“這個理由倒是比之前有說服力的多,但是,還不夠,凜,你清楚我對於財富並沒有那麽熱衷,即使真的收不回來,我也不會有所在意,我所在乎的,隻是你付出的那些代價,對於當時的你具備怎樣的重要性而已。”
羅蘭挑了挑眉,笑吟吟的看著不甘的遠阪凜,“所以,關於這回的契約,你打算付出什麽?”
“你是哪裏來的惡魔嗎?”
少女恨恨的咬著牙,豎起了眉頭。
羅蘭也許的確是個惡魔,但他相當慷慨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隻要他的確能從自己這裏收獲到情緒價值,即使是幫助潛在的敵人這樣付出與收獲這樣不成正比的事情,他也會去做。
正因如此,遠阪凜才要好好斟酌要付出什麽。
除了家人之外,對她最重要的東西,當然就是錢了,可目前的遠阪家不說一窮二白,至少也可以說是負債累累了。
而刻印這種東西,即使死了,她也不能賣掉,這樣算來,她僅剩的籌碼,隻有一個了。
雖然在想到這個條件之後,遠阪凜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種這會為自己今後的人生帶來不可想象的重大影響,但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我自己,直到我還清所有欠你的債務為止,你都可以讓我無償的幫你幹活,但你也要幫我解決掉麵前的危機。”
“這還真是……”
羅蘭也有些訝異的看著遠阪凜,他也有些低估了對方的決心。
雖然現在欠了自己不少錢,但隨著遠阪凜正式出師,那份債務最多十幾年就可以被還完,畢竟她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魔術師,而在這些時光中,自己都可以無償利用遠阪凜的勞動力的話,約等於把壓在她頭上的債務直接翻了一倍。
看樣子,對方的確在這場聖杯戰爭中,傾注了很大的決心呢。
羅蘭收起玩味的笑容,神色一正。
“那麽,如你所願,凜,交易成立了。”
他轉過頭,看向了在一旁嚴陣以待的巴澤特。
不得不說,這種正派角色就是好用,麵對在戰鬥時刻突然向路過的熱心市民求助的遠阪凜,依然能夠忍住不出聲打斷,而是先選擇靜待事情的發展,不論是耐心還是意誌,都非常出色。
“那麽,你是ancer的禦主,巴澤特小姐是吧。”
“是。”
對於羅蘭的亂入,巴澤特雖然有些驚訝,但仍然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用銳利的目光盯著羅蘭手背上毫無掩飾的令咒。
那個形狀是第二位的智天使,比自己的排序要高,也就意味著他要比剛剛這個被叫做凜的禦主還要優秀嗎?那樣就有點棘手了,不過,這件事並不會讓巴澤特的意誌有所動搖。
得到了斯卡哈老師的指點,在禦主之中,自己沒必要懼怕任何人。
“想必你也聽到了我和凜的交易,既然如此,請就此退去吧,畢竟才第一夜,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羅蘭微笑著說道,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巴澤特身上愈來愈重的那股壓迫感。
“恕我拒絕,我今夜的目標並不是你,如果你要離開,我不會做任何阻攔,可如果你執意要加入這場紛爭,我隻能將你也視為敵人了。”
巴澤特臉上的神情認真而嚴肅。
她本來就是十分具有責任感的人,尤其是這還是她唯一能夠回報斯卡哈的方法。
“真遺憾,”羅蘭沒有再嚐試勸說,隻是惋惜的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欣賞你的性格,但說實話,這實在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在羅蘭如此宣言的時候,巴澤特手套上的符文也再次亮起了耀眼的光芒,這種變化讓她的眼神也凝重起來。
這些由原初盧恩所化作的符文在沒被她發動的時候亮起,已經證明了對方的話語並非說笑,身經百戰的巴澤特對於危險有著如同野獸般的敏銳,而現在,她的直覺正在瘋狂鳴響,猶如被自己的天敵盯上了一樣。
這份來自位格上的差異所帶來的壓力,對於她來說,連驅逐的手段都沒有,隻能憑借意誌力硬抗過去。
麵前的這家夥,真的是人類而不是什麽死徒嗎?傳說中的二十七祖也不過如此吧。
如臨大敵的巴澤特連主動發起進攻的打算都沒有,生怕一個妄動就暴露了自己的破綻,導致這場戰鬥的平衡被打破。
但比起一臉嚴肅的巴澤特,羅蘭則要輕鬆得多,他臉上掛著嘲弄的笑容,向前踏出了一步。
“既然你不打算主動過來,那就讓我先過去吧。”
在羅蘭的腳步再次落到地麵上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巴澤特的身前,但比起隻用了一步就跨越了十多米的距離這件事,更讓巴澤特無法理解的是另一個情況。
借助強化的魔術和盧恩符文,她不僅能夠擁有與英靈作戰的基礎條件,動態視力乃至本就敏銳無比的直覺更是會進一步拔高,即使是斯卡哈的攻擊,她也不至於一點反應都沒有,可在原初盧恩的加持下,她都沒有意識到羅蘭的靠近,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
巴澤特心中警鈴大作,但卻沒有退避,而是順勢前衝,直頂羅蘭的胸膛。
一般來說,當敵人施展出自己無法理解的手段時,迅速避開才是屬於本能的想法,不管是為了爭取喘息的時間,保存自身,又或是觀察敵人的手段,重整架勢,這都是不錯的決策。
但這仍然不能稱之為優秀,在與斯卡哈的戰鬥中,巴澤特逐漸理解到,在強與弱的分別過於明顯的時候,勇氣反而會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
身為弱者,要想獲得勝利,本就應該有付出代價的覺悟,能否在付出中找到收益,才是最關鍵的。
巴澤特眯起眼睛,根本沒管羅蘭的下一步動作,而是腰身微轉,借著前衝的架勢,繃緊全身的力量,徑直朝著羅蘭揮出了一拳。
空氣在她拳風的擠壓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好似被擊打的鐵塊般,在之前實驗暴增的力量時,作為靶子的厚重保險庫連帶身後的牆壁都被她的這一擊直接洞穿。
這是她最得意的技巧之一,配合此刻在魔術的強化下已經達到英靈平均屬性的身體素質,就算對手真的是從者,硬吃下這一擊也會隕落。
這是武術的勝利!以弱到達強的境界,就是技巧的意義。
“謔,”看到這種冷酷而理智的決斷,羅蘭臉上也露出了讓人饒有興致的笑意。“很好。”
他平靜的探出手掌,將其放在了巴澤特的拳鋒麵前,連攻擊的姿態都沒有做出。
巴澤特的拳頭毫無意外的觸及到了羅蘭,然而,出現在巴澤特眼中的一切卻與預想中的完全不同。
“哢擦——!”
這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巴澤特現在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手臂,此刻已經被摧殘的不成模樣,斷成幾節的森白骨茬從模糊的血肉中刺出,飛濺的鮮血有不少已經被逆流的風給吹到了她的身上。
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巴澤特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勢,強行吸入一口滿是血腥味的空氣,機械般的提煉魔力,以最快的效率開始治療。
看著手上已經光芒大作,滿是裂紋的手套,巴澤特還是未能抑製住肺部與胸腔火辣辣的疼痛,咳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嘴角。
如果不是在最近的訓練中,經曆斯卡哈那總是先將她打的遍體鱗傷再治好這樣的磨練,剛剛的那一擊就足以直接磨滅她的鬥誌了。
全力一擊連對方的防禦都破不了,這件事足以讓任何戰士感到絕望,更不用說,巴澤特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羅蘭招架她攻擊時伸出的手掌中到底蘊含著多麽令人難以置信的可怕力量了。
僅僅是第一次交鋒,巴澤特就確信了一個事實。
對方是比所謂的人類,從者,都要更加可怕的東西。
“還沒準備好嗎?那我又要過來嘍?”
聽著那嘲弄一般的聲音,巴澤特咬住牙齒,手套上符文的亮光越來越明顯,發出了一聲怒喝,再度向前衝去。
她腳下的水泥地在瞬間炸裂,宛如遭到了轟炸一般,陡然化作一道難以捕捉的閃電,朝著羅蘭打出了連空氣都為之震顫的的重擊。
在已經明白二人之間有著絕對差距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對自己不利的近戰,在遠阪凜看來,這無異於螳臂當車。
她清楚巴澤特有多強,在綺禮的教導下,她從小也練得一手優秀的八極拳,配合魔力強化,不用寶石也是魔術師中的佼佼者,但在巴澤特的麵前卻潰不成軍。
可即使把自己放到相同的境遇,遠阪凜寧願浪費掉寶石去做無謂的抵抗,也絕對不想和羅蘭進行近身格鬥。
因為她十分清楚,羅蘭完全不是什麽人形的惡龍能夠形容的。
果不其然,麵對巴澤特的負隅頑抗,就像是為了證明她的決定有多麽愚蠢一樣,羅蘭非但沒有繼續用借助身體素質的優勢,而是也用出了格鬥的技巧。
在巴澤特震驚的眼神中,羅蘭陡然下沉重心,步伐微轉,將肩膀置於體前,然後以肩為鋒,狠狠的撞向她的身體!
巴澤特擺好架勢的一擊在這裹挾整個身體撞來,蠻不講理的攻勢中被直接擊破,即使對方隻用了和她相同的力量,在技巧上的差距下,她隻勉強來得及把雙手交叉擋在身前。
但即便這樣,她也被直接拖著向後方滑去,支撐在地上的雙腿深深的沒入街道中,留下兩條長長的溝壑。
“——唔!”
本就沒有痊愈的身體再次吃下這一擊,讓巴澤特也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在內髒都已經被撕裂的嚴重傷勢下,她的皮膚都開始滲出血來,手腳的關節都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那是骨頭因為無法承受衝擊而碎裂變形的征兆。
太糟糕了。
巴澤特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聲。
在她所經曆過的戰鬥中,還未曾遇到過如此糟糕的情況,絕對的力量與絕對的技巧相結合,到底會產生怎樣的怪物,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可雖然敵人是絕望般的強,但巴澤特仍然沒有要放棄的打算。
她還有一張絕對的底牌。
那是能夠一擊必殺,將壓倒性的實力差距逆轉的底牌。
如果這一張底牌起不到效果,就算用令咒召喚ancer,自己恐怕也會在得到救援之前就先一步被殺死吧。
在自己被強力拖著前進的這種衝勢中,雙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的巴澤特主動放棄了抵抗,任由羅蘭擊中她的胸膛,肆虐的力量讓巴澤特的胸前直接炸開。
如果不是她的身體足夠結實,恐怕現在已經四分五裂,乃至屍骨無存了吧。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承受下了這一擊,巴澤特勉強抬起沉重的眼皮,甩著還能動的肩膀部位,讓殷紅的血液順著破爛不堪的肩膀飛濺到羅蘭的臉上,似乎是想要遮蔽對方的視線一樣,然後用盡最後的力量撞向羅蘭懷裏。
不出她所料,血液在飛濺到羅蘭麵前之時,還未真正觸碰到羅蘭,在他手中亮起的橘紅色火光就已經將其盡數蒸發。
這種傲慢的敵人果然不會允許這種東西碰到自己。
而這,就是她唯一的機會。
借著血霧與煙塵的掩護,巴澤特的身邊升起了一塊並不引人注目的小石頭。
這是數量稀少的現存寶具,也是巴澤特家族作為傳承保菌者最為耀眼的傑作之一。
後發先至的斬擊戰神之劍,又或者說,逆光劍。
這個寶具的原型來自於庫丘林的父親,太陽神魯格所持有的魔劍。
如同名字一樣,這把魔劍有著持有者無需伸手,就會自動從鞘裏跳出,在敵人拔劍之前把他斬成兩截這樣的逸聞。
在概念化之後,它也完美的複刻了這種後發而先至的特性,強大到足以扭曲因果,即必定會比對手更先擊中。
而因為其逆轉時間,從而改寫事實的力量,就連對手先一步發起攻擊的事實,也會被抹消掉。
擁有這樣威能的寶具,也就不難理解巴澤特的自信了。
雖然逆光劍也並非沒有缺陷,比如作為一次性道具使用完就會損毀之類的,但因為巴澤特可以通過將血滴在礦石中,以一年十個的數量不斷製作,而平常真正能用上它的時刻更是少之又少,這種代價也就不值一提了。
比起這個,真正讓巴澤特需要加以注意的,是逆光劍苛刻的使用條件。
除了後發先至這一要素之外,要發揮逆光劍真正的力量,必須要讓對方發動王牌才行,因此,巴澤特需要謹慎的判斷時機。
盡管對手不抵抗的話也可以任意使用,不過這樣就無法發揮逆光劍的真正力量,這種情況最多也就是c~d級的寶具。
因此要完全發揮的話,對使用者的要求很高,即要以自身的能力逼對方不得不使用王牌。
在過去一年追捕封印指定的魔術師中,巴澤特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擁有著奇異的力量,從而在和她的戰鬥中占據上風的魔術師,但他們都因為傲慢的態度死在了這把寶具之下,所以,如今的巴澤特很熟悉這種循循善誘,然後發動必殺的套路。
當然,巴澤特並不清楚,剛剛在羅蘭手中發動的火光,是不是對方的王牌。
畢竟王牌從來都不是最強的手段,而是其最信任的手段。
但她已經沒有選擇了,過大的實力差距讓那份傲慢也顯得理所當然,不用任何多餘的手段,對方都可以活活打死自己,倒不如拚死一搏,賭一賭運氣。
“——fragarach!”
巴澤特忍住四肢百骸中無處不在的劇烈疼痛,高聲喊出了寶具的真名。
鉛色的石球瞬間延展開來,化作閃爍著寒光,刻著盧恩文字的劍鋒,並在下一瞬化作極致的閃光,拖曳著星芒,在空中劃過一道無法被捕捉的軌跡,直接貫穿了羅蘭的身體。
而這一事實,也讓一直都胸有成竹的羅蘭,第一次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成功了嗎?”
見到逆光劍確實的貫穿了羅蘭,巴澤特萎靡的精神也不由得振奮起來,雖然剛剛的戰鬥慘痛到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但相對的,能夠戰勝這樣的強敵,對於戰士而言,也是值得帶到墳墓裏的榮耀。
然而,巴澤特的笑容,在下一刻,就變成了驚愕,並凝固在了她的臉上。
“噗——!”
她的腹部,再次傳來了被洞穿的聲音。
巴澤特很熟悉這種情況,被發動的逆光劍會化作強力的光彈,直接貫穿敵人的身體,給予對手無可挽回的致命傷。
可為什麽,被貫穿的會是她自己?
“……居然真的是逆轉因果的力量,對我來說,還真是新奇的經曆啊,這個寶具的原型想必是ex級的吧,”
羅蘭摸了摸自己連衣服都未曾破損,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的身體,看著不可置信的巴澤特,露出了憐憫的笑容。
“真可憐啊,居然和我是相同類型的力量,哪怕是最初的第四炸彈,也是世界級的因果回溯了,就算是這把魔劍的原型與它的擁有者複生,也不可能做到這點,更別說是現在的我了”
“要逆轉我的因果,這可是會讓抑製力都感到憤怒,導致宇宙可能毀滅的因素之一呢,現在的你,還差得遠呢。”
“不是無效,而是蓋過了逆光劍的優先級嗎?”
巴澤特用苦澀的聲音,喃喃自語,把目光移向手背上的令咒,想要做些什麽。
這不是理應出現在聖杯戰爭裏的敵人,最重要的是,ancer都已經察覺了潛藏在聖杯戰爭幕後的獸之女神,卻沒有意識到這種怪物的存在,隻能意味著,對方的力量,更在此之上。
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行。
但被自己的寶具貫穿的巴澤特,已經沒有這份餘力了。
“那麽,ancer的禦主,巴澤特,你是屬於我的了。”
她抬起頭,不甘的看著手中閃爍著白光,像是勝利者撫摸自己獵物一樣摸著她頭的羅蘭,在千瘡百孔的身體所傳來的溫暖感覺中,巴澤特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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