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被霸淩的少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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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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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渡帶著葉永言、明陳兩人將手中的軍火帝國擴大了不少,成為了世界範圍內最強大、組織最嚴明的團體,無數人為她所折服,慕名投入他們旗下。
在那個小世界裏,汙染是導致兩極分化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汙染,使陸地上出現大片大片的荒蕪區域,不論是動植物,都不複存在。
他們在發展自身的同時,投入不少金錢進行排汙,讓地球的生態環境得到改善。白辛也認同時淺渡的觀點,願意讓新城地產同她合作,共同推進,改善環境問題。人類逐漸贏回他們賴以生存的陸地,在陸地上有了更多的發展空間,盡管速度非常之緩慢。
但好歹,這些都是往好的方麵去發展的。
另一方麵,在柯米的策劃下,時淺渡聯合世界上幾大組織,編訂了《人魚保護條例》,上麵規定人魚是擁有自身思維、和人類平等的高級動物,禁止人類把人魚當成寵物飼養,捕獵人魚將會觸犯世界法律,受到製裁。
無數被迫生活在陸地上的人魚得意重回家園,也有願意生活在陸地上的人魚主動融入人類社會,除非是繁衍期,人類不是很容易發現他們的存在。
看起來,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但柯米偶爾還是會不開心,因為兩個小魚崽總是喜歡霸占時淺渡的時間。
他發誓,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他剛成年、在他第一個繁衍期的時候,就給自己下了這麽兩個小祖宗,每天累得他腰酸背痛不說,還奪走了許多阿時對他的關注。
他總是暗戳戳地想,要是沒有這兩條小魚崽,他跟阿時的感情肯定比現在要好!
哼,都怪這兩條小魚崽。
時淺渡有需要的話,柯米就出門幫忙處理事情,不需要的話,就待在家裏休息玩耍處理家務。
他每天都會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的,然後找些人類曆史中優秀的書籍來讀,接著在虛擬機上看看最近的新聞,每每看到“十爺”這兩個字,他都會立刻精神起來,聚精會神地把這條新聞讀上好幾遍,喜滋滋地笑。
剩下的,就是照顧照顧小魚崽,再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等著時淺渡回家。
他喜歡站在家門口,望著自己心尖上的人,露出歡喜的笑容,說道——
“阿時,你回來啦。”
……
“我讓你隨便動了嗎啊”
“沒讓你動你躲個屁啊!”
“你給我站過去,把瓶子放腦袋上頂著,再躲一次腿給你打瘸了!”
一陣暴喝連同拳打腳踢的聲音回蕩在學校圖書館後麵的空地上,接著是籃球狠狠撞擊在牆壁上清脆的“啪啪”聲音,偶爾也會響起幾聲不一樣的撞擊聲——像是籃球砸到人身上的悶響。
小世界中後續的美好景象一點點地傳入時淺渡腦海後,她暈暈沉沉地轉醒。
耳邊喧雜不休的聲音讓她緩過神來。
望著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沒有任何奇形怪狀的飛行器,也沒有浮在空中的巍峨建築,她明白,自己已經來到了新的小世界裏。
頭腦因為時空傳輸的緣故,還有些不舒服,便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懶洋洋地在地上翻了個身,手指劃過虛空,先調出這個小世界的任務目標以及自身情況來看。
空氣中藍色的光流滑動,調出了這次的任務目標——被校園霸淩的天才少年,司清。
司清從小父母雙亡,小學開始就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和奶奶關係很好。他的奶奶雖然沒有多少積蓄,但有養老金,兩個人的生活不算很差,苦中有樂,是一段比較快樂的時光。
然而,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奶奶被查出患上了尿毒症,最初每周都要透析一次,後來透析次數逐漸變得頻繁,一周兩次或三次,需要大量的金錢才能維持生命。奶奶為了不拖累自己的孫子,想要跳樓自殺,在關鍵時刻被人救下。
正是因為這件事,司清下定決心,為了高額獎學金考上了新唐地區最好的私立高中——蘭林實驗學校。
蘭林實驗學校是全國最好的私立院校之一,學生們很多都是非富即貴,課外活動非常豐富,不是那種“死學習”的學校。每個年級都分國際班、尖子班和普通班三種,司清從小學習就好,到了這裏也是尖子班中的頂尖學生。
他為了保證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幾乎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每天埋頭學習,不喜歡跟人說話,去食堂隻吃最便宜的飯菜,漸漸的被同學當成異類,被人捉弄、嘲笑。
這種捉弄和嘲笑在不知不覺之間,演化成了以金歲言為首的校園霸淩。
他也曾無助地向老師反應過這件事,可他的班主任很勢利眼,說對方沒有壞心,隻是看他不合群,想要跟他玩玩,是在幫他。
司清對此無可奈何,為了給奶奶治病,為了蘭林的高額獎學金,隻能忍受著每天的霸淩,常常渾身是傷得回到宿舍獨自學習。
高中三年的隱忍和努力,讓他考上了全國頂尖的大學,也通過獎學金、競賽獎金和做家教等方式,賺夠了給奶奶換腎的錢。
經過漫長的等待,在他大一結束時,等到了腎/源。
直到這裏,司清怎麽看都拿的是個逆襲劇本。
然而事實上絕非如此,最慘的也是最狗血的來了。
司清奶奶還沒來得及換腎,就在路上被飆車的金歲言撞倒在地,當場去世。而金歲言家裏找了關係,讓人代替金歲言頂罪,金歲言仍然在外麵逍遙自在、花天酒地,順便嘲諷了司清一波。
在這樣的重重打擊下,司清的所有希望都破滅了,對這個世界產生懷疑,終於黑化,走上了高智商犯罪的道路,發誓要把所有的壞人都用自己的方法給予製裁。
……還真是個可憐的家夥。
這遭遇換誰身上,誰都得懷疑人生吧。
時淺渡忍不住腹誹,又打開了自己的資料查看。
她的資料比起司清的就簡單多了,隻有短短的幾行——
時宜集團千金,國際班的學生,因為給學校捐了一棟圖書館而聞名學校,是整個學校裏最有錢的大小姐。父母常年在外忙生意,並不是很關注她,會定時給她卡裏打錢,每個月零花錢十萬。
國際班的學生都是在高中畢業後直接出國,所以老師不怎麽管,除了英語抓得嚴格之外,非常鬆散,睡覺逃課都是常態。
喲謔,終於是個有錢人了,不用自己費心費力地去賺錢。
時淺渡對這個身份很滿意,便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腳下的地上墊著一個寬大的灰色瑜伽墊,她剛才就是躺在這上麵曬太陽。
躺了這麽長時間,她的頭暈都好了,資料也看完了,樓下喧囂吵鬧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息。
她蹙蹙眉頭,趴在圖書館二樓露台的欄杆上,往樓下望去。
隻見清瘦的少年靠牆站著,腦袋上頂著一個空了的可樂瓶子。
他的頭發該修剪了,劉海擋住了漆黑的眼睛,讓人看不清神情,隻能見到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這樣看上去,模樣應該是蠻清秀的。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上有些發紅發腫,像是剛被人暴打過一頓。
少年身邊圍著幾個學生,把校服穿得流裏流氣的,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
站在他對麵的男聲挑染了幾抹藍銀發色,眉宇間緊緊地皺著,手中拖著一個籃球,正在全神貫注地瞄準著對麵少年頭頂上的空可樂瓶。
少年臉上和身上的傷,八成都是他用籃球砸出來的。
這藍毛小混蛋,一看就是投籃技術不怎麽樣,還是個吵吵嚷嚷不消停的暴力狂。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時淺渡扒在欄杆上,在心中吐槽。
她看著藍毛舉起籃球,用力地往前一擲——
以她的經驗來看,這球肯定會狠狠地砸在少年的臉上,少年似乎也遇見了未來,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肩膀,緊緊地閉起雙眼,準備迎接又一次痛擊。
時淺渡隨手拾起一塊小石子,由中指往外一彈。
電光火石之間,石子猛地和籃球相撞,把籃球的軌跡撞歪了些,砸在牆上反彈跑了。
藍毛的小弟連忙跑過去撿球。
“草,你剛才是不是動了,司清!”藍毛男生眉頭一皺,露出幾分暴戾。
他大步向前就要給那少年一巴掌。
啊這個少年就是司清啊。
時淺渡一怔,揚聲道:“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說完她用係統一查,發現那個黑發遮住了眼睛的少年真的是她的任務目標司清,而旁邊的藍毛就是那個做盡壞事的金歲言。
金歲言家裏是暴發戶,並沒有什麽文化底蘊,但就是有錢,非常有錢,家裏人也極其寵他,把他寵成了個張狂的廢物蛋,在學校裏也一直橫行霸道,沒有人敢招惹。
拳頭打中司清之前,頓住了手。
金歲言順著聲音揚頭看去,見到二樓露台的時淺渡,輕輕擰起了眉頭:“時淺渡你睡你的覺,老子在這兒練球關你屁事!”
他說得一點也不客氣,全校的學生裏,恐怕沒有幾個人會這麽跟時淺渡說話。
“你像頭老母豬一樣哼哧哼哧個沒完沒了,我怎麽睡覺”
時淺渡有點不悅,她最煩的就是有人跟她狂,不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她不姓時。
“你這球技還是別練了,就算練一百年也就是廢物蛋一個。”
“你!”金歲言咬牙,伸手指向時淺渡,“時淺渡,你給我下來!有本事比一局!”
敢嘲諷他的技術,他倒要看看這時淺渡有什麽能耐。
時淺渡扒著二樓的欄杆翻下樓,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球定勝負,我贏了你就給我滾蛋,怎麽樣”
“……!”
時淺渡太狂了,敢讓他滾蛋
不教訓時淺渡一頓,對不住他這校霸的名頭。
金歲言藐視地撇撇眼前小姑娘的細胳膊細腿,很狂地輕嗤一聲:“要是我輸了,別說我從這離開了,以後我見了你就繞著道走!但要是你輸了……你就給我跪下認錯賠罪!”
“行啊,那來吧。”時淺渡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你先來。”
她餘光裏看到司清驀的抬起頭。
金歲言接過籃球,在手裏熟練地轉了一圈。
“言哥加油!”
“時淺渡怎麽也不可能比言哥投籃強啊。”
“嗤,下跪也是她自找的。”
“言哥,讓她見識見識你的技術!”
幾個小弟在旁邊搖旗呐喊。
事關“尊嚴”,金歲言怎麽也不會鬆懈。
他屏息凝神,盯著司清頭上的可樂瓶子,投出一球。
籃球在空中化出一個拋物線,最後砸到牆上,隻輕輕地蹭了一下可樂瓶,瓶子沒有掉下去。
“草。”
他低低地罵一聲,又在心裏安慰自己,時淺渡一個瘦弱的小姑娘,肯定連瓶子都碰不到——別說是瓶子了,可能她連把球砸到牆上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放心地睨視時淺渡一眼,哼道:“輪到你了,你要是碰不到瓶子,就是我贏。”
時淺渡扯扯嘴角,接過籃球的瞬間就投了出去,甚至連瞄準都不需要。
籃球穩穩當當地砸在司清的腦袋正上方,可樂瓶應聲落地。
“啪啦”兩聲,仿佛打臉的聲音。
“……”
現場陷入安靜,金歲言的幾個小弟都不敢說話。
這個時候說話,幾乎等同於找死!
“這……你這絕對是僥幸!”金歲言臉上掛不住,氣得耳根發紅,“再來一局!”
“來什麽來,該你滾蛋了。”
時淺渡把彈回來的籃球接住,反手一擲,狠狠地砸在了金歲言的臉上!
“我靠!”金歲言籃球砸的頭昏腦漲,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被砸到的地方一片血紅,立刻就紅腫起來。
鼻血順著人中“嘩嘩”往下流,劈裏啪啦地滴在昂貴的t恤上。
“言哥!你流鼻血了!”
“我的媽,言哥你沒事吧!”
小弟們連忙擁上去。
金歲言坐在地上,頭疼臉疼鼻子疼,他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更別說流血了,立刻被血跡嚇得直哆嗦,指著時淺渡道:“時、時淺渡,你給老子等著!”
一邊說著,他被小弟們撐著去了醫務室。
時淺渡輕嗤一聲,走到司清身旁,歪歪頭問道:“你就是司清啊,還好不”
她想要撩起司清的頭發看看頭上的傷勢,卻被他拍開了手掌。
司清後退一步和時淺渡拉開距離,藏在微長發絲下的眼睛望了她幾眼,看不清神情。
“我不用你多管閑事。”
他的語調堅定,聲音有些冷清,雜糅著少年的稚嫩,如玉石相撞。
隻是這麽美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不太好聽。
他說完,不再多看時淺渡一眼,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路小跑開了。
“……”
時淺渡“嘖嘖”兩聲,收回被拍開的手。
第四個小世界了,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會拒絕她好意的人,而且跑地這麽幹脆。
真是有意思。
趁著放學時間,外麵沒有什麽人,她偷偷地溜上房頂,一路跟在司清背後,想去瞧瞧這小子要去做什麽。
她看到男孩跑到空無一人的角落裏,往四周望了望,確認沒有人之後,背脊靠著身後的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他雙臂抱膝,垂著頭,下巴搭在手臂上,瘦削的肩膀輕輕顫抖。
接著,稍長的黑發下麵,有透明的淚水“吧嗒吧嗒”地掉落到被籃球砸得髒兮兮的校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