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啞巴庶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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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你你這逆子還不快跪下”
池昌德滿麵怒容遮掩住了心中的恐懼, 跪在地上嗬斥著。
他算是前朝官員,現如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上麵的人隨便找個理由就把他這一家子給抄了,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以說是腦袋係在褲腰帶上麵。
帶池穆白來是想討好巴結是將軍, 卻不想
池慕白懵怔一瞬後, 也飛速反應過來
他栽倒抱住的這位可是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搞不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而他竟在想時將軍身上香不香。
實在是太糊塗了。
他連忙後退兩步, 跪地叩首, 肩膀都因恐懼而輕輕抖動。
因為不會說話,沒辦法為自己解釋一二,就隻能一下一下地把光潔白皙的額頭磕在地上,用力之大, 幾下就磕破了皮。
他沒有親眼見過時將軍殺人, 但外麵的傳說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南隊攻入京城之時,血氣衝天,哭喊廝殺聲簡直要震破耳膜
他住在尚書府後院中, 隻聽到聲音,就能想象得到外麵是怎樣一副地獄般的情景。
聽家中恐懼的小廝私底下念叨,往日素來外張狂無比的大哥, 聽到風聲後想隨著避難流民逃出京城,卻剛好撞上內衛官兵為後宮幾位娘娘爭取時間、反被提前趕到的時將軍頃刻之間斬於馬下, 大哥當場被嚇得尿了褲子。
想來,那場麵是極其可怕的。
這人可是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清潤而恐懼的聲音響起,在少年後退跪地時徒然消失。
想想就知道,那大概是池慕白的心聲了。
時淺渡揚了揚眉頭。
大魔頭
看來很多人都很怕她了。
她喜歡。
雙手負到身後, 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撚了撚。
池慕白跪地之後,她就沒能再聽見那個聲音,莫非是要兩人相互觸碰,才能聽見他的心聲
“別磕了,都起來吧。”
時淺渡負手走到正廳的主位上坐下,府上的張總管連忙上前幾步,為她倒茶。
她端起茶杯,淺淺地飲了一口。
入口微苦,回味卻悠長甘甜,是她喜歡的類型。
“是,是。”池昌德顫顫巍巍地起身,還不忘懟了池慕白一下,“還不快磕頭謝過將軍”
池慕白站起來一半,聽到父親的話,又要跪下磕頭。
額頭上磕破的地方,
時淺渡蹙蹙眉頭,不悅地瞥了眼池昌德“不是說別磕了麽。”
“啊,是是是,時將軍說的是。”
池昌德趕忙賠笑。
“池某知曉時將軍今日正式入府,想著時將軍初到中原地區,許是會水土不服,生活不如過去方便自在,又聽聞時將軍素愛美食美酒美人,便特來將小兒帶來,希望能為將軍解憂。”
他雙手緊張的攢在一起,細細觀察著時淺渡的表情,見她並未露出厭惡的神色,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推著自己兒子的背脊往前些許。
池慕白趔趄了一下,腦袋低垂著,盡力掩去神色中的恐懼。
父親要將他送給時將軍。
離家之前,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然,父親一向不喜他,又怎麽會給他錦衣華服,讓他隨行出府呢
過去在池府,他是會受些打罵、刁難,但怎麽說都算是有個倚仗,至少不會給他個好歹、朝不保夕地為了活命而費勁心力。
如今若是送給時將軍,生活大概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都不敢細想。
可他明白,自己沒有一丁點反抗的可能。
如今的中原是南國的中原,腳下這片土地,是時將軍打下來的,他逃無可逃。
又因為是啞巴,他從小到大幾乎不曾出府,一個朋友也沒有。
有的隻是笑話他的人。
池慕白感覺得到,有一股淡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對於未知的恐懼籠罩著頭腦。
他的睫毛輕顫,後背直挺挺地僵硬著。
“小兒池慕白雖不能言語,但勝在乖巧聽話,模樣也尚可,不至於多看兩眼便覺得厭煩。”池昌德小心翼翼地說著,語氣中盡是討好,“他若哪裏做得不好,任憑將軍打罵懲罰。”
時淺渡細細地看了池慕白半晌,不緊不慢地說道“池大人另謀了新主,還這麽快就把自己的兒子送上門來,就不怕被人說閑話麽”
“不敢當不敢當,將軍千萬不必以大人稱呼池某,池某惶恐啊。”
池昌德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直用袖口擦汗。
“這關於閑話”他躊躇片刻,組織好語言,接著開口,“不瞞時將軍,如今中原地區紛爭不斷,曾經的齊國也不過立國四十餘載,池某還記得兒時自己腳下這片土地名喚大興,十來歲時也是眼見著國家更替,所以,自是對舊國大多數朝臣,恐怕都與池某的想法一致啊。”
時淺渡點點頭“這樣啊。”
看係統中的資料時,她沒留意齊國之前的情況,想來,才建立幾十年的國家,確實沒辦法讓人絕對的忠誠,非要說什麽家恨國仇,也不至於。
這下豈不是更好辦了。
她麵色不改,唇畔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南國覆滅,池大人也會立刻叛國,另謀高就咯”
“這這這”
池昌德嚇得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天下人都知道時將軍武功高強,所以很多人都覺得,她大抵是精於武藝但並不擅長其他,誰能想到,時將軍說話都是這般刁鑽
“南國有時將軍這般有勇有謀的驍勇將才,定能一統四方,使萬國來朝”
池慕白也跟著自家父親跪倒在地。
他額頭上的傷口不算大,可血一點點地往外流,也順著眉骨滑落。
突然跪倒,血珠隨著慣性落到地上。
殷紅的血漬在幹淨的地麵上格外顯眼。
他下意識地想用袖口去擦,動作到了一半,又突然想起今天穿的不是從前的普通布衣,一寸一段都是上好的麵料,不能這麽糟蹋。
於是硬生生地頓住動作,改換用幹淨的掌心去擦掉。
蹭兩下擦了個幹淨後,他掀起眼皮偷瞥了時淺渡一眼。
一不小心,便對視在了一塊兒。
“”
他屏住呼吸,驀的垂下腦袋。
被時將軍抓了個正著。
時淺渡被他的舉動逗笑,沒搭理池昌德那茬,緩步來到池慕白眼前。
把他的頭緩緩抬起。
麵前是那張人畜無害的漂亮麵容,幹淨如初雪,沒有一絲雜質。
恐懼被深埋在眼底,表麵上強撐著鎮定。
她不由得感歎“模樣確實漂亮。”
真的隻能被送給別人,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了嗎
為什麽家中好事輪不到我,這種隨時會沒命的事卻第一個把我推出去。
要是我也能有個願意兩肋插刀的朋友,能夠藏我一陣就好了。
可惜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耳邊清透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難過,然而在她誇讚完少年的容貌後,那心聲短暫地停滯了片刻,空白了好一陣後,才小心翼翼地重新響起
時將軍也很好看。
時淺渡嘴角的弧度擴大。
她笑問“你也覺得我很好看嗎”
池慕白一怔,晶亮的桃花眼一連眨了好幾下,麵色緋紅。
他心事被人一語戳破,害羞地快速搖搖頭,察覺不對又趕忙點點頭。
紅潤的嘴唇張了張,仿佛要急切地說些什麽。
剛才不是故意搖頭的,時將軍傳聞中又是個凶煞的大魔頭,又被時將軍一語戳破了心中所想,實在有些嚇到。
時將軍不會因此而生氣吧
希望時將軍不要生氣才好啊。
“小兒這是在表示,將軍確實氣質非凡呢”
池昌德心裏打鼓,在一旁幫著解釋。
生怕自己兒子不小心壞了事,不僅沒撈到好,還惹得時淺渡不快。
時淺渡鬆開池慕白的下巴,耳畔的聲音變徹底消失了。
她道“既然這樣,就留下吧。”
“哎,全聽時將軍的”
池昌德的喜笑顏開沒能忍住,臉上差點時將軍深受皇上信任,如今又戰事未平,時將軍的地位注定隻增不減,如果能拉攏到這座靠山,那日後在朝中就能無憂了。
他快速瞥了眼池慕白,心說,沒想到這個口不能言的兒子,倒也能有兩分用處。
“那往後就叫小兒留在府上伺候時將軍,池某一家不勝榮幸啊”
時淺渡擺擺手“張總管,送送池大人吧。”
池昌德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隨著總管的引領一路出府。
一時之間,正廳中隻剩下時淺渡和池慕白兩人。
池慕白沒有動彈,依然乖乖地跪在地上。
父親走了。
以前父親對他不算好,但至少是親人。
如今獨自一人無依無靠地留在將軍府,他皮膚上控製不住地冒出雞皮疙瘩。
即便如此,還是盡力挺直著背脊,沒有露出軟弱的神色。
他想,過去那麽多苦,他都挺了過來。
這次也一定能挺過去吧。
“怎麽還跪著,起來坐吧。”
時淺渡坐在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衝他招招手。
繼而對門外的小廝道“去拿藥,打點溫水。”
小廝是個聰明的,目光一轉就知道主子為的是池慕白額頭上的皮肉上,沒兩分鍾就將止血的外傷藥和盛著溫水的小盆拿過來奉上。
他尋思著,自家主子主動讓他拿藥,這就是對池慕白的態度。
於是語氣很恭敬,並不對池慕白有任何輕賤之意“將軍,可要小的給池公子處理傷口”
時淺渡道“不用,你放這就退下吧。”
“是。”
小廝退下。
池慕白在時淺渡的注視下,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他沒敢全坐,隻沾著一點兒。
清瘦的身子掩蓋在肥大的華服之下。
“你看不見,我把傷口給你簡單處理一下吧。”
時淺渡拿起溫毛巾,輕輕擦掉少年流到眉骨間的血跡。
“啊”
池慕白張著嘴,喉嚨裏費勁地發出一點兒聲音,可憐巴巴的。
他往後退,伸手去拿時淺渡手裏的毛巾。
這時候,時淺渡還隔著毛巾按在他的額頭上,便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將軍的。
父親把我送給將軍,應是想讓我伺候將軍以保全家族。
讓將軍幫我,恐怕不好。
這聲音裏有些擔憂。
“你別動。”
時淺渡神色一凜,少年便立刻聽話地不動了。
她道“你父親已經把你送給我,以後的一切,就都要聽我的,明白了麽”
池慕白輕輕點了點頭,乖順地低垂著眉眼。
一張小臉安安靜靜,並無任何異樣,心中卻五味雜陳。
父親說,時將軍喜好美食美酒美人。
讓我伺候時將軍,是哪種伺候呢
如果是收拾房間端茶倒水我還做得來,如果真是
我什麽都不會啊。
少年的臉色微曬。
規規矩矩搭在腿上的手指漸漸握緊。
聽說有些人心中變態,最喜歡拿刀子鞭子或者滴蠟之類的折磨人。
外界流傳說時將軍心狠手辣,不會有這種癖好吧
希望時將軍不會這麽殘忍。
胡思亂想到這裏,少年快速抬眼,跟時淺渡對視之後,像又飛快地收回視線。
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還有著絲絲藥香,是時將軍在為他塗藥。
時將軍或許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竟然會親自上手塗藥。
上一個親手幫我塗藥的還是母親。
少年心中的碎碎念傳進耳中。
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一點不差全都聽見了。
疑惑,擔憂,又惴惴不安。
時淺渡覺得好笑。
麵上看著風平浪靜的,這麽多小心思啊。
其實池慕白想的沒錯,依照池昌德的意思,確實是希望自家兒子能成為她的枕邊人,好能吹吹耳旁風之類的這個小世界民風開化,盡管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不過也有不少有權勢的女子公開豢養麵首。
南國皇上的妹妹,就有好幾位相好。
同樣是位高權重的女人,送些漂亮男孩這樣的事,也是屢見不鮮了。
時淺渡越見人害羞就越不正經,故意逗弄道“我看你年紀不大,知道晚上該怎麽伺候嗎”
她沒說太具體,就是模棱兩可地說著。
並非剛見到就想怎麽樣,隻是壞心思地隨口逗他玩玩。
晚上能做的,又不止一件事。
啊
少年驀的睜大雙眼,白皙的臉上透出薄紅。
這我
我
他實在是太幹淨了,不隻是嘴上說不出來,就是心裏也卡殼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能漲紅著一張臉蛋,怔怔地望著時淺渡。
半晌,大概是覺得不回話實在不像話,便抬手輕輕地在茶杯上碰了一下,然後衝時淺渡比劃比劃,努力表達著什麽。
不回話將軍會生氣的吧。
我可以用水在桌子上寫字給時將軍看。
時淺渡了然“府裏的東西,想用便用好了。”
這時,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徹底處理好了。
她慢慢悠悠地收回手。
主動幫池慕白上藥,很大程度上是想要借此聽聽他的心聲。
池慕白用手指蘸了一點茶水,在桌子上一個一個地寫字。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十分好看。
將軍,我可以收拾掃灑、端茶倒水。
其他的不太會。
但是我會聽話,不會惹將軍不快的。
他想,現在看來,時將軍會幫他處理傷口,或許沒有那麽殘忍。
時將軍有權有錢有勢,八成是看不上他這樣的小啞巴的。就算現在因為他容貌尚可而留他下來,未來漂亮的男子多得是,時將軍大概也不會惦念他太久。
現在他好好聽話,或許以後還有機會能攢下點銀子,請求時將軍讓他遠走高飛。
他有手有腳,還會識字寫字,懂一點兒詩書禮易,自己在外大概也能糊口。
總之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他隻能好好待時將軍,以求未來。
時淺渡垂眸看著他桌上寫的字。
這小啞巴還挺聰明的,很會說話轉移話題。
可惜她向來是,別人想避開什麽,她就偏偏說什麽。
“什麽都不會也沒關係,多看點畫冊就好了。”
懶洋洋地說完,又見小啞巴臉上燒得厲害,桃花眼四周染著粉暈,整個人羞得不知所措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她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這小啞巴實在經不起調侃。
“行吧,不說這個了。”她的視線在少年不合身的衣服上掃視兩圈,“以後不要穿這件衣服了。”
池慕白一愣,下意識地抓緊了拿銀線繡了紋路的袖口。
手下是無比絲滑的觸感。
這是他大哥的衣裳。
大哥是府中嫡長子,跟他的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以前沒機會穿這麽好的衣服。
誰都想穿好的吃好的,因為人的天性如此,他也一樣。
時淺渡放下二郎腿,起身吩咐門外的小廝道“找人給他量身,送些好的布樣過來挑選。”
池慕白眨眨眼睛。
原來,時將軍是要給他做新衣啊。
也會像大哥的衣服一樣好麽。
他有些不可置信,開心的同時,心裏隱隱藏著些擔憂。
時淺渡又叫人好生收拾出來一處房間,供池慕白入住。
張總管辦事利落,府中的小廝也都不差,半天的時間就收拾好了房間,找人量好身量,拿著時下最流行的衣料花色供池慕白自己挑選,又買了幾件合身的成衣給他。
時淺渡覺得一切都恰到好處,心想應該不會讓這小啞巴太過局促。
畢竟,池昌德送小啞巴過來是為了什麽,他們心知肚明。
沒曾想,做下人的太過忠心,因為她一句開玩笑的話,很貼心地在市麵上搜羅了不少話本畫冊,悄無聲息地放進了池慕白的房間裏。
池慕白換完新衣,手指在上好的衣料上摸了又摸。
到底是沒長大的少年,在人前還能保持著沉穩安靜,到了沒人能見到的地方,便忍不住雀躍。
他開心夠了,小心翼翼地在屬於自己的房間中看了看。
這裏可比他從前在尚書府上的住所好多了。
什麽都應有盡有。
床邊好像還放著好幾本書。
書應該去放到書房啊。
或者櫃子裏。
放在床上總歸不太合適。
他有些疑惑,坐在床上翻看起來。
入目的是一幅令人浮想聯翩的小畫。
頭腦“嗡”的一聲響,少年白白淨淨的麵龐紅了個透徹,像是煮熟的蝦子。
第一回見到這種畫麵,他羞得立刻合上了畫冊。
像是被夫子發現上課偷偷睡覺的學生,背脊下意識地挺直。
往四周望了望。
這
時將軍,是這個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220 2:58: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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