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架空民國戲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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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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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我師兄”白逾明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你可不要胡說,往我師兄頭上扣帽子”
他這會兒壓根就沒相信管事先生的話,嚴肅地否認了。
“嗨呀, 我這有什麽可騙你的”
管事先生滿臉的不解和意外。
他把手裏頭盤的核桃塞進口袋, 擺擺手“你師兄擔心戲班子的大夥著涼生病,這才花大價錢買了好藥, 這是關心你們呐我可不敢把這種功勞按在自己頭上, 你去問問你師兄不就知道了再說了,我經常好喝點小酒,留不住錢,就算想買我也拿不出銀錢啊”
是了,那些藥實在不便宜。
管事先生能那那麽多錢去買藥,確實不太可能。
看先生的表情也不太像知情。
白逾明擰著眉頭站在原地,沒動, 沒出聲。
外人不太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鄭舒然瞧見,這人緊握成拳的手在輕輕打顫。
他心裏暗暗吸了口氣。
這算是聽明白了,還真是一出大戲啊。
怕白逾明太生氣, 一下子生氣難過得崩潰,他抬手拍向白逾明的肩膀。
沒想到卻拍了個空。
隻見白逾明“蹭蹭蹭”邁開大步, 直接衝進戲樓, 穿過驚訝驚呼的眾人, 拐彎上了二樓。
“哎哎哎, 那不是白逾明嗎”
“我去, 他怎麽來了”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看沒看報紙啊,他之前被人給撈出來了,據說是傍上了個富貴人家的千金。”
“瞧瞧人家,被判了死刑都能有女人樂意相救。”
“別說了, 他禍害他們自己那戲班子我管不著,但要是再讓戲樓都被查封,我第一個跟他沒完。”
眾口紛紜,不少人低聲細語地說著閑話。
多數人怕惹上事,不跟他有接觸。
也有的人,故意抬高些聲音,故意讓自己奚落嘲諷的話落入白逾明耳中。
可白逾明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徑直地撇開他們。
他嘴唇緊緊地抿著,因為心中那個他不想麵對的答案而顫抖。
然而,就算在不想麵對,逃避也不是辦法。
他要當麵對峙個清楚。
“白逾明哎”
鄭舒然連忙跟在他身後,生怕這一根筋的家夥惹出什麽禍端。
聽見幾個人的竊竊私語,他猛地頓住腳步,指著人說道“什麽傍上了富貴人家的千金啊,沒有的事,別胡說八道,小心你的小命。”
旁邊有人想要開溜,去通知王春這邊的情況。
鄭舒然立刻從腰間拔出配槍,子彈上膛,直接瞄了過去。
“我看誰敢動,老子一槍崩了誰”
霎時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閉了嘴,停了動作,乖得不得了。
“嘖嘖,還是槍子好使啊。”
把人胡亂威脅了一通,他這才拍拍自己的探長警服,拐彎去追白逾明。
他一邊爬樓梯一邊說道“白逾明,我跟你說你別胡來”
“噓”
白逾明比了個手勢,站在一間化妝間前沒有動。
這是他之前的單人化妝間。
裏麵有兩人的談話聲傳出。
聲音不大,但恰好能讓他們聽見。
先是王春溫和的聲音“時小姐,您愛聽戲,現在我師弟嗓子壞了唱不了,為感激您,便由我來唱與您聽,這是下午的曲目,您瞧瞧可還喜歡”
“其實我不急於一時,白老板說過,嗓子好了以後讓我隨便點,他隻要會,都會唱給我聽。”
時淺渡拿起茶杯,放在鼻息間輕輕嗅了嗅香氣。
她故意氣人,緩聲道“既然要聽,那就聽最好的,你說是不是”
“”
王春咬了咬牙齒,原本溫潤的表情多了些許憤懣。
他放緩聲音,盡量平穩地開口“時小姐,你都沒有聽過我的戲,就說我不如師弟,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心性純良,研究戲就是研究戲,從來沒有雜念,更沒有功利心,自然是比你這種”時淺渡拉長尾音,食指輕輕地敲打在桌上,“不擇手段之人要唱的好。”
王春心中一驚。
他萬萬沒想到,第一個懷疑他的,竟然是眼盲的時家小姐
“時小姐在說什麽切莫要挑撥我們師兄弟二人的情誼。”
時淺渡笑笑,把一滴未碰的茶放回桌上,“咯啦”一聲重響。
她唇角往上翹起“你所說的師兄弟情誼,就是把白老板下午要走訪藥房的事,暗地裏通知別人,然後一邊跟我聊天,一邊盼著他死麽”
“你你怎麽會知道”
王春嚇得一連後退好幾步,撞翻了身後的椅子。
他以為,這位看起來柔弱纖瘦的盲眼千金小姐隻是手裏有點破錢有點破權而已,從來沒想到她竟然還有一般人沒有的手段,能把這些弄得清清楚楚
想來,這個時間,白逾明應該才碰見暗殺沒過多久才對啊
這個女人不能留。
不不不她家不太好招惹。
對了,她就算能猜到,又有什麽證據呢
他放鬆下來,突然鬆了口氣,笑了“時小姐,就算你真能通過推理聯想到什麽猜出些什麽,你有證據麽白逾明謀殺洋大人未遂,這是認證物證具在的事情,你以為已經蓋棺定論結了案的事情,會能夠翻供你眼盲看不見,可能很多門門道道都不懂,這也正常,就這麽告訴你吧,公董局那幫老家夥,絕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斷錯了真凶”
時淺渡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地說“你說了這麽多,可是我壓根也沒提投毒的事啊。”
她唇角往上一翹,平日裏看起來溫溫和和的笑容,此時多出幾分嘲弄。
看得王春的心一下子涼了大半。
是了,時淺渡剛才沒提投毒的事,是他自動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了。
他氣得直磨牙“你詐我”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一旁的化妝匣,抓得越來越緊。
時淺渡在嘲諷他,笑話他
她還天然地覺得,他不如白逾明那個傻乎乎的笨蛋。
白逾明除了唱戲還會什麽
這麽多年了,他簡直受夠了自己被白逾明壓上一頭的日子了
在他要衝動地拿起妝匣時,門被人“砰”地一聲推開了。
白逾明背脊挺直地站在門口,胸膛劇烈地起起伏伏。
一雙鳳眸猩紅,死死盯著他過去二十來年最信任的師兄,眼底浮出淡淡的水光。
他嗓音沙啞,一字一頓道“師兄,竟然真的是你。”
胸口好像被石頭重重地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
頭腦嗡嗡作響,劇痛無比。
王春嚇了一跳,大驚失色地瞪眼看向他“你沒死”
他怔了兩秒,緩緩回過神來。
那殺手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白逾明都解決不了
聽見這話,瞧見師兄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白逾明心頭像被人剜了一塊,血流如注。
這是同門二十多年的情誼啊
師父走後,戲班子走得走散的散,他就跟師兄相依為命。
他從不知父母,早就把師兄當成他的親人了。
被最親近的人狠狠地捅了刀子,他臉上抽動了幾下。
難過與憤怒同時充斥著胸膛。
喉嚨滾了滾,把自己情緒崩到極點時,那些發顫的聲音給壓下去。
他道“我不是沒想過師兄你是那個最方便動手也最方便嫁禍給我的人,可每次心裏剛有半點這樣的念頭,就都被我自己打消了,我告訴我自個兒,你師兄從小就處處照顧你、袒護你,你不能當個沒有良心的混蛋,懷疑師兄,就是對不起師兄這麽多年的好”
“師兄,你知道我都受了什麽罪嗎我嗓子啞了,臉壞了一塊兒,還有你瞧。”
他撩起袖子,便能見到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些都是在屈打成招的時候,對方一樣一樣地烙上去的。
“我受再多的苦,我都覺得自己怎麽都不能懷疑你,我還覺得這些天你肯定為我四處奔走,費了不少心,我還在心裏怪罪我自個兒缺心眼,著了別人的道,害的你又要受累,可你”
王春瞧見那些還未好透的疤痕,下意識地偏頭避開。
一看見就不忍心。
他恨白逾明,更恨自己看見這位師弟受苦就習慣性得擔心。
那天白逾明行刑前巡街時,他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跑過去瞧了一眼。
就那麽一眼,他就開始忍不住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二十多年了,就算真的一點兒情誼也沒有
就算是真的演了二十多年,也給自己演信了吧。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說的
如今是他勝了,他成了台柱子,成了頂替了師弟的角兒。
再也不用被太陽的光芒掩蓋而黯然失色了。
人們終於可以看見他了。
王春深吸一口氣,停頓片刻,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冷哼一聲“嗬,正好,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繼續演下去了,那些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樣”
白逾明有些不解“那些”
王春拂袖,不再有半點虛情假意的偽裝“是啊,陷害你是我做的,告訴別人你的行程動態是我做的,就連你的嗓子也是我買通了獄警給你灌下的,你滿意了”
白逾明氣得手抖。
要說剛才他心裏還因為那些情誼而不忍說什麽重話,這時候,心涼透了。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聲音輕顫“你明知道我平日裏有多在乎我的嗓子”
他時刻好好地保養嗓子,太涼的不吃,太熱的不吃,太辣的不吃更是一丁丁點都不會沾染煙草和酒水一類的東西,隻是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態。
“就是因為你在乎”
王春也突然抬高了聲音,他向來溫和,很少有這麽大聲說話的時候。
他拿起妝匣狠狠地摔在桌上“你知道嗎你被送來戲班子之前,師父最看重也最看好的就是我,師父那麽悉心培養了我五年,可是你一來,不出幾個月,師父就說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你這是老天爺賞飯吃跟你一比,我什麽都不是了,我怎麽努力都沒法從師父那兒得到跟你一樣的誇讚,我一天十六個小時練功,半夜裏都偷偷起來,就算是寒冬酷暑也從不偷懶,可就因為你有一副好嗓子,你天生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我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你”
“後來師父都誇我什麽你師弟心思都放在戲上,你是師兄,理應多幫襯幫襯他,做的不錯。你聽聽,就算是誇我,也是因為我把你照看得好自從你出現我就處處被你壓上一頭,最出挑的永遠都是你,我隻能給你打雜當配,你說這公平麽”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
白逾明大聲質問。
高音量高語調之下,嗓子劈得厲害,嘶啞得像是鋸子磨木頭。
“師兄,你沒少半開玩笑地說我傻乎乎的,你明知道我對那些人情世故不敏感,那你為什麽不跟我直說呢不僅不說,還刻意隱瞞你偏偏要”
偏偏要用這種最殘忍、最狠毒的方法,捅破這層真相。
毀了他的嗓子,讓他含冤而死。
“我說了有什麽用,你願意讓出位置麽就算你真的念在情分上讓了出來,若你我二人同天登台,大部分人還是樂意去看你啊,又有什麽用”
白逾明氣笑了“那是座兒們的選擇,師兄也怪在我頭上”
他覺得他好像從來都不了解自己的師兄。
簡直是不可理喻。
從前那些關心,對他的那些好,難道都是假的嗎
過去種種與眼前種種逐漸融合到一起,越發顯得諷刺。
他那麽敬重又信任的師兄啊
從前在每一次幫助他照顧他的時候,是不是都會覺得他討厭至極,在心中咒罵
他輕笑一聲,側頭用指肚蹭了下眼角的紅。
他說不好自己是一腔衝動、實在氣昏了頭,還是在被至親之人背叛極度的悲痛中狠心做出了選擇,總之,他深深吸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地做出了十分果決的了斷。
他衝王春認認真真地行禮,擲地有聲道“師兄,我最後再叫你一次師兄,過去那麽多年你待我不薄,處處護著我幫襯我,先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你對我的好,我不能不認。我感恩那些過去,得還你恩情,所以不管是你陷害我還是給我下毒之事,就跟之前的恩情相互抵消,我不會再提起此事,你也不要再拿往日情誼來與我說事。”
他頓了頓,掀起眼皮,毫不避諱地直直正視王春。
“你我從此恩斷義絕”,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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