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含冤入獄的老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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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這回輪到時淺渡愣住了。
她想安慰安慰這個故作輕鬆、強顏歡笑的男人, 但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便下意識地伸手,輕輕地揉了揉何紓言的頭。
何紓言也愣住了。
因為頭頂上傳來的輕柔觸碰而睜大雙眼
他想過時淺渡看到這張紙後的無數種反應,偏偏沒想到會是這樣。
相遇之後, 第一次抬起頭。
繼而撞進了那雙漂亮的鳳眸裏。
漆黑漆黑,深不見底, 同時又那麽的平靜溫和。
沒有鄙夷和排斥,沒有強烈的愛憎,就那麽淡淡地, 注視著他。
想象中會出現的一切糟糕的情緒, 全都沒有。
這就足夠了。
足以讓他感到安慰了。
眼眶不知不覺間門有些發燙。
“我知道”
時淺渡才想說,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便被打斷了。
“別說了。”
何紓言“刷”地垂頭回去, 顯然不想提起有關性侵案的任何事情。
一點相關話題,都足以讓他在精神上感到極度的痛苦。
他什麽都不想聽,他想徹底擺脫那件事,甚至是失憶。
時淺渡頓住。
她想, 現在或許還不是時候。
六年前出事時,她沒有參與事件, 現在又突然說她知道,未免顯得虛偽, 或許還會讓人感到懷疑;而且,何紓言才出獄, 逃避還來不及呢, 要是總是說相關的事, 肯定會刺激到他的情緒。
至少至少要等到肋骨的傷養好,不然,幾個大喘氣弄得傷情更嚴重就不好了。
“好, 不說了,我去掛號。”
她接過那張刑滿釋放證明,又摸了摸男人的頭發。
男人往後縮了縮肩膀,但沒有完全躲開。
時淺渡淺笑了一聲,離開了。
何紓言掀起眼皮,望向她的背影。
他打心底裏感謝時淺渡,沒有把他歸為異類。
他太害怕那種眼神了。
應激反應嚴重時,能讓他嘔吐出來,直到吐幹淨胃裏的所有東西。
<101nove.comare的懶散性子。
這可以算是出獄後的一件好事吧
這幾年下來,他有點迷信了。
任誰長期在法律中尋求幫助而無果,都會把期待轉向神佛。
何況他這樣的,在同一間門牢房裏待了五年的人。
每天都遭受同樣的待遇,看一樣的風景,想同樣的事。
日複一日,周而複始。
減刑,減刑,減刑。
他期待了五年,也失望了五年。
那麽努力地表現,每個月都能領到最多的勞務金,卻一天都沒能減刑。
就連負責看管他的指導員都有些憤憤不平,覺得法庭審判減刑的結果太不正常。
但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性侵”的人是學生,是剛剛十四歲的高一學生,還是個男生。
任何一項,都能被單拿出來說他對社會危害重大。
他一個學物理的,開始信佛。
多諷刺。
他那時就覺得自己徹底廢了,人生大概也就這樣了。
信信佛,有個心裏的慰藉可能還會好受點。
才出獄就被人報複,他那時覺得遭透了。
可他碰見了時淺渡。
此後的一切,都好像激流逆轉,讓他忍不住對未來有了些期待。
會順利的吧。
畢竟有個好兆頭。
“掛好號了,老師,慢慢走路還可以嗎”
時淺渡打斷了何紓言的胡思亂想。
他點點頭“嗯,就是有點疼,可以動。”
骨科隻要坐電梯到五樓,轉個彎就是,不用走太多路。
時淺渡便沒找什麽擔架輪椅之類的,跟何紓言一塊慢慢挪到了科室外麵。
看了醫生,拍了片子,何紓言躺在病床上讓醫生檢查。
周圍的一切都讓他很緊張。
呼吸變得艱難,眼前的景象化成模模糊糊的影子。
醫生問什麽話,他聽不真切,努力集中注意力,才勉勉強強地應上幾聲。
時淺渡在旁邊也幫不上忙,總不能把醫生趕走不讓看吧。
兩分鍾後,醫生離開病床,坐回到電腦前,擰擰眉頭。
這十好幾的人了,溝通交流怎麽這麽費勁
他指著片子上的圖像說“這個地方斷了一根肋骨,並排下麵這跟骨裂,沒有明顯的骨頭錯位,所以你現在還能慢慢走路,傷的不算太嚴重,你們都不用緊張,用手法複位,然後對骨折的地方進行固定就可以。不過,處理不當可能會壓迫到下麵這跟,也引發骨折,如果兩處肋骨都骨折了,比較容易引發複合傷,氣胸、血胸之類的,到時候就比較危險了。所以,最好還是住院一到兩周的時間門,好好護理,觀察觀察。”
“還需要住院”
何紓言偷偷算了一下住院費用。
一天五百塊的話,加上藥物之類的,一周就是四千多。
他五年才攢下一萬多,這一下子就要花近一半。
“我是說建議住院觀察,不是說一定要住院。”醫生沒有把話說得太死,“一般來說,一根肋骨骨折是輕微傷,可以固定之後回家臥床靜養,但你並排還有一根肋骨骨裂,風險就變大了,我隻是做一個提醒,最終住不住院還是你們自己決定。”
時淺渡說“當然住院,咱們這邊還有沒有單人病房了”
何紓言忙回頭過去“我不用單人病房。”
為了身體,還是得住院。
普通病房都夠他吃一壺的了,哪還住得起單人病房。
“單人病房你們想住現在也沒有空房,我給你們安排普通病房吧。”
一切都處理安置好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何紓言靠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握在一起,來緩解心中的尷尬。
他給自己掩了掩被子,輕聲道“今天麻煩你了,時間門不早了,趁天還亮著,你趕快回學校去吧,別耽誤了你明天上課。”
時淺渡看看時間門,確實不早了。
她起身“各種費用我已經用你的錢付好了,剩下的錢都在你包裏。那我就先走了。”
何紓言點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他一直低垂著腦袋,感覺到時淺渡離開,才抬頭看過去,直到時淺渡消失在病房裏。
感激時淺渡和希望時淺渡盡快離開並不衝突。
唯一知道他“特殊身份”的人離開,他稍稍鬆了口氣。
攪在一起的手指鬆開,卸了力氣。
他真的隻想逃。
在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安靜安靜。
“哎,小夥子,剛才那個姑娘是你妹子”
隔壁床的老頭跟他搭話。
“啊,不是。”何紓言搖頭否認。
“那就是對象了唉。”
老頭歎了一聲,愁容滿麵的。
他嘟噥道“是不是現在的年輕小姑娘都喜歡年紀大點的有錢男人我那孫子怎麽就找不著對象呢,我還等著抱重孫子呢。”
陪他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幹練女人,不讚同地擰擰眉頭。
她倒了杯水遞給老頭,衝何紓言歉意地點點頭。
“爸,您別亂說,就我弟那兒子嗐,別的話我也不說了,省的又跟您吵架,您以後少給他吃點大魚大肉的,減減肥也比現在好找對象啊。”
老頭看起來脾氣不好,說話又衝又硬,跟自家閨女生氣起來。
“我亂說什麽了我那小姑娘不是還上學呢嗎倆人不得差個十多歲要是沒錢,能有還在上學的女孩跟他現在這些小姑娘也是,一代比一代不知檢點了”
女人直尷尬。
看得出來,要不是這是她親爹,她拿起旁邊的蘋果把他嘴堵上都是輕的。
“不好意思啊,我爸思想太老套。”她跟何紓言道了歉,又跟其他幾床的病人說,“打擾到大家休息了,不好意思。”
她說完,手指“當”地敲在床邊的櫃子上。
“您要是再亂說,就讓您那大兒子過來陪床我現在手頭還不少工作沒做完呢。”
聽了這話,老頭吭吭吱吱半天,聲音也變小了。
“你你弟家裏條件沒你好,得多努力賺錢給我孫子買房啊。”
女人見老頭消停了,鬆了口氣,連帶著翻了個白眼。
她衝何紓言歉意地笑笑“你千萬別把我爸的話放在心裏。”
“沒事,我沒往心裏去,應該被道歉的人也不是我,是我以前的學生,就是剛才離開的那個姑娘。”何紓言淺淺的笑了笑,溫聲解釋,“她碰到我受傷就做好事送了我一段,沒想到會引發這種誤會。”
鬧騰了半天,他一句話沒插,也沒據理力爭。
現在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輕輕的一句解釋,不急不緩,反而更有說服力。
頗有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
房間門裏看熱鬧的人們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有人好奇地搭話“原來你是老師啊教書育人,真好”
“您是教什麽的,初中還是高中啊我孫女快要中考了”
老師,在七大姑八大姨眼裏永遠是最好的職業之一。
拋出這個頭銜,就相當於拋出了無數話題。
大家是熱情的,可這些在何紓言耳朵裏卻不是什麽好的話題。
他呼吸變得急促,雙臂搭在一塊,呈一種拒絕的姿態。
視線中的每一張熱情的嘴臉,都變得模糊,潛意識把那些臉上的表情全都抹掉了。
還好這裏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事。
他能想象到,一旦他們得知“真相”,搖身一變,會對他露出什麽表情。
老頭見兩人隻是師生關係,立刻又來了興致。
他還往何紓言身邊湊了一些“敢情你們不是一對啊,嗐,我剛才說的你別在意,我瞧那小姑娘長得挺俊的,正好我孫子也是一表人才,剛工作才兩年,現在一個月賺一萬多呢小姑娘跟我孫子挺配的,以後我孫子在外賺錢,都不用那小姑娘考慮賺錢的事,多好啊”
女人實在堵不住自己親爹的嘴,丟人地直捂臉。
“”
何紓言聽這話很不舒服,但不想在時淺渡背後隨意透露她的個人情況。
於是端起時淺渡留下的保溫杯,喝了一小口溫水潤潤嗓子。
“她隻是我教過的一個學生,我們也不是很熟。我身上實在是疼,就先不跟您聊了。”
他把自己跟時淺渡之間門撇開關係,免得被外人覺得走太近,對她不好。
像時淺渡這樣的女孩
以後他們大概不會再見了吧。
“何紓言”
這時,一個護士拿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走進病房。
她對這個剛入住的病人有印象,就直接把東西遞了過去。
“你的閃送,應該是剛才那個姑娘叫人送來的吧。”
何紓言微怔“謝謝。”
他打開,發現裏麵是一副耳塞和一本書。
書是活著。
他輕快地笑了一聲,不由得搖搖頭。
這小姑娘,是單純怕他沒手機無聊,還是怕他想要尋死之類的
這本書慘成那樣,看完不是會更壓抑麽。
他拿出耳塞捏扁,塞進耳朵裏。
在海綿慢慢膨脹的聲音過後,世界陷入安寧。
接著,慢慢窩進醫院的白色被褥裏,半躺半靠在床邊,翻開書頁。
他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舒適感。
沒有監獄的時間門表,沒有統一的製服,沒有神色各異的牢犯。
他不再是犯人了。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自從有了耳塞,何紓言感覺好多了。
病房裏的聲音被隔絕在外,他聽不見,就權當沒人跟他說話。
一開始,房間門裏其他人聽說他是老師,總想拉著他打聽打聽情況,隔壁床的老頭也一直想問他時淺渡會不會再來。
後來,見他回應很淡,看起來不愛說話,漸漸的沒聲了。
隻有個別人聊天時隨口說上兩句。
“小夥子也太不愛說話了,看著不像是老師啊。”
“可能是受傷了身上不舒坦吧,不想說話也挺正常的。”
“也是算了,看別人幹啥。”
何紓言落得清靜,還算舒服地在病房裏住了兩天。
有時讀讀書,有時望望窗外的藍天白雲,有時考量考量未來的打算。
也有時,看著其他病床人來人往,有些羨慕。
在獄裏時,他就一個人獨行,連一塊兒吃飯的飯搭子都沒有。
出獄後,也是一樣的光景。
等回到家鄉的小縣城會變好嗎
“爺爺,我來看你了”
洪亮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何紓言用眼角瞥了一眼,瞧見個一米八左右、至少一百十斤的大塊頭男人走了進來。
怪不得聲音那麽大,他隔著耳塞都能聽見。
回想起前天陪床的女人說“減減肥也比現在好找對象”,他牽了下唇角。
“我這幾天在外地出差,剛回來就趕緊過來看您了,您現在覺得怎麽樣”
大塊頭坐在椅子上,發出“咯啦”一下刺耳的聲音。
老頭笑得合不攏嘴“真好,真好,爺爺沒事我這大孫子,怎麽這麽好呢”
兩人大聲地聊了幾句天,男人不經意地往旁邊的床位看了幾眼。
就這麽兩眼,他的動作突然一滯,遲疑道“何紓言”
何紓言一直閉目養神。
察覺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睜開雙眼。
“草,還真是”男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出來了”
老頭和病房裏的其他人全被吸引了注意,七嘴八舌的。
“大孫子,你認得他”
“出來了這是什麽意思”
“不會是犯過什麽事吧。”
何紓言逐漸回憶起,這個男生正是他教過的第一屆學生
男生實在比以前胖了太多,他先前隻瞥一眼,竟然沒認出來。
目光落在男人嘴上,看著他的嘴唇張張合合。
心髒狂跳。
何紓言已經預想到男人會說什麽了。
“當然認識了,他是我高中的物理老師。”男人擰起眉頭,“我高的時候,他因為強奸了一個高一的男生被判刑了算算時間門現在應該剛出來沒多久吧”
他眼裏冒出的厭惡,是看任何一則女性受害的新聞時都沒有的。
因為隻有自己可能成為客體時,男人才會感覺到危險。
此話一出,房間門裏“嗡”的一聲亂了套了。
氛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猛地轉變。
“什麽這人竟然是個強奸犯”
“看他不愛說話,就覺得肯定有問題”
“真夠變態的,對一個男生下手”
“而且還隻是個高一的學生,才多大點兒啊,這輩子不是都毀了”
“這算不算是戀童啊”
他想,是啊,這輩子都毀了。
他這輩子都毀了。
何紓言痛苦地閉上雙眼,覺得自己就像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人感到極度不適,胃裏翻江倒海,難受地幹嘔了兩下。
他隱約聽見身旁的對話。
“之前有個姑娘送他過來的,我瞧著還挺照顧他的,他說是以前的學生”
“聽他瞎扯吧,什麽以前的學生啊他一共就教了那兩年多,我們誰不知道他的事當時鬧了小一年,估計上下幾屆的同學都知道,誰會願意照顧他多惡心啊,避開他都來不及呢,沾上他準沒好事了”
手指猛地緊握,死死抓住了被子。
何紓言突然回想起那隻落在頭頂上的手。
輕輕柔柔,那麽安慰人心。
不是的。
時淺渡沒嫌棄他、避開他。
他不相信隱藏在平靜麵容之後的,是嫌惡,是惡心。
他不想相信。
“你們吵什麽呢這是怎麽了”
護士推門而入,“咚咚咚”地敲了幾下門框。
她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向何紓言。
老頭指著何紓言說“護士,這個男的是個強奸高中生的強奸犯,能不能別讓他住在這兒”
別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小王護士,你們怎麽能讓這種人住這兒呢”
“就是的,住個院都讓我們住不安心剛出獄的犯人,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啊”
就連老頭的女兒在快速上網搜索新聞證實之後,臉上也跟著露出淡淡的排斥,心裏第一反應便是這男的騙了那天的姑娘。
侄子說得對,但凡是這男人的學生,怎麽可能還願意靠近。
說是學生,八成隻是個說辭而已,不會是想要騙婚吧
護士下意識地擰了下眉頭,對於何紓言的身份很意外。
這男人看上去安靜溫和,沒想到是個混蛋。
她神色複雜而略帶排斥地咳了一聲,為了安定病房裏的聲音,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既然他已經出獄了,就是已經接受過懲罰,法律允許他像普通人一樣在外麵生活,醫院也是沒有理由讓他離開的,也希望大家能體諒一下”
“哎呀,我活這麽多年,就沒跟罪犯待在一起過”
“知道跟這麽個人住在一個房間門裏,這誰放心的下啊,你們說是不是”
“可不是嘛”
房間門中的聲音七嘴八舌的,打破了何紓言隻享受了兩天的安寧。
隻要把罪名往外一拋,他瞬間門就變成眾矢之的。
不知道是真的嫉惡如仇,還是借著一個罪名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快,陌生的人們對他投來惡意的目光,好似他不配活他們周圍,好似隻有他死了才是大快人心。
如果他真的做了錯事,那他被這樣對待也是活該,他全都接受。
可實際上
他什麽都沒有做過啊
他好像成了社會的棄子,被這麽一座國際化的大城市強製性地驅逐到邊緣。
不知道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要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何紓言早已知道辯解無用。
他把書抱在懷裏,指肚用力按在封麵上,緩緩地從“活著”兩個字上麵劃過。
在那一刻,承受著無數惡意,他想
目光和言語也是可以殺人的。
他忽然覺得,時淺渡送給他這本活著,或許不是想教他堅韌,也不是想讓告訴他人生悲苦,或許她隻是單純地給他這麽個老大不小的男人,一個可以哭的理由。
鼻尖酸澀,緊閉的眼角擠出濕潤的水珠。
他把那本書握地更緊了,好像這樣能給他一點安慰。
時淺渡走進病房時,護士還沒離開,房間門裏亂哄哄的一片。
有人看見她進來“哎,那天的姑娘來了”
老頭的女兒快步上前,拉住時淺渡的手腕往旁邊走了兩步。
她臉上的關心不假“姑娘,我說的可能有點直白,但有些事情還是讓你越早知道最好,他是個同性戀,以前還強奸過學生。我看你年紀輕輕,社會經驗不多,千萬別讓他給騙了啊”
那天的姑娘
說得豈不就是時淺渡
何紓言聞言,雙手緊握著那本活著,慌亂地望過去。
他睫毛上沾著水珠,眼眶緋紅,看起來無助又脆弱。
他在害怕。
怕唯一的救命稻草因為扛不住流言蜚語的攻擊,棄他而去。
別走。
別像其他人一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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