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含冤入獄的老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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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六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時淺渡走在寬敞的環形走廊上, 腰間門束著純黑色的愛刀。
    迎麵走來幾個同事。
    同事們紛紛主動開口,笑著打招呼“早。”
    他們大都比時淺渡年長,在時管局裏工作的時間門也比她長, 但不管男女,每次跟她說話, 卻總是很客氣, 好像隱隱約約的, 還有點兒害怕和躲閃。
    尤其是男同事們, 對她佩服是佩服,但全都有點敬而遠之的意思。
    時淺渡點點頭“早啊。”
    時管局員工裏的老大哥袁青說道“你的早飯已經放在那邊了, 還熱呢。”
    “謝謝。”
    時淺渡跟他們擦身而過。
    一個比時淺渡年紀小點兒的男生葉竹剛甜甜地喊出一個“姐”字, 就被人按住了腦袋。
    袁青壓低聲音“你幹什麽呢。”
    “局裏不是說,讓大家多向渡姐多學習嗎”葉竹搔搔頭,視線追著她的背影張望了一陣,“我就多請教請教她是怎麽做到任務完成率那麽高的呀。”
    他回過頭來, 眼裏滿是憧憬“而且姐姐多酷啊,尤其是用刀的時候你們不覺得嗎”
    “”
    跟袁青同為老員工的伍和輕咳了兩聲。
    他若有所指“酷是酷, 你領教領教就知道了。”
    “哎呀,我知道姐姐殺人不眨眼,但那又不是對咱們。”葉竹嘟嘟嘴唇, “她一直自己一個人嗎”
    “你啊, 別胡思亂想了。”
    袁青敲在他頭頂上,神色莫辨“她隻愛她自己。”
    她隻愛她自己。
    時淺渡猛地睜開雙眼。
    她往上挪了挪身子,半靠半倚在床上撩了兩下頭發。
    以往都是完成一個任務, 就回到時管局一次。而這次所謂的“懲罰”一直沒有結束,太久沒有跟時管局的人有任何聯係了,時管局的一切都變得很遙遠。
    夢中的一切都虛虛實實, 她有些分不清,這單純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實。
    要不是現在還能連上係統查看任務和小世界的情報,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是時管局的人。
    她擰擰眉頭。
    雖說在小世界裏休假躺平還挺舒服的,可是一次又一次地進入新的世界,好像進入了一個永遠不間門斷的循環,這種感覺挺微妙的。
    不知道其他用身份匹配模式做任務的同事們會不會也有這種感受。
    已經受罰這麽長時間門了,領導們沒想過把她撈出來
    這怎麽看怎麽像是借著懲罰的由頭壓榨員工。
    她少有的有些不爽,擰著眉頭出門洗漱完,視線不經意地瞥過餐桌。
    突然發現,進衛生間門之前還幹幹淨淨的餐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個盤子和一杯牛奶。
    盤子裏有個夾了芝士烤蝦仁的肉桂貝果,還搭配了幾朵西藍花和幾顆草莓。
    走過去一摸,東西是溫熱的。
    時淺渡自己不會做飯,卻很喜歡吃。
    不爽的心情回溫,把對時管局的氣瞬間門甩到了腦後。
    什麽事也不能耽誤吃東西啊。
    她沒客氣,先喝了點熱牛奶,繼而拿起貝果吃了一大口。
    眼珠微微一轉,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全吃掉了。
    餐桌旁邊還放著一個紙包,裏麵是一小遝人民幣。
    粗略估計一下,大概兩千塊左右。
    她明白這都是何紓言準備的,便直接來到次臥門口敲了敲門“老師。”
    何紓言心裏一跳。
    這是不喜歡他做的早餐嗎
    也不知是要說什麽。
    老實講,自從昨天聽見那句“犯”,他便不太想直麵時淺渡了。
    人在極度害怕的時候,就會選擇逃避。
    他就是這樣,害怕在那張總是懶洋洋笑著的臉上看到鄙夷。
    可能是因為時淺渡對誰都是“也就那樣”,不好不壞。
    所以,才會更在乎她的態度吧。
    如果在她臉上都看見了顯而易見的厭惡
    何紓言緩緩下地,打開房門,站在門口跟時淺渡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溫聲問“不合胃口嗎我就是想,這幾天麻煩你不少,除去房租,多少做點事情。房租的話我放了兩千五,我想半個月左右身體就能好得差不多了,等好了我就離開,如果錢不夠你再跟我說。”
    他說話時一直低垂著眼眸,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見麵的時候。
    “可以做歐包嗎”
    “啊”
    何紓言沒反應過來。
    不由得掀起眼皮。
    時淺渡舔舔唇“我喜歡全麥紫薯芋泥鹹蛋黃歐包,加點肉鬆也行。”
    “”
    何紓言反應了兩秒,忍不住好笑地翹了翹唇角。
    他到底在擔心什麽啊。
    時淺渡的態度不是早就表露出來過了嗎
    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的存在是真,但不用有色眼鏡看他也是真。
    “好,不過廚房沒有那些餡料。”
    “我會買回來。”時淺渡有時還是挺幼稚的,當即咧嘴笑了起來,“不過老師,您還是少走動,多臥床休息。”
    何紓言點頭“我知道,在醫院躺了兩天,現在已經不那麽疼了。”
    “對了。”
    時淺渡突然想到什麽,從房間門裏拿出iad,把密碼去掉。
    接著,亮著屏幕遞給了何紓言。
    “老師要是喜歡讀一些文學之類的,不如試試做知識類博主吧。您可能不知道,這幾年時間門自媒體發展很快,自己在網上發布視頻也很有前途。不想露臉就可以不露,就拍攝用手翻書頁的視頻就可以,您的手很漂亮,聲音也好聽,以前的講課風格那麽好,就連物理都能被講的很有趣,沒準在網上發視頻是個挺好的選擇,這樣不用再出去做老師,也一樣能賺錢養活自己。”
    被說到“手很漂亮”的時候,何紓言不由得縮了縮手指。
    他垂眸盯了iad半晌,終於接了過來。
    “謝謝,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那以後就別瞞我什麽了唄。”時淺渡笑著聳聳肩膀。
    反正嘛,從前的事有她解決呢。
    不就是個紈絝富二代麽,有的是法子治他。
    何紓言垂頭看了看手上最新款的iad,上麵的微信還連著時淺渡的,屏幕上快速蹦出了好幾條高中校友群的群消息。
    你們一群臭男人真夠無聊的,都一晚上,還說這事呢
    阿渡都說了,她壓根沒見過何紓言,你們就別再碎嘴了行不行
    誰再亂傳謠言我跟誰沒完
    別生氣啊,這不是碰上時大學神的事,大家都比較關注麽。
    是啊,這麽多年也沒見她談過男朋友,孫立行那小子突然說好像看見她跟個對男學生下手的強奸犯在一塊兒,一下子把我們驚個夠嗆。
    還以為她偏偏好這口呢哈哈哈。
    這麽多年,多少人追她也沒人追到手過。
    萬一人家真好這口呢狗頭
    瞥見這麽幾句,何紓言實在看不下去了,立刻鎖上了屏幕。
    眼皮慢慢地掀起,小心翼翼地看時淺渡兩眼。
    他道歉“這兩天給你帶來不少非議,真的挺對不住的,等我傷好了肯定立刻離開,不再給你添麻煩。”
    時淺渡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說什麽,不在意地撇撇嘴。
    “別把那些當回事,一群閑得無聊的人。”
    何紓言心說,不當回事,但她不還是跟朋友說,自己從未見過他
    他覺得,時淺渡或多或少還是會在意的。
    “已經出來了,就多想想以後,別再糾結從前了。”
    結束語隱去苦澀的情緒,淺笑了笑“好。”
    被自己的學生教育了人生大道理,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又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時淺渡一樣不帶有色眼鏡地看他,他可能還能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欺騙自己可以重新開始。
    但是,不就是正因為除了時淺渡,其他人都對他敬而遠之,才導致時淺渡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跟他有聯係嗎
    他出了獄也隻能躲躲藏藏。
    這叫人怎麽不糾結從前。
    “我這麽大歲數了,心裏有譜,放心吧。”何紓言揚揚頭,“你去上學吧。”
    “哦,我這幾天不用去上課。”
    時淺渡又從房間門裏拿出一遝紙,上麵是打印出來的研究論文之類的,還有不少用紅筆標畫出來的問題。
    她拉著何紓言一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材料遞了過去。
    “我這兒有幾個問題想問您一下。”
    她在時管局是經受過專業的學習和訓練,懂一些物理學知識。但那些不是特別深奧,真要是在小世界裏參加特定靈域的深入研究,學科專業度是不夠的。
    前幾天跟何紓言在醫院分開之後,她就跟學校請了一周的假,把她在學校的課題深入學習了一遍。其中有些地方不是很容易懂,雖然用心多研究幾天、多讀一些相關內容,自己也可以解決,可家裏就有一位學識豐富的老師,豈不是不用白不用。
    何紓言是想報答她的,爽快地答應了。
    “好,如果我會,肯定知無不言。”
    何紓言在生活裏,是個很有邊界感的人。
    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不希望時淺渡對他的行為產生誤會或不滿,便更加拘束了一些。
    做飯、打掃房間門、偶爾打個照麵互道晚安,沒有太多的接觸。
    除去一些生活必須的活動,他很少離開次臥,主動打擾時淺渡。
    一般都是時淺渡有問題來問他。
    即便這個時候,他也一直保持著很好的距離感,從不越界。
    不得不說,多聊一聊自己擅長的領域、擁有“被需要感”,對重建信心有很大作用。
    時淺渡隔三差五請教物理相關問題,明顯感覺到何紓言原本有些沉悶畏縮的情緒一點點兒地發生改變,心情越發輕鬆,言語中也漸漸地透出了自信。
    他臉上時不時地露出謙遜溫和的笑容。
    “老師,有空嗎”
    時淺渡敲了三下次臥的門,走了進去。
    她揚起脖子望了一眼。
    何紓言正坐在桌前,雙手捧著iad剪輯視頻。
    視頻畫麵裏,是一本書,和一隻修長漂亮、骨節分明的手。
    他意識到正在剪輯的視頻被時淺渡看到,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笑道“我打算聽你的建議,在網上發視頻分享分享自己的想法,不過剪輯視頻還有些生疏。”
    他習慣性往時淺渡手裏看了看。
    “是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嗎”
    時淺渡的目光落在視頻上片刻,又慢慢地掃過何紓言的手指。
    把他看得有些赧然,手指不自在地微蜷。
    她笑了,收回視線,說道“今天沒什麽問題,就是家裏沒多少吃的了,您有空的話跟我一起去小區附近的商場唄”
    修養了這麽一個禮拜來的,何紓言身上已經不怎麽疼了,正常活動也沒有問題。
    他尋思,一個小姑娘拎東西怪沉的,何況他也跟著一起吃呢,理應去幫忙。
    “好,我跟你一塊兒去,你這裏有口罩嗎”
    時淺渡家裏確實沒有,便道“沒有,而且室內大家都不帶口罩,就老師您自己帶著,豈不是更奇怪”
    她見何紓言麵色猶豫,從衣櫃裏翻出來一件全新的圍巾。
    雙手在空中一揮,就將圍巾直接圍在了他的脖頸上,還輕輕地多纏了一圈。
    剛好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
    “老師要是不放心,就用圍巾遮著一些。“
    何紓言點點頭“好,聽你的。”
    在這兒住的這段時間門裏,他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寄人籬下的存在,總是聽時淺渡的,生怕再給人家小姑娘添什麽麻煩。
    他好像都忘了自己給了時淺渡兩千五百塊錢,是正兒八經的租戶。
    “老師,我感覺您好像更擅長做西點。”
    時淺渡一身輕鬆地這兒看看,那瞅瞅,隨時往購物車裏放自己想吃的東西。
    何紓言跟在她身後一米左右的地方,推著購物車一股跟隨。
    購物車裏放了各種蔬菜、火腿、奶酪等等,還有些牛奶之類的。
    “是,小時候我家那邊還沒發展起來,整個鎮隻有一家麵包房,都是鎮裏比較有錢的人家才會買,能吃個新鮮鬆軟的麵包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從小就覺得這個是好東西。時間門長了,腦子裏的觀念很難改變,就算後來大學、研究生都在帝都念的,見多識廣了,也還是喜歡這些,就在畢業後上了烘焙課,正經地學過兩個月。”
    可惜自己沒享受兩年,就進去了。
    他想到這兒,無奈又自嘲地搖搖頭。
    有時候真的想說,造化弄人。
    時淺渡美滋滋道“那豈不是便宜我了。”
    她快走兩步,繞過購物車,在酸奶貨架上掃視幾眼。
    “草莓的”
    何紓言跟著幫忙找草莓味的酸奶,去拿的時候,剛好時淺渡也正好伸手過去。
    他不小心把那隻手攥了一下。
    溫熱的觸感傳來,驚得他連忙收回手,拘謹地背在身後。
    眨眼之間門,就後退了兩步,跟時淺渡拉開距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輕聲道了句。
    眼眸隔著鏡片低垂下來,隱去了惶惶。
    他偷偷地想,時淺渡應該不會把他的無心之失當成是處心積慮吧
    時淺渡能從這話裏聽出他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她感到被冒犯。
    觸碰隻是一瞬間門的事,他們之間門就又隔了一堵無形的牆。
    恐怕就連路人,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門距離感。
    她覺得何紓言的精神太過緊張了。
    不過,能理解。
    “拜托,我的老師,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有什麽可道歉的。”
    何紓言無聲地鬆了口氣。
    他現在怕人誤會,最怕時淺渡誤會。
    這一個禮拜,他打心底裏覺得輕鬆,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雖然要時刻注意分寸,避免侵犯時淺渡的私人空間門,需要規範自己的言行,但這對於他來說,隻是做人的基本準則,跟從前的精神壓力相比,就更算不上什麽了。
    他很珍惜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想打破。
    他嚐試著開自己的玩笑“這不是不希望你誤會,怕我會對你不利麽。”
    得慢慢進行脫敏練習了,早晚得接受,不是麽
    “嘁。”時淺渡不一笑,“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怕這個。”
    “我”
    何紓言喉嚨裏冒了個音節,抿抿唇,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突然變得有點悶,情緒明顯比剛才低落。
    兩人很快到了收銀台。
    幾個收銀台前麵都排了長長的隊伍,估計少說要等個十幾分鍾。
    時淺渡懶得在這兒杵著,便道“我去上麵逛逛,老師您結賬吧。”
    何紓言從網上買了款性價比很高的手機,也換了新的電話號碼。不過微信號沒換,用新號綁定了舊微信,因為以前朋友圈發過的東西和跟過世父母的聊天記錄,他不舍得丟掉。
    他爽快答應了“好,你去吧,我在這兒排隊結賬。”
    “結完賬給我打電話。”
    時淺渡順手摸了摸何紓言的頭,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何紓言怔怔地眨眨眼,繼而抿唇笑了笑,雙眼眯成彎月。
    大四了,有時穩重,有時也還是沒長大的小姑娘。
    跟她高中時沒多大差別。
    這個超市是在一個商場的地下二層。
    樓上的商場十分繁華,很適合年輕人聚會逛街。
    何紓言結了賬,拎著一大袋東西乘電梯到了正一層。
    一邊往商場大門口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時淺渡的號碼。
    “是我,你還想多逛逛嗎”
    “你在外麵啊,那好,商場北門見。”
    “嗯,我等你。”
    他穿上厚實的風衣,走出人來人往的商場。
    外麵,天色已暗。
    迎麵就是一股冷風,吹得他嘚縮了一下。
    手指勾住圍巾,往上帶了帶,遮住小半張臉,頓時暖和了不少。
    圍巾上有淡淡的香味。
    衣櫃裏吊著香掛,圍巾放時間門久了,即便沒拆封,也沾染上了氣息。
    那是一種溫柔淡雅的木質香氣,讓人不由自主地安定心神。
    何紓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雙眸瞌上,心間門一片安寧。
    他享受這種時刻,享受平靜的、舒緩的生活。
    忽的,他的肩膀上一沉。
    睜開雙眼,就看到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圍在他身邊。
    按住他肩膀的那人說道“哥們,看你一個人,咱一塊兒去唱唱歌,找找樂子去啊”
    何紓言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我在等人。”
    他蹙蹙眉頭,本能地厭惡有人碰他。
    尤其是男人。
    小青年的語調很不著調“別呀,你等的人指不定會不會過來呢,跟我們來吧”
    這話模棱兩可。
    何紓言心裏一跳,分不清是威脅還是隨口一說。
    難道這些人又是楊家人找來報複他的,為了讓他聽話,把時淺渡也給綁了
    他不確定情況,揣在口袋裏的手指動了動,用快捷鍵打開了錄音功能
    出獄之後,他比從前謹慎多了,隨時準備著錄音。
    “你們把那個姑娘怎麽了她剛剛還跟我通過電話,說在這見麵。”
    幾個小青年相互對視幾眼,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她啊,你跟我們過來不就知道了不然,哥兒幾個可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你乖乖聽話跟我們來,唱唱歌玩一玩,她肯定什麽事都沒有”
    何紓言心知時淺渡會一些拳腳功夫,但有關安危,他不能不信。
    楊銘新一家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十幾億資產的大公司,背地裏的勾當少不了,要是讓時淺渡因為幫他而遭受無妄之災
    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悔恨裏。
    就算被打死,也好過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我可以跟你們過去,但你們不能傷害她,得先讓我確認她的安全。”
    “沒問題,那走吧”
    一個黃毛男人半搭半推著他的肩膀,把人往旁邊帶。
    幾個人把他推進了隔壁的ktv包廂裏。
    何紓言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踉踉蹌蹌地走進包廂,一眼就看到了正對著沙發的地方,用三腳架撐著一個攝像機。
    而房間門裏,並沒有時淺渡的身影。
    他頓時覺得不對勁兒,意識到對方不是想像上次一樣打他一頓,而是
    心髒瞬間門開始劇烈的跳動,他轉身想跑,大聲地呼叫工作人員,卻被人按住肩膀,一下子推倒在了沙發上。
    他腦袋撞了一下,悶哼一聲。
    好在緊張之餘,頭腦是清醒的,還記得自己手機正在錄音。
    他大聲問“是不是楊銘新那一家子讓你們過來的”
    肯定是楊銘新的父母真以為自己兒子是被他強奸,所以想用同樣的辦法報複他
    原來出獄那天的報複隻是個開始,這才是他們真正想做的
    對麵的男人哼笑一聲“我們不認識什麽姓楊的,不過是有人拜托我們錄個小電影傳到網上跟大家分享分享,強奸犯的小電影應該挺受歡迎的吧你放心,到時候錢也會分你一部分的,不會讓你白白辛苦一場。”
    “哥,你說什麽呢,出力辛苦的可是咱們,他又享受又拿錢的,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啊”
    黃毛舔舔嘴唇,故意放慢動作,把手放在褲帶上。
    ktv裏混亂無章,躁動的聲音、煙酒的氣息混雜在一起。
    氣氛燈不斷變換顏色,麵前的攝像機反射出光芒。
    何紓言一陣惡心,隨手從桌上拿起個啤酒瓶,猛地在桌沿上敲碎了一半。
    玻璃碴子霎時飛濺出去,有兩塊玻璃劃過他的手背和下巴,“噌”地劃出一道血痕。
    下巴上的口子有點深,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血。
    他胃裏翻江倒海地想吐,嘴上的話卻說得倍兒狠,跟平日裏文雅溫潤的樣子判若兩人。
    兔子逼急了,也是會會咬人的。
    “誰敢過來試試”
    可惜對方都是些小混混,這種場麵見過太多了,根本不帶怕的。
    其中兩人當即衝口袋裏拿出兩把,銀色的刀片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喲,還橫起來了”
    幾個人幾乎同時上前,一拳難敵四手,盡管用酒瓶劃傷了兩人,何紓言還是被人死死按在沙發上,動憚不得。
    他用力掙紮幾下“你們這些”
    話沒說完,一把刀橫在了他的脖頸前。
    “我要是你啊,就不掙紮了,又有錢又能享受,多好的事啊。”男人拍拍手上的灰塵,猥瑣的眼神裏充斥著鄙夷,“你不是就好這口嗎給你送上門來反倒裝起純潔來了還是說你就喜歡那些未成年的,嫌哥兒幾個歲數大了”
    “哥,聽說他也三十好幾了,沒想到在監獄裏養的細皮嫩肉的”
    黃毛衝何紓言伸出手,故意放慢速度。
    令人痛不欲生的回憶席卷而來。
    何紓言一陣應激反應,幹嘔、冷汗、心慌,眼前一片模糊。
    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念頭。
    上次有時淺渡在,這回應該不會再那麽幸運了吧。
    他是不是不應該跟這些人過來啊。
    好吧,時淺渡沒事就好。
    他這樣就這樣吧。
    “砰”
    ktv包間門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來。
    “女士,您不能隨便進其他人的包間門”
    “您再這樣的話,我們隻能報警了”
    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包間門裏幾乎凝滯的氣氛。
    黃毛猛地回頭過去,大罵道“誰這麽不長眼”
    時淺渡扯扯唇角“是啊,誰這麽不長眼”
    何紓言顧不得此時被人按住手腳的狼狽,大聲道“他們有刀別管我,趕緊走”
    說時遲那時快,幾個男人已經氣勢洶洶地衝向時淺渡
    “不知好歹的小妞兒”
    時淺渡略微後退一步,躲過迎麵揮來的刀。
    她一把精準地鉗住男人的手腕,左手自下而上猛地敲在他的手肘上。
    “咯嘣”一聲脆響掩埋在喧雜聲中,但男人的哀嚎差點把房子掀翻。
    “啊草草草”
    她抬腳把這人踹飛出去,麵對接二連三圍上來的人,手上用了狠勁兒,幾乎招招見血
    最後隻剩下黃毛拿著刀顫顫巍巍地對著何紓言的脖子。
    他威脅道“你往後退退不然我”
    時淺渡歪歪頭,衝他露出微笑“你敢傷他一根毫毛,我neng死你。”
    她臉上是一如往常的笑容,懶洋洋的,不那麽正經。
    可出口的話卻冷得人背後竄出一股駭人的涼意。
    “那就看是我的刀快還是你”
    黃毛的話還沒說完,時淺渡就已經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死死揪了那一頭黃毛,當著何紓言的麵,猛地按在桌子那一堆碎玻璃碴子上麵
    沒聽見痛呼聲。
    這人直接被砸了暈死了過去。
    何紓言有些發怔。
    他以前聽說過時淺渡運動神經好、打人也厲害,把高中沒臉沒皮地糾纏她的校霸打的再不敢抬眼看她,前些日子也頭腦昏沉地見過她用棒球棍打人,但沒想到
    她赤手空拳也這麽狠,一個打六個都不是問題。
    他眼看著這位身材纖瘦修長的優等生,格格不入地站在滿是煙頭、玻璃碴子、酒漬和人血的混亂場景中,緩緩直起腰,麵不改色地輕輕彈掉身上的灰塵。
    然後上前兩步,蹲在沙發前,用擦幹淨的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沒事了,老師。”
    鼻尖驀的酸澀了。
    其實,早在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感到安心。,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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