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野的手指輕輕碾了碾石壁上麵的灰。
    靈力覆蓋在上麵，立刻感覺到一股濃鬱至極的火靈力。
    極寒之地存在這般濃鬱的火靈力？
    “九稷，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來千白山脈調查到的資料。”
    陸清野目光變得幽深。
    “千白山脈雖是極寒之地，本應該是盛陰的地方，極其容易滋生那些黑暗生物，可這裏卻恰恰相反。這地方不但不是一塊陰地，反而有著天然克製邪物的物質。修仙界一直有個關於這裏的說法，說這裏就像是陰陽一般。陰陽相生相克，在極陰之地，自然會盛陰生陽。”
    九稷眼睛一亮。
    “主人是懷疑這千白山脈內，真的存在盛陰生盛陽的跡象，而且極有可能是這裏？”
    陸清野點頭。
    “雖然修仙界這樣的地方極其難以生成，天時地利人和，哪一樣都難得，更何況是聚集這幾樣。但這樣的地方，的確在一些古籍玉簡中有記載。這石洞內，就算不是盛陽之地，但應該也有些與之相似的情況，亦或者有什麽能夠對抗這極寒之地的東西……”
    不管是哪一樣，都是非同尋常的。
    不過這也意味著，這裏麵可能非常危險。
    九稷心裏頭也有些激動，畢竟這些可都是機緣。
    但是想到那頭狼妖說的話，還是有些擔心的詢問。
    “主人，可那狼妖說，這裏麵是一個古遺跡。”
    古遺跡顯然就是有修士的痕跡，什麽修士能夠壓下盛陽之地，創下遺跡？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一人一妖都想到了這一點。
    陸清野握著璃光劍，看向仿佛深不見底的洞穴。
    “小心些，若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就立刻撤離。”
    “好！”
    陸清野和九稷再次前行，原本就狹窄的洞穴，越來越狹窄。
    到最後隻能通過一人。
    為了防止有陣法，讓他們兩個分開，九稷鑽入陸清野準備的妖獸袋中。
    空間內隻留下她一人，四周更加安靜。
    陸清野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黑暗安靜中，人的感知都會無限放大。
    看來當初的那隻雪狼的確是被逼到了絕路，要不然，也不會頂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恐懼，往這裏麵鑽。
    紀舸當年被灰狼一族追殺，的確是抱著必死的心，進入這個通道的。
    最後幸運的活了下來。
    白雪皚皚的山峰上，雪狼隱藏在雪堆裏，看著山下。
    那裏是他告訴陸清野樹洞所在的方向。
    紀舸有些煩躁的刨了刨地麵。
    那個人修遵守諾言，放他離開，他也遵守諾言，並沒有誆騙對方。
    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既希望陸清野和九稷能夠喪生在那古遺跡中，那樣這裏的秘密就還是他一人知道。
    可……想到裏麵的那些狼哭鬼嚎，白骨累累，他又想，若是被發現也好。
    紀舸把腦袋枕在自己的爪子上，目光有些呆滯。
    “沙沙沙！”
    流沙滾落的聲音出現，原本黑暗的甬道突然豁然開朗。
    有些刺眼的光亮傳來，陸清野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待適應了麵前的光線後，陸清野這才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陸清野的瞳孔猛地一縮。
    本以為紀舸所說的古遺跡，是那種具有陣法、高大輝宏建築、傳承宮殿等的地方。
    可麵前的古遺跡……隻能說，有修士的痕跡，但與那些大能所留下的遺跡大相徑庭。
    很難想象，在這冰原內部，竟然還有這麽一出荒蕪似沙漠的地方。
    陸清野輕輕伸出手，手指立刻觸摸到一層結界。
    周圍也傳來陣法的能量波動。
    九稷從妖獸袋中跳出，看到麵前景象時，也大吃了一驚。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壓抑和悲戚。
    陣法內，那些高大的白骨，數不勝數，層層累積。
    這裏說是一個古遺跡……不如說是一個妖獸塚，埋葬了無數妖獸的地方。
    隔著陣法，九稷都被其中悲涼絕望的氣息所影響。
    無數屍骨，顯示著這裏的異常。
    是大戰？
    要不然怎麽能留下這麽多妖獸屍骸。
    而且其中也有不少人修的東西。
    九稷的拳頭握的哢嚓作響。
    他想起了曾經修仙界道修勝利時，對妖修的驅逐和屠殺。
    殺氣從心中彌漫，讓九稷眼睛有些發紅。
    這些年，因為西部的結界陣法，他們妖族過的很艱難。
    有些妖修種族也不想自相殘殺，也不想內部鬥爭。
    可在極其有限的資源下，為了活著，隻能手染鮮血，並且被無限放大！
    人修時常說什麽大義大愛，可那些他從未看見！
    留給他的，隻有漫天的鮮血和壓迫。
    跟著陸清野的這些日子，每次經過那些繁華的鬧事仙城，他臉上帶著笑，可心中卻倍感淒涼。
    有時候他明白，成王敗寇，作為當年大戰的敗者，承受這些東西，很正常。
    可這也堅定了他想要變強的決心。
    九稷極力克製著心中的戾氣，讓這份不滿沒有蔓延到陸清野那裏。
    隻是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氣的，他看向陸清野。
    本以為對方如今的身份，並不會有多大的感觸。
    可陸清野所感受的情緒，並不比他的少絲毫。
    九稷猛地一震。
    陸清野如今的身體是人修，可本質是魂修。
    而這裏是妖修的埋骨地，為何她也能被這裏的氣息所影響？
    九稷心中疑惑，他總是覺得陸清野身上有很多秘密。
    陸清野抬眸，視線落在那些白骨上。
    “找破陣的辦法吧。”
    九稷抿唇，微微垂眸。
    “主……人，這裏是妖獸的埋骨地，裏麵或許並沒有你所需要的機緣。”
    人族與妖族修煉的方式不同，這裏的妖獸們也早就隻留下白骨，沒有皮毛血肉，那些早就失去光澤的骨頭，看起來也已經失去了作用。
    就算有傳承，於陸清野也是無用的。
    陸清野神識落在四周的陣法上麵。
    “雖然於我無用，但是說不定有你需要的。”
    陸清野頓了頓，他們之間有契約陣法在，剛剛九稷的情緒，她其實感知到了。
    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可有些東西卻可以盡自己所能去改變。
    她從不會因為還未發生的事情，就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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