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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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組陷入了短暫的靜默中時,臥室門被猛地打開,結界在瞬間被觸動。
三人齊齊望去,發現是風塵仆仆歸來的祁岫,對方看上去有些狼狽,懷中還抱著一堆雜物。
看見屋內的三人後祁岫並不驚訝,陳潯也立刻給予了他進入結界的權限。
祁岫在走進屋內後,便將懷中的那堆雜物放在了桌麵上。
陳潯發現那些雜物是一堆符紙和法器,目光隨後又落在了祁岫的身上,對方的臉色可謂是非常不好。
將東西擺放好,祁岫轉頭問向了他們三人:“今日你們在那學校裏有什麽發現嗎”
三人立刻將剛才交流所得的情況快速向祁岫簡述了一遍,祁岫聽著眉頭逐漸皺起,臉色也是愈發的難看。
陳潯說完後,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叔,是遇到了啥棘手的事嗎”
祁岫聽後不禁抬手捏了捏鼻梁骨,隨後回道:“這次的情況遠比我們所預測的要嚴重很多,今天在你們離開後我就去接樂白他們了,按照原計劃他們會在縣城閉合的瞬間用人傀潛伏進去。”
【人傀】是奇法異術中的一種,行內人有基礎的都能做出自己的人傀,用術操縱它們去完成主人所下達的指令。
人傀的製作需要大量珍惜的材料,也隻有一些家底厚實的大家族會用來作為宅中“暗衛”。
更多的人是將它們用在遭遇了詭怪異怪時,在不清楚那些東西的藏匿地點或手段的情況下,作為誘餌來探底的。
而在使用人傀的領域中,身為樂式一族的樂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樂式有一獨家的奇門秘技,能夠將自己的精魄魂靈分出些許附於那人傀之上,被附上了精魄魂靈的人傀能夠完美複製主人的一切能力。
樂白今日便是在祁岫和晝疏的輔助和看護下,成功將自己的精魄魂靈分出了一縷附於那人傀之上,隨後便趁著白霧籠罩縣城的空隙潛入了進去。
人傀還帶著龍胤的命理,作為認樂白為主的虛陵遺物之一,它能夠保護樂白的精魄魂靈不受任何魑魅魍魎、詭怪異怪的侵襲。
祁岫和晝疏在外護著樂白的真身。
一開始樂白還能和他們隨時保持著聯係,但逐漸深入後通訊的聲音愈發的斷斷續續,其間還夾雜著一些明顯並非從樂白口中發出的聲音。
直到通訊在那一刻斷開。
“一開始約定的是情況不對他立刻回來,但我們猜測他是被什麽東西給困住了,現在命牌未破還帶著溫熱是唯一能判斷他沒事的依據。”
祁岫如此說著,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
陳潯立刻過去將門打開,有著一頭黑發挑染了些許白,長相俊秀和他身形相仿的青年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陳潯。”對方率先打了招呼,“真是好久不見。”
沒等陳潯回應他,晝疏立刻走進了屋內,現在的情況明顯並不適合寒暄。
晝疏看向了屋內的祁岫:“祁哥,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一個看似和香囊無異的袋子被他從懷中拿出放在了桌麵上。
“好,麻煩你了。”陳潯向他道謝著,隨後收拾起了桌麵上的東西。
蘇彤看見這一幕後皺了皺眉,隨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大叔,你要獨自行動嗎”
陳潯和謝澤立刻也看向了祁岫,隻見祁岫的動作不停:“增援在路上,那裏的東西能夠切斷精魄魂靈的連接龍胤的命理或許隻能護樂白一時,我必須要先一步行動。”
說完,手上忙著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陳潯見祁岫在包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什麽東西,隨後便拋向了他。
陳潯立刻抬手一把接住,一看發現是刻著“祁岫”二字的命牌。
抬起頭後,祁岫已經背著整理好的東西看著他們說道:“命牌破裂代表我遭遇了不測,你們需要留下和增援對接,當前的情況不是我們能夠應付得了的,那就應當把損失降到最低,我之前去探查過那縣城,我比你們任何人都熟悉那裏。”
祁岫交代的這一長段話把眾人的反駁給一一堵死在了口中,見他們麵色逐漸凝重,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放心吧,要殺死我的肉身還得費他們很大一番功夫,我在那縣城還留下了後手,內置結界也可以撐一會兒,更何況我還有這個。”
說著,他掏出了脖子上的那條項鏈,上麵連著幹癟黑色的一截。
“龍胤的命理可不止樂白有,有它我可以等到天明時刻。”
見祁岫準備十分齊全,也考慮到了所有的情況,幾人便再也沒有阻攔,眼下這樣的做法確實是最優解。
祁岫背著包轉身離開了賓館,麵色也逐漸冷凝了下來。
那天去拜訪那家香火店時他悄悄留下了眼,那裏的東西或許是察覺到了,但也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再結合老奶奶的那句忠告他能百分百確定那老奶奶和香火店就是這次唯一的突破口。
祁岫想著,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空中懸掛著的那輪明亮得刺眼的白月。
天空沒有異象,樂白的命牌至今安在
希望樂白能找到他留下的眼,去那家香火店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與此同時,在將後門打開的瞬間,溫雲著實地愣在了原地。
屋內的昏暗燈光勉強照出了院內景象的大致輪廓,溫雲隱隱預約地看見小院的圍牆似乎缺了一大塊!
剛才傳來的聲響似乎也是因為圍牆的倒塌,之前靠放在那邊的掃帚和桶都倒了。
溫雲立刻回屋內翻出手電筒隨後走向了小院。
樂白覺得今夜的自己可謂是黴氣纏身。
在剛進來這縣城後,他便隨著一開始計劃好的路線一路探查和做標記。
但,當他穿越環山公路來到了縣城居民較多的區域後——
僅僅是一步之差。
行走的人、交談的人、打鬧的人、趕路的人、工作的人都猛然停下了動作,隨後站在原地轉頭看向了他。
走在樂白身前的那位路人靜靜站著,頭顱被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黑黢黢的眼直直看向了他。
畸變由此出現。
樂白站在原地不敢有所行動,冷汗從額上泌出,心中保持著最高警惕隨時準備逃跑。
不知為何,那些“人”隻是盯著他看著他,過了會兒卻齊齊收回了目光,接著樂白的視野裏便再次出現了那些行走的人、交談的人、打鬧的人、趕路的人、工作的人
一切在瞬間恢複了平常,似乎剛才的畫麵隻是他的臆想。
樂白不敢放鬆懈怠,此時的通訊早已斷開,他發現自己的精魄魂靈不能脫離這具人傀了。
情況相當不妙啊暗處或是明處的家夥已經出手了,卻像是貓捉耗子一樣玩弄似的先斬斷了他的後路。
樂白立刻探查感知祁岫留在這裏的“眼”,卻也不敢暴露出太大目的性地慢慢走了起來。
結果在路上似乎遇到了一群剛放學的學生,他們結伴三三兩兩地走在路上。
就在他接近的一瞬間,剛才還有說有笑的人群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怎麽又來了一個。”
身旁傳來聲音,率先入眼的是那對深幽的黑色。
沒被察覺到任何,像是憑空出現在了身旁一樣。
樂白不禁微退了幾步,眼裏的那群身著校服的青年們看著他逐漸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來,就在他的麵前討論了起來。
“這是從哪裏來的”
“不是很久都沒人來了嗎,最近怎麽一批一批地送進來真是煩死了。”
“別廢話了,趁溫雲還沒發現先處理掉吧。”
危險!
幾乎是瞬間,樂白附著在人傀身上的精魄魂靈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不斷發出昭示危險的警告。
樂白的身體要比腦子率先一步行動,身後的那些“青年們”卻不緊不慢地追上前來。
剛才還是黃昏的天色在一瞬暗了下來,眼前的突然一黑讓樂白差點腳底打滑。
他不敢懈怠,各種加快速度的術式和符紙都被用上,身後不斷響起起此彼浮且刺刺密密的笑聲。
也就在他剛拐了個彎,感知到距離祁岫先前留下的“眼”僅有幾步之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吼聲衝破了那疊疊密密的笑聲——
“他在往溫雲那邊跑!!都別玩了!快攔住他!”
來不及想溫雲是誰,但情況在瞬息產生了變化。
樂白抓住機會禦風轉身,隨後一把撕毀了遮著腹部那塊的衣服布料,人傀精密的內部構造被隨之展現了出來。
樂白立刻伸手進去摸到了蝴蝶骨的位置,隨後一拔掏出了拴著紅繩的東西高高舉起,金屬材質的外殼在月光之下微微散著亮光。
那是一麵造型小巧和蝴蝶骨相像的“鑼”。
風撩開了樂白那遮住一隻眼的斜長劉海,腥紅在瞳孔裏燃燒著,脖子上戴著的龍胤也變得滾熱無比。
破碎的衣襟和頭發隨風飄揚,黑發青年禦風高舉鑼鼓,玄妙的氣場由此升起,雷電與火隱約顯現。
“天乙猛馬飛帝庭,青華符命起四溟!幽靈奉敕傾四瀆,雷城擊鼓召雷神!”(注)
僅僅發生在半秒內的動作,手中的槌猛然敲擊而下:“急急如律令!”
“嗆!——”
震鳴帶著雷火顯現,以肉眼無法窺見的迅猛之勢往後方飛去。
不等這一擊能給它們帶來多少的威脅,樂白立刻帶著還裹雜在身上一圈的雷火飛速趕往了“眼”所在的地方。
因為太過急切,便一不小心撞倒了麵前的那堵圍牆。
人傀的身體不會帶來任何的痛感,因此當樂白從廢墟裏爬出來時才發現下半身已經斷掉了。
不用想也是被埋在了廢墟下,樂白立刻伸手就挖,也就在這時一道手電筒的光亮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雙眼被猝不及防地一刺,樂白下意識看向了光的來源,僅是一眼便微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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