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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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了景光。”北島光晴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順便在對方滿目瘡痍的心頭再補了一刀,“反正就算你跟我們絕交也不耽誤書裏的劇情找上你。”
    眼看著諸伏景光明顯沒有被安慰到,反而露出了更加虛弱的神態後,本著大家一起出糗就不算出糗的樂觀精神,北島光晴拿出了手機,把漫畫往後又翻了幾頁。
    “這不算什麽,景光你看,之後鬆田同學,就是和零剛剛打過一架的那位還會成為我唯一的白月光,最後在和零化解了誤會之後,清楚了我的真麵目,再度狠狠地傷我的心呢!”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順著北島光晴的動作看向了他手中的漫畫,看到了後續的劇情。
    就和大部分的團厭情節一樣,漫畫的前幾篇都專注於描寫身為主角的北島光晴各種被誤會、被傷害的情節——這倒是很常見的欲揚先抑的寫法,本身倒沒有什麽問題。
    隻不過由於漫畫的大部分劇情都很一言難盡,比起‘讓觀眾生氣難過’,不如說是‘讓觀眾懷疑作者的精神狀態’一些。
    就比如說漫畫中描繪的‘北島光晴’與‘鬆田陣平’的初遇情節。
    隻見剛從學校附近的便利店走出來的‘北島光晴’被幾個神色不刪的同學堵住了去路,為首的那位更是一臉不屑地揪著他的衣領打量了一番,【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還能考上警校是靠關係進來的吧,嘖,和關係戶同校還真是丟人啊。】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都說了在警校就讀期間霸淩同學基本上就等於好不容易考上了五百進一的公務員崗位之後,在公示期間去超市偷東西找刺激啊!拜托了,對自己的成績珍惜一點!
    而在大學期間還能一打五無壓力的‘北島光晴’此刻則是怯懦地咬著唇,【你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問你借點錢玩玩。】
    就在此刻,一般漫畫突然給了一般路過的‘鬆田陣平’一個單頁超大單人特寫,【喂,你們在欺負同學嗎】
    【小子,與你無關,一邊去。】
    【這可不行,作為光榮的警官,我對這種事可沒法坐視不理。】
    不久前才因為鬆田陣平故意挑釁說‘警官都是一群混蛋’才和他打了一架的降穀零,“啊這”
    接下來就是一段標準的英雄救美情節,雖然能和降穀零打的有來有回的鬆田陣平居然挨了好幾下重的才勉強擊退了小混混,但這都是細節,總之不重要。
    “話說回來,這個作者為什麽畫我們畫的那麽寫實,在畫npc的時候卻偷懶到不隻是長相,甚至連眼睛都不畫出來啊”
    “因為怕得罪的人太多”諸伏景光想了想。
    “那得罪我們就沒問題嗎”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無解,三人麵麵相覷了片刻,最後還是降穀零率先搖了搖手中的硬盤,“先不想那些,我去想辦法把裏麵被格式化掉的數據恢複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解決辦法。”
    北島光晴雖然對此不抱什麽希望,他的預感告訴他這事兒遠沒有那麽簡單,隻不過他也沒有在這種時候說什麽喪氣話,“那我”
    他頓了頓,露出了少許勉強的神情,“我努力再去看看後續的劇情吧,景光,你要跟我一起來還是跟零一起”
    在北島光晴期待的目光中,諸伏景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降穀零一起去恢複數據,實在不是他要棄朋友於不顧,實在是再看這種劇情的話他真的要自身難保了!
    北島光晴心不甘情不願地嘖了一聲,“那好吧。”
    “話說回來,晴你之前說過被卷進來的其他人在劇情結束後是不會保留這段記憶的吧,為什麽我們還能記得”
    “因為他們是路人甲,我們是主角話說回來,唯獨這種時候我完全不想成為主角啊!”
    一天後,他們三人都打著哈切再度聚到了一塊,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那邊自不用說,恢複被格式化的硬盤這種事可沒那麽容易,少說還得一周後才能見到成果。
    北島光晴則是純粹被劇情折磨的睡不著覺,他臥室的地板都快被他用腳趾摳穿了,做夢都是‘降穀零’漫畫裏的邪魅一笑。
    救命!他現在能直視降穀零那張臉都是他精神堅毅的體現了。
    他扶著額頭昏昏沉沉道,“先陪我去學校旁邊的便利店買幾罐咖啡吧,我實在受不了了。”
    “但是,”諸伏景光有些猶豫地問,“我記得你不是有一段劇情就在便利店旁邊嗎沒問題麽”
    北島光晴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不就是被鬆田在小混混麵前英雄救美麽,我受得住,再說了,我也不可能一輩子不靠近便利店啊,早死晚死都得死。”
    “話是這麽說”
    不過說來慚愧,當北島光晴真的在便利店門口看見了鬆田陣平的那一瞬間,他身體的反應可比他嘴巴上說的要誠實的多。
    隻見他立刻擺出了個標準的向著反方向百米衝刺的姿勢,在身旁兩位好友理解且寬容的目光注視下,他不僅沒能逃離危險源頭,反而跟在走太空步似的往後倒滑了兩步,活像是隻被命運揪住了後脖頸的貓。
    很顯然,正從另一個方向走向便利店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觀察力還沒有差到有人當場在他們表演行為藝術而視若無睹的地步,因此兩人立刻露出了少許‘這家夥在搞什麽鬼’的不解與驚愕。
    “降穀,”鬆田陣平的語氣中罕見地透出了一絲猶豫,“你不會是因為上次和我打了一架沒有分出勝負不服氣,打算找朋友跟我在其他技藝上一較高下吧”
    降穀零很想說這算什麽技藝,行為藝術嗎!那他真的可以直接認輸的!話又說回來了,跟別人比誰更神經病這種事誰會想要贏啊!神經病嗎!
    但他到底沒把這話說出口——不是因為他不想說,而是他此刻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再度被拖入了劇情中。
    可問題是他記得他之前在北島光晴手機上看到的這段便利店的劇情應該是鬆田陣平和北島光晴雙人主場,跟他、不,跟漫畫裏的‘降穀零’沒關係吧難不成是跳劇情了
    就在降穀零努力進行著頭腦風暴的同時,鬆田陣平身邊正打算開口打個圓場的萩原研二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隻見在場的五人在短暫的靜默了片刻後,突然調整了一下各自所處的位置。
    降穀零、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湊到了一起,以降穀零為首,其他兩人則分別站到了他身側,呈現出了不良團體標準的三角形站位。
    等等等等嗯
    所以,因為誰來演這個霸淩了主角路人甲都不重要,所以幹脆抓了正好在現場的降穀零他們三人來演嗎!這像話嗎!
    跟已經被心底瘋狂蔓延開來的大草坪淹沒了的北島光晴他們不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顯得茫然多了。
    隻是劇情可不會等他們慢慢搞清楚狀況,隻見降穀零率先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氣勢,站定在了北島光晴麵前。
    倒不是降穀零的意誌力真的如此不堅定,居然第一個向劇情低頭,而是在意識到了劇情一旦開始便很難停下後,他很快便在‘待在便利店門口傻站到吸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力後再開始傻缺表演’和‘立刻以光速走完傻缺劇情並且閃人’中間做出了最理智的抉擇。
    他盡力精簡了一下自己的台詞,氣沉丹田道,“借我點錢玩玩。”
    正在扮演被害者北島光晴: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扭曲了一瞬,在這一刻,他已經在腦海中把自己所經曆過的最悲慘的遭遇全過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場的衝動,就聽完全在狀況外的鬆田陣平震驚地開口,“什麽,降穀,你居然是這種人!”
    ——大概是因為劇情判定鬆田陣平的這句話很符合原劇情的風格,所以他倒是順暢無阻地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降穀零露出了很想當場就跟鬆田陣平再打上一架的表情來,隻是還沒等他想好到底要不要幹脆放棄抵抗,按著劇情的走向幹脆先跟鬆田陣平過兩招解解氣再說,他身側的萩原研二便麵色凝重地開口,“大哥,這小子居然在小看你,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在本能地想要勸架,結果卻脫口而出了這句話之後,萩原研二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難以形容,鬆田陣平更是露出了三觀崩塌般的震驚神情,他的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意識到了眼下的情況大概有哪裏不對。
    不過劇情顯然沒有給這位‘男主角’留出多少思考的餘地,他很快便一道體驗到了與萩原研二如出一轍的身不由己。
    隻見他大步走到了降穀零麵前,對著他怒目而視,“作為光榮的警官,我對這種事可沒法坐視不理。”
    降穀零:
    鬆田陣平:
    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怎麽辦,現在笑出聲等下會被好友以左腳先踏進教學樓這種理由絕交嗎
    因為在這幕劇情裏幾乎沒啥劇情,因此可以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看其他人表演的北島光晴默默地用jiji摳了摳地麵,以標準的45度角憂傷地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