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雖沒參加考試，但眾人都知道你們是屬於完全不用參加的人，錦王府的家學大家也是知曉的，可我不是，如今眾人都知道我沒讀過什麽書，到時候難免有閑話。”
    錦顏若是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會選擇直接去書院，而是在家先學習一段時間再去。
    錦安歎了口氣，“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去給你安排，這件事是大哥沒做好，你……”
    錦顏人已經走到錦安身側了，嘴角揚起笑來，“大哥已經做得很好了，可別總這樣想。”
    “你啊！”
    他無奈地說了句，眼底全是寵溺。
    這種事情隻需要錦安去安排就行，但在去之前，他也問過錦王妃和錦王的意見，兩人都驚訝於錦顏的選擇，但同時又十分驕傲。
    錦豫川也道，“能有這份氣魄就已經很是不錯，至於能不能考上，那又有什麽關係！”
    蘇溪和笑了笑，“我倒是覺得阿囡應該也是有幾分把握的，我聽海棠說那些書她本就看懂了一些，文大人給她講得也十分細致。”
    “那自然是更好的。”
    錦豫川當即拍了一下大腿，開心得不行。
    從錦安那裏離開，錦顏就帶著海棠到了醉仙樓，她今日是來吃飯的。
    廂房裏，桌子上已經放了好幾個醉仙樓的招牌菜，錦顏手撐著下巴瞧著，一雙眼睛全黏在菜上了。
    上回文房送包子給了她點啟發。
    她如今看上去也是身份尊貴，什麽都有了。
    可東市的包子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吃到，若是想吃還要小廝去跑腿，一來一回也要不少時間。
    最為關鍵的是，包子好吃不在於是否貴重，而是這份情誼難得。
    文房做了，她自然就高興。
    所以，她今日約了聞衍來吃飯。
    前幾日帖子就遞了過去，直到昨天國師府上的人才回，說是國師今日有空。
    於是錦顏急急忙忙安排了上好的廂房，又點上最好吃的招牌菜，這會兒隻等著對方過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不知道是第幾回咽口水了，門外依舊也沒有個動靜。
    “他會不會不來了”
    錦顏皺眉問了句。
    海棠也皺眉，“奴婢不知道，但確實極少聽聞有人能請動國師吃飯的。”
    “我們帖子上沒寫具體時間嗎”
    “沒寫，隻說了中午在醉仙樓吃飯。”
    “……”
    失策！
    錦顏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錦顏瞧著聞衍人已經到了裏麵，卻整個人都愣住。
    因為聞衍手上拿了個帷帽，黑色的。
    身上的衣服也由白色變成了灰色，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卻依舊是擋不住的矜貴氣質。
    “怎麽了”
    他問了句。
    錦顏忙回過神來，“沒，沒什麽。大人裏麵請。”
    她忙起身，然後讓海棠關門。
    聞衍慢悠悠踱步到桌子邊上坐下，錦顏忙前忙後給他倒茶，態度十分謙卑。
    謙卑到有點手抖！
    等海棠出去了她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和聞衍單獨待在一個空間過，緊張感一瞬間飆升。
    這時候，她盯著順著桌子流到聞衍身上的茶漬的時候，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錦顏抬頭，麵色通紅，一雙杏眼裏全是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你應該相信吧
    聞衍眉頭微微皺了皺，頭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
    錦顏表示很慌。
    “我給你擦擦。”
    誰知道聞衍躲開了些，“無妨，你去坐好吧。”
    錦顏忙放下茶壺，回到他對麵的位置坐下，桌子有點大，上麵全是山珍海味，有點多。
    兩人之間隔著各種各樣冒著熱氣的菜肴，讓聞衍那張臉變得愈發清冷了幾分。
    隻見他修長的手指端了茶盞，分明是滿滿的一杯茶，卻絲毫沒有撒漏出來，然後茶杯貼上紅唇，他隻抿了一口，動作優雅矜貴。
    錦顏盯著他的動作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覺得口幹舌燥，於是也拿了自己的茶水喝了口。
    這會兒，滿桌子的菜都在為她感到尷尬。
    錦顏清了清嗓子，張了張唇，但……
    在麵對一個謫仙一樣的人，對方毫無波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期待，沒有任何情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是說不出話來的。
    因為沒有人會對著一朵冰山雪蓮說話。
    “我不算卦。”
    誰知道聞衍先開了口。
    錦顏點了點頭，又忽然反應過來，他定是還記得宮宴上的事情，當時她隻是隨口扯了個謊，所以聞衍是以為她過來找他算卦的嗎
    “不是，我隻是道歉來的。”
    她正經地解釋了句，聞衍正在夾菜，隻是頓了一下，瞥了她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錦顏也餓得不行，於是低頭吃飯。
    他真的很安靜。
    吃飯的時候幾乎不會發出聲音來，而且慢條斯理，優雅高貴。
    錦顏不自覺也開始慢下來，時不時看他一眼，發現對方真的就是來吃飯的。
    整個過程中，兩人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聞衍吃完了，放下筷子，“為什麽事情道歉”
    錦顏突然聽到對麵的聲音，像是被嚇了一跳。
    她眼巴巴地瞅著他，腦子裏不斷回憶他們剛才的對話，發現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了。
    “我……上回給你送的小食太辣了，實際上那是給我二哥的，他對我不好，我想整整他。”
    她老老實實回答。
    聞衍皺了皺眉，“錦然對你不好”
    “也不能說不好，他可能不太聰明的樣子。”
    錦顏嘀咕了句。
    她看中了一隻雞腿，但雞腿有點大，這會兒幾乎飽了，又嘴饞。
    “你吃好了嗎”
    錦顏發現聞衍正在看自己，於是放下筷子，拿了帕子擦了擦嘴，一副淑女的模樣。
    對方挑眉，眸光在雞腿上掃過，“還沒。”
    說著，他又拿了筷子。
    錦顏麵色一喜，緊接著拿了筷子夾了雞腿，是真大，她臉湊上去就咬了一口，嘴巴邊上瞬間變得油光發亮，卻心滿意足的笑了。
    聞衍瞧著嘴角不自覺揚了揚，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隻端了茶水喝了一口，從那以後，他筷子一直拿在手上，時不時嚐一口青菜。
    直到錦顏吃飽喝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欲言又止簡直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