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被聞衍拽著往書房的方向去，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元景，覺得聞衍和元景之間有些奇怪，兩人莫不是鬧了矛盾？
    將心底的想法壓下來，到了書房後，聞衍果然隻是隨便看了眼功課，之後就在一旁的位置上看書。
    其實昨日沒什麽功課。
    他剛才說了謊。
    錦顏尋了本書自己在邊上看，又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師父……”
    “我想回家住幾日。”
    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在國師府也無法安心住下來。
    聞衍抬眸看了眼，“嗯，好。”
    他素來放縱她，又補充了句，“每日練一個時辰的字，不可懈怠，回來後要查的。”
    嗯……
    其實也不是那麽放縱的。
    自從知道錦顏不喜歡寫字後，聞衍對這方麵盯得尤其緊，幾乎每日都要看一看。
    “知道啦。”
    錦顏回了句，之後便在書架上挑書。
    元景後來到底沒再見著錦顏，氣得在聞衍院子外看了許久。
    聞衍讓他回不周山去，元景卻哼哼著要吃燒雞。
    元景讓聞衍回不周山去，聞衍壓根就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這番倒是讓千歌看了笑話。
    他算是知道了，大人在這世上也有軟肋，一是錦王府那嬌軟甜糯的小郡主，二便是這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逮著機會就逼大人去不周山的元景。
    大人雖麵上不待見他，但元景在國師府除了庫房不能進去外，再沒別的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每日吃喝也都是極好的。
    於是見著二人之間的較量，他也隻是眼觀鼻鼻觀心，抬頭看天，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錦顏下午匆匆回了錦王府，錦豫川和蘇溪和都不驚訝，滿是愁容的臉上扯出笑來。
    “可是聽說你大哥的事情回來的？”
    蘇溪和無奈說了句。
    在這高門大院的地方，哪裏有什麽秘密。
    更何況，昨晚大哥大張旗鼓的找人，估計大半個京城都給驚動了。
    就是今日早朝時，錦豫川也被皇上問了一嘴。
    素來在朝堂威風凜凜的錦王，今日破天荒嘴瓢語無倫次起來。
    因此，他才進門就氣得在錦安院子口轉了一圈，卻是罵罵不出口，打又下不了手，最終隻氣了一肚子火回了主院。
    錦顏乖巧點頭，鬧出這樣的事情，她當然要回來看看。
    更何況昨日師父還說了那些模棱兩可的話。
    “好孩子。”
    蘇溪和抓著她的手拉到近前，寬慰道，“你也無需擔心，你大哥素來是有分寸的，等他想明白了，自然能做出好的選擇。”
    “若是真喜歡，非她不可，我和你父王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蘇溪和對孩子一向寬厚，不忍心為難他。
    “哼！他就是不為他自己想，也不為其他人想想麽？一個丫鬟，怎麽當得了錦王府的未來主母！”
    錦豫川沒好氣地哼了聲。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京城世家貴族的小姐們都是自小開始學習當家，基本的禮儀規範都是基礎，女紅廚藝琴棋書畫都是輔助，其中還有重要的一項便是當家。
    蘇溪和雖這些年不怎麽管府中大小事情，但府上開支進項，大小事務，她也都會一一過目。
    直到錦安到了年紀，她才慢慢放手。
    也是錦安聰慧懂事，小小年紀就能分擔，再加上錦豫川疼寵她，不忍心她操勞，才能偷閑取懶。
    但錦豫川能容忍自家媳婦，不表示能容忍錦安的媳婦這樣，更遑論，錦王府的身份地位配上的世子妃，不是尋常女子能應對的。
    蘇溪和無奈看了他一眼，“我這些年不也沒管什麽嗎？你這是何意？”
    她聲音中染了幾分幽怨，錦豫川一瞬就軟下來，卻依舊覺得憤懣不平，“你與她能一樣嗎？”
    又補充道，“你出自世家大族，不論是當家還是品行，在京城不說數一數二，那也是人人皆知，哪裏是旁人能比得上的？”
    “再說了，你就是什麽都不做，本王也樂意。那錦安，他現在是喜歡，日後呢？他能樂意？”
    錦豫川見蘇溪和麵色已經冷下去，忙話鋒一轉，“不過這件事夫人做主就是，我這不是也擔心他嗎？”
    他摸了摸鼻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錦顏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於是尋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
    “郡主不去看看嗎？”
    海棠忍不住問了句。
    錦顏把從國師府拿過來的書一一放在書案上，幽幽道，“看什麽？昨晚已經見過，是個不錯的美人兒，至於其他，等著就是。”
    果然到了晚上，朱錦珂那邊不知從哪裏調查到，這雲芷原是村子裏被賣的小女娃，大約去年被賣進來的。
    但他問過，那一批被賣的人裏麵沒有姿色好的。
    錦顏把書信放在燭火上燒毀，火光明明滅滅在她臉上，讓那張絕美的臉透著詭異。
    錦王府有自己挑選丫鬟的標準，雖對容貌沒有過度要求，但從來不會要極醜或者極美的，這是所有世家大族的默認規則。
    那些賣家比誰都清楚。
    所以，雲芷或許早已經不是雲芷。
    她是如何到的錦王府，又怎麽去了大哥的院子裏，還真是有意思。
    “走吧，去給大哥請個安。”
    錦顏拿了一幅上好的秋日圖，送給錦安的同時，也見到了他身邊的雲芷。
    目光對上時，沒有半分怯懦。
    對方屈膝行禮，錦顏微微闔上眼皮，淡淡道，“海棠，帶雲芷姑娘先出去，我有事要與大哥說。”
    錦安眉目皺了皺，但到底什麽都沒說。
    讓海棠帶她走，是為了避免她在外頭偷聽，錦安當然知道，有心維護，但又不好駁了錦顏的話。
    房間內頓時隻剩下兩人，錦顏隻問錦安是否知道雲芷的來曆。
    又表達自己的疑惑。
    錦安聰明，很快就明白她所擔心的事情。
    “是我，把她提到院子裏來照顧的，她原先隻是在夥房。”
    他輕咳了兩聲，臉上一抹紅暈，頗有些不自在。
    錦安還不適應與錦顏聊這種事情，可是又怕她擔心，便隻能忍著。
    “大哥讓她近身伺候，可是因為她長得與某人相似？”
    “……”
    錦安愣住，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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