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要仔細去想時，又忽然消失不見。
    他神情變得複雜起來，“我並不是什麽孟浪之人，想看你跳舞隻是因為我最近總夢到，若是……能再完整看一遍，我想我能記得更多事情。”
    錦顏袖中的手忽然捏緊，身體緊繃了一瞬，很快就放鬆下來。
    她原先很怕蕭逸，麵對他時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攀爬在自己後背，蜿蜒而上，抓著她的心，收緊，再收緊，直到她不能呼吸。
    前世最後的日子裏，蕭逸給了她如同沙漠中清泉一樣的甘甜，他答應幫她給錦王府翻案，對她予取予求。
    那是她唯一能抓到的東西。
    而那東西被肆無忌憚的火舌吞噬，燒毀，留下撕心裂肺的疼。
    鮮血淋漓的傷口，在五年漫無邊際的沉澱後變成鈍痛，在今生的小幸運中一點點被治愈。
    她不怕了。
    錦顏忽然意識到這個事情。
    她神色淡然，轉身看向他，“不過是夢而已，九殿下為何那般執著？”
    “真的隻是夢嗎？”
    他呢喃出聲，眼底都是偏執和執著。
    猛地抬頭，又十分篤定，“不可能的，夢沒有那麽清晰的感覺，錦顏，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為何就是不肯告訴我？”
    “九殿下請自重，百味，送殿下出去。”
    她沒再說話，直接往外走。
    在門口看到正望著裏麵出神的元景，他目光深邃，臉上是錦顏看不懂的情緒。
    遠古而幽深。
    不過一瞬，那臉上的表情都消失不見，哼哼唧唧就轉身離開。
    錦顏看著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又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自己，便也懶得去問。
    蕭逸最終也沒要襲雲長的命，甚至也沒拿他去威脅顯國，而是偷偷把他放走，甚至給了襲昀諾個教訓。
    襲昀諾最近做的所有事情都變得不順。
    他給任無憂寫的信沒有任何回複，算計蕭月的事情被錦顏攪黃，襲雲長像是瘋了一樣對他各種報複，本想借著蕭逸的手讓襲雲長喪命在慶國，非但不能如願，還得罪了蕭逸。
    他反應過來這背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錦顏有關，如果剛開始對錦顏還有一絲惻隱之心，那現在，剩下的隻是瘋狂的報複。
    襲昀諾本就是陰溝裏的臭蟲，陰暗薄情。
    他讓蕭悅然去找皇上求了她與錦然的婚事，皇上還未鬆口，事情就已經傳到錦王府。
    錦然當然不想娶公主。
    他氣得當天晚上就大張旗鼓去了紅樓，找了十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荒唐一整夜。
    這件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整個京城傳開。
    錦然本就是世家公子裏最會玩兒的，他騎馬打獵，聽曲下棋，經常流連在各種宴請，與他一起玩兒的也大多京城世家的紈絝子弟。
    這麽多年玩兒歸玩兒，卻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以預見的，錦王錦豫川把他打得後背傷痕累累，國師府的嘉譽郡主一路哭哭啼啼到了錦王府求情。
    錦王讓二公子跪在祠堂，說要餓他三天。
    但當天晚上，錦二公子再一次出現在凝香樓。
    這回為了個小倌與朋友大打出手，若不是打架太厲害被人給扯下帷帽，眾人也不知道他竟敢從祠堂逃出來。
    於是，錦二公子直接被世子爺帶人抓走，聽聞是直接拖著走的，後背的血流了一地。
    接下來的時間裏，錦王府錦二公子種種荒唐事跡傳遍京城。
    眾人心說這好端端的風流公子怎麽成了這個模樣？
    錦王府的人隻說，我家公子喜歡了多年的姑娘前些日子走了，撒手人寰，於是心如死灰，打算遊戲人生。
    這麽大一個瓜在京城爆炸，所有人都開始探究錦然喜歡的是誰。
    當事人翹著二郎腿，在錦顏的暖陽院聽長鬆惟妙惟肖說著外頭的傳言。
    “他們把最近半年內香消玉殞的官家小姐都扒拉了個遍，尋找蛛絲馬跡，就連二公子曾經多看一眼的七品小官家的女兒也沒放過，最後各種推理得出結論，二公子喜歡的是三天前，溺水而亡的大理寺丞小幺女林玖鳶。”
    錦然愣住。
    和錦顏對視一眼，又皺了皺眉，“我似乎沒見過她。”
    “您是沒見過，但在半年內的時間裏，您出現的場所，她基本也都出現過，而且，林玖鳶小姐格外低調，性子也十分軟糯，都說……”
    說到這裏，長鬆下意識看了眼錦顏，“都說，她與郡主有些相似。”
    錦然目瞪口呆，“可是顏顏也不是軟糯的性子啊。”
    “那不是郡主偽裝……啊，那不是大家都這麽覺得嘛，平日裏二公子處處護著郡主，想必也是喜歡郡主這樣的女子，所以才……”
    多的不用說。
    左右不過是一個死人，錦然也沒放在心上。
    這本就是個說辭，大家都能接受的，喜聞樂見的說辭罷了。
    “林玖鳶出殯了嗎？”
    “聽聞屍體沒打撈上來，林家給她立了個衣冠塚。”
    “這樣……”
    錦然忙嘰嘰呱呱吩咐了一堆。
    長鬆領了命去打聽林玖鳶的墳墓在哪裏，他再挑個人少的時候去祭奠，然後又不小心被嘴巴大的人給看到，如此，這件事就徹底有模有樣了。
    錦顏聽著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二哥這樣做，日後若是真遇上喜歡的女子，你該作何解釋？”
    “解釋什麽？不需要解釋，活人還和死人爭就是不理智。”
    多年後，也不知道誰紅著眼睛把某個女子逼到角落，非問是他重要還是死去的白月光重要。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至少這件事已經暫時解決。
    錦然此番作為都是做給宮裏的那位看的，不需要有人特意去皇帝麵前說，他的人自然會告訴他錦王府發生的事情。
    蕭悅然的提議暫時被皇上擱置下來。
    但錦豫川和蘇溪和都肉眼可見的不開心。
    好在皇帝目前沒有太多心力來管晚輩的婚事，一心隻在平州城的時疫上。
    京城的百姓終於聽到了點時疫的風聲，但又見世家子弟該去明月樓還是去明月樓，於是緊張個兩三天後又放鬆下來。
    這時候，錦顏收到聞衍的第二封信，比上次的字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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