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整個楚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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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兄,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
    他質問道。
    卻不知蕭硯這些年在楚國,過得有多艱難,他在汀洲過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孤身一人摸爬滾打,總算是考中了金科狀元,成為了當朝太傅,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他的曾經是地獄,是暗無天日,不是蕭初霽所認為的萬丈榮華。
    蕭硯薄唇微啟:“我?變成了怎樣?”
    他絲毫不在意這個弟弟如何想他,就算覺得他無可救藥,那又如何?
    他是蕭硯,不是蕭濯池!
    十多年前就已經不是了!
    “你曾經,是多麽的耀眼奪目,是多麽的鮮衣怒馬,你是父皇最驕傲的長子,可如今你看看你,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蕭硯緘默沉思。
    活成這樣,不是他的問題,而是裴聽晚的罪過。
    “你還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嗎?若沒有,我便先走了。”
    他剛要扶案起身,蕭初霽手急眼快的抓住他的手腕,他愕然掀起眼簾,那雙瞳孔中充滿著無限的惡心和厭惡。
    蕭硯迅速將手抽出,“滾開!”
    蕭初霽手掌一空,素義見狀不對,直接拔劍而出,直指蕭硯。
    他冷眸一瞥,底下蘊藏著數不清的血絲:“你想殺我?”
    蕭初霽心底猛然一驚,狠戾地瞪了眼素義,斥道:“收起來!”
    “殿下!”
    “孤的話都不聽了嗎?”
    素義見他發怒,隻能乖乖將劍收入劍鞘之中。
    “是……”
    蕭硯扶案起身,理了理袍裾,拿出手帕嫌惡地擦拭著剛才被蕭初霽觸碰過的地方。
    雅間內安靜如斯,隻能聽到窗沿邊冰錐上的冰水落在窗台的聲音。
    蕭初霽仰望著這位曾經怎麽也夠不著的長兄,仿佛此人離他越來越遠了……
    曾經夠不著,如今依然夠不著。
    少年臉色蒼白,唇瓣微張:“母後說,她會待你凱旋歸來,將皇位親手送上,讓你成為這全天下唯一的皇帝。”
    蕭硯將絲帕丟下,長身玉立,墨發披肩及腰,凜貴風流。
    “蕭初霽,我不知道什麽母後,更不知道什麽是全天下的皇帝。我隻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我是楚國的臣子,是楚國唯一的帝師。”
    他抬腳要走,卻被叫住。
    “難道你真的要跟我們劃清界限嗎?你就不怕我們將你的真實身份抖摟出去?”
    蕭硯鎮定自若,眉目舒展如畫。
    “請便。”
    話音剛落,他便徑直打開門扇,毅然決然地選擇離去了。
    獨留蕭初霽一人愣在原地,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他曾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
    也許……十多年確實能改變一個人。
    也許他不再是蕭濯池了……
    素義抱怨道:“殿下,大皇子殿下好像真的變了……”
    “不用你說,孤也知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靜靜等著,若那小皇帝不願意將新城長公主嫁過來,那我們便借此機會舉兵南下,殺她個措手不及!”
    “是!”
    蕭硯早就將楚國各地的城防圖和邊疆防禦圖傳回了晉國,隻要他想,整個楚國都是囊中之物。
    ……
    慈安宮。
    自從顧清筠搬到這個慈安宮之後,便愈加冷清,往日裏有來往的嬪妃,出宮守陵的守陵,因叛亂歿了的不計其數。
    倒是每天隻能站在廊角下逗鳥,頗為無趣。
    慈安宮朱紅大門旁站著一人,那人渾身氣質文雅,深沉內斂,負手而立。
    晚舟瞧見孟庭川,便拍了拍顧清筠,指向門外,“太後,邕王來了。”
    顧清筠手中的逗鳥棒忽然頓住,看向孟庭川。
    這一刻,她猛地憶起往事,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曾站在門外靜靜等待著她。
    那時候她隻是顧家大小姐,而他是皇族的邕王殿下。
    一晃多年過去,二人之間的關係懸殊,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太後,而他卻是德高望重的老邕王。
    “去請他進來吧。”
    說罷,顧清筠便撒手入殿。
    慈安宮外殿以椒塗壁,正上方擺放著紅木雕花描金座椅,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蜀繡坐墊。這座鳳椅兩旁則簡約許多,地鋪絨毯,雲頂檀木作梁,天花頂上盡是琳琅滿目的懸雕,極盡恢弘磅礴。
    她穩穩地坐在鳳椅上,姿態端莊高貴,不失太後鳳儀。
    孟庭川掀帳進來,天光劃過她的眼睫,又悄然無聲地離去。
    他躬身行禮:“微臣參見太後,太後娘娘聖躬安。”
    “邕王不必多禮。”
    “謝太後。”
    邕王站直身軀,定定的望著她,眼中不乏有多番情愫,卻不能言其於表。
    “坐吧。”
    “是。”
    他撩袍坐到圈椅上,規矩得總是小心翼翼。
    顧清筠手中的十八子玉珠緩慢撥動,分明是孕育一個孩子的母親了,那張臉蛋卻還是保養的猶如明珠般有光華。
    “邕王入京已然是一月有餘,為何不來拜見哀家?”她氣息沉著冷靜,並不像是興師問罪。
    而孟庭川的話也十分疏離。
    “微臣沒有太後召見,不敢輕易闖入,恐惹得內宮不寧。”
    顧清筠沉吟一會兒,“也是。哀家若不召見,諒你也不敢來。你這些年在益州,過得可還好?”
    “勞太後娘娘掛心,微臣在益州一切都好,此次入京唐突,許多事未做周全,過段時日可能還要再回趟益州。”
    “可是要將你的妻妾轉移至玉京?”
    孟庭川眉峰凝起,深深的睨著顧清筠,那雙眼中盡是繾綣情絲溫柔。
    他道:“太後娘娘果然英明神武,一猜就中。”
    “原是如此,話說哀家還從未見過邕王妃呢,有時間你可要帶她來見見哀家,也好解解哀家在宮裏的煩悶。”
    “謹尊太後娘娘懿旨,但是娘娘,知言他……也很好,太後娘娘不想見見嗎?”
    顧清筠聞言怔住。
    他這話好像在提醒著她什麽。
    可若不提,顧清筠也快忘了有這一個孩子的存在。
    一個近乎秘密的存在。
    她無奈扯出一抹苦笑,“哀家前陣子見過的,知言生得和你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孟庭川側頭看她,眼眸如同漆黑的深潭一般,深不見底。
    “是啊,他跟娘娘您也生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