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你就這麽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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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晚舟容色大變,“邕王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
她連忙將在大殿中的宮女給趕出去,生怕聽到什麽不該聽的東西。
宮女們離開後,外殿裏隻剩下他們三人。
孟庭川低下頭,自嘲一聲。
“娘娘放心,知言他一直都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
顧清筠攥緊手中的十八子玉珠,發出珠翠碰撞的聲音,她內心隱隱有些苦楚。
“瞞著也好。”
二人僵持良久,孟庭川也做不下去了,起身作揖道:“微臣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先行告退。”
“等等。”
孟庭川頓住腳步,期待著她的回答。
她冷言:“晚舟,拿出來。”
“娘娘——”
“快去。”
“是。”
晚舟不情不願的進了內殿拿東西。
顧清筠從鳳榻上起身,走向他時,步步艱難。
從前,她奔向他時,不必考慮太多,也不必擔心世人如何評說;現在,她走向他,卻要考慮世人的眼光,皇帝的眼光乃至二人之間的關係。
她離他隻有一步之遙,是這十多年來第一次離得這麽近。
孟庭川凝眉:“娘娘……”
顧清筠下巴揚起,朱唇明豔動人。
“才坐一會兒就要走?哀家是洪水猛獸嗎?”
孟庭川喉嚨哽咽不知所言。
他怎麽會視她為洪水猛獸呢?他恨不得將她嬌藏在心中,默默守護。
“太後娘娘怎麽會是洪水猛獸?您可是咱們大楚唯一一位身份尊貴無比的女子。”
“那你便等等,哀家有東西要給你。”
晚舟從內殿繞出來,手中捧著一個木匣子,遞給孟庭川。
他不解:“這是……”
“這是哀家親手給你和知言做的禮物。”
孟庭川受寵若驚:“娘娘,這萬萬使不得啊!”
“什麽使得使不得的,哀家讓你收著你就收著,不過是兩條玉帶罷了,貴重不到哪裏去。”
孟庭川遲疑片刻。
他凝視著顧清筠,見她眼眸中的點點淚光,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是,多謝太後娘娘好意,微臣替知言謝過您了。”
“嗯,去吧。”
“微臣告退。”
孟庭川接過木匣,毅然離去。
掀簾出去後,天光大亮,隻覺這光芒萬丈,極其刺眼。
這麽多年了……
她還是這般模樣,一點都沒變。
……
長簷車走街竄巷離開千金樓,徑直往蕭府駛去。
蕭硯靜坐在車上,閉目養神。
鍾罄瞧著他雋美又沉著的模樣,欲言又止。
蕭硯薄唇微啟:“你有話便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長簷車搖搖晃晃,裏頭的二人身子也跟著擺動。
鍾罄答道:“主上,屬下覺得二殿下挺在乎您的……”
車內一片寂靜。
蕭硯拂了拂衣袖,麵不改色。
“然後呢?”
“……沒了。”
多了他也不敢說啊,他是真害怕惹怒蕭硯。
“日後若是再說這樣的話,我便將你送去給蕭初霽。”
鍾罄錯愕不已。
“不不不!主上,屬下再也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蕭硯唇角一彎,沒再說話。
回到蕭府書房,溯舟早早便在這裏等候蕭硯歸來。
他撩袍而坐。
“什麽事。”
溯舟抱拳行禮:“主上,有情報。”
“念。”
“豫州顧家,暗中招兵買馬,恐有變故。”
“沒了?”
“沒了。”
“……”
溯舟道:“主上……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那批蜀國的寶庫被皇上轉去了豫州顧家,怕是在預謀些什麽……”
他怎會不知。
孟卿時時刻刻提防著他,他又怎會真的一丁點都察覺不到?
隻不過,他由著她胡來。
哪怕她想將他除掉,他也不怪她……
“知道了。”
他喉中苦澀,卻還是鎮定回了句。
溯舟見他執迷不悟,便道:“主上!您這是怎麽了?屬下早就跟您說過,她是在欺騙您!她騙走了蜀地寶庫,騙走了楚國的皇位,現在更是要瞞著你在豫州搞什麽軍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除掉您!她要做楚國執掌大權的國君!您的存在就是她的絆腳石,難道還在天真的以為她是愛您的嗎?主上!您別再繼續下去了!沒有任何意義!您對她的好,她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她沒有心!”
“出去。”
“主上!您難道忘了娘娘的囑托了嗎?”
“我讓你出去!”
蕭硯厲聲斥責,隻見他額角在這一刻青筋暴起,眉眼蘊藏著濃濃怒意。
溯舟心底一沉。
泄氣道:“屬下告退……”
他轉身離開書房,將門帶上。
對上鍾罄時,隻能愁眉苦臉的往廊橋而去。
鍾罄聽見那番言論,自是不敢進去打攪。
蕭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狼狽的倒在圈椅上,目中空蕩蕩的。
孟卿不愛他……
是啊,她本就不愛他的。
她一直愛的都是沈含章,心心念念的也隻有一個沈含章而已。
那他在她眼裏算什麽呢?
什麽都不算……
不過,無所謂。
她既然不愛他,那麽他愛她就夠了。
這就夠了。
……
孟卿死後,整個國家都在蕭硯的掌控之中。
可他不思帝位,什麽也不管不顧,躲在西暖閣裏看著她冰冷的屍體,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失神落魄。
溯舟進殿,將膳食呈上。
“主上,皇上她已經死了……”
他知道他勸不動蕭硯,可他也不忍看著蕭硯這樣頹廢下去。
說到底,早知如此,他何必逼宮將她逼入絕境呢?
溯舟看不懂蕭硯,讀不懂他的心。
蕭硯他雙目失神,捂著孟卿宛如冰窖般的手掌。
“你就這麽恨我?”
他喃喃自語,不知是在跟誰說話。
“孟卿,你為什麽想殺我?我明明對你那樣好,你要江山,我便將江山雙手奉上,你要貪欲享樂,我從未阻止過你分毫,可你為什麽還是要派人殺我?”
“主上!”
“滾。”
溯舟咬了咬牙,隻能退出去。
外麵的寒風陣陣透過窗欞襲來,吹拂在蕭硯的臉上,可是榻上的人兒卻怎麽也感受不到這世間的溫度了。
興許這才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蕭硯將她冰涼的手掌貼在臉頰上,試圖將她捂熱。
“我沒想逼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