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回 除毒瘤司馬光露怯 談通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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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川聞聽司馬光問他,遂回道:
“沈家有的是寶馬良駒,加之五夫人見母心切,接到音訊,必會星夜兼程趕奔華州。估算一下,再有個五六日怕是準到。”
“那便好辦了,那位管事大可交由謝三負責跟蹤。倒是這個常夫人畢竟乃女流之輩,我家夫人又不善與人打交道,欲打探她的端底,怕就難了。
再者,柳知州是否為幕後主使尚未可知,一旦露出蛛絲馬跡,豈不要前功盡棄?”
司馬光不無擔憂地言道。
洛懷川聞言,不由心中猛然一動,站起身道:
“賢弟,你與先生在此稍待片刻,哥哥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尚未處置妥當。”
言罷,也不顧二詫人異的目光,轉身出去了。
司馬光望著他的背影,扭頭向邵雍言道:
“先生今日去查訪遠誌堂,未想竟發現華州地界還暗藏如此大的一個毒瘤。倘若馬彪販賣人口的勾當再坐實了,這州衙、縣衙便要一窩端了。
世人皆言新官上任三把火,想不到小弟初來乍到,第一把火倒燒的幹淨。
怕是日後傳揚出去,少不得被不明真相之人質疑詬病。言說我為博前程,不惜拿自己的頂頭上司及下屬開刀。
待換了新職位,還不被人視為洪水猛獸一般,避之猶恐不及。”
要說此時的司馬光剛剛步入仕途,尚無那種大無畏的魄力,有此顧慮也是人之常情。邵雍畢竟長他八歲,經曆的事情又多,思忖片刻道:
“孔子曰:‘可以共學,未可與適道;可以適道,未可與立(立於道不變,即堅守道。);可與立,未可與權(本義為秤錘,引申為權衡輕重,隨機應變。)。
又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不知賢弟對此二句有何理解?”
“這裏之‘道’乃指常道,‘權’乃言變通。無非是講行事不可拘泥固執,要合時宜通權達變。
而變之結果,無不與道相合。正如孟子有言‘男女授受不親,嫂溺則援之以手’。
而達此者,莫過於蘧(qu)瑗,故孔子才讚其曰:‘君子哉遽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然先生如此問小弟,但不知與這兩起案件之間有何關聯之處?”
司馬光反問道。
邵雍微微一笑:
“我所言之‘道’即是大宋律法,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又可況一個五品知州?不過燒這把火的,倒不見得非賢弟自己,此即是達變之智慧之‘權’。”
“不是小弟,何人又有能力燃起這把火?”
邵雍也不答言,而是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出兩個字來。
司馬光伸頭一看,輕聲念道:
“夏竦?你是說以戶部尚書入三司使的夏大人麽?據我所知,在官家尚為慶國公時,夏竦便是他的老師。
故其與官家之間的情誼非比尋常。而這個夏竦又與我等之間有何微妙的關係呢?”
“張無夢道長曾言說,其得陳摶老祖真傳,凝畢生心血著有《還元篇》一冊。夏竦得知後,便入山拜謁,求取真經。
張道長與他一見如故,將畢生所學悉心傳授,並將《還元篇》相贈。懷川與道長同為老祖門下弟子,故按此來說,夏竦當稱其一聲小師叔也不為過。
且道長雖隱匿山林,卻對宋夏之間的局勢頗為關注,曾多次到邊境實地考察。
之前我二人在山上時,他便建議懷川向官家舉薦夏竦為陝西四路經略安撫招討使,統領西軍諸事。
我想道長此意絕非僅靠推算,想必是基於對宋軍人事之深思熟慮後,最為穩妥之安排。
既然如此,我可讓張道長修書一封與夏竦,既言說懷川之事,再側麵將這裏之狀況詳告。想必夏竦接信後,自會酌情向官家稟奏。
如此一來,即可假朝廷之手處置了柳知州之流,又不埋沒小弟之功績。豈不是兩全其美?
司馬光聞言,不禁感慨道:
“竊以為道家大多消極避世,不想張道長卻是身在曠野,心係朝堂。先生經權之論更是別開生麵,令小弟茅塞頓開。先生拒不入世,實在是可惜了。”
正當二人相談甚歡之時,張夫人端著一盤瓜果款款走了過來:
“這是我讓桂珠特意去農家院子裏現摘的時鮮果子,你二人快嚐嚐滋味如何?”
司馬光接過果盤,扶著張氏坐下來道:
“有勞夫人記掛,快坐下來一道享用。”
此時洛懷川也帶著謝三返了回來,見司馬光對張氏嗬護有加,不免嗬嗬笑道:
“賢弟怕是錯付了心,便不怕三妹心酸麽?”
此言一出,司馬光與邵雍皆震驚不已。尤其是司馬光,看看自家夫人,不解地問道:
“哥哥何出此言?小弟如何聽不懂。夫人不即是三妹,三妹不即是夫人麽?”
“嗬嗬,那倒不見得。你不妨再仔細打量打量。”
洛懷川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
這下司馬光越發迷惑了,搬過張夫人肩膀左看右看,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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