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靈看到段鳶有恃無恐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小紅道：“說，有什麽就說什麽，今日我為你主持公道！”
    小紅抹了把淚，才緩緩道：“上午宴會還未開始時，我們小姐閑來無聊，便跟著其他小姐一起到後院的荷花池賞景，去到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長平郡主早就在荷花池的涼亭中。
    “小姐見到長平郡主就想敘舊一番，沒想到一不小心撞了長平郡主一下，長平郡主險些落水，因此沾濕了裙子。”
    尹若靈聽到這滿意地點了點頭，小紅不愧是她的仆人，當時她是故意推的段鳶，在小紅口中就是不小心撞的。
    反正當時沒有外人，那些跟在她身邊的小姐誰敢說實話駁她麵子她爹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隨便一句話就能將那些小姐的父親仕途之路葬送！
    段鳶的父親就算再有威望，也隻是個會打仗的粗人罷了，在朝堂之上插不進手。
    “不錯，我就是為此事向的嫋嫋道歉。”尹若靈附和小紅。
    “行，你們繼續。”段鳶給自己倒了杯茶，想看看她倆還能說出什麽離譜的事來。
    “小紅繼續。”尹若靈示意小紅。
    “我們小姐撞了長平郡主之後立即道了歉，但是長平郡主不依不饒，還當場罵了我們小姐‘發什麽神經’。”
    “沒錯，當時還有其他的小姐和我一起，她們能夠作證。”尹若靈又道。
    那些小姐立馬幫尹若靈說話，“是啊是啊，若靈郡主不僅道了歉，還讓人給長平郡主拿了更換的衣裳賠罪呢！”
    段鳶：……
    還不算離譜，起碼說的事情都發生了。
    小紅又繼續說道：“接下來就是幾位小姐說的，我們小姐離開涼亭之後讓我去給長平郡主拿更換的衣服賠罪，誰料奴婢將衣服送回涼亭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長平郡主便罰奴婢自掌嘴三下。”
    廳內陷入一片沉默，他們都在品這個故事裏的信息。
    田夢和段雄回頭用眼神詢問段鳶，段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件事有點難辦，她萬萬沒想到在小紅的故事中，省去了最關鍵的那個人。
    田夢和段雄回身正色，稍微鬆了口氣。起碼他們知道這件事不是他們嫋嫋先挑事，他們也知道尹若靈以前在學堂跟嫋嫋就不對付。
    尹若靈這幾年刁蠻的性子也沒改變，由她們口中說出來的故事肯定跟現實有出入。
    接下來就看嫋嫋怎麽說了，這丫頭隻是讀書和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在嘴巴上就沒輸過。
    “說完了”段鳶見廳內這麽安靜，想來該到自己表演了。
    “奴婢說完了。”小紅道。
    尹若靈揚著下巴看段鳶，看段鳶這回還能說什麽。
    “好，那現在到我說了。這件事呢，可以分成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尹若靈撞我一事，另一部分就是我讓小紅自掌嘴一事，我們先來說第一部分。”
    段鳶坐正身子，大有包公斷案的氣勢，她看向小紅，“小紅，當時你家小姐撞我的時候，地點在何處”
    尹若靈和小紅摸不著頭腦，段鳶問這個做什麽不是說了在後院荷花池的涼亭了嘛
    這點之前小紅在講述的時候已經透露了，再回答一次也沒什麽。
    小紅便老實回答道：“在後院荷花池中央的涼亭中。”
    “我當時是站著或者坐著”段鳶又問。
    “坐著。”
    “坐在何處麵向的哪”
    “坐在涼亭的護欄上，麵對著我們小姐的方向。”
    “你們小姐撞我的時候，我可從護欄上下來了”
    小紅一愣，有種直覺段鳶這個問題就是給她挖坑，如果是挖坑的話，段鳶肯定是想到她站在小姐這邊，知道她會反著回答，那她老實回答就不會中了段鳶的計。
    “郡主沒從護欄上下來。”
    “哦——”段鳶拉長了聲音，看向尹若靈，“你看到我坐在護欄上了嗎”
    “看到了，怎麽了”尹若靈不假思索地回答，反正她一口咬定是不小心撞的段鳶，又有那些小姐作證，誰能拿她怎麽樣
    “那就怪了，小孩子都知道坐在護欄上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若靈郡主明明見到我坐在護欄上，為什麽不提醒我兩句，反而是‘不小心’撞到了我呢”
    段鳶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段鳶話裏話外的意思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尹若靈故意撞她的。
    聽著周圍開始向段鳶倒的議論聲，尹若靈有些急了，連忙喊道：“我當時沒想到那麽多，再說了你以前不也是這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坐在護欄上也是正常。
    “況且你是習武之人，哪裏有那麽容易會從護欄上掉下去”
    “好的，若靈郡主不是我阿娘，不擔憂我的安全也是正常不過的事，這點怪不得若靈公主。那我再問若靈郡主一個問題，若靈郡主說不小心撞到我，是怎麽個不小心法呢”
    尹若靈不耐煩地皺起眉，“就走過去想跟你敘舊的時候沒站穩，踉蹌了一下，沒想到就撞到你了。”
    “隻是踉蹌了一下，沒摔倒是吧”段鳶又問。
    尹若靈臉上的不耐煩已經控製不住，段鳶怎麽問起來沒完沒了的
    “沒摔，就站不穩！”尹若靈暴躁地回答。
    “嗯”段鳶點了點頭，“被你撞完之後我衣裳就濕了對吧”
    “是！”尹若靈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被人審問，感覺不爽極了，段鳶問了半天也沒給自己辯解一句，實在找不到理由辯解，幹脆就認了吧。
    “在此我想請教九皇叔一個問題。”段鳶突然提到了慕容洲。
    “問。”慕容洲答，他大概已經知道段鳶後麵想說什麽。
    “涼亭護欄離荷花池的水麵有多高”
    “四尺有餘。”
    段鳶又看向尹若靈，“那我們再來複盤一下，若靈公主撞了我之後，我的衣裳濕了，而我當時坐在護欄上，也就意味著我被撞之後要從護欄上跌落觸碰到水麵，衣裳才有觸水沾濕的可能對吧”
    “是又怎麽樣”尹若靈已經煩不勝煩。
    段鳶勾起嘴角，事情到這已經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