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曜變天目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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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相離開後,五個人聊天的話題又更廣了,甚至幾度達到口無遮攔的地步,是各種揶揄各種損!
    如塗大人怕事、怕老婆,張管家老犯低級錯導致丟官,鐵掌霸姬卸妝無法見人,路雄英怕蟲怕老鼠等等,諸如此類。
    今晚倒有一事令江茗禹感到不解。
    於是問:“為何相爺選在涼亭設宴招待”
    張管家笑了,他摸了摸胡須,然後回道:“江相公請看。”隻見張管家抬手一指,指向遠處池岸邊。
    再問:“你瞅瞅,此處離岸邊有多遠”此時雖然天色昏暗,但透過遠方宮燈傳來的燈火,還是可以目測距離。
    江茗禹回道:“依晚生所見,此亭離岸,應不足兩箭之遙。”
    “不錯,原因就在此!”
    張管家接著說:“此處四麵環水,不利躲藏;進出全憑一座九曲橋,是易守難攻。若遠處放箭,即便是百石強弓,也過不了池麵。”
    江茗禹:“如若遊過來呢”
    “書生之見……”
    塗大人接過話來,譏道:“遊泳激起的水花那麽明顯,瞎子都能看見!”
    語畢,在場除江茗禹外,其餘四人皆哄堂大笑。
    “那麽……為何相爺身後站著的不是朝廷侍衛,而是路家鏢局的鏢師”江茗禹又問。
    張管家與塗大人對了一眼後,怯聲地說:“朝廷裏,有東西內三廠,遍布耳目……”
    說到這裏,話便打住,剩下的,讓江茗禹自己去意會。
    “朝廷裏……不隻有鶴黨、梅黨、兔黨……”鐵掌霸姬提起茶壺,將一碗茶盞沏滿茶,遞給江茗禹後。
    接著說:“還有閹黨!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皇上自己的人馬。”
    江茗禹這才明白,為何過去半個月來,會有那麽多人贈禮、宴請,原來都是為了想拉攏他,所布的局!
    江茗禹低頭,欲端起茶盞喝茶;隻見方才鐵掌霸姬遞來的那碗茶盞,竟然開始變色!
    那是一碗黑底銀白斑的釉麵茶盞,恰似夜空中那點點繁星,很是精美;被熱茶燙過後,開始變色!
    底色青黑琉璃色斑紋交相輝映。
    伴著紫、藍各色各樣的顏色混雜,漆黑的底色散落著琉璃色的斑暈,絲綢般閃爍著釉質的美。
    江茗禹沒見過這種東西,細瞧許久,看得入神!
    “這是建窯出的‘曜變天目茶盞’……”鐵掌霸姬指著茶盞,介紹道:曜變,建盞之無上神品,乃世上罕見之物,其地黑,有小而薄之星斑,圍繞之玉白色暈,美如織錦,萬匹之物也,講得就是這個。”
    “江相公乃正經讀書人,十年寒窗,不懂我輩俗人這種風雅之事……”張管家接過話來,想幫江茗禹打個圓場。
    “嗬嗬嗬……晚生不才,確實沒見過者種奇物,甚妙。”江茗禹也略顯慚愧地自歎不如。
    “既然如此……那這隻茶盞,就送給江相公了!”鐵掌霸姬接著說:“算是咱們交個朋友的見麵禮。”
    “還不快謝過霍老板!”塗大人提醒道:“十萬隻茶盞,隻能燒出一隻油滴,這一碗……價值不斐呀!”
    一聽到塗大人這番介紹,嚇得江茗禹一臉惶恐,趕緊推辭。
    頻說:“這禮太貴重,恕晚生承受不起……”
    兩人一推一送,一送一推,三番四次後,就連張管家也看不下去了。
    提示道:“就收下吧,如若拒絕,就換你失禮了。”語畢,江茗禹這才勉為其難地收下茶盞。
    接著,又幾杯黃湯下肚後,江茗禹開始擔心南平的家人,正愁一家八口人,該如何把他們接到京城來住。
    這時換路雄英笑了。
    她說:“江相公請放心,昨天我已派人走一趟南平,欲接江家人喬遷至京;若走運河,估計再過一個月半,方能抵達。”
    “江相公且放心……”鐵掌霸姬接著說:“搬有運無,保駕護航,路家鏢局可說是江湖公認的首屈一指。”聽他們這麽一說,江茗禹總算是吃了定心丸。
    比起前半個月那些隻有贈禮、宴請的達官顯貴,鶴相這一出手,又是贈宅、又是贈友,甚至連一家老小都照顧到了,著實高明太多!
    也就一個晚上的功夫,便將單純、耿直的江茗禹,圈進了鶴黨。
    往後半個月,江茗禹是天天端著那碗曜變天目茶盞,反覆端瞧,他是真的很愛這隻茶盞;又或者說,這茶盞是首件讓他開了眼界的寶貝!
    一天下午,張管家領著老謝與一隊家仆來找。
    他們捧著烏紗帽、朝服、官服、靴子、腰帶、笏板前來,請江茗禹試裝。
    隻見江茗禹戴上烏紗帽,一身綠袍朝服往銅鏡前一站,儀式感立馬就上來了。
    “太子侍讀乃正八品,按規製,當著綠袍。”張管家一邊打理腰帶、笏板,一邊說道。
    “才八品”
    江茗禹略顯不解地說:“我以為狀元……是從七品開始。”
    “七品是縣令……”
    張管家接著說:“你現在隻是侍讀,沒有實權,故從八品開始;等通過考核後,會再依才識、品德,另行提拔。”
    江茗禹:“那需要多久時間”
    張管家:“上一任太子侍讀……伴讀了三年,才調去當縣令;我估計,少說也得三年唄。”
    江茗禹皺起眉頭,貌似感到有些失望。
    張管家瞧見銅鏡裏,江茗禹的表情後,又說:“別著急,你是狀元,又在太子身邊伴讀,入閣為相的機會,比同科進士都高!這也是鶴相會看中你的原因所在。”
    兩天後,江茗禹穿著朝服,戴著官帽,一身朝廷命官的儀態,來到禮部。
    他與同科進士共三十一人,要在這裏學習禮儀,為期一個月。從三跪九叩到應對進退,全套官場規矩,一一學習,一項不落。
    等完成禮部的新官教育後,才能正式進宮麵聖。
    八月底,入秋時節。江茗禹遠在南平的家人,一家八口終於抵達京城,在路家鏢師護送下,平安抵達城東宅邸;接著再換老謝接手,很快將他們安頓完畢。
    當天晚上,江茗禹也學著京城裏的排場,於宅邸設宴,款待家人,好替他們接風洗塵。
    江父,江老爺,對自己眼前這個半年多沒見的兒子,突然變得很陌生,感到判若兩人!
    而江妻“唐氏”更是,她甚至不習慣自己住的房子突然變得那麽大,很擔心自己一個人打掃不來!
    “‘玉綺’呀,你甭多慮……”江茗禹對著妻子-唐氏,解釋道:“你以後不用打掃家裏了,這工作……交給仆人去做就好。”
    說完,再喚來老謝,並介紹給初來乍到的江家人,一一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