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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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裏,圖克斯洛內心複雜地躺在客房的床上。
    麵對興致高漲的海離子,他感到疲憊又無奈!
    圖克斯洛感覺自己就像困在釜子裏的芝麻粒,被高溫高壓,逼榨出油!汁不盡,不讓停。
    圖克斯洛是習武之人,雖說身體素質過硬,加上吃了海離子的特製藥膳,但幾回合鏖戰下來,不免會筋疲力竭,心力憔悴;但即便如此,但藥效尚未消退,他隻能不斷地逃避又麵對。
    身不由己的圖克斯洛,隻能眼眸含著淚水,海離子正在玩味的來回策馬揚鞭,循環往複。他很想掙脫,但怎麽也使不上力,隨著時間流逝,感覺身子骨越來越虛弱,如醉酒般,全身無力,直至斷片!
    沉重而漫長的夜終於過去,海離子換上衣服,心滿意足地拂袖而去;留下圖克斯洛,獨自一人在屋裏休息。
    圖克斯洛躺在床上,筋疲力竭。但心中一片混亂。
    夜晚發生的種種,很快就成為模糊的夢境。
    引起的似真似幻的感覺,縈繞心頭。
    他隻知道自己需要長時間的沉睡來激揚這波複雜的情緒。
    而海離子那單純的形象,如夢境一般飄忽不定,卻又糾葛心扉。
    圖克斯洛陷入了混沌之中
    隔天一大早,李宣仁便帶著江茗禹來到後山客房,關心被“采陽補陰”的圖克斯洛究竟如何;當兩人進屋後,來到床邊,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著!
    正值壯年圖克斯洛,一夜間,那頭曾經烏黑光亮的長發,如今全部變成銀白。
    同樣毛發斑白的還有眉毛和胡須。
    除此之外,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連眨也無法眨動。
    眼白已轉淡,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原本健碩的身軀現在隻剩下皮包骨,指根用力都使不上。
    就連原本發達的胸肌和腹肌,都變得鬆弛無力,隨著呼吸起伏。
    原本篤定的神情現在變得茫然無措,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圖克斯洛看到江茗禹來了,想起身道安,但背脊卻如針刺一般酸痛。
    圖克斯洛想開口說話,喉嚨卻像沒了水汽,發不出任何聲音。
    手腳使不上半點力氣,像摻了水一般無力。
    他就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被扔在床上,無法自由活動。
    圖克斯洛甚至不能抬起脖子,隻好微微扭著頭,用那雙眼睛示意江茗禹與李宣仁。
    他不自覺地嘴角抽搐,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圖克斯洛現在已沒有任何力氣,甚至連一個簡單的笑容也無法擠出。
    他的樣子慘不忍睹,就像一個精力被榨幹的人偶。
    李宣仁見圖克斯洛如此虛弱,急忙抓起他的手腕,開始認真地觀察他的脈象。
    片刻後,李宣仁拍案驚呼:“氣弱,腎虛,肝火旺!”
    李宣仁號完脈後,接著說:“我這就去找七五抓藥,好幫圖克大人調一調身子。”
    話音剛落,海離子帶著七五,兩人一同走了進來;此時七五手上,還端著一碗剛煎好的黑色湯藥。
    溜溜白煙從碗縫裏冒出,散發出草本藥草特有的清新氣息。
    “甭擔心,你沒事的……”離真人坐在床邊上,命七五扶起圖克斯洛。
    離真人端來湯藥,先吹過兩口後,說:“你好生調養幾天,便可恢複以往,生龍活虎,脫胎換骨!”
    “脫……脫胎換骨”圖克斯洛一臉狐疑,氣若遊絲地問。
    “采陽補陰之法,是一種陰陽調和之術……”離真人解釋道:“如今的圖克大人,已換得我三成內力!待體力恢複之後,定能脫胎換骨,如獲新生!”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湯藥慢慢灌進圖克斯洛口中。
    藥勢在體內運轉,漸漸地,圖克斯洛的精神好轉過來。
    海離子寬慰他說:“你像新生的雛鳥,慢慢來,一切自有成效。”
    七五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注視著圖克斯洛。
    在她的目光中,圖克斯洛感到新生的希望。
    得知圖克斯洛身體無恙後,江茗禹開始關切藥丸的事。
    按離真人的估算,分析一夜七次丸成分,需七七四十九日;若欲重製,恐再需七七四十九日;前後加起來,少說也得耗去九十八天!
    麵對近百日的藥研時程,對江茗禹來說,時間並不短。
    在圖克斯洛體力恢複前,江茗禹暫時寄住在道觀裏;好學的他,還順便向離真人、李宣仁他們,請益一些關於藥理、道學的知識。
    離真人會帶著他參觀丹房,給他講解各種天然草藥的作用。
    同時為他講解道家的根本理論。
    他甚至教會江茗禹幾個基本的修行姿勢。
    江茗禹雖是個久居塵世之人,但對修行洞玄的道理抱以濃厚興趣和真誠。
    他總跟在離真人身後,一邊走一邊提問。
    即使離真人已走遠,他仍停留在原地默默思索。
    十五天後,圖克斯洛體力已完全恢複。
    獲得離真人三成內力的他,精力充沛,健步如飛。
    他稍一使勁就能輕易舉起難以頂起的重物。
    連以往費力的動作,似乎也輕而易舉了。
    他在道觀裏上大展身手,拳出掌出威力十倍,連七五也無法奈何。
    圖克斯洛連擺了幾套最難的武功,從容不迫,滴水不漏。
    他突然笑道:“我感覺自己年輕了十來歲。”
    離真人走過來,溫和地笑道:“這不正是‘脫胎換骨’之說麽?”
    江茗禹則是一臉敬佩地注視著圖克斯洛,表示他已領會了“脫胎換骨”的奧妙。
    江茗禹來觀後第二十天,慕容雲海登觀來訪。
    江茗禹:“慕容大人怎有閑情雅致上山?”
    “尚沐縣沒了縣丞,新縣令又遲遲未到……”慕容雲海語重心長地說:“如今縣裏政務,已逾二十天無人打理,我怕長此以往,會出大事!”
    “不知慕容大人,有何高見”江茗禹問。
    慕容雲海:“我是想……請江大人下山,暫代縣令,起碼能穩住局麵。。”
    江茗禹:“慕容大人此言在理。離真人稱藥研加重製需時可達三月,我短期內回不了京城。
    慕容雲海欣然道:“既然江大人願暫代縣令,下官必協助大人您一起擔此重任!”
    江茗禹對慕容雲海說道:“慕容大人與我交情不深,卻願助我一臂之力。我敬慕大人公正豁達之氣,定將在下有所成效。”
    慕容雲海一笑:“江大人言重了。隻要能使百姓安居樂業,餘日方長,功不可沒!”
    江茗禹:“我但憑一時好意,以小認真治理縣政。但願不負慕容大人所望。”
    慕容雲海:“江大人謙虛了。下官隻求能穩住局麵,日後自有新縣令可以處理。”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
    於是當天下午,辭別離真人後,江茗禹便帶著圖克斯洛,與慕容雲海一同下山,回到尚沐縣裏。
    而李宣仁則留在山上,助師父製藥。
    江茗禹離開京城後,張管家也沒閑著。
    他請來鐵掌霸姬和路雄英,分別啟動醉八仙的情報網,以及路家鏢局的鏢師團,全城查找無形先生!
    僅五天的功夫,路雄英竟尋得二十三名自稱無形先生的盜賊!
    張管家來到路家鏢局的大堂一看,也傻了眼!
    麵對二十三名似年紀、膚色各異的無形先生,張管家頓時啞然失笑
    但他很快便收起笑容,認真審查每一個可疑者。
    他問出各種細節,比如梅相府的布置、動線和行蹤規律等。
    然而所有人似乎都能準確且詳細地回答問題,每個人掏出的一夜七次丸也確切無誤。
    這越發顯得離奇,讓張管家隻能迷茫地搖搖頭。
    他囑咐下人全麵調查這二十三個人,自己則回客房沉思。事情遠比他想象得複雜
    張管家離開大堂,與路雄英來到前庭花園。
    “你是怎麽找到這些無形先生的”張管家問。
    “這有什麽難的……”路雄英沾沾自喜地說:“鐵掌霸姬發布‘路家鏢局重金贖回日前遭人剪標的一夜七次丸,且既往不咎!’沒幾天功夫,這些人就一一自動投上門來。”
    張管家:“神偷無形先生,道上沒幾個人見過他真麵目,這些人裏頭……不知哪個是真貨!”
    “誰真誰假,我還真沒主意!”路雄英兩手一攤,說:“鑒別真偽這檔事,還得勞駕您佬多費心才是。”
    一籌莫展的張管家,就這麽在路家鏢局思索了一整個上午,好不容易想出一個辦法;他打著江茗禹師爺的頭銜來到詔獄,找到羈押在裏頭的梅相管家“西門佳俊”先生,以協助查案為由,借提出來。
    當天晚上,張管家帶著西門佳俊回到路家鏢局,要他指認這二十三人當中,誰才是真正的無形先生。
    隻見西門佳俊隨便看過一眼後,就直接說:“甭費勁了,全都不是!”
    “全都不是!”滿臉困惑的張管家,以為是夜裏燭光不夠明亮,看不清楚。於是勸道:“先生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何不趁此機會……仔細瞅瞅也許能幫自己減免一些罪刑。”
    “甭瞅啦……無形先生是個娘們!”西門佳俊擺了擺手,呲了一聲,語帶嘲諷地說:“我都不曉得您是去哪兒找來這麽一幫大老爺們假扮無形先生,而且還要我指認我還真認不了。”語畢,張管家這才恍然大悟!
    從西門佳俊那取得無形先生性別的重要情報後,張管家立刻再請路雄英和鐵掌霸姬重新找人。
    卻不料,第二次尋找無形先生的工作才剛要展開,詔獄裏的梅相,因受不了嚴刑拷打,竟然開始瘋狗亂咬人!
    所有被梅相咬到的官員,皆被捕入獄!
    就在江茗禹一行人被夏多將軍逮進尚沐縣衙的那天晚上,獨孤求敗率領龍龍軍六百人,包圍了鶴相府!
    在獨孤求敗的護衛下,風公公端著聖旨來到鶴相麵前宣讀。
    風公公打開聖旨,朗讀內容:“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獲悉翁閣佬曾進獻一夜七次丸予先帝多年,此事恐與先帝死因有所關連,尚待厘清;故,在案情水落石出以前,罷去翁閣佬一切官職!’欽此。”
    鶴相心頭一沉,卻依然麵不改色。他自嘲地想,數十年功業,竟一朝土崩瓦解。
    風公公宣讀完聖旨內容後,緊接著再口述上喻:“朕念在翁生生位極人臣,勞苦功高,特許翁先生在家居禁,不得擅自離京!”
    “臣,領旨謝恩。”跪地聽旨的鶴相,三拜之後,高舉雙手承接聖旨,同時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