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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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江茗禹一行人在道觀的那段日子。
    此時的尚沐縣大牢內,昏暗的燈光投射出陰影,牢房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
    劉二手神色複雜,猶豫著看向牢頭點了點頭,不過片刻,夏多被解開了手銬腳鐐,帶到了劉二手麵前。
    夏多跪在地上,淚水不停地流淌,緊緊抱著劉二手的大腿,懇求著:“二叔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劉二手神色複雜,看著夏多,內心既是同情又是無奈。他早已痊愈了傷勢,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名失去官職的普通百姓,但他畢竟曾是尚沐縣的縣丞,就算被革職了,畢竟在尚沐縣紮根多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簡單的與牢頭打了聲招呼,便見到了夏多。
    夏多看上去生龍活虎,未顯疲態,自從被抓進大牢後,這家夥似乎一點也沒受苦。
    顯然在牢內被多加照顧,過的還比較舒適。
    劉二手苦笑著說“哎,不是二叔不救你,而是我現在被革職,也沒法救你出去啊!”
    夏多臉上閃過一絲堅定,他自信地說:“二叔,就算他是欽差大臣,但畢竟天高皇帝遠的,這裏能讓他一手遮天”
    劉二手苦澀地搖了搖頭,心知即使如此,他也無力對抗眼前的局麵。
    “賢侄,你有所不知啊,現在他已代理把持縣令一職,我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劉二手無奈地解釋道。
    夏多緊緊抱住劉二手的腿,眼神堅定:“二叔,您莫慌,他處理完皇上交代給他的事後,必定會回京城複職的!”
    劉二手歎了口氣,心中頗為無奈,他知道政治鬥爭中,事情未必會那麽簡單。
    “就算他回了京城,上麵也會派人下來任職縣令的啊。我已無官職,手下無人啊!”劉二手的聲音中帶著無奈和苦澀。
    “二叔,我們受如此奇恥大辱!難道就這麽算了”夏多的眼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劉二手的眉頭緊皺,他沉思片刻後,說:“那能怎麽辦呢”
    沉默了片刻後,夏多的眼睛突然一亮,神秘地笑著對劉二手說:“二叔,我知道誰能幫我們了,找齊王殿下大人,在亞斯莫都司他才是土皇帝,找他求助定能讓這個狗欽差吃不了兜著走!”
    “哦也是這裏是齊王殿下的封地,但是我接觸不到齊王殿下啊!如何讓他救你出去”劉二手無奈的說道。
    “二叔你忘了,我們與城中的都尉大人馬德法克關係頗深啊,他是齊王殿下大人的愛將!他平時也沒少收受我們的好處,我們落難了,相當於斷了他的財路,你去找他牽橋搭線定能幫助你我,他一個小小的欽差難道還不給齊王殿下麵子不成!”夏多獻計道!
    “此計甚秒!稍後我就去找馬德法克,讓他救你出去,順便出了這口惡氣!”
    過了數日江茗禹辭別七海離真人後,便帶著圖克斯洛,與慕容雲海一同下山,回到尚沐縣裏。
    尚沐縣衙內。
    "慕容大人,說說縣裏現在的情況吧"江茗禹詢問,臉上帶著關切之色。
    慕容雲海歎了口氣,眉頭緊鎖地回答:"現在尚沐縣的政務,已逾多日無人打理,聽說外族也在虎視眈眈,現在的局勢可不樂觀……"他對縣裏的困境感到擔憂,但也深知現在需要處理好局勢,以免外族趁虛而入。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商討對策時,衙門口的兩扇破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給踹開了。隨即,一個頂盔貫甲的漢子,帶著兩個士兵,大步流星的闖了進來。
    慕容雲海的眉毛皺了皺,對來人的到來顯然感到意外。江茗禹還沒來得及問來人是誰,那壯碩的漢子已經來到他們麵前。
    此人滿臉橫肉、膀大腰圓,雖眼睛不大,但配上一部鋼針般的絡腮胡子,卻更顯彪悍。怒氣衝衝的漢子,粗大的手指朝江茗禹一指:"你就是新來的欽差大人"語氣中透著不滿和不屑。
    江茗禹麵露疑惑,但出於禮貌,還是拱手道:"在下江茗禹,閣下何人,有何貴幹"他想要盡量保持冷靜,不與對方發生衝突。
    閣下二字,讓漢子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然後自報家門:"聽好了,本將是齊王殿下大人的親信,專門負責城中守衛的都尉,馬德法克。"馬德法克自認身份的威嚴,期待著對方的震驚和順從。
    都尉,江茗禹暗笑,他知道這個官職,雖然不低,但比欽差大人還差得遠,看這派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京城裏的禦林軍大都督到了。
    見他笑臉相迎,馬德法克更加托大,直接拽了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江茗禹不禁有些惱火,但仍保持著冷靜。他並不想和這位馬德法克發生衝突,畢竟他是新來的欽差大人,尚沐縣的掌權者,不能輕易與下屬起爭執。
    "閣下,有何指教"江茗禹試圖平和地詢問,盡量避免進一步激怒這位齊王殿下親信。
    馬德法克摸了把大胡子,眼神銳利地盯著江茗禹:"江大人,聽說你日前關了本將的人,怎麽回事"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江茗禹淡淡道:"夏多侮慢本欽差,關押恰當。"他不願隱瞞自己的決定,畢竟夏多的行為確實過分,他必須維護欽差大人的威嚴。
    馬德法克冷哼道:"此人隸屬齊王殿下帳下,就算衝撞了大人,也有軍法約束。"他對齊王殿下的忠誠顯而易見,似乎對江茗禹的做法非常不滿。
    "如此越俎代庖,你將本將至於何地,又將齊王殿下的臉麵至於何地"馬德法克語氣越發嚴厲,試圖讓江茗禹明白他們齊王殿下的重要性。
    江茗禹心中明了,原來馬德法克是為了維護齊王殿下的麵子而來的。他若不妥協,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麻煩。他深呼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
    "不瞞大人,齊王殿下對此人頗為倚重,還請大人賣個麵子,把人放了。"馬德法克試圖說服江茗禹。
    江茗禹卻寸步不讓:"本欽差已將他收監了。"他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他不能因為別人的地位而放縱他們的過錯。
    馬德法克漸漸收起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你可能沒聽明白,本將說了,齊王殿下對此人頗為倚重。"他的威脅之意漸漸明顯。
    “亞斯莫都司,開罪齊王殿下殿下,可不是明智之舉。”
    馬德法克話語中的威脅越發明顯。
    “一旦外族人再來,連你也要仰仗他老人家的庇護。”
    “能當上欽差,江大人應該也是個聰明人,你可想好了。”
    江茗禹的臉色陰沉,他深知此事牽涉重大,與齊王殿下結下這樣的仇怨,不僅會影響尚沐縣的穩定,更可能給他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你方才所說,是齊王殿下授意”
    “誰的意思,你管不著,得罪齊王殿下,外族來了,萬一他顧不上你……”
    “為這點芝麻大的恩怨,鬧個客死異鄉,江大人,值嗎”
    江茗禹似乎權衡了一下:“也好,慕容兄,你速去牢裏,將那夏多提來。”
    慕容雲海出門之際,眼中也浮現出濃鬱的失望,覺得自己錯看了江茗禹,沒想到他是個畏懼權勢的貪生怕死之徒。
    本以為請他下山代理把持縣政,能給尚沐縣帶來些希望,現在看來他錯了。
    聽說小命不保,立馬慫了,若外族人再來,還能指望他帶人守城
    笑話!
    到時他不尿褲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瑪德法克終於有了笑臉:“多謝了,他日外族兵到,本將定請齊王殿下大人護大人周全。”
    說話間,慕容雲海也一臉鄙夷的,將夏多帶了進來。
    看見瑪德法克,夏多頓時一咧嘴:“大哥,你怎麽才來”
    他又十分囂張的對江茗禹叫道:“欽差大人,說好要處置我,怎麽就慫了”
    “沒了我們兄弟,外族一到,你還不跟屠戶刀下的豬一樣,隻有等死的份兒”
    難怪瑪德法克非要將這夏多弄出來,敢情兩人是兄弟,江茗禹暗道。
    見江茗禹不搭話,夏多三角眼一瞪:“抓我,真給你臉了,還不給大爺道歉”
    江茗禹卻眼神平淡,像在看小醜。
    夏多大怒,又罵道:“你奶奶的,聾了”
    “瞪啥,咬我啊,記住,你能在尚沐縣活多久,得靠我們兄弟護著,聽懂了嗎”
    看著江茗禹被夏多怒罵,慕容雲海對江茗禹的鄙夷,又高了一度。
    慫貨,呸!
    江茗禹竟然笑了:“你敢罵我”
    夏多卻愈發張狂:“那又如何”
    江茗禹嘴角一勾:“我可是皇上禦賜的欽差,有皇上賞賜的令牌和金剛鐧,見令牌如見天子!”
    他朝桌上金剛鐧指了指:“罵我,就是罵皇上,你說,這該當何罪”
    慕容雲海此時下意識接口:“罪該處死。”
    江茗禹卻搖頭道:“錯,該誅滅九族。”
    此處雖偏,但瑪德法克兄弟還沒有勇氣造反,夏多的嘴更歪了:“你……你想怎樣”
    怎麽樣,江茗禹冷笑:“本欽差要將你當堂判死,以慰陛下。”
    瑪德法克大驚:“欽差大人,你這是自掘墳墓啊,外族到來,還得靠我們。”
    江茗禹森然:“他自找的,本欽差勸你也少說兩句,一旦天威降臨,九族盡滅,悔之晚矣。”
    “靠你們之類的鬼話,也省省吧,你們若真有那兩下子,前任縣令咋還都死了”
    “不願揭你們的短,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眼睛一橫:“圖克斯洛兄,將此賊押出衙門,斬首示眾。”
    “將人頭懸於城門之上,這就是侮辱本欽差、不敬陛下的下場。”
    圖克斯洛聽到江茗禹叫他頓時來了精神,抓起牆角的腰刀,就將夏多拎了出去。
    圖克斯洛本就力大無比,現在獲得七海離真人三成功力的,夏多在他手裏,就像捉小雞仔一樣,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眼見夏多就要死,瑪德法克扯脖子道:“江大人,齊王殿下殿下饒不了你。”
    江茗禹冷笑:“你還是想想再鬧下去,本縣會不會饒了你吧”
    “是帶著屍體回家,還是公然與本欽差對抗造反,你看著辦。”
    “還有那個什麽齊王,真當本欽差怕他,他若不服,本欽差隨時候教。”
    看了看江茗禹手上的金剛鐧,瑪德法克最終還是咬牙將剩下的話,一股腦全咽了回去。
    眼見江茗禹像吃了秤砣,夏多怕了:“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饒命啊,救我,大哥……”
    圖克斯洛也沒管他怎麽嚎叫,將夏多推出衙門外,兜頭就是一刀,半點都沒含糊。
    瑪德法克不知是如何離開的縣衙,但他心裏卻一遍遍咒罵著:“江茗禹,我要你不得好死!”
    破舊的縣衙中。
    恢複了陰柔之態的慕容雲海,正目光灼灼的盯著江茗禹,眼中的神采有些複雜。
    江茗禹朝他擺了擺手:“慕容兄,別這麽看著我,讓我感覺菊花一緊。”
    慕容雲海翻了個白眼說道:“說殺就殺,您還真是個狠角色。”
    江茗禹淡淡笑了笑:“慕容兄不覺著我慫了”
    “別否認,慕容兄你的眼神我看得清楚,告訴你,這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見慕容雲海不解,江茗禹慢悠悠的道:“夏多張狂,有瑪德法克撐腰,定更加不可一世。”
    “本欽差料他必尋釁報複,這也正給了本欽差殺他、順便警告下那個齊王的機會。”
    “一個小小都尉,都敢在本欽差麵前放肆,不殺一儆百,以後也就沒咱抬頭的日子了。”
    慕容雲海歎了口氣:“隻是現在夏多死了,齊王殿下豈能甘休”
    江茗禹在椅子上坐下:“那又如何,本欽差金剛鐧在手,又占理,他敢怎麽樣”
    “你想說,以後的事,還少不了仰仗此人,尤其是外族來犯。”
    “還是那句話,他若真有這本事,這尚沐縣也不會在外族手中,落到如此境地。”
    “拿夏多這種人當親信,此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種混賬有不如無,想擊垮外族人,還得靠我們自己,假手於人,終非長策。”
    慕容雲海眼前一亮:“江兄有何妙計”
    不想江茗禹卻搖頭:“本欽差初到,兩眼一抹黑。”
    “但尚沐縣苦寒,外族更甚,開春之前,他們應再無大舉進犯之力。”
    “我們要趁機修葺民房、整頓軍務,備足糧草。”
    “春風一起青黃不接,外族定會再來,若裹足不前,本欽差也無臉回去見皇上了。”
    “好了,慕容雲海,說說城裏的情況吧……”
    尚沐縣城北,齊王的宮苑內。
    “他真這麽說的”
    一聲茶杯碎裂的脆響,晶瑩的碎片灑落一地。齊王麵容陰沉,眉頭深深皺起,目光中帶著冷酷的凶光
    瑪德法克陰狠點頭:“江茗禹初來,竟然如此無視齊王殿下的威嚴,真是可惡至極!”
    “隻是他有金剛鐧在手,代表聖上,這該如何是好”
    齊王咬緊牙關,瞪視著茶杯碎片,擰起粗重的眉頭,似在沉思。
    馬都尉頓窺見了齊王內心深處的憤怒,半晌,馬都尉頓感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說道:“齊王殿下,我有一計。”
    齊王目光冷厲地注視著馬都尉,他的眼神仿佛能夠將人燃燒成灰燼。他低聲咆哮道:“說!”
    馬都尉向齊王側耳一陣低聲私語。
    “好!明天,就是他江茗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