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哆嗦著唇,低聲道:"多謝諸葛大人好意,然屬下知罪該罰。醜事敗壞了大人和全軍的臉麵。屬下罪該萬死,就算大人當場處決,也毫無怨言。"
    他突然高聲道:"受害的兄弟,不知你在何處?望你聽我此言:我李狗蛋不是人,辱我軍士,該受萬箭穿心之罪!請你寬恕我的罪過!"
    說罷他向地上叩了三個響頭,才抬頭向江茗禹道:"大人請動手吧。"
    李狗蛋言畢,便趴上刑具,一副等死的架勢。
    江茗禹冷笑一聲:"既然知罪,就該受罰。”
    “開始執行刑罰!”江茗禹的聲音冷酷無情。
    隨著水火棍重重落下,李狗蛋痛苦的慘叫聲響徹校場。
    江茗禹麵無表情地站在高台上俯視著,周圍士兵的議論也漸漸低了下去。咣!又是一棍落下,李狗蛋已經痛苦不堪,但江茗禹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他必須嚴懲以正軍法,讓這些人長個記性!江茗禹麵無表情,眼中卻暗自盤算。
    諸葛鬱的介入在他的預料之中,接下來就可以利用這一契機展現仁政,穩定軍心了。
    咣!水火棍又一次落在李狗蛋身上,這一下似乎格外用力,李狗蛋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江茗禹眉頭微皺,也許自己這一手過重了些。
    不能把人打死才對,不然適得其反。
    隨著李狗蛋的慘叫聲一高過一高,圍觀的士兵中也有了動搖的跡象。
    江茗禹暗暗握緊了拳頭,時機快到了。
    李狗蛋已經傷重,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從口中溢出。
    諸葛鬱看不下去,再一次跪地求情。
    周圍也有人低聲下氣地哀求江茗禹放過李狗蛋。
    但江茗禹臉色僵硬,一動不動,像座冰冷的石像。
    他必須執法必嚴,絕不能在軍紀問題上手軟。
    就算這個人會因此喪命,他也在所不惜。
    咣!水火棍再次落下,李狗蛋已經奄奄一息。
    江茗禹深吸一口氣,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明白時機已經到了,再不出手止住,隻會適得其反。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哀求:“大人,求您手下留情!”江茗禹眉頭一跳,緩緩轉過頭去。
    隻見跪地求情的,竟然是圖克斯洛。
    連他也居然也站出來求情了。
    看著已經痛苦不堪的李狗蛋,周圍眾將士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哀聲懇求江茗禹手下留情。
    江茗禹臉色微微一動,轉過頭去,避開所有人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他悶哼一聲,沉聲喝道:“住手!”手中的水火棍停在了半空中。
    江茗禹臉色難看,懊惱而不甘。
    他還是心軟了。
    士兵們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大人終於肯網開一麵。
    江茗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李狗蛋的罪孽本該萬死,但在諸位的求情下,本官姑且手下留情,暫緩其刑。”
    “但軍法依然嚴明,待其傷勢痊愈,依然要入獄反省。此番手軟,也是對諸位忠心的回報。”
    江茗禹又恢複了那副嚴肅冷靜的樣子,但士兵們的神色已經放鬆了許多。場麵一度極為窘迫,終於有了好轉。
    江茗禹暗自鬆了口氣,心知今日的危機已然度過。
    但也必須因勢利導,將士氣完全轉移到西夏人的身上......
    李狗蛋被抬走救治,江茗禹臉色陰沉地站在原地,腦中亂作一團。
    周圍的人以為他終於肯網開一麵,放過李狗蛋了。
    但很快,江茗禹又下達了將李狗蛋關押禁閉一個月的命令。
    眾人臉色一變,原來大人還是不打算就此饒過李狗蛋。
    江茗禹知道眾人誤會了自己,但他必須這樣做。
    立威之後,更需要慎重處置,以免動搖軍心。江茗禹沉聲道:“對李狗蛋從輕發落,也是想給諸位一個交代。但軍令如山,犯法者終究要受罰。”
    “一個月的禁閉或許過重,本官可以減至半月。但必須給個說法,以正軍紀。”
    “今日之事,望諸位記取教訓。我們麵臨強敵,內部必須團結一心。違法亂紀者,斷不可容!”
    江茗禹語重心長地訓話幾句,眾人也都默默領會,沒有再爭辯。
    江茗禹黑著一張臉,重重地踏出校場。
    身後,密密麻麻的五萬大軍默默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敬畏與距離。
    江茗禹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知道,他在眾人心中留下的印象已然生變。
    但為了尚沐,為了這個剛剛起步的小城,他別無選擇,隻能狠下心來。
    他必須嚴懲李狗蛋,以正軍紀,哪怕代價是被人誤解惡名。
    江茗禹大步流星地走著,腦中思緒紛亂。
    今日的處置雖然遭些非議,但總算守住了城池,軍心也已平複。
    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自己在部下心中的印象,確實難以複原了。
    江茗禹長歎一聲,心中五味雜陳。
    也罷,建設尚沐,達成宏圖大業,本就是一條荊棘路。為了大義,舍小家。
    江茗禹腳步沉重地回到縣衙,重重地坐下,脫力般靠在椅背上。
    諸葛鬱默默地為他泡茶,等他理清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良久,江茗禹長長地出了口氣,閉上了雙眼。腦海中盤旋的是李狗蛋慘叫,士兵跪地求情,還有冰冷倔強的自己。
    他知道,他今天對李狗蛋下的狠手,注定會在部下心中留下恐懼的印記。但為了那些更偉大的目標,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這樣的日子,將是他仕途路上必經的荊棘之行。
    江茗禹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濕了濕幹澀的嘴唇。“多謝。”他對諸葛鬱點點頭,神色已恢複如常。
    諸葛鬱欲言又止,還是沒有說話。江茗禹了然一笑:“今日一事,你有話直說無妨。”
    諸葛鬱躊躇片刻,才開口道:“師傅今日處理果決,徒弟我自歎不如。但民心易變,還望大人日後多加留意。”
    江茗禹聞言沉默,他明白諸葛鬱的忠言,也看到了自己今日過硬作風可能帶來的隱患。
    “多謝提醒,為師自有考慮。”
    一陣冷風吹過,江茗禹打了個寒顫,望向窗外已是黃昏。
    這一天的波瀾終於平息,但江茗禹知道,更大的風浪還在等待著他。
    他不禁想起數月前踏上這片土地的場景。
    那時的他滿懷雄心壯誌,要在這羸弱的邊陲小城譜寫一番新的文章。
    但現實的荊棘與阻礙也遠超想象。
    混亂如麻的局麵,讓他有時也顯得手忙腳亂。
    江茗禹自嘲地笑了笑。
    才數月之間,他已曆經太多風雨,經曆也漸成熟穩重。
    眼下需要做的,就是揚帆遠航,一鼓作氣。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無怨無悔全力以赴。
    江茗禹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著遠方,眼中閃過堅定的目光。
    風雨欲來,願這城池屹立;荊棘叢生,願心境寬廣。
    前路漫漫,與爾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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