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張佳妮一甩手中的寶劍,冷聲道:“怎麽,你們不服氣是不是?”
    江茗禹心知她的脾氣,現在已經憋著一肚子火了。
    他也很清楚,眼前這五萬大漢除了他和圖克斯洛,基本沒人會聽張佳妮的話。
    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等新任命的幾個統領上任後,隻怕會更加無法控製。不如趁現在由著張佳妮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為日後節省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下麵立刻哄然大笑,七嘴八舌開罵起來:“一個臭婆娘也想在咱男兒的營裏發號施令?”
    “當初老子在邊疆與西夏人浴血拚殺時,你個小妮子還不知道在哪呢?”
    “就你那柄破劍也好意思擺譜?滾回家裏帶孩子去吧!”
    “哈哈哈哈......”
    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場下頓時是鋪天蓋地的狂笑聲。
    江茗禹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在琢磨——或許可以利用張佳妮與這些人的矛盾,讓他們互相消耗。
    一石二鳥,不僅可以讓張佳妮發泄一下脾氣,消除她的不滿,也可以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兵士感受一下張佳妮的厲害,長點教訓。
    如此一來,他日後管理起這群人也會順手不少。
    此時此刻,最好不要插手,任憑事態發展——一出好戲才剛剛上演。
    圖克斯洛雖然火冒三丈,但也深知現在不是出手的時候。
    他懊惱地握緊了拳頭,眼看著心上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隻能靜觀其變。他相信以張佳妮的暴脾氣,絕對會好好教訓讓這幫無禮之徒。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冷笑,哼,自取其辱的下場,活該!
    這番公然侮辱和肆無忌憚的大笑,讓張佳妮本就不好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如果不是之前答應了江茗禹來訓練這群人,以她一貫暴躁的脾氣,早就拔劍痛快開殺了。
    正如圖克斯洛描述過的那樣,張佳妮貌似溫文爾雅的仙子,出手卻是黑的很。
    張佳妮小時候在山上跟著師父學藝,一次師父讓她帶個新來的小師妹下山去鎮上買東西。兩人買完回來的路上,碰上幾個不要命的江洋大盜,這些畜生竟然要強拐了她和小師妹去山寨當壓寨夫人。小師妹還沒來得及害怕,張佳妮已經悄悄摸出腰間的寶劍,隻見她手腕一抖,寒光一閃,瞬間就割斷了第一個歹徒的咽喉。
    眾人還在驚詫的時候,張佳妮已經如入無人之境,寶劍在手,一個個將剩下的盜匪斬翻在地。渾不見她剛才的柔媚溫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無情的殺機。後麵的事就簡單許多了,張佳妮甚至毫不慌張,把屍體一具具運到本地衙門,平穩地換了賞銀。從此她一戰成名,方圓十裏的土匪光聽見“張佳妮”三個字就嚇得腿軟膽顫。
    此時此刻,眼見著城防營眾兵的嘲笑聲越來越猖獗,張佳妮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她冷冷地盯著一個兵丁,問道:“剛才侮辱我的話是你說的?”那人倨傲地回道:“不然還能有假的?你以為你是誰,在我們男人的地盤上還這麽囂張?”張佳妮嘴角微翹,“那你就站出來。”這樣反複問了十遍,很快就從人群中選出十個滿臉不屑的漢子並排站好。
    張佳妮淡淡道:“你們既然不服氣,那我就給各位一個證明的機會,十個人一塊上,速戰速決。”這話一出,下麵又沸騰開來,你一言我一語。
    “這小娘們也太囂張了吧!”
    “胃口也太大了把，十個人一起上，嘿嘿她在床上也受不了吧!”
    “不知道大人從哪裏找的這瘋丫頭，大言不慚!”
    為首的漢子更加傲慢無禮:“好啊,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城防營不是你這個小娘們該來的地方!”
    話音未落,那為首的漢子已經掄起手中沉重的鋼刀就砍向張佳妮。
    其他九人也迫不及待地拔出武器,想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個教訓。
    就在漢子的刀鋒快要觸及張佳妮的時候,隻見她身形敏捷地一晃,輕蔑地“嘖”了一聲,一個漂亮的回旋踢準確無誤地踹在了那人的小腹。
    這一腳來勢洶洶,力道驚人,直接將壯漢踢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幾丈外的地麵上。
    那人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這一腳震得翻江倒海,痛苦不堪,再也爬不起來。
    其他九人見狀愣了一愣,旋即怒吼著同時撲了上來。隻聽“砰砰”兩聲脆響,張佳妮左右開弓,兩記響亮的耳光將左邊兩人打得臉頰通紅,歪歪斜斜倒在一旁。
    緊接著她順勢一個空心翻花,右腳精準無比地踹在第三人的下巴上,那人還未來得及哀嚎,昏死過去。
    剩下的六人仍在震驚之中,張佳妮已經來到最近的一人麵前。
    “砰”的一拳正中鼻梁,頓時鮮血狂噴。
    那人捂著鼻子在地上打滾,張佳妮卻不給他喘息時間,抓住他的一條腿用力一扯,將人直直掄向另一邊的五人。
    六人作一團重重摔倒,發出“嘭”的巨響。
    圖克斯洛站在一旁,心知肚明張佳妮剛才出手時絕對留了餘地,否則以她的實力,這九個漢子早就被宰掉了。她還算收斂,主要是顧及江茗禹昨天救了劉逸霏的麵子。
    就在剛才短短幾招裏,張佳妮完全有能力直接取了這些不知好歹之徒的性命,但最後還是手下留情,將人放倒在地就罷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五萬大軍頓時被嚇得鴉雀無聲,個個都呆若木雞,愣愣地像被雷劈傻的鴨子一般,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張佳妮傲慢地掃視四周,冷冷開口:“還有誰不服氣的?都給我站出來!”聲音裏透著濃濃的不屑。
    所有與她對視的人都像被這句話鎮住了一般,一個個都畏縮著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吱聲。
    江茗禹見時機已到,清了清嗓子大步走上前,態度莊嚴地說:“各位,都給我聽好了。我已將大印正式交給莫姑娘,從今天起你們所有人都必須無條件聽從她的調遣和命令,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軍令,必須無異議地執行!”
    “考慮到你們是初犯,我這一次可以不去追究。但是從今天起,任何人再敢違抗張姑娘的指示,那就是公然違抗我的命令,軍法處置,當心後果!”
    他又轉向張佳妮說:“張姑娘,城防營就拜托你了。若還有人造次,你就直接處理,不用考慮我的麵子。”
    張佳妮不留情麵地回嘴:“在我眼裏你哪來的麵子?從今天起我說了算!”江茗禹的臉色登時又黑了幾分,但礙於她的威名,也隻能強忍著沒去惹這個脾氣不好的女漢子。
    眾兵看著江茗禹被這樣指手畫腳,都感到莫名其妙,這個女人到底來頭不小,竟連欽差大人都敢這樣對待?
    江茗禹黑著一張臉,陰沉著氣息快步走出了營門。
    他恨不得今天的丟人事沒發生過,實在太有失身份了。
    圖克斯洛雖對張佳妮頗有好感,還是忍不住向江茗禹提出疑問:“大人,您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把城防營交給張佳妮,真的可以嗎?那裏麵可是咱們尚沐五萬精兵啊,關乎全城安危。”
    江茗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也很擔心啊,但實話說,在整個尚沐,除了張佳妮,還能找誰來擔這個重任?這難道不是沒辦法的事嗎?”他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說真的,江茗禹對張佳妮的期望值也沒多高。
    之前找她來,僅僅是因為走投無路,實在想不出還有比她更稱職的人選。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是一聲長歎。
    圖克斯洛也不得不承認江茗禹的話在理。
    他撓撓頭發,喃喃自語道:“反正已經把兵權交出去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江茗禹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既然你我都對此存有顧慮,那麽還是盡快帶上車霆一起前往州城吧。我處理了諸葛鬱的事,我們就趕緊趕回尚沐,免得那匹母老虎在我們離開的這幾天,真的禍從口出,鬧出什麽亂子來。”
    說罷,他不禁望向遙遠的州城方向,心中又想起了諸葛鬱,不知他現在的處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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