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感情最苦,乃是寸草不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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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張佳琪並未如常來帳中匯報軍情,江茗禹也明白她還在生氣。
“去請張姑娘來參謀軍機要務。”他對侍從吩咐道。
侍從去而複返:“回稟主公,張姑娘稱身體不適,不能前來獻計。”
江茗禹暗暗歎息,心知張佳琪還在自己話語的刺激下難過。但形勢所迫,他也隻能由著她去。
如此幾日過去,張佳琪終於重新出現在江茗禹麵前。隻是她臉色蒼白,神情黯然,已不複從前的生氣勃勃。
“佳琪,你……”江茗禹欲言又止。
休要多言!”張佳琪別過臉去,“我明白你的苦衷,你我之交也已終結。我會離開,不再糾纏於你。”
江茗禹歎息道:“你我情同手足,何必如此決絕?”
張佳琪已然轉身離去,隻留下幾句飄渺的話語:“感情最苦,乃是寸草不生之地……”
江茗禹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他們相識相知的過程,想起了她為他做過的一切。他不忍看她受傷,但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心意。
他想起了劉逸霏,想起了她對他的承諾和期盼。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和感動。他知道她是他今生最愛的人,他也是她今生最愛的人。他決心要早日結束戰事,回到她身邊。
他拿出了劉逸霏給他的信,再次仔細地閱讀了一遍。信上的字跡清秀而堅定,透露出她對他的深情和信任。他輕輕地吻了吻信紙,將它放在胸口。
“逸霏,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在心中說道,“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吧。”
正當江茗禹獨自憂鬱時,此時,田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臉興奮地說:“主公,我們已經攻下了臨安,是時候發兵攻打聞治了!”
江茗禹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緩緩地說:“田將軍,你也知道我們從京州出發到現在,一路上打了多少仗,軍士們都累壞了。我已經下令給他們五天的休整時間,五天後再出兵。”
田乣聽了有些不耐煩,他覺得這是一個幹載難逢的機會,不能錯過。他說:“主公,您想想,聞治是費候的根據地,如果我們能夠一舉拿下,那麽費候就沒有退路了。我們現在正是氣勢如虹,不能放鬆啊!”
江茗禹搖搖頭,說:“田將軍,你太小看費候了。他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垮的。你知道嗎,從臨安逃出來的官兵有兩三萬之多,他們現在隻有一個去處,那就是聞治。到時候,我們麵對的可不是三萬人,而是五萬人!”
田乣不以為然地說:“主公,您太擔心了。費候在京州的惡名已經傳遍天下,他的軍隊早就人心惶惶。聽說有不少官兵已經投靠了桂州的王爺。我們有十萬精兵在手,何懼他們?”
說著,他站起身來,拍著胸脯說:“主公,請您給我一個先鋒之位,讓我帶領精銳先行一步。如果這一戰不能取勝,請您斬了我的頭顱以明誌!”
江茗禹看著他這副熱血沸騰的樣子,也不忍心潑他冷水。他想了想,就答應了他的請求。他說:“好吧,田將軍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由你做先鋒吧。不過你要記住,聞治可不是臨安那麽好打的。你要小心行事,不要輕敵。”
田乣大喜過望,連忙謝過江茗禹,並保證一定會為主公立下大功。
斥候去而複返,向江茗禹詳細稟報了臨安城外的情況。原來之前所說伏兵根本不存在,江茗禹當時止步不追確實有些過於謹慎。
聽完報告,江茗禹淡淡一笑,心中卻泛起一絲冷意:“這下就有意思了…”
斥候似有些不滿地說道:“主公,當時若使田將軍全力追擊,必可一舉殲滅臨安敗兵,真是可惜啊。”
江茗禹並不覺得後悔,平靜地說:“事後諸葛說容易,當時我豈能確定敵軍無詐?若因貪圖小勝、大意輕敵,我日後又當如何對先烈們交代?”
斥候這才恍然大悟,江茗禹所考慮的是軍心和大義,自己確是過於短視。朝江茗禹拱手後便告退了。
江茗禹獨自凝視地圖,手指輕點王城:“費候,咱們的距離已近在咫尺…真期待見麵時你會是何表情?”
說罷,他穿過長廊,來到一間別室中歇息。這幾日馬不停蹄,他已是疲憊不堪。
江茗禹躺在木床上,腦海中閃過種種記憶碎片:少年時潦倒貧困的生活、考中狀元後的光明前程、受封為狀元的榮耀時刻......
種種往事在腦中輪番上演,江茗禹神思縈繞,久久難以入眠。忽然,一張紅顏浮現在腦海中——那正是他的未婚妻,多年好友劉逸霏的麵容。
想起逸霏那日夜為自己奔波呼號、四處籌措軍需的種種,江茗禹不禁感慨萬幹。正是有她在後方支撐,自己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北伐。
不知她現在可好?是否仍在為軍需奔波勞碌?自己能否盡快平定南方,與她團聚?種種思緒讓江茗禹久久難眠。
這日清晨,江茗禹正在用早膳,隻見張佳琪飛風般地闖入,神色激動。
江茗禹連忙請她入座,張佳琪卻窘迫地笑道:“不敢,昨日之事…我深思熟慮,決不退縮。”
江茗禹歎道:“佳琪啊,你我都明白,你與逸霏情同手足…”
“請江大哥勿多言!”張佳琪堅決道,“我心意已決,請給屬下一個證明的機會。”
江茗禹無奈,勸她三思,張佳琪已然轉身離去。
這後生實是個傲氣衝天的小辣椒,江茗禹暗想。他明白一次勸解無效,隻能由著她去了。
這日午時,張佳琪來報各處防務已就緒。江茗禹歎道:“辛苦你了,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事關重大,請你三思。”
“大人言重了,屬下分內之事不在話下。”張佳琪別過臉去。
江茗禹亦不再勸,命她稍事歇息。張佳琪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忙稱遵命退下。
這幾日城中風平浪靜,軍隊操練之聲此起彼伏。第四日清晨,一馬車匆匆駛入城中,一個須發半白的中年文士步下車來,徑直來到江茗禹麵前跪拜:
“某乃新任刺史葛楊俞,特來麵見主公。”
江茗禹笑嗬嗬地請他起身:“原來就是葛刺史,久仰大名啊。”
葛楊俞忙說:“主公,屬下不過滇州小官,您果真抬舉了。”說罷,又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諸葛鬱的推薦信。
江茗禹看也不看,直接說:“既是鬱兒所薦,自當人才。葛刺史請落了行李先歇息,接手事務的事日後再議。”
葛楊俞忙謝過,又小心翼翼地說:“主公,屬下略知一二,還望賜教。”
江茗禹笑道:“葛刺史言重了,你我素昧平生,何來教誨?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就是。”
葛楊俞道:“主公明察秋毫,屬下不敢瞞您。我等聽聞主公大軍南下,定會大有作為,臣等自當竭力相助,以報答主公提拔之恩。”
江茗禹聞言哈哈大笑,拍著葛楊俞的肩膀說:“好!好!葛刺史果然英明,我就喜歡你這樣通達人!南下之事,但望你為我保密,日後定重重賞賜!”
葛楊俞忙謝過,叩首再三保證絕不泄密。江茗禹也囑咐他穩妥經營當地,以助大業。
葛楊俞告退後,江茗禹獨自策馬上城樓遙望。
與此同時,一名太監匆匆跑入崇政殿,手持戰報。隻見費候陰沉著臉,一拍桌子怒道:“又是失敗的戰報!朕所養這些廢物,連條狗都不如!”
殿中三位文臣嚇得抖如篩糠,生怕成為發泄怒火的替死鬼。太監也不敢輕舉妄動,想找機會退出。
然而費候已經瞥見他手中的奏報,喝令道:“你且住腳!又出何事?”
太監隻得上前跪下,戰戰兢兢地稟報:“報陛下,臨安又失守了,江茗禹占領其地,恐怕下一步就是攻打聞治......”
言語未畢,太監已是心驚膽顫。沒想到費候竟然冷笑一聲,道:“甚好,正合朕意。”
太監聽後猛然抬頭,一臉茫然。殿中文臣也麵麵相覷,不解費候此言何意。
費候冷冷道:“你們這些墨守成規之徒,決斷力太差,難以達成大事!”
他說著,便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他看著遠處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和陰謀。他說:“你知道嗎?江茗禹是個愚蠢的人。他以為占了臨安就能威脅到我?他以為攻打聞治就能打垮我?他錯了!”
太監不敢置信地問:“陛下……您是說……”
費候回過頭來,冷冷地說:“我是說,我早已有所準備。江茗禹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你去傳令給李璞和費雲,讓他們按照計劃行事。記住,在江茗禹攻到聞治之前,不要與他正麵交鋒。隻要拖延時間就行。”
太監驚恐地問:“陛下……您要做什麽?”
費候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說:“我要做什麽?你等著看吧。我要讓江茗禹知道什麽叫做天妒英才!”
說罷,他便揮手示意太監退下。太監連忙領命而去。
費候又轉過身來,望著遠方。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和瘋狂。他說:“江茗禹啊江茗禹!你以為你能夠平定南方嗎?你以為你能夠與劉逸霏幸福相伴嗎?你錯了!你錯得很離譜!你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我要讓你嚐盡人間煉獄,讓你生不如死!”
他說著,便狂笑起來。他的笑聲在大殿裏回蕩,讓人聽了毛骨悚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