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穿越第三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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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半夜聽到這話後,沈美雲的瞌睡,瞬間跟著沒了,她下意識地抱著綿綿。
    “綿綿,你剛說什麽”
    她非常確定,女兒從未聽過林蘭蘭三個字,哪怕是上次,林蘭蘭出現在她麵前。
    她也未告訴過綿綿自己的名字。
    而她,更不可能,在女兒麵前提起這三個字。
    綿綿眼眶還是紅紅的,她趴在沈美雲的肩頭,低聲啜泣道,“媽媽,我是不是比林蘭蘭差啊”
    “為什麽,他們都喜歡林蘭蘭,不喜歡我”
    聽到這,沈美雲的心都要快碎了,她輕輕地拍著綿綿的後背,低聲安慰她,“怎麽會媽媽就最喜歡綿綿了。”
    “綿綿是媽媽的寶貝,是獨一無二的寶貝。”
    就這般抱著綿綿,把她哄睡後,沈美雲卻睡不著了。她起身,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著窗外蒼茫的大地。
    劇情光環,要對她女兒下手了。
    她——該怎麽辦
    淪陷的季明遠。
    以及即將淪陷的綿綿,她真的有辦法解決嗎
    身為母親的沈美雲發現,她第一次無解起來。
    第二天一早,沈美雲在試探地問向女兒,“綿綿,你知道昨天夜裏,你醒來找媽媽了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綿綿,你還記得林蘭蘭嗎
    哪裏料到,綿綿似乎一無所覺,她停下手裏的草螞蚱,好奇地看向沈美雲,“媽媽,我昨天夜裏醒了嗎”
    “我不知道呀。”
    這讓,沈美雲暫時放鬆了片刻,隻是,她也隻是放鬆了片刻後。
    當天夜裏,綿綿再次說起來了胡話,“林蘭蘭,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搶走我的爸爸媽媽好不好”
    “我隻有他們了。”
    “我也隻有他們了。”
    帶著哭腔的話,以及絕望的語氣,讓沈美雲心裏發寒,她抱著綿綿,緊緊地將綿綿攬在懷裏。
    這一夜,她未曾合眼。
    她低頭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女兒臉上還掛著淚珠,傷心又可憐。
    身為母親,保護女兒是天性。
    她為了女兒,可以做任何事情。
    林家。
    林鍾國坐在八仙桌的首位,他手裏端著一個碗筷,正在吃米飯,林家的條件不錯。
    以至於,桌子上的都是白花花的米飯,不摻一丁點的粗糧。
    林鍾國看了一眼,扒在桌子上埋頭吃飯的林蘭蘭,忍不住道,“蘭蘭,怎麽自從那天走丟了回來,就跟失神了一樣”
    以前的蘭蘭,古靈精怪,活潑可愛的。
    如今卻像是一下子消沉了下去,明明還是五歲的小女娃,但是瞧著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林鍾國這麽一說,桌子上的林母,以及林蘭蘭的兩個哥哥,齊齊地看了過來。
    驟然成為焦點的林蘭蘭,白淨的小臉頓時一僵,她低聲說道,“就是沒力氣,不想說話。”
    這話一說,林母頓時放下筷子關切道,“蘭蘭,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林家大哥也是一樣,直接走到林蘭蘭麵前,摸起來了她額頭上的體溫。
    “還行,不發燒。”
    林家二哥朝著林蘭蘭扮鬼臉逗她,“蘭蘭,看看二哥。”
    看著家人這般對待自己,關心自己,這也讓林蘭蘭心裏麵的沉重,稍稍消散了幾分。
    她擠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我沒事的。”
    “就隻是出去看了一圈發現,別人家過得太苦了,我們家的日子實在是太好了。”
    林鍾國的父親以前是軍人,後來退伍後做起來了和部隊的供需買賣。
    這一項生意,不,應該說不是生意。
    而是買賣,很是賺錢。
    隻是,這些人外人都不知道。而後,林鍾國從父親手裏接過這一項買賣,有了父親在前麵鋪路,如今他的路,也算是順遂。
    再加上,林蘭蘭是林母的老來得女,外人戲稱她是老蚌含珠,但是,這並不影響,林母對林蘭蘭的寵愛。
    可以說是,她把當年年輕時的潑辣和暴脾氣,全部都收斂了起來。
    如果說,林家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從小得到的竹板炒肉,是鞋拔子挨打,那麽林母對待林蘭蘭,則是十分的寵愛。
    在林蘭蘭麵前,她收斂了所有的脾氣。
    以至於,她聽到女兒林蘭蘭這話後,便輕聲細語地問道,“那來蘭蘭有什麽想吃的嗎”
    林蘭蘭搖搖頭,她看著麵前神色蒼老,卻仍然慈祥的母親,她低下頭去。
    藏住眼裏的複雜。
    她的母親愛她,但是她更愛的是肚子裏麵掉下來的那一塊肉。
    上輩子,沈綿綿離世後,她的這位疼她入骨的母親,一下子就不喜歡她了。
    她恨她,恨她的存在,替代了她的親女兒,恨她,間接害死了她的親女兒。
    更恨她的存在,提醒著她,她自己的女兒離世了。
    可是,沈綿綿的死,真的是她一個人的責任嗎
    不然吧。
    她比誰都知道,沈綿綿有多渴望父愛和母愛,然後,她用了這一把利劍,狠狠地戳穿了沈綿綿心髒。
    讓她徹底成為孤家寡人。
    讓她徹底成為小可憐。
    讓她有著親生父母,但是卻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親生父母,去疼愛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自己。
    可是,這一切如果沒有林父和林母的默許,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當林母來恨她的時候,林蘭蘭問過對方,你恨我,可是,你又對沈綿綿做了什麽
    哦,她隻是忘記了沈綿綿的生日,而選擇給她過。
    她隻是在出門的時候,習慣性地給她帶了禮物,從而忽視了沈綿綿。
    還有呢
    還有好多小事,忘記沈綿綿不吃香菜,忘記什麽對蜂蜜過敏。
    以及,忘記了沈綿綿,其實也喜歡過周青鬆,他們才是真正的娃娃親。
    這種種的種種,成為壓死沈綿綿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後,在沈綿綿死去後,她麵前的這些親人,在後悔,在假心假意地怨恨自己。
    和她斷絕關係。
    可是,她做錯了什麽她隻是想保存自己,保存自己在林家的寵愛,她隻是不想把自己的父母分給別人而已。
    她本來身為林家的獨身女,卻因沈綿綿的出現而打破了。
    她沒錯。
    她隻是想維護自己的利益。
    僅此而已。
    想到這裏,林蘭蘭抬頭,小臉上掛著一絲笑容,輕聲哄著對方,“媽媽,我想吃您做的粘豆包,我要紅糖餡的。”
    林母對於自己這個老來的女,向來是要風是風,要雨是雨,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媽現在就去供銷社給你買紅糖。”
    “你不喜歡玉米粉,那我就用富強粉做怎麽樣另外在給你買一罐麥乳精,我瞧著你小臉都瘦不少。”
    林蘭蘭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她甜甜道,“謝謝媽媽,我最愛你了。”
    這話,哄得林母眉開眼笑,甚至連飯都不吃了,直接進屋去拿錢拿票,準備去供銷社買東西的。
    她一走,旁邊的林鍾國便問了,“蘭蘭,這幾天怎麽沒看你去找青鬆那孩子玩”
    周青鬆是周參謀的大兒子,說起來,林鍾國和周參謀兩人,還算是打小就在一起長大的。
    當年兩人打算原本一起入伍的,但是林鍾國因為身體原因沒有被選上。
    而周參謀卻是被選上的。
    這讓兩人的身份,也開始天差地別起來。
    這幾年,周參謀更是扶搖直上,一下子兩家的距離就跟著拉開了。
    所以,眼瞧著自家小閨女沒去找周青鬆玩,其實,林鍾國是有些著急的。
    林蘭蘭聽到父親的問話,她小臉蛋上閃著一絲戾氣,隻是沒人看到,又快速地消失不見了。
    “我不喜歡青鬆哥哥了。”
    這話一說,林鍾國以為她是孩子的玩笑話,便笑著打趣,“你不是最愛過家家的時候,給你青鬆哥哥當新娘子嗎”
    林蘭蘭繃著一張細白的小臉,很認真地說道,“那是以前,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會周青鬆有意思,其實這裏麵,很大成分要歸功於林父在中間,從小的玩笑話。
    林父想要和部隊長久地做生意,自然也就需要部隊裏麵有人脈。
    當然,兒女親家是最好的姻親關係。
    所以,其實想到這裏,林蘭蘭對林父是有怨的,怨他從小就給自己洗腦,將來要給周青鬆當媳婦。
    眼見著女兒這般認真地否認。
    林鍾國怔了下,“你不喜歡青鬆了,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我們新來的季老師。”
    這話一說,林鍾國就下意識地拍了下桌子,“胡鬧,你季老師多大了,你多大了”
    他是見過季明遠的,那少年雖然優秀,但是和自家閨女,那是差了多歲的。
    旁邊的林母出來了,頓時跟著埋怨,“老林,你也是的,小孩兒的話,你也當真”
    “你難道不知道,你閨女天天都在換著人喜歡她之前還跟我說,她喜歡供銷社那賣肉的豬肉張呢,說以後嫁給他,天天都有肉吃。”
    聽到這話,林鍾國的語氣總算是沒那麽凶了,他嗯了一聲,“都怪你,把蘭蘭給寵壞了,你看她才幾歲,就把喜歡嫁人掛在嘴邊。”
    林母也不服氣了,“說我,你還不是寵蘭蘭哪次出門進貨,你不給蘭蘭帶好玩意的”
    這倒是實話。
    林鍾國盼著自家的這個小閨女,將來能夠嫁得好,他打小兒就富養著她。
    所以,當聽到妻子這般說自己的時候,他也沒法反駁了,便隻能催促道,“還不去給蘭蘭,買紅糖買富強粉去,她想吃的時候沒有,就等著哭鼻子吧。”
    林母這才作罷,換了厚棉衣,提著一個籃子,出了門子。
    隻是,她剛一到供銷社的時候,就看見那邊織毛衣的鄰居在八卦。
    “你們聽說了沒林家那寵得跟眼珠子一樣的女兒,不是親生的。”
    這話一說,宛若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在場的人都跟著目瞪口呆。
    “梅花嬸,這話你可不能胡謅啊。”
    “就是,那林蘭蘭是秀琴老蚌含珠才生下來的,這怎麽可能不是她親閨女”
    “不是親閨女,她能那般疼她閨女”
    “這不是開玩笑嗎”
    “真的,我不騙你,我聽我兒子說的,我兒子趙馮國,你們總知道吧,他之前在北京讀書,前段時間不是突然回來了嗎”
    “我再三追問下,問他為什麽回來,他跟我說他老師出事了,家裏沒人照看,要把當年收養的那個小閨女,給送到她親生父母家。
    我就問了,怎麽那閨女在北京,她親生父母怎麽會,在我們漠河這種小地方他還不跟我講,直到我翻到了他包裹裏麵的信,才算是看明白了。”
    “那小姑娘的親生父母,正是咱們這一片住著的,林鍾國和李秀琴。”
    這下,大家都麵麵相覷,“不能吧人那小姑娘是在北京長大的,林鍾國和李秀琴他們可一直都是我們漠河人。”
    這話一說,那人便說道,“你們忘記了嗎六年前,李秀琴可是去了一趟北京的,當時她去之前還和我們吹牛的,說林鍾國要帶她去北京開眼界的。”
    正是因為那一趟,李秀琴突然七個月早產了,便在北京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等他們再次回到漠河的時候,便抱著一個小女嬰。
    大家也都以為,那個小女嬰是李秀琴之前在外麵生的那個孩子,甚至,連李秀琴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全家也都把那個小女嬰當成了寶貝一樣養大。
    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嬰,並不是李秀琴的孩子。
    那——
    李秀琴真正的孩子在哪裏
    當然,還不等大家八卦完,李秀琴也就是林母,當即就抄著籃子砸了過去。
    “你們這些碎嘴的婆娘,我讓你們說,讓你們說。”
    “我家蘭蘭不是我閨女,是你們閨女啊”
    抄著的籃子,竟然直接打到原先,嚼舌根的那個婦人身上,那婦人是趙母。
    也就是趙馮國的母親。
    她當即就跟著脖子道,“空穴不來風,要不是真人真事,我怎麽可能知道這麽清楚”
    “我不止知道,你家林蘭蘭不是你親閨女,我還知道,你親閨女在哪”
    林母下意識地問道,“在哪”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可能是動搖了。
    “你親閨女被她媽一起帶到,漠河勝利公社前進大隊,來下鄉了。”
    這話一說,林母手裏的籃子哐當一聲掉了,她警告地看向對方,“老趙,你最好保證自己說的是實話。”
    “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氣。”
    她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潑辣的厲害,這是周圍的人都知道的。
    隻是,後麵四十歲那年,意外懷上了林蘭蘭,生下來又是個閨女,麵對來之不易的小閨女。
    小閨女小時候不好帶,脾氣大,愛哭,落地醒,整夜整夜都是抱著在懷裏。
    從那四斤多小不點,一點點養到今年五歲。
    說實話,林母李秀琴在林蘭蘭身上花費的精力和功夫,比前麵三個小子都多。
    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接受。
    趙母被質問了,她也不怕,當即梗著脖子,“不信,你去打聽,我話放這裏了,要是有假的,我天打雷劈哦。”
    她兒子是個再正經不過的人了,在北京的學業正是關鍵時刻,若不是有要緊的事情。
    也不會半路回來的。
    所以,趙母對於自己的這消息,拍著胸脯可以保證,絕對是保真的。
    聽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證,林母李秀琴深深地看了她片刻,隨即連籃子都沒撿。
    直接掉頭回家去了。
    至於,富強粉,紅糖,那是什麽都沒買的。
    全部都給忘記到了腦後。
    等李秀琴回到家的時候,林蘭蘭已經被哥哥們帶著出去玩了,後麵有個防空洞。
    是他們這一代孩子,最好的聚集地。
    她沒看到林蘭蘭,當即憂心忡忡地進了屋,林鍾國在算賬,他和部隊做生意,什麽都是打的是公家的名號。
    不管是那衣服,還是部隊食堂的菜,都是從他這裏經手的。
    以至於,他這每天的流水極大,若是算錯一筆,那就是虧本了。
    聽到動靜,林鍾國一邊迅速地扒拉著算盤,一邊頭都沒抬,“買完了”
    李秀琴搖頭,“沒買。”
    這下,林鍾國撥算盤的手一頓,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怎麽了沾豆包不是蘭蘭最喜歡的嗎”
    李秀琴臉色有些難看,她思慮了再三,還是把之前聽到的話,原封不動的和林鍾國說了一遍。
    林鍾國皺眉,下意識地反駁,“無稽之談。”
    他女兒林蘭蘭,怎麽可能不是他親閨女
    李秀琴,“我也不想相信是真的,但是鍾國——”
    “你還記得嗎我當年在北京生產完之後,當時隔壁床的產婦,來抱過我家孩子”
    她那時候,回來後還說,她閨女怎麽長得有些不一樣了。
    後來,還是護士說,小孩一天一個樣。
    李秀琴這才沒把這件事當在心裏,要知道,她生的是個閨女,在時下這個大環境下。
    不少人都是不喜歡閨女的。
    以至於,她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去偷她的孩子。
    她這話一說,林鍾國也想起來了什麽,當時隔壁床的那個產婦,確實是匆匆地離開醫院。
    還沒住到三天,就直接帶著孩子離開了。
    當時病房的人還討論,說是那家人沒錢,才提前離開的。
    這樣想來,怕是當年是有問題,才會心虛離開吧
    想到這裏,林鍾國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他在屋子內踱步,最後,他把目光定格在妻子身上。
    突然問了一句。
    “你覺得蘭蘭和我們像嗎”
    這話一問,李秀琴突然頓住了,蘭蘭和他們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像。
    既不像她,也不像丈夫,還有她三個哥哥,更是沒有一丁點像的。
    想到這裏。
    李秀琴突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鍾國,該不會真的抱錯了吧”
    “什麽抱錯了”
    林家老三手裏拿著一個彈弓叉,正要回來拿彈珠的,聽到這,他頓時意外了下,推開門探頭進來,問了一句。
    他今年十三歲,正是什麽都好奇的時候。
    李秀琴沒想到小兒子這個點回來了,她擦淚,欲蓋彌彰,“沒什麽。”
    林家老三嘁了一聲,轉頭離開了,隻是他是藏了心眼子的。
    等走遠了,又悄咪咪地折回來,趴在門框上繼續偷聽。
    就聽見裏麵的母親在問。
    “鍾國,如果蘭蘭真的不是我們親生女兒,那咱們的親生女兒要不要——”
    還沒說完,林鍾國就打斷了,“當然要。”
    “你不是說,知道對方地址嗎我下午就過去。”
    聽到這。
    林家老三在也忍不住了,震驚的捂著嘴巴,躡手躡腳的跟著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了防空洞那邊,這個防空洞是當時為了躲避小日子才建的。
    如今,早已經廢棄了,成為周圍孩子們的聚集的樂園。
    林家老三跑的飛快,一找到了妹妹林蘭蘭,當即就大喊一聲,“出事了,出事了。”
    這一喊,林家老二頓時皺眉,嫌棄道,“小三,你每天就知道咋炸呼呼的,出了什麽事情值當你這麽大的聲音”
    林家老三喘口氣,“我偷聽到了爸媽講話,說蘭蘭不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要去找自己的親閨女。”
    這話一說,周圍原本鬧騰的孩子,全部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
    林蘭蘭是誰啊
    那可是他們這一片,最為羨慕的孩子了,她是個閨女,但是家裏人卻把她寵上天。
    她媽還給她買桃酥,買麥乳精,買紅色小皮鞋,她還有紅頭繩,蝴蝶發夾。
    林蘭蘭幾乎是他們這一片,所有女孩子都羨慕的對象。
    她不是林家的親閨女
    可能嗎
    林蘭蘭本來在和旁邊的小夥伴扔沙包的,聽到三哥的話,她小臉上頓時瞬間雪白。
    整個人也跟著顫抖起來。
    東窗事發了嗎
    可是,沈綿綿這輩子壓根都沒來林家,林家人怎麽知道啊
    眼見著妹妹的小臉蛋變得雪白起來,林家老二一巴掌拍在了林家老三頭上,“你胡說什麽呢”
    一天到晚上就知道瞎咧咧。
    說完,林家老二轉頭去安慰林蘭蘭,“蘭蘭,你放心,我隻有你這一個妹妹。”
    林家老二也跟著表態,“我我,我也是,蘭蘭,我也隻有你一個妹妹。”
    他們也確實是做到了,兩輩子都隻認下了自己。
    但是,林蘭蘭也非常的知道,這兩個哥哥都是很沒用的那種。上輩子到了二十多歲,還在家裏啃老的那種。
    這樣的廢物哥哥,就算是隻認她,又有什麽用啊
    林蘭蘭有些害怕,但是轉念一想,上輩子沈綿綿就是回到了林家。
    也沒有贏過她。
    這輩子,她不是小朋友了,對方就更不可能贏過她了。
    想到這裏,林蘭蘭的心思稍微安定了幾分,她細聲細氣地說道,“哥哥,你們真好。”
    “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是她最會的招數,向來很能拿捏林家人。
    聽了這話,林家老二和林家老三,頓時保護感爆棚,“蘭蘭,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就是,我才不認外麵的妹妹,她敢來,我就敢把她大跑。”
    林家老三信誓旦旦,“我隻有你一個妹妹。”
    看到這,林蘭蘭徹底心安了。
    上輩子,她是個小孩兒,沈綿綿都爭不過她,這輩子,她多了二十多年的經驗,沈綿綿自然更爭不過她了。
    想到這裏,她也徹底的安定了下去。
    隻是,捏緊了小拳頭。
    “沈綿綿,你放馬過來吧,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林家是她的家,她要守護好她的家。
    林鍾國的速度很快,在去找到趙母,確定了地址後。
    他臉色便沉沉,“看來,大概率我們當年是抱錯了孩子。”
    李秀琴哭著說,“鍾國,那你一定要把我們的女兒接回來啊。”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麽可能不心疼啊。
    林鍾國點了點頭,語氣篤定,“那是我家血脈,自然不會流落在外麵。”
    李秀琴聽到這,她下意識地問道,“那如果那家人不同意呢”
    聽說是個知青,帶著她女兒下鄉的,那她女兒還不知道要過什麽苦日子。
    “秀琴,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
    林鍾國臉色沉靜,語氣淡淡道,“她一個小姑娘家,我還搶不來自己的孩子了”
    他可是在漠河經營了,二十多年的。
    從一個外地單身女知青手裏,接回他的親生女兒,他不覺得這個問題很難。
    與此同時。
    漠河6駐隊,陳團長在安定好了一切後,便跟著朝著上峰請假。
    “周司令,我要請假三天回去探親。”
    他自從調往秘密部隊後,便隱姓埋名了,前後因為任務問題,他已經有十多年沒回家了。
    這一次,眼見著三十一了,而且還有一身傷,他選擇退回老家這邊駐隊。
    按照職位來說,他並不算是升職,相反還算是降職。
    隻是,人這輩子怎麽可能十全十美。他想要回到老家陪著家人,自然有得有失。
    而失去的便是,事業上的大好機會。
    周司令在聽完陳團長說的這話後,便直接說了,“成,三天夠嗎”
    他是知道,陳團長的來曆的,已經十多年沒歸家了。
    陳團長麵容冷峻,“先三天,如果不夠我在回來打報告。”
    這下,周司令自然沒有阻攔的,他很快便批準了假條,遞給他,“回去好好陪著家裏人。”
    陳團長點頭,隨即,離開了辦公室,收拾東西起來。
    他要離開,自然瞞不過團裏麵的兄弟。
    “陳團,你家是這附近的啊”
    溫指導員很是好奇地問道。
    陳團長點了點頭,語氣簡潔,“是。”
    這下,季長崢忍不住看了過來,有些意外,“你口音不像。”
    本地人的口音很濃重,是那種一聽就能區分開來的。
    陳團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年少離家,中年歸家,這鄉音自然也改了不少。”
    聽到這,旁邊的人都有些唏噓。
    季長崢還想在問些什麽,哪裏料到,外麵的通訊員傳來聲音,“季營長,你父親又給你電報了。”
    “限你三個月以內,必須找到女朋友!”
    “不找女朋友,他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季長崢聽到這,英朗的麵龐上,頓時綠了,半晌,才憋出三個字
    “老頭子!”
    在部隊這種地方,還給不給他留麵子了
    旁邊的戰友們頓時轟然一笑,“長崢,你老父親這是急著抱孫子啦。”
    季長崢眉一挑,語氣極為張狂道,“季家那麽多孫子,還不夠老頭子抱的,哪裏用得上我”
    聽到這話。
    陳團長忍不住看了過來,“那你不打算結婚了”
    他雖然是老光棍,但是那是情況所逼,但是季長崢是不一樣的。他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兵,還是有了解的。
    就拿季長崢來說,身上明顯有著富家子弟所有的習性,後來他特意打聽了下。
    對方出生確實好,年紀輕輕,外貌出眾,前途無量。
    這種好苗子,按理說早都應該被提前給訂走了才對。當然,陳團長他是沒女兒,他要是有女兒,優先考慮的便是季長崢了。
    無他,條件太過優越。
    哪裏料到,陳團長這話一問,季長崢揉了揉臉,一臉正義,“我對兒女情長不感興趣,我隻想一心報國。”
    陳團長,“……”
    哦,這還是個沒開竅的木頭疙瘩。
    勝利公社大隊部,沈美雲在講完課後,便收拾了書本準備提前回家了。
    上了一個多星期的課,喉嚨也有些遭不住,劉主任便給她放了假。
    沈美雲也沒在公社大隊部的食堂吃飯,打算回家吃頓好的。
    哪裏料到,她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的飯點。
    母親陳秋荷在豬圈那邊忙活,父親沈懷山則是在赤腳大夫那邊坐診。
    家裏隻有陳荷塘和綿綿兩個人,就這他們還準備出門去的,無他,陳荷塘身上扛著鑹子,還掛著一個白色網,以及挑著一個擔子,擔子兩邊掛著兩個大木桶。
    沈美雲看到這,完全愣了下,“舅舅,你們這是要去哪”
    陳荷塘也沒料到沈美雲這個點回來,他回答說,“這幾天沒下雪了,河麵上的冰薄一些了,我打算去鑿個冰窟窿,舀點魚回來。”
    他瞧著沈美雲愛吃酸菜魚,這酸菜魚要想好吃,可不就是要新鮮的魚。
    沈美雲聽到這,頓時來了精神,“舅舅,舅舅我也去。”
    陳荷塘不讚同,“你還沒吃飯吧先回去吃個飯”
    “我和綿綿先過去。”
    綿綿也跟著說道,“是啊,媽媽,你先去吃飯,我先和就舅爺爺去抓魚。”
    綿綿穿的像是一個滾圓滾圓的,隻露出一張白皙靈靜的小臉蛋,極為可愛。
    沈美雲搖頭,“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去。”
    說完,她衝著綿綿招招手,“舅舅你等我下,我帶綿綿進去係個圍巾。”
    這是借口。
    當然,隻有她們母女兩人才懂。
    綿綿自然也懂了,她不等陳荷塘回答,轉身就跟著沈美雲進了屋子。
    一進屋,沈美雲便問了,“上午又做夢了嗎”
    綿綿這兩天做夢,已經從夜裏逐漸蔓延到白天了,是那種隻要睡著就會做噩夢的那種。
    聽到媽媽的問話,綿綿搖搖頭,垂下眸,小小聲地說道,“沒有呢。”
    其實是有的,隻是,她不想讓媽媽擔心了。她發現了,每次自己說做夢後,媽媽都會好難過,好難過。
    她不想讓媽媽難過了。
    沈美雲在給她找圍巾和帽子,沒注意到閨女竟然學會撒謊了。她聽到對方的話,不由得放鬆了幾分。
    “沒有了就行,媽媽已經想到辦法了,綿綿不用怕。”
    綿綿點了點頭,“有媽媽在,我就不怕。”夢裏的她,沒有媽媽,所以才會那麽慘。
    可是,現實中的她有媽媽呢。
    沈美雲聽到這,也不由得笑了笑,從炕櫃裏麵找了圍巾和帽子,迅速給綿綿戴上後。
    又讓綿綿從泡泡裏麵,拿了一份小籠包出來,三兩下吃了個幹淨,墊飽了肚子。
    這才領著她出門,外麵陳荷塘很安靜的蹲在一旁,整理漁網,待沈美雲和綿綿出來後。
    他這才問道,“現在走”
    沈美雲點點頭,一路上隨著陳荷塘往山下去,他們前進大隊是有個大河的,隻是在後山後麵,因為河太大,接連了幾個生產大隊。
    而他們前進大隊因為地理位置高,算是在河的上遊階段。
    沈美雲一路上都很好奇,“舅舅,書本上說,咱們東北這邊棒打麅子瓢舀魚,這是真的嗎”
    因為,她確實在那木桶裏麵,看到了兩個葫蘆瓢。
    陳荷塘意外了下,“書本上連這個都講”
    沈美雲點點頭,綿綿也跟著笑嘻嘻地說道,“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我也知道呢。”
    是媽媽在給她讀繪本的時候,教她的呢。
    陳荷塘,“是這樣的沒錯,一會你們看到了就知道了。”
    從山上的木屋,到後山的冰河,一共走了半個多小時。其實,路上他們走到河旁邊了,但是架不住,陳荷塘不願意停下來。
    沈美雲便問了,“舅舅,那不是河嗎我們怎麽不去”
    怎麽繞了一個這麽大的彎子。
    陳荷塘,“那個地方當地的社員們經常去,魚不多。”
    他帶他們去的是另外一個人去的少,而且魚容易打窩的地方。
    當然,別人不知道,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自己常年在山上打獵,經常山上山下的跑,這才比別人熟悉一些。
    這話一說,沈美雲越發激動了幾分,一路上小跑跟著。很快就到地方了。
    不過,陳荷塘沒讓她們下來,他自己拿了一個鑹子在冰麵上敲敲打打,檢查了冰麵的厚度後,約摸著有二三十厘米。
    確認周圍這一塊都是的之後,這才朝著沈美雲和綿綿喊道,“你們下來吧,下來之後,就在這一塊活動,不要超出這個範圍了。”
    超出的範圍,那邊的冰麵他沒有丈量過,所以不確定下麵的冰有多厚。
    如果不夠厚的話,人走上去,可是會有掉進去冰窟窿的風險的。
    沈美雲踩了踩冰麵,又把綿綿綁在了身邊,顯然是不讓她跑遠的。
    她踩了冰麵,“舅舅,確定在這裏,我們不會掉下去嗎”
    冰麵上有些打滑,屬於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那種。
    陳荷塘點了點頭,“這裏我測量過,最少有二三十厘米,屬於一個安全範圍內,你和綿綿呆在這裏。”
    說完,他便開始忙活起來,拿著鑹子對著冰麵便是一陣鑿,還不忘朝著沈美雲和綿綿說道,“你們站遠一些。”
    兩個好奇寶寶,同時盯著看。
    陳荷塘一邊砸,一邊笑,以至於向來凶悍的眉眼,都跟著柔和下來,“馬上都要三月了,這冰也從之前的一米厚,到現在的二三十厘米,很快就要化沒了,所以,這是上半年最後一次鑿冰挖魚了,下次在想鑿,就要等到下半十一月份去了。”
    正說這話,鑹子一下鑿下去,冰層下麵也一下子出了水,蔓延到了外麵。
    不一會,那從一個小洞變成了一個大窟窿,當大窟窿出來的時候,裏麵的魚便爭先恐後的跳的老高。
    看到這,沈美雲和綿綿都跟著傻眼了,“這還真跳出來了”
    身為南方人,哪裏見過這個啊。
    陳荷塘嗯了一聲,把木桶裏麵打上了半桶冰水,朝著沈美雲和綿綿道,“撿魚。”
    這魚被憋了一個冬天,想來他帶的漁網都用不上了。
    不用陳荷塘催促,沈美雲便迅速反應過來了,彎腰便開始撿了起來。
    剛從河裏麵跳出來的魚,活蹦亂跳的撲騰著,到了冰麵上,很快就被黏住了尾巴。
    沈美雲用盡力氣,才把魚和冰麵給分開。
    她撿一條,便跟著認道,“這是鯽魚。”
    “這是鯉魚,這是花鰱——”說到這,陳荷塘突然把胳膊抄了進了冰窟窿裏麵,一陣打撈。
    冰窟窿的水花,立馬濺的老高。
    三分鍾後,他從裏麵撈出來一條,足足有小二十斤的胖頭魚。
    這下,沈美雲和綿綿都跟著驚呆了,“好大的魚。”
    那魚力氣賊大,好幾次,差點從陳荷塘胳膊上跳了出去。
    好在陳荷塘這人力氣大,這才製住,把魚放回到木桶裏麵,這才驚覺,那木桶竟然裝不下。
    隻能,扔在了冰麵上,不一會的功夫,那魚便被凍住了。
    綿綿覺得好奇,過去摸了摸,冰冰涼,滑滑膩膩的,她忍不住瞠目,“好冰。”
    說完,又想去大冰窟窿那撈魚,陳荷塘想了下,這不安全。
    於是,便又拿著鑹子,砸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洞來,將將夠把小葫蘆瓢給放進去。
    他喊著綿綿過來,“綿綿,你來這裏舀魚。”
    洞小,相對來說,小魚過來的概率比大魚大一點。小魚過來了,剛好被綿綿給撈起來。
    綿綿一看,頓時高興了,轉頭去看沈美雲。
    沈美雲想了想,“就蹲在這裏玩,不要跑遠了,媽媽隨著舅爺爺去撿魚。”
    回不去了。
    這魚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陣折騰,足足撿了兩大桶的魚,到了最後,竟然是一點水都沒放的,直接就是魚頭打魚尾疊著放。
    就這,冰麵上還被丟了不少,那是放不下的,陳荷塘打算把這一擔子挑回去後。
    在拿個麻袋來裝魚。
    就這樣,回去的時候,陳荷塘挑著一個重擔子,沈美雲用著草綁著魚鰓,一手提了一個大花鰱。
    連帶著綿綿也不例外,她手裏用著草繩綁著,一串三條小鯽魚,走一路,提一路。
    別提多高興了。
    “媽媽,我下次還要來抓魚。”
    綿綿像個小花貓,但是卻笑的極為高興。
    沈美雲心情也好,隻能說抓魚這種活動,真適合釋放壓力,尤其是那種來了就回不去的感覺。
    太暢快了。
    她便痛快的答應,“回去洗把臉,把棉衣給換上了,我在帶你過來。”
    旁邊的陳荷塘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我當年帶著阿遠來抓魚的時候,也是這般教育他的。”
    這話一落,他的臉色便黯然了下去。
    他的阿遠啊,已經走了十多年了,在也沒了音信。
    隻是,今天這一幕,讓他再次想起來了對方。
    沈美雲聽到這,也不在笑,而是拍了拍陳荷塘的手。
    一行人安安靜靜的到了家裏。
    隻是,剛一到家,就看到籬笆園門口,蹲著一個默默抽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