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樂韻從座椅上彈了起來，“你是說……180萬……人民幣？？？”
    “冷靜，冷靜，樂律師，”李驍皺起眉頭，“沒錯，是人民幣，不是美金。”
    樂韻跌坐回椅子上。
    她跟張曉離婚，是淨身出戶，連房子都是陸胤幫她從張曉手裏買回來的，而她也堅持放在陸胤名下，以後自己攢夠了錢再“贖回”。
    180萬現在對她來說，不啻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知道，這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李驍忍住心裏的笑，努力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但是，我們也不是不通人情。我們的支付方式是非常人性化的。”
    “難道還能分期付款？”樂韻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還得是樂律師你啊，”李驍假意稱讚著，“果然是冰雪聰明。讓你說對了，還真的是分期。”
    樂韻眼睛裏重新顯出了光彩，她期待地看著李驍，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李驍明顯接收到了她的信號：
    “我們考慮到大家的實際情況，一般來說，會讓新的合夥人先付總額的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會從每次的紅利當中扣除。”
    “也就是說……，”樂韻在腦子裏做了一個簡單的計算，“需要90萬？老天，”她揉了揉額頭，哀歎到：“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事？”
    “拜托，你以為一個律所的合夥人是這麽好當的嗎？”李驍白了她一眼，拿起一塊黃油餅幹塞進嘴裏，吃完後，繼續說，
    “資本認繳，代表你對律所的投資。每一個權益合夥人都要真金白銀地投錢進來，這才能真正意味著，你向律所投資。相應的，律所也會對你投資。”
    “180萬……”樂韻蹙眉，喃喃地說。
    “是，我當然理解你現在的感受，”看著她的反應，李驍忍不住樂了：
    “我知道，這聽起來是一大筆錢。你知道嗎，當我在第四年執業的時候，聽到這個數字，我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所有的錢了。不過，就像我剛剛說的，你現在隻需要出一半的錢，剩下的另一半，包括利息，一般來講在三次分紅之後就能付清。當然了，有時候也會久一點，取決於我們律所的經營狀況。”
    “還要有……利息？”
    “我們已經非常貼心地讓你分期付款了，”李驍一臉無辜，“隻收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息，不是很過分吧。”
    “一百……八十……萬？”
    “嗯，沒錯，”李驍點點頭，“會員都享有特權，但是，首先，你得先成為會員。樂律師，”他端正了身體：
    “還有別的問題嗎？”
    樂韻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口，隻輕輕吐出三個字：“沒有了。”
    “很好。”李驍笑著站起身，“再次恭喜你。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目送李驍離開，樂韻失神地掃視過周圍，視線最後落在了桌上的一堆購物袋上。突然，她像被電到一樣，一把抄起所有的購物袋，衝出了辦公室。
    “希望還來得及退掉。”她在心裏祈禱著。
    陸胤別墅的餐廳裏，樂韻分享了自己可能成為律所合夥人的消息。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陸胤顯得比她還要激動，“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怎麽不早說呢？”
    他放下筷子，一把拉起樂韻，“走！我們去外麵吃大餐，然後再逛商場，好好慶祝一下！”
    “你要不要這麽誇張啊，”樂韻被他的反應逗樂了。
    她拉住陸胤，重新把他按回餐椅上，“這麽一大桌菜，不吃多浪費。慶祝也不必非要在這一時啊。”
    “我真的太高興了！”陸胤站起身，緊緊地擁抱她，“祝賀你，親愛的。”
    他輕聲在她耳邊低語著。
    “我自己也很意外，真是完全沒有想到。”樂韻將臉埋進他厚實的胸膛。
    “我想到了。”他俯下頭，親吻她，“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我查過資料，在執業的第四年，就能升為律所合夥人。這速度，簡直可以載入史冊了。”
    樂韻感覺自己的臉有些微微發燙。
    “需要多少認繳資本？”陸胤依然將她緊緊抱著。
    “認繳資本？”樂韻直起了身子，她看著陸胤，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麽知道認繳資本這件事的？”
    “現在是網絡信息時代，想知道這個，很難嗎？說吧，需要多少錢？”陸胤扶著她的肩膀，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
    “一百八十萬。”樂韻無奈地說，“不過，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我去銀行谘詢過，我可以辦理個人貸款。這個數目，需要有抵押物。因為我名下沒有不動產，需要有人給我做擔保。所以……”
    樂韻咬咬嘴唇，有些難為情地看著陸胤，請求到：“你可以做我的擔保人嗎？”
    “這個嘛……”陸胤放開她，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擔保人這個事，可能還真的有點兒難辦。”
    “沒關係，我理解。”盡管心裏多少有些失望，樂韻還是勉強牽了牽嘴角，坐回餐桌旁。
    “我們繼續吃飯吧，”她說，“至於錢的事，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陸胤走到她身邊，坐下，側臉看著她：
    “我說這件事有點兒難辦的意思，是我已經把錢準備好了。”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伸手拉過樂韻，放進她手心裏。
    “這是……”樂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弄暈了。
    “這裏麵有200萬。”
    “不行，這太多錢了。我不能收。”樂韻堅決地搖搖頭。
    “傻瓜，”陸胤摸摸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你獨立、清醒，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不想欠別人的。不過，有的時候，學會接受，和學會拒絕一樣重要。”
    他將臉湊得更近，聲音低啞又魅惑：“如果，你想說謝謝的話，我更喜歡這樣的方式。”
    “什麽方……？”
    樂韻還沒說完，嘴唇就被吻住。
    細細碎碎的吻，紛紛落下。他的嘴唇，他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每到一處，就在她的身體裏點上一把火。
    漸漸地，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她被陸胤堅實有力的臂膀抱起，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那一夜，她腦子裏一直盤旋著兩句詩：
    願得紅萬匹，漫天匝地繡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