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主城·56 嶄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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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回到尖塔時已經天黑了。
電梯一路上行,路過的守序者紛紛隔著門朝他躬身問好,他低頭查看終端上積累的消息,帕特回主城還不到24小時,就又和斯萊德各自領了新的任務出去了。蔣梟的信號顯示不在尖塔,但也沒有正在執行的任務,找不到人,很奇怪。
安隅思考了一會兒,還是給蔣梟發了一條消息。
-精神力恢複了嗎
終端還沒放下,蔣梟就回複了。
-已經正常了,感謝您的關心。
安隅隨手點開他的頭像,發現他又換了簽名——從“感謝您的寬恕”變成“萬仞可攀”。
看不懂。
安隅沒文化,也沒什麽求知欲,正要關閉,蔣梟又發了一大段文字來。
-聽說種子博物館的事情已經解決,雖然我無權限查看細節,但您一定辛苦了,請務必好好休息。我已經順從律的意思,向他遞交了辭去您體訓老師一職的申請,但還是希望您能堅持體能訓練,優秀的體能可以提升生理耐性,也就是說,雖然您的生存上限百分比是恒定的,但對傷害的反應會變小,可承受的傷害也就更多。另外,麵包的營養元素單一,希望您注意額外補充蛋白質,守序者們沉迷肌肉的樣子確實有些蠢,但不可否認,肌肉確實是實戰中最可靠的朋友。
安隅皺眉一頭霧水地讀完,對方又發來一段。
-小道消息說您之後會多跟律出任務,請務必保重,也請不要在摸索異能時太逼迫自己了,雖然那確實是讓人著迷的特質。對了,我已經和蔣氏集團的市場負責人打過招呼,請不用擔心麵包店後續的推廣。
安隅恍然大悟:
-你是快死了嗎
對麵沉默了。
電梯停在97層,安隅走出來。
-大腦的醫生也沒辦法了麽。
他盯著終端,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半分鍾,才終於等到蔣梟的回複。
-我應該還能活很久,隻是要去平等區待一段時間。
“安隅”裏麵房間的門推開,祝萄探出個腦袋來,“我就說嘛,好像聽到電梯聲了,你傻站著幹什麽”
安隅和他打了個招呼,“蔣梟說要去平等區。”
“噢,我聽長官說了。”祝萄從屋裏出來,“平等區隨時隨地麵臨畸種侵襲,他想要去磨練一下精神穩定性。上峰最初不太願意,畢竟現在的任務多到令人發指,但他很堅持,也沒辦法了。”
終端又一震,蔣梟道:快要起飛了。盼望與您再相見時,我會成為更有用之人。
安隅幾乎本能地打字回複:祝你成功。
蔣梟似乎就在等著這四個字,消息剛發出去,他頭像旁的小綠燈瞬間便灰了。
“也是好事吧。”祝萄趿拉著毛絨絨的拖鞋往廚房走,“不然等過幾天你公布了綁定輔助,沒有他,他又要發瘋。”
安隅沉默著跟進廚房。
他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其實他給蔣梟留了一席。
按照他的設想,打算要三個綁定輔助:安、寧、蔣梟。寧可以彌補蔣梟精神力的缺陷。
可現在蔣梟突然走了,讓他有些猶豫,祝萄隻願意跟唐風,風間他又不太想要。
“也許蔣梟不會離開太久。”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不必擔心,早晚還會相見的。”
典站在安隅身後,對他微笑,“嗨,又見麵了。彩票買了嗎”
安隅恍然意識到典已經洞察了自己心裏的輔助人選,怔了一會兒才點頭,“買了。”
典臉色卻忽然變了一下,似乎有些始料不及的尷尬。
“兩個號碼都買了”
安隅茫然,“啊。”
他站在彩票站糾結了十分鍾,最後嚴希看不下去了,無償贈予他兩元,幫他把兩個號都買了。
“怎麽了”安隅問。
典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搖頭,“沒什麽,這種東西都是買著玩的,怎麽可能真的被人說中。”
其實安隅也是這麽覺得的,他歎了口氣,摸著口袋裏那張薄薄的彩票紙,心想還好兩注都不是花的自己的錢。
“別管彩票了。”祝萄拄在廚房台前無語,“來幹正事。”
安隅連忙道:“來了。”
祝萄口述了一遍芝士火腿土豆派的做法,關鍵在芝士醬的調製。安隅隻聽一遍就記住了流程,但卻無法想象這個派是什麽樣子,畢竟他從來沒見過這高級玩意。
但他希望這個派不要太大,內餡別太稀,最好能被方便地拿在手裏幾口吃完,不然他擔心長官會嫌棄。
正想著,典忽然把手劄放在桌上,翻開到空白一頁,片刻後,暗黃的牛皮紙張上緩緩浮現了派的形狀。
“葡萄腦海裏的派成品大概這樣。”典說著停頓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並非故意一直偷聽你心裏的聲音,隻是你腦子裏總是塞滿疑惑,但話卻很少,我有點著急。”
“要是介意的話,我以後屏蔽掉你。”他又補了一句。
安隅反應了一會兒,搖頭道:“沒關係的。”
他自認為是沒什麽邊界感的人,典的讀心能力不僅不會冒犯他,反而讓他覺得很方便,畢竟,不需要張嘴的溝通真的太輕鬆了。
典的終端響起,他衝安隅笑笑,“黑塔的人找,我去接一下。”
他自然地伸手去拿灶台上的手劄,但看到書頁上浮現的派,猶豫了一下又縮回手,說道:“你留著看吧,我快去快回。”
結果這一去就去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回來。
“估計是在匯報平等區的事,上峰總想從典口中套一些平等區的情報。”祝萄用刮刀輕輕一刮鍋裏的芝士醬,勾出絲滑的漣漪,他舔了一口,“哇,你是真的很有做飯天賦啊。”
“謝謝。”安隅也盯著鍋裏煮著的芝士醬,醬麵上一圈一圈完美的圓弧線讓人心情舒暢,他按照祝萄的吩咐關火,把濃鬱絲滑的醬一勺一勺舀進塑形好的餅底,再整齊地排列進烤盤。
這些規整有序的畫麵讓他感到很有安全感,效果堪比看到大袋大袋的粗麥麵包。
祝萄把土豆泥和大片的火腿鋪上去,笑眯眯地把烤盤放進預熱好的烤箱,“我強烈建議你多和我學幾道菜,這可是增進和長官之間關係的小妙招。”
“真的嗎”安隅忽然想起飛機上祝萄和唐風無比和諧地聊了一路,有些心動。
祝萄在臉邊扇了兩下風,隨手推開旁邊的窗子,“守序者也是人,吃飯睡覺可是人生最重要的兩件事。你想想,你會討厭一個每天投喂你美食的人嗎”
安隅恍然大悟,“那我以後多和你學。”
祝萄笑得很驕傲,“那我們多開發些新菜譜,不能讓兩位長官覺得自己被批量對待了。”
安隅不太明白批量對待是什麽意思,正要問,一陣風吹過,台麵上的手劄被拂起一頁,又很快落了回去。
在那拂起的一瞬,他看見了前一頁的內容——空落落的紙頁上隻有一串數字:、24、05、2、09、3。
他第一反應是彩票號,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一串數和他剛才買的那兩注沒有任何重複數字。
安隅轉頭盯著烤箱上的倒計時,有些擔憂,“能成功嗎”
“一定可以。”祝萄信心滿滿,“今晚就可以吃幾個,剩下的放進急凍,要吃之前拿出來複烤2分鍾。”
安隅猶豫,“長官能接受吃剩的嗎”
“隻要複烤得當,他就吃不出來是二次加熱的。”祝萄笑得很狡猾,“放心,我總這樣糊弄我長官,不然誰能天天一大早爬起來做點心啊。”
安隅:“……哦。”
很聰明的行為,但好像不太道德。
他猶豫了一會兒,放棄對這種行為做出評價。
芝士火腿土豆派超乎意料的美味,祝萄特調的芝士醬醇厚清甜,濃而不膩。
安隅回到房間後一邊構思麵包店新的菜單一邊吃,沒一會兒就吃掉了自己分到的四隻。
他按照祝萄教的那樣,把剩下凍好的十二隻派也都複烤好,一隻不剩地送下肚。
深夜,安隅把新品的構思發到員工群裏,趴在桌上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消息震醒的。
麥蒂夫人直接在群裏發了圖。
-試吃款已經出爐打包,老板今天盡早來取哦。別忘了想想文案。
安隅震驚:這麽快您睡覺了嗎
許珊珊光速出現。
-麥蒂就是我的神!老板,我剛到店裏,已經替您品嚐過啦,嘿嘿,很特別的口感,味道醇厚,特別棒!
安隅逮著她立即問:我離開這些天的投資收益率好像比預期中低了00個百分點,怎麽回事
許珊珊:……今天客人好多,我先去忙了。
安隅無語。
他打開房門,卻見門口地上擺著尖塔商城的購物盒子,裏麵平整地疊著一遝衣服,都是白色基本款,3件是有兜帽的罩衫,3件是普通t恤。款式和他慣穿的相似,但材質明顯不同,摸起來柔而韌。
訂單備注這6件衣服都是高分子材質,下單人秦知律,罩衫單價6積分,t恤單價49999積分。
安隅看著最後的結算總額,眼睛發直。
一大早,有點受不了這個刺激。
他想要退掉幾件,但有章魚抱枕的前車之鑒,又不敢輕舉妄動,最終抱著燙手山芋似地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回房間把衣服鎖進了保險櫃。
去麵包店的路上,嚴希從後視鏡裏偷偷瞟了他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問道:“您還好嗎”
“什麽”安隅從瞌睡中掙紮醒來,“我怎麽了”
昨晚他莫名其妙地一直做噩夢,在夢裏重新經曆著剛入主城時接受刑訊和基因誘導試驗的場景。
嚴希小心翼翼地措辭,“節哀,您要這樣想,這四塊錢都是別人給的,您並沒有什麽損失。隻是您買書的五千塊……”他停頓了下,努力編出了一個理由,“那本書裏至少有幾萬串數字吧,多買買,總能中上幾次。”
安隅茫然地發了半天呆,終於反應過來了,“開獎了”
他立即伸手掏終端,嚴希歎氣道:“沒中。昨天的獎號是、24、05、2、09、3,您一個數字都沒對上。”
安隅絕望,“怎麽會……”
話音戛然而止,毛骨悚然的感覺倏然爬上脊背,他在瀏覽器裏搜索昨天的頭獎號,對著那串跳出來的數字,感到心口的血都在一瞬間涼了。
這串數字,和昨天典的書劄裏一模一樣。
他立即想起昨天典詢問他買彩票時短暫的尷尬神色。
“還好嗎”嚴希擔憂地扭頭看了他一眼,機械眼珠在眼眶裏哢哢哢地轉了幾下,“要不然我和黑塔打個報告,讓黑塔來出這五千塊吧。和您的心情比,上峰不會在意這點小錢的,隻是我們要找個其他理由,不然眼可能會有麻煩……”
“嗯。”安隅垂眸道:“沒事。你把我放到街口就好,排隊的人多,我自己走過去。”
嚴希鬆了口氣,“好啊。五千塊嘛,您的店一轉眼就賺回來了。說起來,麵包店生意真是紅火,都這麽多天了,熱度倒像是越來越高了……”
安隅在街口下車,看著嚴希的車開走,立即掏出終端。
典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他似乎還沒睡醒,聲音有些軟糯,“安隅怎麽了”
安隅捏著終端,“我有一個鄰居,叫淩秋。”
“嗯……我有耳聞。”典輕輕打了個哈欠,似乎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更溫柔了一些,“怎麽了想他了嗎”
隻要不在身邊,隔著電話,洞察的異能就失效了。
安隅心裏有了數,輕聲道:“他教過我一個理論,叫蝴蝶效應。”
電話另一頭一下子安靜下去。
微妙的氣氛中,安隅壓低聲道:“如果我不換衣服,眼的號碼會中。換了衣服,尾號改成04才會中。但如果兩個號都買,抽獎係統就會隨機到完全不同的另一串數,是嗎”
典沉默了足有五分鍾。
但安隅很耐心,他舉著終端看著麵包店門口的長隊,又抬頭看著對麵的寫字樓——寫字樓外牆多了一個巨大的電子屏。電子屏上,一個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在側頭微笑,柔順的黑發在風中輕輕拂動,片刻後,她蹲下逗了逗腳邊的貓,打了個哈欠,又起身走到桌子後,打開電腦,屏幕上顯示著音樂編輯軟件,她開始專心致誌地忙碌於調整那些音軌。
女孩的五官完美得不像真人,但氣質又十分親和,一舉一動生動極了,仿佛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隻是每過一分鍾,她渾身的像素就會抖動一下,像在刻意提醒人們她隻是一個虛擬角色。
大屏幕右下角寫著她的資料。
【莫梨】
女性;7歲。
身高5;體重4kg。
音樂製作人;歌手。
性格溫柔甜美,偶爾俏皮,喜歡小動物。
已出道:6天。
麵包店門口的長隊對比數日前沒有絲毫縮減,但從前,排隊的人要麽在低頭看終端,要麽一隻手抱著電腦在工作。但此刻,幾乎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大屏幕,很少與陌生人社交的主城人站在一起笑著聊天,討論的都是莫梨。
典的聲音拉回了安隅的思緒。
“抱歉,你說的三條都中了,這些確實都是我的預感。但除了第三條被事實驗證,前麵兩條都不得而知。”他歎了口氣,猶豫道:“我已經畸變有一段時間了,對洞察能力的掌控度越來越好,但除此之外,似乎也逐漸地出現了一些古怪的想法……總是很突然地會有一些預感鑽進我腦子裏,但是我的思緒很亂,常常自己也搞不清。”
他苦笑一聲,“抱歉,我早該想到,大腦的人說你智商非常高,我不該在你麵前賣弄的。隻是我也有一種預感,要和你走近一點會比較好,所以總是忍不住和你說一些不該說的東西。”
安隅問道:“和我走近一點,會對你比較好嗎”
典猶豫了一下,“不是。就是比較好……對誰都一樣。”
“嗯……”安隅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他直覺典說的是實話,又問道:“思緒很亂是什麽意思”
典思考了一會兒,反問道:“你說的那位詩人,他的預言很篤定嗎”
“是的。”
“可我總是在搖擺。”典歎氣,“我總是一下子預感到很多種可能,決定它們究竟誰會發生的是一些微小的差異,有時候我能捋出這個關鍵的小差異是什麽,有時候捋不出來。”
“也許是這項能力還沒有完全成熟。”安隅分享自己的經驗,“可能要受一些刺激,也可能會自己變好。”
典“嗯”了一聲,“我直覺這項能力很危險,所以請不要告訴任何人,也包括律,多謝。”
“好。”
掛斷電話前,安隅忽然又問道:“長官在平等區發現你時,你有聽到他的心聲嗎”
“有聽,但什麽也沒聽到。”典坦率道:“我沒有騙你。律是一個心防極重的人,他似乎已經養成習慣不做顯性思考,因此我很少能洞察到他的想法。有幾次我甚至刻意去感知,但他的心裏就像……”
“就像一個無光的世界。”安隅輕聲接道:“隻有一座漆黑冰冷的高塔。”
典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
“沒事。”安隅輕歎了口氣,“我會替你保密的,也請你不要對別人說起長官的內心世界。多謝。”
大腦高級監測病房。
安隅踏入病房時,思思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濃鬱的陽光出神。
“您好。”安隅將拎著的小布兜放到床頭櫃上,“您看起來狀況還不錯。”
思思回過頭看著他。
那是一雙純淨的黑眸,安隅第一次在真實的世界裏見到她睜眼,她睜開眼時,從前的病氣一掃而空,眸光流轉,生意盎然。
但和安隅在陳念記憶中看到的小姑娘不太一樣,此刻的她眼神裏少了稚嫩和狡黠,多了一絲似曾相識的沉靜。
安隅不太擅長聊天,隻能回憶著進來之前工作人員替他準備的話術,開口道:“能醒來真好,知道麽,你睡了十年。”
“嗯。”思思點頭,“這裏的人已經和我說過孤兒院行動了,想不到,在十年前我睡著後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而我一覺醒來,明明沒有經曆分毫,卻好像又牽扯其中。”
她低下頭,手指在潔白的被子上勾了勾,忽然輕聲問道:“他是你殺死的嗎”
“是我的長官。”安隅坦誠道:“殺死陳念,繼續前行,這是守序者的職責。換了我也是一樣。”
思思輕輕點頭,“知道的,我沒有怪誰的意思。我了解陳念,他在孤兒院苦守十年,等的就是那場死亡吧。”
安隅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猶豫了一下,“我從他的……不,他跟我說過,你原本的人生規劃是在主城過輕鬆的生活,再養幾隻小貓。為什麽願意加入守序者”
“上峰果然還是對我的誠意保有懷疑。”思思笑了笑,重新仰靠回床板上,望著窗外輕聲道:“那確實是我的願望。但我的命是他給的,他的願望,總也要實現吧。”
安隅愣了一下,“陳念的什麽願望”
思思沒有回頭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又道:“我聽說他的異能和我一樣,可能是這種獨特的異能讓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東西吧,他明明在我醒來之前就死了,但蘇醒之後,我卻聽到了一段他留給我的話。”
思思頓了下,“大腦的人說,尖塔高層有兩位守序者在畸變之前是一個人,分裂成了兩個。我甚至在猜,會不會他也隻是肉身死了,靈魂融合進我的身體裏。但很遺憾,除了那段話可以反複回憶起,我就再也無法和他互動了。也許那真的隻是一絲殘餘的意識,在他臨死前最後一次為我延續生命時,灌注進了我的大腦。”
“是什麽”安隅立即問。
“讓一切回到正軌。”思思抬眸,“也許此生都無法做到,但他願意努力為之。”
“還有,他還希望我離你遠點,感覺你是個龐大而可怕的存在,所以我讓大腦的人安排我們見麵,但……”她笑得有些無奈,“我覺得你很正常啊,可能他臨死前出現了錯覺吧。”
安隅聞言隻輕輕點頭,沒有多解釋,隻有他把長官折疊到自己身上時才會有那種效應。
“總之,就這樣啦。”思思重新躺倒,清淺笑道:“他死啦,可我醒過來了,我會替他完成他想做的事,也會好好珍惜這條命的。”
那雙黑眸浮現一層模糊的淚意,又很快被她拂去了。
安隅看向床頭櫃上的小布兜,“那,歡迎加入尖塔。這是角落麵包店的新品,就當做歡迎禮物,嚐嚐吧。”
“什麽東西啊”思思笑著伸手拎過小布兜,晃一晃,“餅幹”
“嗯。”安隅說,“我剛才也嚐過了,味道還不錯,靈感來自孤兒院的夥食。”
思思沒忍住笑出來,隨手抽出盒子上層的產品描述卡,嘟囔道:“靈感來自孤兒院,那還能在偉大光輝的主城賣出去嗎”
安隅沒有回答,轉身離開了房間。
還沒走幾步,背後房間裏就傳來了哽咽聲。
他的腳步頓了頓,還是踏著小姑娘越來越大聲的嗚咽,繼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