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有病,還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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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這麽晚回來”
    曲桑桑看到猶如爬蟲一般。
    弓著腰,耷拉著雙臂回來的應栗栗。
    趕忙走上前去,伸手攙扶了她一把。
    應栗栗仰頭,疲憊的扯了扯嘴唇。
    發現連笑容都頗為費力。
    “榨幹了最後一點力氣。”
    她回到西廂,一屁股坐在椅子裏。
    整個人都癱了。
    曲桑桑不讚同的道:“晚膳後就不該再去習武。”
    說著,讓婢女去準備熱水,讓她沐浴。
    三兩下拔掉衣服,她整個人沉入水中。
    婢女在旁邊守著,生怕她就這麽睡過去。
    淹死在浴桶裏。
    “師姐,我與你不同的。”
    她趴在浴桶邊緣,由著婢女幫她洗發搓背。
    “你出身世家,自小就千嬌百寵,父母兄長在側。”
    “我隻能靠自己了。”
    “師姐,我可能野心有點大。”
    “總想著,這一輩子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麽。”
    “哪怕是隻言片語,也足夠了。”
    婢女的手勁很巧,她舒服的歎息一聲。
    “史書工筆,寥寥幾個字,便是一個人的一生。”
    “我不想成為無數宮女中的一位,毫無存在的價值。”
    “亦不想成為某個男人的後宅妻眷,連被提到的意義都沒有。”
    “師姐……”
    她眼神專注的看著曲桑桑。
    “我想在男人為主導的規則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曲桑桑張張嘴。
    卻不知該說什麽。
    她勾唇笑了笑。
    “師姐,每個人都有他的活法。”
    “你堅持你的,我堅持我的。”
    “我們之間這段姐妹情分,不會輕易斷掉的。”
    可能是被應栗栗的話給“刺激”到了。
    一旬結束,她準備回宮。
    再次收到了曲桑桑親手縫製的衣衫。
    應栗栗:“……”
    這姑娘,也太好了吧。
    恨自己不是男兒身,否則非娶了她不可。
    容清璋:“……”
    還真是。
    每次來接她,都有全新的體驗呢。
    “殿下,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廢了。”
    她癱在車駕內,全身好似沒了骨頭。
    坐沒坐相。
    容清璋也沒糾正她的坐姿。
    “學的如何”
    “特別努力!”
    應栗栗道:“唐千戶操練起來,都沒把我當人看。”
    “每晚結束,我比那耕地的老牛都慘。”
    “恨不得爬回房中。”
    容清璋挑眉,“鎮北軍的唐錚”
    難怪。
    應栗栗點頭如搗蒜,“就是這大魔頭。”
    嘴上譴責著。
    心裏還是很感激唐千戶的。
    她這一旬的進步很快。
    雖說在和他拳腳演練時,身子依舊被揍的青一塊紫一塊。
    好歹沒有第一天那麽疼了。
    容清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輕笑道:“千戶……”
    “……”
    應栗栗被他的這聲低喃嚇了一跳。
    忙道:“殿下,咱不至於,不至於……”
    容清璋眼神嫌棄的瞥了她一眼。
    “你當本殿下是嗜殺成性之人”
    殺他,的確不至於。
    如今也算是小栗子的半師。
    真要殺了,這小傻子還不得和他鬧騰
    即便不鬧騰,賭氣也不行。
    應栗栗忙討好道:“怎麽會呢,我們家殿下最是心善之人。”
    這位可是個病嬌啊。
    而且是堂堂皇子。
    真要殺人,還在乎狗屁的理由
    比如她。
    遇到一些挑釁之人,也想過自己能大殺四方。
    直接一刀解決掉對方。
    當然,隻是想想而已。
    殺人這種事,對目前的應栗栗來說。
    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她相信自己會克服的。
    終有一日,踏上那血腥戰場。
    不是她死,便是敵人死。
    容清璋不止一次聽到“病嬌”這個詞了。
    他不是很能理解。
    可多多少少能意會幾分。
    ——有病,且矯情
    “殿下,您這身份,沒必要親自來接我的。”
    這兩次都是他來接自己。
    應栗栗有點受寵若驚。
    皇子和宮女,這組合怎麽看怎麽別扭。
    容清璋冷笑:“本殿不來接你,你覺得自己能從正德門走到關雎宮”
    這一路的距離可不短。
    宮裏表麵和諧,背地裏最會捧高踩低。
    別人看她稍微不順眼。
    這小傻子恐怕都沒命走到關雎宮。
    馬車經過一處宮室。
    一道高喊響起。
    “停下!”
    很快,車簾掀開,一位漂亮的少年鑽了進來。
    可不就是六殿下嘛。
    容清桓一進來,視線便緊緊的黏在應栗栗身上。
    不等人反應。
    一陣疼痛,從臉頰傳來。
    “嘶——”
    應栗栗疼到倒抽冷氣,下意識的把這隻狗爪子拍開。
    容清桓瞪眼。
    “喲嗬,醜丫頭好膽,居然敢打本殿下。”
    應栗栗:“……”
    特娘的,到底是誰先手賤的。
    現在居然反咬一口。
    她見過血口噴人的。
    沒見過含這麽多血噴人的。
    先撩者賤,懂不懂!
    容清桓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醜丫頭。
    他揉揉手,道:“怎麽更醜了”
    應栗栗背過身。
    給了這狗東西一個後腦勺。
    容清桓笑眯眯的撥弄了一下,她頭頂的發髻。
    “不光醜了,脾氣也更大了。”
    撩撥了幾下。
    容清桓雙手交疊枕在腦後,甚至雙腿。
    “還是你們舒服,不像本殿,日日都要去西閣讀書。”
    煩死了。
    他又不想做博士,更不想當書法家或者別的大家。
    隻想當個混吃等死的逍遙皇子。
    讀的哪門子書啊。
    應栗栗好懸沒被氣笑了。
    “六殿下,天下多少人想讀書還沒得讀呢。”
    如今,讀書可是權貴們的遊戲。
    普通百姓,別說讀書了。
    從生到死,甚至都看不到書是什麽樣子。
    階級上升通道,被權貴把持。
    但凡有天賦的農家學子,要麽成為他們的附庸,要麽隻能一輩子看不到希望。
    科舉更是成了權貴們篩選門徒的手段。
    真是可悲。
    權力本身沒有對錯,使用權力的人,才分正邪。
    愚民政策的確有利於統治階級的管理。
    可曆史的發展已經證實,這種方法是錯誤的。
    大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應栗栗看來,這些吸附在國家脈搏上吸血的蛀蟲。
    必須鏟除。
    或許她有些極端了。
    氣頭上嘛,無法客觀。
    容清桓懶洋洋的笑道:“讀啊,他們不讀書又不是本殿下的錯。”
    應栗栗沉默。
    她知道,有些人是沒辦法溝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