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兒撓撓頭，恍然大悟，頰邊瞬間紅了大片。
    “碧瓷，少爺真喜歡少夫人嗎？我看少爺總是欺負少夫人啊。”
    “你懂什麽？小丫頭片子，才見過幾個人呀？少爺看似風流，但喜歡一個人其實挺明顯的。”
    看著碧瓷一本正經地說著，小燕兒撇撇嘴。
    “碧瓷姐姐，你也沒比我大多少，說得好像你很懂男女之情呢。”
    碧瓷拉著她往不遠處長廊的欄杆處坐下，笑道：“那也至少比你懂一些。”
    “那你說說，少爺如何就喜歡少夫人了？我怎麽看不出來？我隻覺得，少爺好似對咱們少夫人有氣，時不時便要跟少夫人鬥嘴，又常去那幾個姨娘處過夜，我一點兒也沒覺得他好……”
    碧瓷忙捂住她的嘴，噓了一聲，壓低嗓音道：“小燕兒你這張嘴，也不怕被人聽見惹出禍事來！”
    小燕兒在翟府待了一段時間，也看出碧瓷做事沉穩，自覺不對，也就吐舌低語道。
    “碧瓷姐姐原諒我，我下次不敢了，隻是你得告訴我，少爺怎麽就喜歡少夫人了呢？”
    “靠觀察。”
    碧瓷抿唇笑得意味深長。
    “我看見少爺時不時就偷看少夫人，雖然是悄悄的，但還是被我發現了。而且，少爺在少夫人麵前，很容易緊張。他一緊張，就會故意做出誇張的姿勢，好讓人誤解。”
    “這……”小燕兒還是沒明白。
    “少爺在其他姨娘麵前，可不是這副模樣。”
    碧瓷笑了一笑。
    “少爺在她們麵前，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遊刃有餘，根本不會局促，隻有在少夫人麵前，他才變得奇怪。你沒發現，剛才少爺盯著少夫人，不僅臉紅了，而且耳朵都紅了嗎？”
    “碧瓷姐姐，你觀察得真仔細！”
    小燕兒眼底露出一絲欽佩，“什麽時候，我小燕兒也能像姐姐你這樣沉穩聰明就好了，到時候我也就能幫少夫人做更多事情了。”
    “小燕兒，要向我這樣不難，隻要記住這一句話就可以做到。”
    “什麽事？姐姐快教教我。”
    “那就是少說話，勤觀察，多思考，穩做事。”
    碧瓷凝視著小燕兒，忽然想到什麽，開口，“之前你去榮華園找溫姨娘這件事，到底是誰攛掇的？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免得下回，你又給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小燕兒垂了眼，低著頭沒說話，雙手反複絞著衣帶。
    “是煙波樓的如，如葉……”
    她答應過煙兒，絕不會將她供出來，此時便想岔開話題，“碧瓷姐姐，那件事兒早已過去了，你怎麽還揪著不放呢？”
    碧瓷便讓她附耳過來，對她低聲說了一句話。
    小燕兒聽罷眼眸瞬間睜大了，臉色慘白一片，支支吾吾道：“不……不可能吧……”
    少夫人竟猜測煙兒跟汪仁，圖謀不軌！
    “如今隻是猜測，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小燕兒，你平時多注意一下他們倆，萬一他們心懷不軌，最後還是少夫人受罪。”
    碧瓷鎮重地看著她。
    “少夫人遠嫁來到陶城，身邊就我們幾個人，如果我們之中還出了吃裏扒外的人，將來要是省親回到虞府，怎麽跟虞老爺交代呢？”
    “姐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留意的。”
    小燕兒心裏矛盾極了，煙兒平日裏跟她要好，時常纏著她說東說西，遇上有好吃的，也會給她留一些。
    說實話，她其實還挺喜歡跟煙兒一塊兒玩的。
    但聽了碧瓷的話，她還是震住了。
    細細回想，那日說起來，的確是煙兒攛掇她去的榮華園。
    一開始她心有顧忌，不願去的，是煙兒再四遊說，最後說陪她一起，她才鼓起勇氣去的。
    如今想想，煙兒那日的確有些不太尋常難不成，煙兒跟汪仁果真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門外兩個丫鬟的竊竊私語，在蛙鳴陣陣的夏夜，顯得微不足道。
    室內的翟禎安根本聽不見，他負手站在床幃前，所有注意力全被躺在床上的女子占據。
    還是頭一次，如此細致綿長地打量她。
    眼神比之任何一次都肆無忌憚，心裏的緊張卻是前所未有的。
    醉了的她沒有清醒時那過分的理智，秀眉雖微微蹙起，與那微張的紅唇相襯，卻是嬌憨的形狀。
    她的臉頰，彷如上了淡淡紅釉的上好白瓷，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摸到的便是一片細膩的光滑。
    似綢緞，卻比綢緞更溫熱美好。
    翟禎安凝望她時，似乎還能嗅到空氣裏氤氳著的淡淡酒氣，以及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
    “熱……”
    虞維音舔了舔幹燥的唇，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嘟囔。
    嫣紅飽滿的唇瓣，被櫻粉小舌舔過，多了一層晶瑩的光澤，在燈光的照耀下，似誘人采擷品嚐的莓果，散發著無窮無盡的誘惑力。
    因為酒意的躁意，虞維音雙手無意識地，扯了扯衣襟，散亂了襟上的幾顆扣子。
    翟禎安的眸瞬間深了幾許。
    從她柔軟的唇瓣，往下，看向她優美頎長的雪白頸子。
    該死的……
    她知不知道，此時的她，較之白日時對男人而言，多麽具有誘惑性！
    就是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在她渾然不覺的情況下，便散發出了難以言說的魅惑力，倘若……
    倘若她是清醒的，那該是致命的吸引！
    翟禎安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伸手便解了自己身上的外衫，見虞維音又抬起了手，扯了扯衣襟，喚道：“我渴……”
    她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似乎還有些撒嬌的意味。
    翟禎安似被什麽擊中心扉，愣了好久。
    看秀眉蹙得更緊，當真是渴極了的模樣，他暫時斂住心神，端了醒酒湯喂她喝。
    但一向都是旁人服侍他，他是從不會服侍人的，沒有溫柔小意，倒是險些嗆到她。
    聽到她低咳的嗓音，他才猛地放下碗。
    “還要喝……”
    虞維音顫著睫翼，睜開了雙眸。
    那雙眼在燈燭映照下，瀲灩生輝，瞳孔裏映著翟禎安一瞬驚訝的神情。
    望向手中還剩大半碗的醒酒湯，他驚詫：不過隻是喝了兩口，就有這麽大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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