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輿論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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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逍王府。
    天色將暗時,顧逍從軍營回到了王府。
    立即有暗衛回稟,“主子,楊家老二的命根子被毒蠍咬了,廢了。”
    莫離兩條濃眉皺起,瞪向暗衛,這樣惡心的事為何要告知主子,就聽得那暗衛又道,“我們查到李盛前兩日找人買了毒蠍子。”
    “是謝酒讓他做的”莫離問道。
    暗衛道,“屬下不知,問了李盛他們不肯說。”
    但他猜,定是與謝酒姑娘有關的,否則李盛幹嘛跟楊老二的命根子過不去。
    莫離頓時也想明白了,下意識看向顧逍。
    顧逍漆黑雙眸浮上一層陰影,他什麽也沒說,肅然著臉進了書房。
    暗衛正猶豫要不要跟進去繼續稟報時,聽得書房內猶如裹著寒霜的聲音傳來,“進來。”
    待夜深人靜時,逍王府躍出去一道人影,直奔流放區而去。
    “啊……”一聲淒厲的痛苦哀嚎驚醒了整個流放區。
    謝酒幫著整理情報累了一天,夜裏睡得正香甜,被這一聲喊叫驚醒,她眨了眨眼並未起身。
    沒多久封芷蘭就風風火火進了她的屋,興奮道,“是不是你讓人將楊老二那玩意給割了”
    她用手比畫了一下,“biu據說齊根徹底斷了,現在正在鬼哭狼嚎呢,這下徹底不用治了,不過你這招真夠絕的啊。
    先蜇傷,痛一次,再徹底切了,再痛一次,嘖嘖,想想就痛,最慘的是,那玩意被切了丟到院外,那麽巧的就有狗上前給叼走了,還有熱心人去幫忙追狗,追回來有什麽用啊……”
    “不是我。”謝酒按了按額頭,但她能猜到是誰指使的。
    天一亮,李盛就過來了。
    他解釋道,“主子,不是我們透露消息的,王爺應是從王府暗衛那裏得知了事情,氣不過才……”
    “是王爺”謝酒沒想到顧逍會親自過來收拾楊老二,她以為他是吩咐的莫棄他們。
    李盛道,“屬下親眼所見,是王爺。”
    略作停頓,他又道,“屬下往後會更小心行事的。”
    謝酒輕嗯了一聲。
    顧逍的地盤,他想知道點什麽不難。
    隻不過,楊老二剛冒點想法就出師未捷鳥先死,怕是要鬧上一鬧了。
    用完早飯,封芷蘭如前兩日一般等著謝酒一起去李盛家。
    這兩日老太太寫出來的那些京城貴婦們的秘事,簡直比茶樓說書先生的故事還精彩,她期待今日份的精彩。
    謝酒瞥了眼意猶未盡的封芷蘭,“今日我們在家,你問下林舒要不要出門。”
    她覺得,今日林舒還是早些出門比較好。
    “我去城裏藥鋪看看。”林舒從房裏出來,回道。
    萬一楊家再無恥上門,她一點都不想應付。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楊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嬸,林大夫,求求你們大人有大量,救救我爹吧。”
    封芷蘭昨晚看熱鬧,聽楊老大說會將楊老二送進城醫治,但謝酒知道他們沒銀錢,果然剛問了李盛,楊老二一直在家裏,楊老大和楊修簡單給他包紮了下。
    她對林舒道,“你回屋吧,我出去看看。”
    楊修一見謝酒出來,撲通一聲跪下哭求道,“四嬸,我娘出事了,我爹現在也出事了,我沒辦法,隻能求四嬸幫幫我了,我不能沒有娘,也沒了爹啊。”
    “你娘因殺人被下獄,你爹也不知是做了什麽缺德事被人割了那玩意,你求你四嬸有什麽用她是官老爺能放了你娘,還是大夫能治好你爹。”封芷蘭不忿道。
    楊修不理封芷蘭的問題,隻是對著謝酒砰砰磕頭,“四嬸,楊家如今能指望的就隻有您了,祖母癱瘓,大伯一家也是出了不少事,我家更是如此。
    聽說林大夫與你關係十分要好,很聽您的話,您幫忙開口,她一定會救我爹的。”
    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是啊,我們連飯都吃不起,四嬸出門還有馬車出行,我們連件厚實棉衣都沒有,四嬸身上穿得可真暖和啊。
    同為一家人,我們都過得這般慘,四嬸不接濟就算了,現在二叔都危在旦夕了,四嬸還當沒事人一樣,就說不過去了。”楊齊陰陽怪氣附和。
    謝酒靜靜看著兩人一唱一和,楊老二父子還真有本事,輕易就能讓大房摒棄前嫌與他們同一條戰線。
    楊老二沒銀子的事,該讓他們知曉了。
    “四嬸,如果先前我爹娘有得罪您的地方,我給您磕頭賠罪,隻求您想辦法保住我爹的命。”楊修腦門上磕出了血,那血混著他是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叫人瞧著格外可憐。
    相比之下謝酒遠遠立著就顯得有些薄情。
    看熱鬧的人中,有人開口道,“謝酒,林大夫在不在家啊,要不你去求求她給楊老二看看。”
    封芷蘭氣笑了,“他那玩意你叫林舒一個女人怎麽去治”
    那人一噎,確實是不好去治。
    楊齊則道,“醫者父母心,無關性別。”
    楊修依舊磕著頭,“四嬸,求您了,我以後當牛做馬報答您,以後您就是親娘,我給您養老……”
    “夠了。”謝酒出聲道,“你大概忘記了,我是替婆母還診金費才來到林大夫家做工的。
    當初我受傷,林大夫提議讓你們頂替我進山采藥,你們都拒絕,若你們羨慕我日子過得好,現在依舊可以頂替我為楊家還債。”
    謝酒眸光幽靜,語氣頗為無奈,“我自己尚且寄人籬下,如何接濟你們,但你今日求到了我這裏,我確實不能不管。”
    她看向圍觀人群,“諸位可否借我二兩銀錢,我好拿給二哥讓他及時去城裏治病,等我還清林舒的債,會繼續做工還你們的債。”
    “借什麽銀子,我們直接把二叔抬來讓林舒治就行了。”楊齊忙道。
    “混賬。”謝酒突然變了臉,揚聲厲喝,“你禮義廉恥,仁義道德學到狗肚子裏去了總不能因為救二哥的命,就搭上林舒的名節。
    女子名節大於天,你們這樣跪著逼她給二哥治病,和要她的命有什麽區別誰規定醫者就須得以命換命我身為你們的長輩由不得你們拿別人的命胡鬧。”
    “四嬸,我們不是那意思,這附近就隻有林大夫一名大夫。”楊修哽聲解釋。
    謝酒也溫和了眉眼,“我知你是心急則亂。”
    她又看向眾人,“如大家所說這孩子可憐得緊,我也實在沒法子,隻能找大家借點。”
    “他可憐,誰不可憐。”有人嘀咕,“一家那麽多男人,出事了來逼一個女人想辦法。”
    “對呀,當初謝酒可是提著一兩件衣裳就出了楊家門,她一個女子幾次冒險進山采藥,楊家的男人卻在家享福……”
    眾人想起謝酒當初來林舒的情景,開始討伐楊家的涼薄,到最後又紛紛猜測楊老二做了什麽壞事被斷了命根子,畢竟柳氏可是殺了人的。
    楊修停了哭泣,臉色漸漸泛白,他的第一步失敗了。
    他原想讓謝酒迫於輿論壓力不得不出錢救他爹,再哭慘用輿論逼著謝酒回楊家,等她回了楊家他們就能設法拿捏她。
    可輿論如利箭,現在全部射向了楊家。
    謝酒看著有些無措的楊修,心裏淡涼如水,楊修小小年紀就想操縱輿論逼迫她,卻終究是稚嫩了些,不知人性自私。
    若剛剛她不找大家借銀子,他們就會順著楊修的引導覺得他可憐無比,自己這個做嬸嬸的就必須肩負起本不該她承擔的責任。
    聽著楊齊依舊在指責自己的薄涼,謝酒漆黑的眸子微微轉動,投向了人群後的胡氏。
    隻不知楊齊知道二房沒錢後,還會不會這樣賣力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