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重生的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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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認為,戰死沙場乃是他身為武將的榮耀,怎能同自己的孩兒爭命,且若我救他,遭反噬而死,他無法獨活。
    同樣,你爹若不在,娘亦難獨活。
    最終,我們決定將生的希望留給你。
    娘能算到你命中有劫,卻無法算到具體時間,但娘卻感知到你爹此戰凶多吉少,娘不能不去相救,所以,娘用雲巫靈力與你簽訂契約,將娘的壽數與吾兒共享。
    因你眼下一切安好,娘便將壽數先寄存在雲奴身上,待你有難時,可憑這契約靈力重生,靈力啟用,寄存在雲奴身上的壽數就會轉移到你身上。
    我兒不必為娘之死傷懷,護犢,是天下大多母親的本能天性,娘甚至欣慰能以這樣的方式重新給你生命。
    雲奴亦是自願,唯有留她替我兒解了這靈契,壽數才能真正屬於你。
    若她替你解契後,依舊安好,我兒便將她留在身邊,雲奴乃是伴隨雲巫嫡公主而生的女奴,一生效忠嫡公主,否則身死魂滅,再無輪回,我兒可放心用她。
    若解契後雲奴身死,則說明她原本命數已盡,隻靠這靈契維持生息,我兒不必介懷,好生安葬便是。
    我兒看到此,定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這是娘不願提及,思慮再三,卻不得不告知的事,總好過將來我兒從旁人口中得知。
    那晚,娘與你爹散步街頭,無意瞧見曹府後門,有人提著籃子鬼鬼祟祟,心生好奇,便一路尾隨到了後山,才知,那人竟是想將籃中嬰兒活埋。
    娘將你帶回府中,當晚假裝早產有了你,此事,國公府唯有你祖父祖母知曉,我既養了你,自是想知曉究竟是何人要害你,一路查到曹府四夫人身上。
    娘不知她為何要對外宣傳生下死胎,並對你下此毒手,但娘能做的也隻是替你,狠揍了她一頓,隻是曹府布防嚴密,潛入一回已經不易。
    最要緊的是,娘發現你雖小小一團,但與她相貌極為相似,加之你祖母素來不喜娘,娘擔心她遷怒於你,便決定帶你去沙城。
    隻是你祖母不願被人閑話容不下孫女,隻允我私下帶走你,如今娘也隻能命錢彪偷偷將你送回京城,錢彪對你爹的忠心,如同雲奴對娘。
    說到錢彪,娘得提一提,他的妻子乃是娘的庶妹。
    但雲巫國嫡庶嚴明,昔日娘與她往來甚少,念及同根生,當年逃出雲巫時,才一並救出了她。
    若她以姨母身份逼迫我兒行複國之事,我兒不必理會,若她行事過分,打回去便是。
    雲巫一族本是為挽救天下蒼生而生,發展到後來已然變了性質,亡國是必然趨勢,父兄也早有預料,同意雲巫血脈以我為止。
    若有人尋到你,吾兒切記,切莫行違背天道之事。
    娘縱有不舍,也有停筆之時,盼吾兒樂遙,餘生安好!”
    謝酒緩緩合上信,用油紙重新包好,收進懷中。
    她蹲下身,雙手捂臉,一股巨大的悲痛在她心頭肆意橫生,有滾燙的淚水從她指縫留出。
    吧嗒,吧嗒,吧嗒,一滴,兩滴,三滴,由點成線,速度越來越快,淚水越來越洶湧。
    三歲的孩童確實能記的有限,但是她記得貌美溫柔的女子夜夜攬著她,低語,娘的樂遙最乖,好好睡覺,好好長大。
    她記得英俊高大的男子,將她架在脖子上,雙舉著她的手在院中奔跑。
    娘說,坐那麽高,你莫要摔著孩子。
    他說,雲黛你放心,我會護著的,爹爹還要護著我家樂遙一輩子呢,小樂遙,是不是啊。
    孩童格格笑著。
    他亦跟著笑了,他說,雲黛,你看,我們樂遙歡喜著呢。
    爹爹,你失言了啊,謝酒在心裏喊著。
    “乖樂遙,爹爹要上陣殺敵,你跟著你娘乖乖待在家裏,等爹凱旋回來後,爹爹再帶你去藏寶,將來樂遙長大了,那些就給你做嫁妝。”那是他最後一次出征說的話。
    “樂逍乖,娘要去幫你爹了,若爹娘此行不能回來,樂遙要堅強,往後的路好好走。”她拉著孩童小小的胳膊,用手指在她胳膊上圖畫出一片鮮紅,鮮紅慢慢淡去,隱入皮肉。
    她抱了抱她,“你年紀太小,承受不住這命契的靈力,近一年時間會時常讓你昏睡,忘卻記憶,但樂遙別怕,乖乖跟著錢彪叔叔,他會護你周全。”
    頓了頓,她似在壓抑著情緒,半晌道,“樂遙,再喚我聲娘。”
    她想起那時眼皮沉重的很,那聲娘還未喚出,便陷入了黑暗。
    娘,娘,娘……
    謝酒在心裏喊著,捂在臉上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似是要靠著這樣才能堵著那不受控製的眼淚般。
    “小姐,你躲在這,莫要怕,閉上眼,等錢叔將壞人打跑了就來接你。”
    “小姐,你爬錢叔背上來,錢叔犯了懶,腿不想走了,我們學蟲子爬一爬,可好”
    “小姐,錢叔跟你商量個事好嗎錢叔想回家看看兒子,他和你一樣大,錢叔有兩年未見他了,想再見一見。”
    “小姐,錢叔要失言了,這路太長,錢叔爬不動了,小姐自己走,可好
    要像我們從前戲耍時一樣,小姐要躲著人,一路往前,等看到和你爹爹一樣穿著鎧甲的人,你再出現,好嗎
    小姐要記得,你是鎮國公府趙淮安趙將軍的女兒,你要找你的祖父鎮國公……”
    “謝酒。”林舒輕聲喚她,擁著她,“出什麽事了,你跟我說。”
    謝酒想說,說不出來。
    她能說,她想起錢彪被刺客所傷,站立艱難,隻能背著她爬行嗎卻擔心她害怕,騙她說他在學蟲子爬嗎
    她見過蟲子爬,蟲子爬過無痕,錢叔爬過的地方,卻有一條長長的鮮紅的血痕。
    她能說,錢彪臨死前,想見一見自己的兒子,但因著她,還是放棄了,隻是他傷的太重,最終也沒能撐到鎮國公府。
    還有雲奴,奉命守在沙城等她,她若有私心,本可以與她共享娘的壽數,可她一刻都不肯多活,隻因她多秒一息,娘留給她的壽命就少一息,她謝酒就少活一息。
    爹,娘,錢叔,雲奴,他們的恩情和悲慘,謝酒要如何言說。
    有許多腳步聲靠近,謝酒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顧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酒兒。”
    謝酒說不出的難過,心似被攪爛了般,身上每一滴血,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尖銳痛楚,她終於痛哭出聲。
    撕心裂肺!
    肝腸寸斷!
    哭聲中的悲痛那般強烈,顧逍嚇得神裂魂離,手足冰涼,酒兒這是遇上多大的事了啊。
    他問無為,“究竟出了何事”
    他的聲音有種破碎的慌亂,酒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顯然無法告訴他緣由,他隻能問突然回京的無為。
    無為搖頭,那個老人見到他後,說了句,終於等到小主子了,而後便要他即刻帶她回來見閣主,其餘不肯再多說半句。
    林舒亦跟著搖頭,她沒看到信中內容。
    無人知曉,懷中人又哭的這樣慘烈,顧逍急的自己也跟著險些落淚。
    “讓她哭吧,發泄出了情緒就好了。”秋乘風眸色擔憂的道。
    然而,哭的似要喘不過氣來的謝酒,突然咬著牙說出一句,“我,要,見,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