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設法引出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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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彪臨終前叮囑謝酒自己去找鎮國公,可她小短腿沒邁出兩步,就被兩個黑衣人擋住了去路。
    一人夾著她,一人扛著錢彪的屍體到了一處院外。
    院子裏出來一個年輕的華衣婦人,脫了謝酒帶血的衣裳,拿走了她頸上的護身符後,便讓黑衣人將她帶離了那院子,關了起來。
    謝酒被餓暈過去,再醒來便是在街上,遇到了謝家爹娘,期間發生什麽她尚不知曉,但錢夫人對鎮國公說,是錢彪自己逃回了家,叮囑她將孩子送回鎮國公府。
    她在撒謊!
    謝酒沒見過錢夫人,但她相信自己還能認出當年拿走她血衣和附身符的婦人,她迫切想要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同一人。
    所以,她哭得腦袋缺氧時,卻咬牙說出一句,她要見錢夫人。
    屋裏是聽說她有事,聞聲趕來的秋家四人,樓祁夫婦以及李盛無為幾個親信,以及顧逍林舒。
    謝酒止住大哭後,漸漸冷靜下來,對上眾人關切擔憂的眸子,加之後麵的複仇行動,有些事是無法隱瞞的。
    重生之事師父和樓祁雖已知曉,但事關雲巫族,她不能多說,隻挑了諸如趙淮安夫婦從曹府下人手中救下她,養在膝下,錢彪護送她被刺殺,她被調包等一些螚說的說了。
    無為和李盛聽完,雖很心酸謝酒的遭遇,但兩人眼裏又有絲絲喜意,“閣主你才是真正的霓凰郡主。”
    和王爺有婚約的人,那樣閣主和王爺成婚的事就能順利許多。
    謝酒點頭。
    先前她對鎮國公府一直抱著能處就近著,不能處就疏離的想法,那是因為她猜到自己極大可能不是趙家血脈,更不知趙淮安夫婦對她的態度。
    除了找霓凰報仇,好似沒有立場去要求什麽。
    現在知曉爹娘為她所做的,她突然就有了麵目,即便她不是趙家血脈,她也依舊是趙淮安和雲黛的女兒。
    沒有他們,她剛出生便被活埋了,沒有他們,她就不可能有這次的重生,他們給了她兩次生命,在謝酒心裏,他們已然和謝家爹娘一樣,形同她的親生父母。
    霓凰郡主這個封號是皇上對爹娘功績的認可,是爹娘用命給她換來的,她再難容忍那個假霓凰鳩奪鵲巢。
    “那你是曹府的孩子”樓祁聲音裏有憐憫,他是知道謝酒要對付曹家的,若她是曹家的孩子,那……
    顧逍憐惜謝酒哭的嗓子都啞了,替她解釋道,“酒兒不是曹府的孩子。”
    但她卻是曹府四夫人生的,隻是曹府四夫人那雙重性子的事,也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的。
    他心裏情緒複雜,既心疼謝酒身世多舛,又替她高興,她是幸運的,至少謝家夫婦和趙家夫婦都視她為己出,傾心相付。
    是的,即便謝酒隱去許多事情沒說,但他清楚謝酒經曆以及她的性子,所以,他已經將真相猜到了個七八,若沒有大恩,酒兒不會哭成那樣。
    謝酒腦中依舊在想著錢夫人的事,她是寡居婦人,極少出門,這些日子她的人一直在錢府附近盯著,除了那日她為霓凰求情出過門,平日連院子都不太出。
    想要見到她並不容易。
    貿然登門容易打草驚蛇。
    但謝酒等不了。
    她哭得沉痛的腦子頓時生出一股狠意,咬牙道,“霓凰若出事,錢夫人定會去國公府看她。”
    可霓凰如今被禁足鎮國公府,要傷她亦不是容易的事,讓芷蘭和梧桐出手,未必能經得起國公府的人查。
    “要傷到什麽地步我去。”樓祁往謝酒麵前邁了一步,顧逍說謝酒不是曹家的孩子,他就不再多問,無論謝酒身世有多離奇曲折,她都是對他和嬌嬌有大恩的人。
    “師父去吧。”秋乘風出聲道,他身手比樓祁更好些。
    “我與師兄一起,絕不叫國公府的人察覺。”秋長樂亦出聲道。
    秋月劍看了眼徒弟和女兒,他們當初拒絕先帝挽留,承諾決不涉入朝堂紛爭,以武犯禁私入重臣之家。
    但謝酒身份被奪,更是涉及人命,她也無法容忍自己的徒孫被欺負,終是道,“做得自然些。”
    秋玉刀知道老妻心思,小聲道,“當初做出承諾的是你我,還沒長樂和乘風呢,算不得違諾。”
    秋月劍聞言,眼眸一亮,是這個理,立即補充了一句,“傷她的臉。”
    背後之人將個假丫頭換進鎮國公府,無非就是圖謀這個身份能帶來的利益,世家女子能給家族帶來利益的方式大概就是親事。
    若毀了她的容貌,背後之人隻怕要急得跳腳。
    秋乘風點頭,“好。”
    遼東王府正廳。
    以遼東王溫明淵為首,溫家兒郎們恭恭敬敬站著,他們的麵前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老夫人,身穿一襲雲紋蝙蝠圖案的黑色衣裳,頭發九成已白,另一成依舊倔強地黑著,被人很用心地梳挑在白發之上,企圖遮掩已逝歲月。
    滿臉皺紋一道一道的,板著臉時每一條皺紋裏都釋放著威嚴,她眼皮耷拉鬆弛,一雙眸子卻光芒銳利。
    她便是遼東王府的老祖宗,大夏朝第一個女將軍,先帝父親徽宗皇帝的義妹,昌平護國郡主。
    老夫人語聲沉沉,“老身還不到九十,別說是去趟京城,便是走一趟特力都能取敵軍幾顆項上人頭來,用得著你們齊齊大早上來阻攔於我。”
    “老祖宗,我們知道您身子康健,可遼東距離京城,千裏之外,您何苦受這奔波之罪呢,我們是心疼您嘛。”說話的是溫家二郎。
    “你還有臉說”老夫人枯枝一般的手,用力拍在桌上,怒目獅吼,“若不是你帶頭不娶媳婦,這麽多年府中一直是你大嫂一人操持,她怎會累病
    若不是你們不肯娶媳婦,你們大嫂何須一個接一個地生你們不心疼她,老身心疼,老身要帶她去京城看病,你們誰敢攔,就打贏了老身再說,否則給我滾開,該幹嘛幹嘛去。”
    八隻郎頓時低下頭,二郎不甘心地小聲嘀咕,“怎是我帶頭的呢,分明六叔也沒……”
    遼東王世子忙拉了拉弟弟的衣袖阻止,六叔為何不娶,別人不知,他們還能不知嗎,說這話豈不是惹得六叔傷心,老祖宗心疼。
    他這話說得小聲,但還是被耳力極好的老太太聽到了,她噴火的眸子轉向溫二郎,溫二郎屁股一緊,忙道,“老祖宗,我錯了。”
    “既知錯,便改錯,老身帶你大嫂離開的日子,由你五嬸當家,在老身回來之前,老身希望你能把媳婦娶上。”
    老夫人眼中怒意漸漸褪去些,看向她的孫子和曾孫們,“這些年老身帶著你們的母親們在山莊修養,雖回府的日子不多,但你們心中所想,老身也能猜到些,老身隻想啐一口,荒唐。
    成家與護國從不衝突,守護特力邊關是我溫家使命,但特力族是整個大夏的敵人,此乃國仇,而非我溫家私怨,豈是犧牲你們幾個就能平定的
    這世間萬物存在便合理,特力的存在促使我遼東王府的誕生,該它滅亡之日必會滅亡,一切順應天意。
    特力來犯,我溫家兒郎全力禦敵便是,你們除了是大夏的將士,還是我溫家兒郎,是你們父母的孩子,該成婚成婚,該生子生子。
    願入我遼東王府的女子,心裏自是明白將軍陣前的道理,反倒是你們,做出因噎廢食的事來。”
    除去遼東王世子的幾個光棍,個個默不作聲,裝起鵪鶉,他們多年的想法豈是老夫人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老夫人也深知這個道理,豁然起身,虎頭拐杖往地上一杵,邁步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