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滴血驗親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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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先前淡淡的眸光陡然嚴正,聲音沉肅,“大理寺卿知法犯法,憑空捏造證據,隨意抓人入獄,更是在逍王勸阻時,任由底下官差刺傷逍王,使其性命堪憂,現撤其官位,即刻打入刑部大牢。”
話音剛落,便有兩名禁軍進殿。
大理寺卿想要喊冤求饒,對上皇帝冷沉的臉,再想到不知情況如何的逍王,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們,但願逍王別死,但願別牽連到他的妻兒族人,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反而多說多錯,他任由禁軍將他拖了出去。
莫棄任務完成,也帶著那幾個證人跟著出了禦書房。
“曹愛卿。”皇帝眉目重又變得溫和,“你家侄女遇刺之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來人,擬旨,著伍衝即刻上任大理寺卿一職,徹查曹六小姐被刺殺一案。”
曹首輔先前看皇帝突然變了臉發作大理寺卿,還在懷疑皇帝以往對逍王的冷漠是不是裝出來的,如今見他性命垂危,裝不下去了,所以懲治大理寺卿為他報仇
可聽了這話,他知道自己想多了,皇帝對逍王或許有感情,但絕不及他的權勢重要,他心裏稍稍安穩。
不過,他雖猜到皇帝會借此機會,將大理寺收在手中,但沒想到皇帝速度這樣快,他忙跪地道,“陛下,那伍衝流放前就不曾入仕,更是流放邊關十年,隻怕是對大夏律法都不熟悉,無力坐上大理寺卿一職啊。”
“當年他檢舉伍家有功,朕本欲赦免他被流放之罪,他堅持要與家人同甘共苦,一起流放邊關,朕便欠了他一個獎賞。”
皇帝揉了揉眉心,似有為難,“如今朝中正缺人手,聽聞他這些年不曾懈怠,便給他個機會先試試,曹愛卿看看可行”
話雖這樣問,那頭趙德寶已經研好磨,鋪開明黃卷軸。
曹首輔扯了扯嘴角,說什麽伍衝要與家人同甘共苦,其實就是跟去流放區一個個收拾曾加害過他們母子的伍家人,是個狠人。
可皇帝鐵了心要用這種人,大理寺卿今日過於莽撞,在逍王他們介入時就該停止,再尋機會,偏生鬧到皇上麵前,事發突然,他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且今日之事,他本就心虛,怕自己不讓出這個位置,皇帝會深查,查到證據便是欺君,便也隻能就此作罷。
往後再尋機會換上自己人吧。
很快,太監帶著任命聖旨出宮去伍家了。
恭王幾人見沒他們的事了,便跟皇帝告退。
曹首輔也欲起身時,聽得恭王教樓祁,“兒子,陛下剛封了你為恭王府世子,往後你得自稱臣,得說臣告退,不能和從前在江湖中那般了。”
恭王世子
曹首輔看向皇帝,“陛下,這是”
剛剛就聽到皇帝說到恭王世子,他正在猜度皇帝對逍王的真實感情,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皇帝有些茫然地看著恭王,“朕封了嗎”
恭王忙道,“您剛說了恭王世子。”
皇帝似是回憶了下,才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朕剛好像一時口誤,的確說了恭王世子。
不過,恭皇叔自己的兒子應是不會認錯吧瞧著也與恭王叔相似,朕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這,曹愛卿,你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曹首輔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出不得。
從前皇帝拿不定主意的事也習慣私下問他,但這些年已經極少問了,今日卻是當著眾人麵,連問兩樁,兩樁都於他極為不利,莫名的,他從皇帝的詢問中聽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
恭王手裏有先帝的黑羽衛,是他們一直想要得到的,便是恭王不站隊,要不了幾年他死了,那黑羽衛就會回歸到皇家,到了皇家他們就有辦法握在手裏。
可恭王現在突然冒出來個兒子,聽聞還是他先搗亂,後又將逍王扯進來才鬧到了禦書房,恭王不能生的事情他很清楚,他隻當是老色鬼又弄了個小倌,便於他荒唐行事才弄個幹兒子的名頭,並沒太當回事,不想皇帝居然認了。
他猛然看向恭王和樓祁,越看心越沉,相貌確實與恭王年輕時相似。
竟是真的!
而這個人和逍王關係不淺,他眼皮跳了跳,扯出一抹笑,“陛下,恭王素來幹兒子多,但賜封世子還得是正統的皇家血脈才是。”
“本王剛說過了,這是親生的,親生的。”說完,恭王想起來剛說的時候,曹首輔還沒來,便道,“哦,剛說的時候你不在,我現在正式跟你說一下,這是本王親生的兒子,是皇家正統血脈。
還有,你大概是老了,眼睛不行,看不出他就是年輕版的我嗎要不要我們滴血認親給你看看我知道你素來喜歡在朝堂上攪屎,今日不讓你弄個心服口服,明日你又得為難我們皇上。”
“恭王爺,莫要欺人太甚。”曹首輔當即沉了臉。
但老恭王壓根沒看他,他問皇帝,“陛下,要不我和世子滴個血”
恭王很篤定樓祁就是自己的孩子,但謝酒聽師父說過,滴血認親並不準,有可能親父子的血也不相融,便忙朝樓祁打了個眼色。
樓祁心領神會,在皇帝開口前,先道,“陛下,曹首輔代表不了整個朝堂,未免再惹懷疑,臣請求明日當著百官的麵再滴血驗親,現在,臣請陛下允臣告退,臣擔心逍王殿下,想先去看看他。”
“對,逍王的事才是大事,我們的事容後再說。”恭王忙附和著,他不知樓祁為何反對今日驗親,但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竟從沒懷疑過,樓祁不肯現在驗血,是心虛自己並非恭王血脈。
樓祁看著無條件信任自己的老頭,覺得那張胖臉越看越親切,心頭也是暖融融的,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邊,攙住了他的胳膊。
皇帝將謝酒和樓祁的互動看在眼裏,他雖不知兩人究竟是什麽關係,但樓祁時常帶著妻子出現在謝宅他是知道的,又見恭王父慈子孝的模樣,眸光微垂,頷首道,“允了。”
“陛下。”曹首輔忙道,“皇家血脈不容混淆啊。”
“曹誌誠,感情大理寺卿那混賬不將我皇家子嗣的命當命,是跟你學的都說了,現在逍王的事為重,難不成在你眼裏,逍王的命還不及你阻止我認兒子更重要”
恭王似笑非笑看他,“本王就好奇了,本王認兒子,關你什麽事莫不是擋了你的什麽利益亦或者是你自己兒子廢了,便見不得本王有兒子”
真實目的自然是不能說的,他們尋常做事顧及體麵,凡事都委婉,便是再肮髒的事,都會找一塊光鮮的遮羞布,恭王這鄉野潑婦般直白的話,堵得他一時不知如何回話,隻道,“陛下,臣一片丹心皆是為了您啊,皇家血脈不容混淆啊。”
皇帝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首輔啊,朕金口玉言已經說出去了,你這是要讓朕的話成為兒戲啊。
都退下吧,朕與逍王雖不親近,但到底他也是我的兒子,兒子命要沒了,朕也無心思斷你們這些官司了。”
頓了頓,他又道,“對了,你那侄女聽聞也傷得不輕,你也回去看看吧,朕稍後讓趙德寶親自帶禦醫前去為她診治。”
本想繼續說恭王事情的曹首輔,立馬將話咽了下去,曹雲嬌並未受傷,可他們報案的理由是曹雲嬌被刺傷,現在皇帝要禦醫前去,曹雲嬌身上就必須有傷,且還不能輕了。
曹首輔忙躬身退下,得先回府做準備才是。
待一眾人全部退下,皇帝垂下眸子,掩蓋那狐狸般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