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接案、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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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麽點子換人的小事,武建輝幹嘛不私下裏給自己這個皇帝、也是其姑母的人直說非要鬧到朝堂上來還分明是一副想置黃思遠於死地的樣子
    那可不行。黃思遠忠心又盡職,隻是性子呆直了一些。
    老皇帝就估計:可能黃思遠是在某處得罪了武建輝。
    所以武建輝才要借題發揮。此時故意鬧上朝堂,應該就是在幫她這個皇帝找一個借口,不讓事情顯得太難看。
    老皇帝挪了挪身子,就準備開口。
    眼神就瞟見了:貌似一直在打瞌睡、腦袋還在那兒一點、一點的狄映。
    眉頭微皺,就點了他道:“狄映,說說你的看法吧”
    狄映:“……”
    正了正笏板,慢吞吞走出隊列,不情不願地躬身回了個“是”。
    這態度,給老皇帝看樂了。
    覺得自己找狄映出來說這事兒,的確於情於理都不合。
    不過他狄映不是口口聲聲、把國律掛嘴上的嗎
    老皇帝便忍不住出聲對狄映道:“朕知道與你無關,不過你在大理寺新官上任、也是首次進入早朝,既然事關案律,就說說你的看法吧。”
    “是。”
    狄映再應一聲,然後掀起眼皮看了陛下一眼。
    這一眼,老皇帝看懂了。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表達:這是您讓我說的,說錯了可別怪我
    老皇帝就笑,笑著微微頷了頷首。
    心下感慨:果然狄映還是個新官啊、還是不了解自己啊自己可是有著無比寬廣的胸懷的。
    狄映見陛下點了頭,轉眼間便挺直了腰板,嚴肅了神色,一雙本有些昏蒙的鳳眼中,立刻炯炯有神了起來。
    這讓老皇帝的心裏、突然就是“咯噔”了一聲。
    未及她想明白,就見狄映走去了武建輝的側邊,然後一迭連聲地問了起來。
    “敢問左侍郎大人,您別院裏被盜何等物什價值幾何您何以不按規程先報京兆府衙
    近三十個賊人夜闖您的別院,那不是偷盜而是搶掠了吧您為何避重就輕、隻敢言盜
    直報陛下,是因與陛下關係親近嗎再有:一夜暴風雪,鴿子如何能飛您究竟是如何得知被盜消息的
    您信誓旦旦地說城門有過私開……
    難道說您就叫開過城門還是您在別院的下人有誰叫開過城門、給您遞的話
    當著陛下的麵,還請您如實陳述個中詳情。”
    武建輝被問得瞪大了眼,頓時生氣地斥道:“啐,狄映小兒,休得胡言亂語、妄潑髒水給本官!”
    狄映被啐了一臉,頓時不依,扯住武建輝的袖子、就衝著陛下嚷嚷起來。
    “陛下您瞧,微臣與左侍郎大人同殿為官,他居然當著您的麵就敢羞辱微臣,您得為微臣做主啊!”
    老皇帝撫額。
    這狄映……
    話裏話外都在指責她偏私、指責武家人囂張無忌,還讓她做主,她做什麽主打武建輝一頓板子嗎
    那跟打她自己的臉有什麽區別
    可武建輝的確有些……狂妄了。
    老皇帝還在頭疼著,就見武建輝反手就將狄映推開了。
    推得力道還有點兒重,給狄映推倒在地上了。
    推完還指著狄映的鼻子在那兒喝罵:“黃口小兒,什麽本事都沒有就敢作鬧上官、出頭攪局,老子打死你!”
    狄映翻身爬起,梗著脖子懟到武建輝臉前,咬牙切齒地道:“你說我沒本事你在說陛下眼瞎”
    武建輝聽到前句剛想“嗯”,聽到後句趕緊噎了回去。
    推開狄映的臉,就朝著陛下請罪道:“微臣一夜未歇,有些困糊塗了,在朝堂上失了禮儀,還請陛下恕罪。”
    說著,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就繼續道:“狄映小兒當殿質問微臣,微臣才怒急攻心所致,還請陛下體諒。”
    老皇帝聞言,看了武建輝一眼。
    麵容平靜地出聲道:“你既覺得朕用人不當、覺得狄映年輕沒本事,那麽,你別院的案子,就交由狄映去查察吧。你,以及你所有的人,隻需配合、不得有任何阻撓,聽明白了嗎”
    武建輝:“……”
    他聽得出陛下語音裏的不悅及警告之意,知道自己再不聽話會有何下場,趕緊垂頭應了是,起身站去了一旁。
    隻是站了一會兒之後、直到陛下宣布退朝,武建輝都沒有反應過來:事情究竟是怎麽跑偏的
    隻得暗惱自己太過心急想拿下黃思遠。
    那黃思遠太過討厭,總是找他府上下人的麻煩。不就是鋪子裏的夥計打了幾個人嗎不就是那一點兒小事嗎非得死揪著不放。
    人家京兆府衙都不管,就他黃思遠的事兒多。
    “喲!左侍郎大人,您還沒走呢這是還在等著下官吧那咱這就走吧去您的別院裏看看。對了,左侍郎大人,您還沒告訴下官,您別院裏被搶走什麽物什了有多少件價值幾何”
    武建輝還沒有想明白,就聽到身後傳來的這些、狄映說的、怪腔怪調的話。
    武建輝頓時沒好氣地、想摔袖就走。
    又聽狄映官腔味兒十足地道:“左侍郎大人,別怪下官沒有提醒你喔陛下可是親口將您別院的案子、交給下官了喔”
    狄映說著說著,語調就越揚越高。
    這讓告狀沒能告成功、還有可能被人發現他報了假案、聽著那一句句左侍郎的武建輝,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
    其實,因為朝中的武大人過多的原因,稱呼上自然就以官職相稱,武建輝也是早聽習慣了的。
    平時聽著也挺驕傲的、更挺自得的。
    想想看,從六品、五品……到如今的正四品上,這個左侍郎就是他努力的證明,他足有資本驕傲。
    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麽了,這三個字,從狄映的嘴巴裏說出來,武建輝就隻覺得是種恥辱,莫名的、很大的一種羞恥感。
    他原地轉身,怒瞪向狄映,就要破口大罵。
    卻隻看見狄映在向他“飛”眉毛。
    武建輝:“……”
    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即將爆出口的髒話給咽了回去。
    他磨著後槽牙,警告道:“狄映,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此案你要查可以,但必須要看本官的心情。你要明白,該說的話就說,不該說的就別說,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