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該起床啦！太陽已經曬屁股了。”
    “再不起床，就要變成小懶豬啦！”
    傅尋摸了摸母親的臉，“媽媽今天沒陪我吃早飯，晚飯可以陪我一起吃嗎？”
    沒得到回應，傅尋一臉愁容，醫生伯伯說媽媽太累了，再加上打了一種藥水，所以才一直沒醒，等睡夠了就會自己醒來。
    可是現在都快中午了，怎麽還沒醒過來？
    要多久才算睡夠啊？
    “媽媽，你餓不餓？”傅尋絮絮叨叨，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媽媽醒過來。
    雖然他也想讓媽媽休息，但是媽媽真的睡得太久啦。
    聽說一直睡覺人會變笨的，而且對身體也不好。
    “媽媽，要不要喝水？”
    哪怕無人回應，他還是自顧自地說個不停。
    傅尋想到剛才父親拿棉簽給媽媽擦嘴唇的樣子，眼睛一亮，他也可以照顧媽媽。
    不需要別人假惺惺！
    從床頭櫃上的盒子裏取了一根棉簽，一手端著杯子，沾了點水，然後就往母親的唇上戳。
    “傅尋，你在做什麽？”
    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傅尋一跳，手一抖，杯子裏的水潑到了床上，季明珠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地也被弄濕了。
    傅澤霖快速地把傅尋拎了起來，“撒潑打滾不去上幼兒園，就為了在家裏搗亂？”
    “我想給媽媽喂水。”傅尋理直氣壯，手裏還舉著棉簽。
    隻是細看之下，發現孩子的眼裏有緊張，還有懊悔，好像在為沒做好這件小事而自責。
    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傅尋還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努力地平複教育熊孩子的衝動。
    一邊拿紙巾擦拭季明珠身上的水漬，一邊吩咐傅尋，“你先出去。”
    “為什麽又要我出去？我不走！”
    小家夥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表達自己的不滿。
    “昨晚是醫生伯伯要給媽媽檢查身體我才出去的，現在，你別想趕走我！”
    “沒有趕。”
    傅澤霖頭疼，原來有些強脾氣，是從小就刻在骨子裏的隻是他以前不知道而已。
    “我要幫媽媽換衣服，你先出去等著。”
    傅尋小手一伸，抱著自己的媽媽，警惕地說：“男女有別，你不能幫媽媽換衣服。”
    “我和你媽媽是夫妻，男女有別對我們不管用。”
    傅尋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已經說動媽媽了，媽媽會跟你離婚！”
    “我們不會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
    傅尋的強脾氣也上來了，“你總是讓媽媽哭，還幫著別人欺負我們，媽媽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我們最討厭你了！”
    “媽媽答應了我的事情都會做到，她一定會跟你離婚的！”小家夥還沒意識到離婚意味著什麽。
    在他看來，這代表爸爸媽媽不再生活在一起，不用見到爸爸，媽媽就不會哭，更不會生病。
    傅澤霖的心口被插了幾刀，難怪明珠突然之間就要離婚了，原來是傅尋在搞鬼！
    鑒於罪魁禍首是自己，傅澤霖這時候也沒臉讓兒子背鍋，隻能繼續好聲好氣地勸他出去。
    “穿濕衣服會生病，你別搗亂了，快讓開。”
    “那就讓別人來換。”傅尋腦子清楚得很。
    家裏又不是隻有一個大人！
    傅澤霖心梗，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沒哪天是聽他的話的！
    “你再耽擱下去，你媽媽要著涼了，著涼了就會感冒發燒。”
    傅尋連連搖頭，“不要媽媽生病。”
    媽媽現在還沒醒，要是再生病，後果肯定會很嚴重的。
    “那你還不趕緊出去！”因為著急，語氣低沉了幾分。
    傅尋委屈，出去就出去，凶什麽凶！
    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
    他以前不是不回家嗎？今天怎麽還待在家裏？
    真煩人！
    氣呼呼地離開。
    看著一身反骨的兒子，傅澤霖扶了扶額，先去把門關著，順手從衣帽間拿了居家服。
    視線落在季明珠的臉上，她還沒醒。
    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起來，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落在衣扣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上一次這麽親密，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因為緊張，解扣子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拙。
    視線再次落回季明珠的臉上，臉色比昨晚好了很多，看來她是真的嚴重缺覺，不然也不會現在還沒醒。
    傅澤霖曾經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沒這麽嚴重。
    可想而知，季明珠失眠了有多久。
    這一刻，傅澤霖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帶給她的傷害，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扣子一顆一顆解開，傅澤霖清晰地看到了她外凸的鎖骨，就連肋骨也是輪廓分明。
    處處透露著病態，脆弱。
    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折磨，才能消瘦到這種程度？
    傅澤霖不敢細看，可下一秒，視線觸及到季明珠小腹上的劃痕，他渾身一震。
    雖然顏色很淺，但可以判斷得出來，這個地方曾經被劃傷過。
    電光火石之間，傅澤霖想到了帶蘇情回來的那天，客房裏混亂的場景。
    地上有被砸碎的花瓶，他拖著她離開的時候，她撞翻了桌子，因為他的拖拽，還摔了一跤。
    傅澤霖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這個疤痕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那麽往後的每一天，隻要她看到這個痕跡，就會想起那天的羞辱。
    那他……還能求得到她的心嗎？
    傅澤霖滿心忐忑，在這一刻到達了頂點。
    顫抖著手為季明珠穿上衣服，全程不敢起旖旎的心思，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換了衣服，又換了幹淨的床單，被子。
    把人放回床上，傅澤霖不住地親吻季明珠蒼白的唇，“原諒我。”
    “就這一次，以後不會再讓你疼了。”
    “明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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