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死了？
    是的，寧天死了。
    封禁陣直接阻止了寧天意識的回歸，所以在寧天陽身死亡的那一刹那，寧天的陰身也死了。
    寧天死了。
    棋聖抑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甚至連身體的關節都僵硬了起來。
    此刻的棋聖，腦中一片亂麻。
    他雖然和無厭合作了，同意了讓無厭殺寧天，且人族不出手解圍。
    但棋聖能那麽快答應，除了他更在乎人族，其實也是他更相信寧天。
    他相信寧天沒那麽容易死。
    陰陽雙身。
    鎮仙塔。
    絕情劍。
    或許還有棋聖不知道的底牌。
    寧天沒那麽容易死的。
    他可是李泰山看好看重的人！
    但是，這一刻，就這麽死了。
    屍身橫亙在海麵之上，隨著波濤起起伏伏，沒有任何鮮活的跡象。
    此時，處於昏迷狀態的南宮月慢慢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棋聖，略有詫異：“棋聖……？”
    “你怎麽在這裏？”
    “是寧天回來了？”
    聽到這樣的話，棋聖頓時一驚，連忙開口：“不是……”
    “那小子還算是個男人！”
    此時，無慮老人開口了：“你或許不知道，就在剛剛，他折回來救你。”
    “我給了他一個選擇，你和他隻能活一人。”
    “他選擇了你活他死。”
    說著，老人指了指腳下的海麵，臉上露出一抹讚賞的表情：“如此行為，倒也算個男人。”
    “那他和我之間的恩怨，就算結束了。”
    “我也要回山了。”
    說完，他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腳步一踏，整個人騰空而起。
    準備往無慮山而去。
    可此時，南宮月卻大喝一聲：“站住！你給我站住！”
    無慮老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南宮月一雙眼睛微微發紅：“你說，他死了？”
    無慮老人笑了一聲：“當然，死得不能再死。”
    “你可往下看看，他的屍身就浮在海麵。”
    南宮月想往下看，可卻又退縮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身側的棋聖，帶著一絲僥幸：“是不是還有雙身，我記得他還有雙身。”
    棋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宮月看著棋聖的反應，整張臉刹那煞白。
    毫無血色。
    她是個聰明人，棋聖的這個反應，表明了太多太多！
    所以，寧天真的死了。
    即便有陰陽雙身，他也死了？
    嗡。
    南宮月手中的“倉庫”忽然嗡嗡作響。
    很快，一股恐怖的劍意，爆發出來。
    一道瘋狂的冰藍色劍光在南宮月手中醞釀。
    棋聖覺察到南宮月的意圖，連忙想阻止：“南宮月，你……”
    “別攔我！”
    “他殺了寧天。”
    “即便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也會和他不死不休！”
    轟！
    殺意滔天而起，直衝無慮老人。
    顯然，確定寧天出事後，南宮月沒有絲毫落淚、沒有絲毫痛苦，也信，她此時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給寧天報仇！
    縱然，她不是無慮老人的對手。
    但她一定會出手！
    無慮老人站在那裏，靜靜等著南宮月出手。
    “他為你死，你為他報仇。合情合理，沒有問題。”
    “來吧。”
    南宮月的左手，捏緊了長劍，將要動作。
    哧啦！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下來的海麵忽然湧動起來，沒有風，卻翻湧著，一浪接著一浪，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等等！”
    棋聖大叫出聲：“快看下麵！快看寧天！”
    一句“快看寧天”讓南宮月的動作瞬間僵住，她猛地低頭。
    無慮老人同樣低頭去看。
    海浪在瘋狂湧動，仿佛汪洋之下藏著一尊巨獸，正準備破浪而出。
    而在這洶湧的海浪之中，寧天的屍身卻是一動不動，仿佛那些洶湧、那些波瀾和他毫無關係。
    他的身體上，浮現一縷縷黑色的氣息。
    一縷一縷，如同蜘蛛吐絲一般，緩緩纏繞在寧天的屍身之上。
    “這是什麽……？”
    棋聖瞪大眼睛。
    “死氣。”
    無慮老人一下子認出了那黑氣是什麽。
    純粹的、漆黑的、恐怖的死氣。
    人死之後，吐出的最後一口氣就是死氣，代表著魂靈的消散、肉身的死亡，也可以代表潰爛、腐朽、消亡。
    此刻，那些死氣翻滾著，帶著極致的冰寒，徹底吞噬了寧天的屍身。
    南宮月看得眼瞳一縮，她想衝過去卻依舊被棋聖攔住了。
    “不要急，你接著看。”
    棋聖似乎想到了什麽，聲音都微微顫抖：“你知道的，寧天掌握了生死法則。”
    生死法則！
    無慮老人也感知到了什麽：“這是……死之法則？”
    呼呼呼！
    死氣不斷在腳下翻滾，竟讓他們腳下的汪洋都染上了漆黑的顏色。
    仿佛這不是大海，而是地府的黃泉，湧動著無邊的死亡之意。
    就在死氣最濃鬱的時候，忽然出現一點白。
    純黑中的純白。
    格外顯眼。
    “這是……生氣！”
    無慮老人說到這裏，很快搖頭：“不，是生之法則。”
    就在他話語落下的瞬間，那一點白猛地擴大，變成一塊白、一片白！
    死氣在快速退去，生氣在不斷彌漫。
    很快，整個海麵就覆蓋上了一層極濃的生氣，而位於生氣最中央的，則是寧天的屍身。
    不，此刻不能說屍身了。
    寧天的身體漂浮在生氣之海的最中央。
    那些純白的生氣則在不斷收縮、收縮，最後收縮在寧天身下，再次化作絲絲縷縷，纏繞上他的身體。
    生氣在這一刻化作了他的毛發、骨骼和血肉。
    不過一瞬，就把寧天的身軀組合完畢，他殘破的咽喉和頭顱徹底恢複，滿麵的血水也已消失，更是四肢修長強勁，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流暢無比……
    刷。
    這一刻，寧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