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沐聽話地睜大了眼睛，眼神專注而認真，可他什麽都沒有看見。
    下一刻，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打砸聲，喊叫聲，野獸般的低吼聲全都消失不見了。
    原沐扭頭朝那些發狂的哨兵看去，明明上一分鍾還狂躁暴戾的人，如今呆呆的，雙眼空洞無神，一身狂躁嗜血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害，平和。
    她真的做到了！
    原沐心驚不已，他默默數了一下發狂哨兵的數量，一共十六人。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控製十六個人，她怎麽辦到的
    不止是原沐被嚇到了，管理者更是目瞪口呆，滿臉不可置信，話都說得不利索了，“你，你，怎麽辦到的”
    “別管我怎麽做到的，你隻要兌現我們的約定就行。”程哩道。
    此時的她腦子一抽一抽地疼，隻想找個地方躺下來休息。
    管理者沒提約定的事，又繼續問，“你是向導”
    除了向導，他想不出其他。
    可聯盟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厲害的向導竟然能同時控製十幾個精神海暴動的哨兵！
    這簡直駭人聽聞！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
    程哩沒有直接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也想拐賣我”
    程哩的語氣清清冷冷的，管理者卻從裏麵聽到了一絲絲殺氣，他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敢，不敢，您真愛開玩笑。”管理者抹了抹額頭的虛汗，拐賣她他這是嫌命長了。
    程哩冷笑，“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你們果真在做向導買賣的生意。”
    管理者訕訕，“人家拿來的貨，我們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行了，別廢話，開門，放我們離開。”程哩語氣不耐。
    “別急呀。”管理者諂媚笑道，“放諸位離開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和閣下談一筆生意。”
    “嗯”程哩挑眉，來了興趣，“什麽生意”
    “向導和哨兵之間的生意。”管理者賣了個關子。
    管理者有一堆事情急需處理，吩咐人給程哩等人安排了一間大套房，美食、美酒和瓜果點心堆滿了桌子。
    程哩斜靠在單人沙發上，麵罩下的小臉蒼白，眼睛緊閉，眉頭微促，可見在夢中也睡得不安穩。
    “原沐哥”溫嶺也癱軟在沙發上，和他並排的還有六個哨兵，以及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女向導。
    原沐這個名字一出，其他七人都瞪大了眼睛：是他們知道的那個原沐嗎
    原沐忽視他們八卦的視線，他彎腰幫程哩把腿放到沙發上，又拿過一旁的毯子，給她蓋好，做好這些，他才輕聲道，“你哥知道你來4星嗎”
    溫嶺的臉一僵，老老實實道，“他不知道。不過他也來了伽馬星係，這個學期的實戰考試在伽馬星係。”
    原沐怔了怔，原來已經過了一個學期了麽。
    “原沐哥，你今天好厲害，一點都不比之前差。不，比以前更厲害了。”溫嶺真心實意道。
    其他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點頭如搗蒜，“對，非常厲害！”
    原沐神色淡淡的，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誇獎而喜悅，皺眉道，“所以你們這個時候本應該在考試”
    “沒錯。都是該死的人販子！”溫嶺咬牙切齒。
    原沐歎了一口氣，沒有責怪，“一會兒給你們老師發個信息。”
    “我試過了，發不出去。”另一個人道。
    原沐皺眉，拿起自己的光腦一看，果然被屏蔽了信號。
    “原沐哥，她是誰啊”溫嶺的眼神瞄向程哩，聲音被他刻意壓低。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豎起了耳朵，眼裏滿是八卦。
    原沐神色變得柔和，“等她醒了，你自己問。”
    “哦——”溫嶺若有所思，看向原沐的眼神帶著譴責，“嫂子呢她沒來”
    原沐一看溫嶺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嘴角一抽，嚴肅道，“我和你嫂子的感情很穩定，不用你瞎操心。”
    穩定在朋友和兄弟之間切換。
    溫嶺鬆了一口氣，“我哥說嫂子人很好，你可不能辜負她。”
    “辜負誰”程哩醒來，聽到的便是這麽一句話。
    溫嶺一僵，訕笑，“沒誰，沒有誰。”
    程哩一醒，客廳的眾人募地變得拘束起來。
    她自己倒是自在，拿起桌上的食物，一邊吃一邊道，“大家都不餓嗎這麽多吃的都不合你們胃口”
    程哩這麽一說，其他人這才察覺到自己餓了，也伸手去取桌上的食物。一個個眼睛瞄著程哩，見她拿什麽，他們就拿什麽。
    程哩裝作沒看到他們的小動作，把桌上的食物都嚐了一遍，肚子也吃飽了。
    “麻醉藥的藥效過了嗎”程哩問溫嶺等人。
    溫嶺從沙發上跳起來，用行動告訴她，“過了，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姐姐，我們現在要殺出去嗎”
    程哩腦門掛滿了黑線，沒想到精明的溫兆竟然有個二貨弟弟。
    “坐好。”原沐淡淡道。
    溫嶺條件反射一般，飛快躥回沙發上，兩手放在膝蓋，那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
    其他人驚歎看著這一幕，號稱小霸王的溫哥竟然也有怕的人。不過想到這人的身份，他們也就釋然了。
    畢竟他曾是第一軍校的首席，ss級的天才。
    “姐姐，你見過原沐哥的妻子嗎”溫嶺好奇道。
    程哩嗯一聲，“見過。”
    “你和她關係怎麽樣”溫嶺又問。
    一旁的原沐張開雙臂，仰靠在沙發上，看著溫嶺作死。
    “還行吧。”程哩漫不經心，“怎麽，你對她很感興趣”
    “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好奇。”溫嶺連忙擺手，又問八卦道，“那你和我原沐哥是什麽關係”
    程哩看向原沐，“他問我們什麽關係。”
    原沐坐起身，“不用管他。”
    溫嶺撇撇嘴，在原沐充滿威脅的眼神下，不甘地閉上了嘴巴。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響起。
    “去開門。”原沐吩咐溫嶺。
    溫嶺得令，躥得飛快，把門打開，又飛快躥回沙發上，“哥，那個管事的來了，還帶了其他人。”
    原沐扭頭朝門口看去。
    “久等了。”管事麵帶虛假的笑意。
    程哩和原沐對視一眼，誰也沒起來迎接。
    管理者也不尷尬，向身後的人介紹程哩，“這是一位高級向導，她應該能解決您的難題。”
    那人是個中年男子，看著年紀比管理者還要大一些。
    “是你要和我談生意”程哩問，視線上下打量著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有很重的殺伐之氣，這人要麽殺過很多蟲族，要麽殺過很多人。
    男人也在打量程哩，“就是你製住了十幾個暴動的哨兵”
    “你來之前別人沒告訴你你連你身邊人的話都不信，難道會信我說的”程哩疑惑道。
    男人一噎，臉上劃過一抹怒意。
    程哩卻沒給他發作的機會，“直接開門見山吧，到底要談什麽生意”
    “不如你猜一下”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到程哩對麵。
    程哩翻了個白眼，“梳理精神海唄。”
    男人：“”
    身旁的人：“”
    原沐：“我不同意。”
    程哩一怔，不明所以看著他，“為什麽”
    “你還沒為我梳理過精神海。”原沐的語氣可憐兮兮的，帶著一股酸味。
    “梳理過啊，兩次，第一次和第二次都給了你。”程哩說道。仿佛沒察覺出自己說的話有多曖昧，多容易讓人想歪。
    原沐聽了，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脫口而出，“可我想你隻給我一個人梳理精神海。”
    “臥槽！”
    溫嶺從沙發上跳起，“哥，你這樣想是不對的。聯盟有多缺向導，你不知道嗎高級向導更是少之又少，你怎麽可以獨占一個”
    “對啊，哥，你要克服自己的獨占欲。”另一個人也勸道。
    “即使要獨占，也要等徹底標記之後。不過現在聯盟出了新規，高級向導不到二十五歲，不能接受徹底標記。”女向導說道。
    原沐的臉微微發燙，懊惱不已，他怎麽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程哩：“”
    “哈哈哈，年輕人嘛，能理解。”管理者笑著調侃，打破室內奇怪的氛圍，“我們現在先來談正事”
    程哩點頭，“梳理精神海可以，報酬是什麽”
    “看你梳理的程度。”男人看著她道。
    程哩想了想，同意，“可以。不過我要價可不低。”
    “星幣不是問題。”男人一副老子不缺錢的模樣。
    程哩眼睛一亮，坐直了身體，“那就開始吧。”
    男人也坐直了身體，把手伸向程哩。
    “不用。”程哩擺擺手，“你隨意就好。”
    男人一愣，隨後笑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程哩閉上了眼睛，進入男人精神海的瞬間，她感覺到了擁擠、腥臭、雜亂不堪這裏像個垃圾場。
    有過兩次梳理原沐精神海的經曆，程哩輕車熟路，用自己的精神力“改造”這裏。
    程哩對麵的男人也閉上了眼睛，常年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鼾聲響起時，黑市的管理者震驚不已，他們老板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要知道他們老板患不眠症已經好幾年了，入睡難，容易驚醒，一天平均睡眠時間不到兩個小時，明明困得不行，但卻睡不著。
    因為常年失眠，老板的身體越來越差，脾氣也越來越差。
    老板上次這麽快入眠是什麽時候，他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