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沉默的幹著手裏的活兒，誰也不說話。半晌後，思維最跳躍的張秀芳忍不住了，也可能是想讓周文忠從悲痛中盡快走出來。
    “周文忠要不你就回家去吧，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光指望著我周叔一個人忙活可不太行。”
    “是啊忠哥，你的布鞋交給我們倆人來做，你就先回家去，支應家裏那一攤子吧。”
    “我也沒爸了。”
    “啊？？？”
    “你說什麽？”
    周文忠沒有接他們倆的話茬，自顧自的忙活手裏的那點活兒。
    張秀芳和馬二寶倆人對視一眼。
    “也是昨天的事兒啊？”
    “嗯。”
    張秀芳湊過來問道：“那…你看…你有什麽困難就提出來，我們大家夥都幫著你想想辦法。日子還得往後過呢。”
    周文忠伸手進懷裏，從空間中取出嶄新的戶口本遞給張秀芳。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辦理新的購糧本，還有新的副食本。你就幫我這個忙吧！謝謝。”
    “嗐，這有啥的，你等著吧，我現在就去。”
    “謝謝謝謝。”
    “客氣啥。”
    張秀芳的雙手在自己大腿上抹了一下，蹭幹了手上的水，接過周文忠的戶口本，快步往外走去。
    馬二寶也覺得氣氛有些異常的冷寂，隻能自己找話題。
    “忠哥，你到了陰曆二十六那天，準備做些什麽菜？”
    “看材料再決定唄，有雞吃雞，有魚吃魚。有什麽就做什麽。”
    “啥！又是雞又是魚？忠哥，你知道現在外頭的行情嗎？一隻2,3斤重的公雞，在鴿子市裏賣8塊錢一隻。8塊！”
    周文忠回憶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簽到獎勵，東西確實越來越少了，自己記得最初時候係統就說過，按照實時物價為定。
    “這價格確實挺貴，我估摸著往後會越來越貴。日子要難起來嘍。”
    “咋過都是過，又不是光咱們倆人的日子過不下去。且熬著吧。”
    “最近怎麽看到白瘋子的人影了？你知道情況嗎？”
    “我也不清楚，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白瘋子確實很久沒露麵了，可能是在哪個雪窩裏栽倒了吧？就現在這樣式的天氣溫度，再往前數10多年，舊社會的高官就會安排人拉著板車，滿大街的收攏死屍往城外運。不說了，不說了。”
    馬二寶說的一點也沒錯，這點故事隨便找個30歲的人就能打聽出來。就像白瘋子似的，曆經了好幾個朝代的人，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沒什麽可害怕的。
    正在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張秀芳推門進入。
    “給。都辦齊了。”
    周文忠心道：有熟人就是好使啊！這要換成別人來了，免不了刁難一番，比如讓街道辦的開具證明，再或者就是拿來死亡證明，下葬證明。亦或者拿出周德明工作單位開的證明，最後再說一句：領導不在，下個禮拜再來吧。
    “謝了。”
    “還是那句話，用不著謝。你正好趕上了好時候，下個月的糧票還沒發呢。另外就是現在的副食本買不了什麽東西，過幾天會有菜站的人來通知，你做好準備囤積大白菜吧，還是老三等，一等大白菜每斤2分5。二等大白菜每斤2分，三等大白菜每斤1分7。”
    “行，回頭我就把冬儲大白菜給拉回家，不說了，幹活吧。”
    張秀芳點點頭，拿起大剪刀加入陣營中………
    下午5點半，周文忠被他們倆人送到了胡同口，一一握手告別。
    “別太悲傷，要堅強。”
    “嗯。”
    “振作起來！化悲傷為力量，加油！”
    “嗯。”
    周文忠鬆開了張秀芳的手，轉身往家走去。
    （他已經握了將近1分鍾時間。手心都摸出汗了！）
    【以下為科普段落】
    【這個時代隻要不是糧食，一切可食用的菜品、魚類、肉食、雞蛋、芝麻醬、油……通通歸於副食品一類。】
    【雞蛋不要票，不屬於計劃經濟的產物，因為不可控因素太高，誰也不能保證雞蛋的產量，更加無法設定最低、最高估算。供銷社不定時的供應雞蛋，需要拿著副食本去購買，在1969時候發行了1年左右時間的［蛋票］，其供應種類為：鴨蛋。直至改開後，第一個不限票的肉食就是：鴨子！】
    【雞肉不歸於肉票，在1963年後，時不時的發放一張：購雞票，1張票對應1隻雞。在未發行購雞票的時候，也是隻需錢就能購買。母雞基本處於不售賣的狀態，母雞在這個時代有個雅稱叫做：雞屁股銀行。農村養雞的農戶，可以把雞蛋賣給供銷社換錢。】
    【肉票可購買：牛肉、羊肉、豬肉。
    牛肉、驢肉、駱駝肉、馬肉在市場上基本看不到，屬於超級壯勞力！宰殺之前需要辦理宰殺證，得經過審核後才允許宰殺。
    豬肉價格高於羊肉，同時也有著潛規則：少數民族優先購買羊肉。
    （從來沒有人，因為這個潛規則吵起來過！很多時候，肉攤前放著一堆羊肉也沒人來買，每月就這麽點肉票，都等著買大肥豬肉煉油呢！）】
    【自從1960年1月1日起，蔬菜被正式列為：國家二類商品。對居民實行憑票限量供應，凡是京城戶口的人士，每人每天蔬菜供應2兩，但！品種不限，可去菜市場自由購買。
    蔬菜品種多數為老三樣：土豆、蘿卜、白菜。
    （買菜時，需要出具戶口本或者副食本，也可以出具工作證，隻要證明自己是城市戶口就行。有工作的人，最差也是學徒工，人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切的要求，都在1965年後才做出調整。）
    另外發放少量的蔥票，蔥票可用於購買：蔥、薑、蒜。
    蔥票的發放主要是掌握在［街道辦］的手裏，多數用於發放給烈屬、軍屬、五保戶，有時候也會遇見有票無菜的情況，這種情況下，菜站或者菜市場允許用蔥票購買鹹菜、醃菜。】
    【冬儲大白菜是按戶來算的，每戶供應6斤——18斤不等，每年的情況都不一樣，所以定量也是隨之變化的，如果一個人能囤積幾百斤的冬儲大白菜，那絕對是胡扯！
    紅糖、黃冰糖每人每月供應2兩，憑副食本到供銷社購買，這個年代準備生孩子的婦女，都會囤積一年的紅糖，也就是2斤左右。
    白糖不賣！屬於戰略物資。有條件的人，可憑借醫院開的病曆診斷，每人每月購買1斤。
    芝麻醬在三節時候才能購買，每戶可購買1兩，三節為：國慶、春節、五一。
    茶葉在1959年時，定為：國家二類物資。（看清字體，蔬菜是二類商品，茶葉是二類物資。）
    茶葉在三節的時候，可憑借副食本購買1兩低檔茶葉。（多數為滿天星）很多京城人士喜歡喝高沫的原因，就是因為買不到其他品種的茶葉！不得不喝！】
    【逢年過節還可以憑借副食本購買：粗粉條2兩，粉絲1兩，花椒半兩，木耳半兩，幹黃花菜半兩，火堿半兩。皆為每戶標準。（火堿最簡單的用途就是涮洗染色、染機油的衣服。沒有人會用來刷鍋中的油！當然了，還有別的用途。）】
    【每戶居民在春節時候，可購買花生（帶皮）半斤，瓜子2兩。歸於糧站發放，直到1965年後，才改為每人花生半斤，瓜子2兩。（請注意每人和每戶的區別）】
    【食用油發放標準為：每人每月3兩大豆油或者棉籽油（衛生油），花生油則是在春節的時候少量投入市場，油票也歸於糧站發放。
    在春節的時候，糧站會發一張：1兩的糧油補助票（香油），當糧油補助票遇見了少數民族補助票時，後者優先購買。〔潛規則〕】
    【醬油和醋不要票，但是！每次購買不得超過3斤，群眾稱之為：限量不限次。因為漏洞太大，群眾戲稱之為：這是腦殘人士想出來的規定，換個供銷社不就可以一直購買了嘛！】
    【在1962年後，糧站發放糧票的同時，每人每月多發一張糕點票和一張餅幹票。憑票可購買糕點半斤和餅幹2兩，購買同時，需要繳4兩的京城市糧票。（隻限京城地方糧票，全國糧票不收）】
    【牛奶（鮮）隻能先去科學院的實驗農場門口購買票據，然後再每天來這裏打奶。每人每月可購買半斤牛奶。（距離太遠，得不償失。還不夠廢鞋呢。）】
    【自從1960年初，糧站可發放的票據種類高達53種。
    與生活息息相關的購糧獎勵票據為：肥皂票、香皂票、香煙票、覺悟票（女性專用票）、燈泡票、煤油票。】
    計劃經濟的票據時代，從來不是想當然！
    很多人存票的時候，票據過期了都不知道。
    這個時代的人不喜歡把錢存進儲蓄所，因為：
    第一：沒有利息！
    第二：存錢的時候，需要交代清楚錢財來源！假設一個人的月收入為10元，一年時間存了200元，剩下的80元錢，會有專門人士去他家裏，讓他交代清楚來源。
    第三：儲蓄所開局的單據（存折），不需要本人來領取，也不需要本人的親筆簽名。隻需要戶口本和1個私人印章，就能把錢全部取走。
    在1968年時，供銷社開展了［號數票］活動，走進供銷社買東西時，需要先看清黑板上的數字，和手中票據的數字。
    比如今天15號，購買者就需要拿著15號的票據進供銷社，黑板上寫著15號對應商品：白皮鐵壺。
    如果購買者覺得用不上這東西，那手中的號票就算自動作廢，也可以轉給有需要的人。
    如果購買者想要買的東西是14號商品，那麽抱歉，票據已經過期了。等下個月初時候，先來供銷社內看清物品號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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